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惠雯担忧,李润成要显得镇定很多。或许是来之前做过不少准备工作缘故,李润成每改变一个方向时候都不见迟疑,理所当然朝着他改变方向奔跑着。每一次顺利转弯,都是一次生希望。

    就惠雯担心这样奔跑看不到头,也同样看不到希望时候,突如其来光亮和阵阵溢满花草自由馨香,让她意识到,他们已经跑出了3号库房。

    “不必担心,跑过前面绿化带就是一道低矮围墙,翻过去,我们就安全了。”李润成似乎觉察到惠雯心思,低声安抚道。

    惠雯笑了笑,笑十分勉强。那看不到却也一直摆脱不掉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般跟随着他们。这样状况,让受伤惠雯显得有些焦躁。即使李润成说信心满满,她却有着自己判断和担忧。

    绿化带并不大,李润成很轻松就跑过了。倒是低矮围墙面前,李润成有些犯难。

    觉察到李润成犹豫,还没有脱离危机情况下,惠雯挣扎着从李润成怀里下来,异常坚定道:“我翻得过去。”

    话音刚落,惠雯有些跌撞走向围墙,有些吃力抬脚翻上去。受伤腿脚每一次用力或受力,都让惠雯吃痛到难以继续。但是,比起被抓然后被秘密处置掉,她愿意去忍受现这种疼痛。因为,疼痛过后,她还拥有生存下去希望!

    凭借着求生本能,惠雯终于艰难将自己身子移动到墙头。跨坐墙头,正小心探着落脚点惠雯,只觉得身子有一瞬间悬空了,然后毫无预兆落温暖结实怀抱里----当惠雯努力翻上墙头时候,李润成就已经利落翻过这毫无难度低矮围墙,然后围墙外面等待着接应她。

    看到那熟悉帅气脸庞,那脸庞上镇定,让惠雯心有一瞬间找到安全感觉。似乎,漂泊了很多年,不安了很多年心,就这一刻找到了所属。这一瞬太短太短,短到惠雯以为这不过是高度紧张后松弛之下产生一个错觉。

    “我车就停那里!”囫囵抱起惠雯李润成,笔直朝着海原化工厂外停着轿车跑去。

    将惠雯塞进副驾驶座后,李润成才坐上驾驶座,然后从容发车。

    就李润成成功发动车子时候,海原化工厂里跑出了一群穿着海原化工厂巡逻保安衣着人,朝着轿车所位置大吼着。惠雯隔着玻璃车窗,望着那群人,看着他们朝着这个方向奔跑喧闹而来,手心紧张得微微颤抖。而这时,已经顺利发车李润成脚踩油门,转动方向盘,绝尘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海原化工厂人,惠雯才慢慢放松下来。放松下来惠雯,发现自己全身都不听使唤抖动着。似乎,她心中难以表达出后怕,被她以这样一种压抑又小心翼翼方式宣泄了出来。

    “怎么了?”一边开车一边关注惠雯状况李润成,第一时间发现了惠雯不妥。

    “我……”惠雯吐出第一个字后,才发现自己嘴唇并不那么听指挥,她甚至听见上下齿磕碰声音,她已经无法控制了。

    这似乎是无意识颤抖!

    这个认识让李润成随手将车停了路边,然后侧身一把抱住了抖个不停惠雯。那强有力胳膊,传达着让人安心气息:“已经没事了,惠雯!”李润成一遍一遍低声而耐心重复着这句话,直到惠雯身体抖动幅度渐渐变小直至平息下来。

    低沉有力声音,让惠雯慢慢平静下来,小腿疼痛感却趁着这空隙汹涌袭来。惨白脸上,布满细小汗珠子,那几乎要溢出痛呼声被惠雯死死吞进喉咙。

    “我送你去医院!”一直关注着惠雯表情李润成,显然也觉察到了惠雯不妥,有些遗憾松开惠雯,发动车子朝着医院方向开去。

    一路无话,只有惠雯压抑疼痛粗重呼吸声,和李润成不曾松开眉头。

    “没大问题,只是骨裂了。”医生拿着惠雯片子,仔细分辨后才较为谨慎得出结论。

    “她小腿都肿起来了。”李润成看着惠雯露出小腿,那里肿有些吓人,对医生诊断表示了怀疑。

    “不必担心,这是正常现象。”医生理解笑了笑,低头写起处方来。情侣他见得多了,但是这样细致关心女朋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润成静静站惠雯躺着临时病床边上,看着护士麻利上药包扎,看着惠雯苍白脸庞,然后又看向别处。他表情足够镇定,心里却也因惠雯伤痛而足够焦虑。他看着那苍白忍痛脸,瘦小身躯,那些疑问越加汹涌心里激荡。

    “不了,我还是回家吧。只是腿脚有些不方便而已,我自己可以回来换药。而且,我不喜欢医院味道。”对于住院一事,惠雯意见很坚决。她看来,她这段时间几乎已经成了医院常客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而且,回家话,有多自由空间,可以方便她做一些事情而不是闲医院里发慌。

    由于惠雯坚持不肯住院,李润成只好将包扎好惠雯送回了她住处。

    忙完,已经是夜里。

    “我车还停海原化工厂外面!”身子刚刚沾床,惠雯便有些咋呼起来、一路高度紧张逃亡和钻心疼痛,让惠雯忘记了自己车还停危险地方。一个不察,她会将自己暴露千万眼前。

    “钥匙给我!你好好休息。”李润成微笑而不紧不慢样子,让惠雯紧张慢慢缓解。拿到钥匙李润成,疾步离开了房间。

    惠雯躺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一边无比清醒忍受着伤处传来疼痛感,一边张大耳朵听着街道上车辆过往声音。不知道等了多久,惠雯恍惚中听到钥匙转动门锁声音,她知道是李润成回来了。她卧室里试图坐起来,却始终睁不开眼皮。

    惠雯努力睁眼时候,脚步声慢慢近了,越来越近却又戛然而止。来者似乎只是卧室门口看着,并没有进来打算。惠雯不知道李润成门口站了多久,她越来越争不过身体里那股子困倦,又沉沉睡去了。

    早上醒来时候,惠雯发现床边多了个拐杖,她钥匙都被整齐放了床头柜上。没有只字片语,惠雯却笃定李润成似乎不会出现了。

    事实上,自李润成将她车取回后,也确实再没有出现她面前过。没有疑问,没有出现,也没有联系。仿佛那一天她冒险、他们狼狈逃亡只是一场错觉,只是一场不怎么值得回忆梦而已!

    这样也好,他们本来就不该有任何交集!

    想到这里,惠雯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她原本一直紧张着李润成会怎样质疑她出现海原化工厂,而她要用什么样理由搪塞过去时候,李润成却以一种不闻不问态度搁浅了,这种态度反而让她不安也放不下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向表现憨厚温和张全第一次以一种不容拒绝姿态闯入了惠雯生活里。对于这个闯入者,惠雯有点难以招架感觉。她拒绝是那么明显,而张全却仿佛收不到信号般我行我素。终让惠雯从抗拒态度转变成无能为力放任。

    那细心,体贴入微照料,让惠雯相信张全确是一个很好,可以过日子人选。如果她生活一直那么纯粹渴望温暖话,张全一定是她心目中不二人选。但是,现她却已经卷入了复仇里,未来前途渺茫,福祸难测。这些未知,让她无暇顾及心里上那点微不足道孤寂感。

    现每每看到张全房间里忙碌身形时,惠雯却总是不经意时候想起海原化工厂逃亡时,李润成拥抱与紧抿下巴。那种后怕与坚持复仇不断交织,时时刻刻煎熬着她。

    “今天去医院复查吧?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张全将碗碟洗好后,一边擦拭手上水,一边解下围裙。他体怜惠雯独身独居,所以才会知道惠雯腿脚不小心摔伤后,就主动过来帮忙了。今天,他特意请了半天假,打算陪惠雯复诊去。

    听到张全话,惠雯楞了楞,问:“您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吗?”因为自己部门经常被警卫处特训缘故,惠雯对于警卫处上班规律还是略知一二。

    “刚好有半天假呢!”张全憨憨笑了笑,并没有将自己特意请假事情告诉惠雯。大概因为他从进入青瓦台警卫处开始就极少请假缘故,所以,头一遭请假反而很轻松批了下来。

    惠雯看着忙碌了一中午张全,想了想:“我自己去也可以,反正腿不怎么疼了。”而且,她用拐杖也用得比较顺了,完全不必麻烦张全特意陪她走这一遭。

    “那怎么行!你伤是脚,无论是下楼还是坐车都不很不方便。再说了,去医院总得有个人去跑上跑下来回折腾。而且……”张全顿了顿,看着惠雯略显单薄侧面,似乎下了某种决心道:“而且,我想照顾你。”这类似于表白话,来是那么突然。突然到连张全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从认识到现,他一直都只是觉得惠雯是很合适执手人,却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心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

    这个话一说出口,张全紧张身体反而放松了下来。

    惠雯闻言一怔,望着略显局促不安,眼神偏偏认真坚定张全,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字来。

    张全好,她一直都知道!张全对她好,她也一直都感觉得到!可是,现她,根本没有办法回应他。她现已经卷入了一场蚂蚁与大象较量之中,她不知道她会面临怎样结果。她甚至不能像李润成那样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因为她不是主角,连配角都不是!她很可能成为炮灰,也很有可能幸运活下去,但是结局谁知道呢!

    管她小心翼翼不暴露自己,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其实已经暴露得差不多了。李真彪知道她,甚至连李润成都可能对她有了某些猜测。她现处境并没有她想象乐观,她却偏偏不能抽身离开!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时候,她可以不闻不问,可是,一旦知道了,却容不得她装聋作哑!

    她不知道她明天,亦不知道她结局,那么,她又凭什么去攫取张全给予安心与温暖?

    “我可以自己去医院。”惠雯终还是婉拒了张全。

    听到惠雯回答,张全眼神黯淡了下来,却并没有离开,声音低低:“我知道你可以自己去,但我想陪你去。”

    惠雯没有再拒绝,或者说她本来就不是善于拒绝人,又或者说这个憨厚执着人面前,任何拒绝都是徒劳。

    因先前张全突然表白,以至于去医院路上,两人都显得很沉默,交流少可怜。到了医院之后,张全看着一路上都安静惠雯,忽然道:“我想照顾你,是因为我想,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张全没有等惠雯说话,就熟悉套路开始医院里跑上跑下了。

    惠雯坐医院走廊凳子上,愣愣看着张全背影。是不是她表现得太过明显,以至于这个看起来憨厚张全都感受到她把他好当成了负担?

    或许是凝视过于专注缘故,以至于惠雯并没有觉察到李润成就站走廊拐角边上。

    因不放心惠雯一个人来复诊而特意赶来李润成,显然也听到了张全那并没有压低音量话。李润成看着气色还算不错惠雯,又看着热心奔波张全,良久,低低自语了句:“这样也好。”然后转身走了,就像他从未来过一样。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惠雯忙于养伤和打理她网站时,李阿姨手术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金娜娜手术前一天,打电话通知了惠雯,很是耐心电话里将李阿姨和李润成身体检查情况一一告知了惠雯。李阿姨也同样电话里叮嘱惠雯好好养伤,不必特意赶来。但惠雯口头上答应好好,第二天还是掐着时间,拄着拐杖早早赶到了李阿姨病房。

    惠雯出现,让李阿姨小小惊喜与心疼了下:“脚受伤就该老老实实养着,不是说了别过来?”责怪归责怪,李阿姨还是拉着惠雯坐了下来。

    “家里都呆得发霉了,出来散散时候,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惠雯解释很无力,却谁也驳她不得。

    因为腿脚不方便缘故,惠雯也只是坐一角陪着阿姨说说话缓解李阿姨手术即紧张情绪。然后不时看着病房里忙前忙后张罗金娜娜,和早已换上病服李润成。

    偶尔金娜娜会忙里抽闲和惠雯说两句,而李润成除了她刚来时平平淡淡打了个招呼外,就完全不再理会她了。

    看金娜娜对病房熟悉程度,惠雯就知道她受伤期间,这里都是金娜娜主持打理。而李润成和金娜娜之间小小默契互动也被惠雯看眼里。压下心头那小小失落感,惠雯告诉自己,这才是剧情。

    李阿姨殷殷话语,让惠雯心中暖暖。但惠雯还是很坚持送李阿姨和李润成进了手术室,然后靠坐手术室门外静静等待着。她没有金娜娜焦虑与担忧,因为她知道,这手术一定会很成功------不管是她特约请来好医生,还是因为剧情。

    “很久没吃李阿姨做泡菜和年糕了,说实话还挺想。”惠雯看着一脸焦急金娜娜,这句话没头没脑冲出了嘴。说起李阿姨手艺,惠雯嘴角都不自觉弯起弧度,那是记忆里温暖值得怀念事物!

    “是啊。我以前读书时候就很喜欢去李阿姨那里吃东西。”金娜娜笑了笑,说话时,焦虑淡去不少。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打发这漫长等待时间。

    “手术很成功。”手术室灯灭之后,惠雯和金娜娜都默契停止了闲谈,同时看向走出手术室医生,得到了期望中答案。

    向这特约医生道谢后,惠雯很识趣撤退了。她腿脚不方便,这个需要人手帮忙时候,她只能做到不添乱。后续安置,只能靠金娜娜和这里医生护士了。

    惠雯拄着拐杖声音,被来往脚步声压住,单薄身子走廊上逆流而行。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不好意思说这一章我从28号写到今天了。

    很久没写,卡厉害。

    原本还计划春节休息时完结,看来很难了。

    这一章不知道会不会特别雷?待修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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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朋友们对于我过去一年里时常断宽容和理解,

    布这里祝大家蛇年行大运,身体健康,万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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