接着在小岛的两天,两人形影不离的逛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有心爱的人在身边,什么样的景色都不重要,如果是美景似乎也变的更美了。

    两人现在的习惯是每天傍晚都要到海边走走,这个时候,太阳还没完全落山,细碎的阳光洒在海面上一大片,美丽的让人心惊,并非任何语言或者艺术作品可以描述。

    钟景睿总喜欢搂着她,还习惯过一阵就摸一摸她的小腹,这件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习惯。没什么人的时候,他也总是情难自禁一般,喜欢抱着她亲个不停。但鉴于她现在的情况,也就只是亲一亲抱一抱,并不能做其他进一步的事。

    ***

    回到a市,贺思佳还意犹未尽一般,在小岛的那几天实在是太过美好,她多想那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一回来,她自然又住进了钟景睿的公寓,两人也像是达成了共识,都没提过那件让人不开心的事。

    贺思佳回来后,休假也结束了,稍微修正了一天便回公司正常上班,这时候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劲儿。

    贺思佳这天刚去上班,公寓便来了人。

    钟景睿听到门铃声来开门,见是父亲钟煜,叫了一声,便侧开身子让他进门。

    父子俩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长长的茶几,上面还放着贺思佳今早才插上的百合花,自从钟景睿求婚的时候用过百合花,她就爱上了这种花。

    “小睿,美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要做手术的话尽快过去。”钟煜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脸色淡漠,和钟景睿倒有几分相似。

    “嗯。”钟景睿淡淡应了。

    钟煜沉默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问道:“小睿,真的决定好了吗?”

    “爸。”钟景睿这一声叫的很沉重,“医生一说我脑子里的子弹移了位置,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前一段时间还只是偶尔头痛,这几天我开始流鼻血,有时候还会突然视力模糊。我本来打算在美国独自过完最后这段时间,可佳佳怀了我的孩子,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照顾另一个孩子呢?我想为了她和孩子去试一试。”

    “小睿,手术也可以在国内做的。”钟煜低下头继续道。

    “不要。”钟景睿坚决的说道,“如果真的成功了,我可以在那边修养好再回来,如果……如果不成功……”他恍惚的笑了笑,“那你们就随便编造一个理由吧,能拖多久是多久。”

    “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佳佳?”隔着眼镜,钟煜眼眶红了也难以被人发现。

    “十年前,她还太小,我怕她知道后会整天哭哭啼啼。后来知道她的那点心思,我就更不敢告诉她了,她那执拗的性子肯定要一直陪着我,我不要她这样。后来她被外公送去美国,我也不敢去见她,我怕一见,我们俩就都放不下了。我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就远远地守着她,直到我离开。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注定的东西谁也逃不掉。我也明白爷爷那时候只把佳佳送走,不敢动我,也是因为我的身体。所以佳佳才回来的时候不肯见爷爷,最愧疚的一直是我。”

    钟煜默默地看着他,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都瞒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瞒到最后。”钟景睿恳求道:“爸爸,帮我把事情瞒下来吧。”

    钟煜扶了扶眼镜,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那年你执意要到部队去,我其实心里是不同意的,但我总觉得从小不在你身边,对你亏欠太多,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你进特种部队的时候,还提前打电话问我的意见,我说随你。现在我都还会想,这些年来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不阻止你进特种部队。”

    “爸,这些事谁料得到。”钟景睿安慰道。

    “特种兵常年训练用的大部分是真刀实枪,死些人都是正常的,更别说是那次大的军事演习,如果那个大意的特种兵离得近的话,子弹肯定会穿过你的头。这些我比谁都清楚,却因为愧疚,放任你去做了那些事。”

    “爸,你有没有后悔过生下我?”这个问题埋在钟景睿心里很久了,从小钟煜就以工作繁忙为由很少和他见面,舅舅贺冬阳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父亲,他知道父亲工作忙,但也绝对不至于忙到常年都要让他住在舅舅家的程度。后来舅舅告诉他自己的身世,他就有了一个想法,父亲本来就不喜欢自己。

    钟煜脸上也是懊悔的神情:“小睿,真的对不起,我并非是不爱你,骨肉亲情,本来就是放不下的。你也知道你妈妈身前有多疼你,她不在了,那个家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连带着你我也忽略了。直到那年我接到军区的电话,知道你被送去军总急救了,站在手术外的几个小时,我心里全是后悔。那时我才知道,你妈妈去了,你对我是最重要的人。”

    钟景睿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爸,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钟煜走到了钟景睿面前,看着他笑道:“小睿,十年前,医生说就算把你救过来,你也会留下后遗症或者会有其他感染,即便活下来,生活也很难自理。可你不止活了过来,还和正常人没有差别,这次也会有奇迹的。”

    钟景睿想起当年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他那时只有一个念头:为了佳佳活下来。

    ***

    贺思佳从公司回来的时候,钟景睿正在厨房做饭,她想起早上他比自己还晚走,不禁走进厨房问道:“哥,你今天没去公司吗?”

    “没去,帮你准备一顿好吃的。”钟景睿已经把公司的事全部交还给了贺冬阳,等待着过几天到美国去手术,他想和她吃完这顿饭后再说自己要离开的事。

    贺思佳刚换了身衣服从卧室出来,钟景睿便急匆匆的要进卫生间,对她嘱咐了一句:“佳佳,帮我看一下炉子上还在熬的汤。”

    贺思佳好笑道:“有这么急吗?”

    她走进厨房等着汤都熬好了,见他还没从卫生间出来,过来敲了敲门,“哥,你快点,可以吃饭了。”

    她又回厨房把饭菜端上桌,却还是不见他出来,这次才察觉到不对劲,忙过来大力的敲门:“哥,你怎么了?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久无回应,贺思佳所有耐心都用光了,直接推开了门,这次再没人抱住她。他顺着墙壁坐到了地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鼻子还在流血。

    贺思佳觉得脑袋一下子炸开了,过来抱住他,眼泪掉的很快,边哭边叫他:“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回我一句啊。”结果当然没人回应。

    急救车来得很快,贺思佳握住他的手上了车。

    一到医院,急救人员便立刻送钟景睿去检查。

    检查完毕,推入了急救室。

    贺思佳心里有种感觉,钟景睿的状况很严重,他最近经常这样突然冲进卫生间,她还嘲笑他人老了。她很想赶走自己不好的预感,但却越来越浓烈。

    一名医生过来告诉了贺思佳具体的情况,贺思佳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抓着医生不放手,机械般的重复问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失控的她被两名护士拉开了,她愣愣的守在手术室外,一个人蹲到了墙角边,脑袋埋进了膝盖里,无声的流泪。

    钟家和贺家的人都很快就赶了过来,钟煜身后还跟着一直负责钟景睿病情的主治医生,他们来之前就和医院的负责人说好了,这名医生立刻就换装进了手术室。

    简宁担忧的站到贺思佳面前,想把她拉起来,可她就那样一动不动,根本不理她。

    简宁也急了:“佳佳,你别这样,你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贺思佳过了一阵才抬起头来,仰望着周围的人,自己的父母,奶奶,姑父,他们都焦急的看着自己,可她一点动容都没有。

    她咬住自己的下唇,使了大力,没多久就被自己咬破了,她带着失望说道:“难怪那年哥哥在军演里受伤,我说要去军总看他,你们却说我还要上学,哥哥的伤也不严重,不用我过去看他。我当时就信了。可没想到,原来你们所有人都在骗我。那颗子弹在他脑子里十年了,整整十年,还有五年我不在他身边。”

    简宁早就泪流满面,贺冬阳把她抱进了怀里。

    许冬梅也是眼含泪光,要不是钟煜扶着她,她可能站都站不稳,“佳佳,不是我们要骗你,是你哥哥不让我们告诉你。你要知道,不是只有你伤心,我们都不比你好过。那时医生说子弹的位置太特殊,取出来难度很大,便一直留在了他脑子里。这十年来,我总是担惊受怕,就怕突然有一天你哥哥的病情恶化了。”

    贺思佳不停的摇头,“我不想和你们说话,我不要和你们说话。”

    杨宥宗知道消息后,也立刻赶了过来,这时除了贺思佳还蹲在原地,所有人都坐在手术室对面。他走到贺思佳面前,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

    贺思佳抬头看他,开口问道:“不会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杨宥宗摇了摇头,“我也是刚才才知道。”

    贺思佳勾了勾唇,“终于有一个人没有骗我了,真好。”

    杨宥宗也神情担忧,看了看手术室,又看了看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佳佳,你别这样。”

    贺思佳回道:“我没怎么样啊,要不是看在你没有骗我的份上,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么多话的。”

    杨宥宗干脆也学她蹲了下来,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短小的三千君,终于把前因后果讲清楚了,好轻松,这一卷到这里结束了,明天进入下一卷“有你在身旁”

    明晚8点见,明早起来看娜姐冲击决赛了,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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