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圈:不信灵魂存在的邪教徒。

    罗骁羿急乎要知道城堡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形,一到里面,便左顾右盼,只见左右田野,都充满着新的悲哀和新的苦恼。

    如在罗纳河流过的阿平,如在靠近夸尔纳罗的普拉,哪里坟墓林立,使地面高不下平,这里的左右田野也是如此,不过景象更加凄惨罢了:因为这里的坟墓之间都烧着火,使周围的一切都不出炉的铁块还要红。他们的棺材盖都开着。棺材里面有悲泣的声音,似乎是从痛苦的幽灵发出来的。

    ”玛门带路人,这些从棺材里发出悲泣声音的是那一种人呢?“罗骁羿问。

    “这里是各种邪教的首领和他们的门徒,每个棺材都装着出乎意外的多数灵魂,他们是以类合葬,他们坟墓的热度也高低不等。

    现在,在城墙和火坟之间的一条狭路上,玛门走在前面。罗骁羿跟在后面。

    “玛门带路人,请你对我说明,并满足我的愿望,装在这些棺材里的,我可以看见他们么?棺材盖是开着的,并且没有看守的人在旁边。”

    “你的问题,马上会有人从里面出来回答你。”玛门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忽然从一个棺材里发出一种声音”小兄弟,你活着走进了火城,说话多么柔和,你也许愿意在这里停一回罢?听你的口音,显而易见你是那个高贵国度里的人,我为着他或者太烦恼了。“

    罗骁羿立在他坟墓之前,略微看了一眼棺材中人,于是很不在意的问“你是何人,道来听听。”

    “我不拗强,我不隐藏,全然说给你听,我在生前的国度里创立了主神教,来孝敬我主,我就是教主刘家国!”火人娓娓道来。

    正在二人对话的时候,火人旁边忽然又露出一个影子,只看见他的头在外面,想必他是跪在棺材里呢。

    “小兄弟,看到你真是亲切,我也是孝敬我主的哭重生教,教主徐永泽!”

    “邪教头子们哪,你们扯上了宗教的关系,来为你们的脏行掩护,却不料最后被派此地受罚,至于你们其它还在世的同伴呢,他们却创立了新的掩护,没有把你们的本领学好!”罗骁羿居高临下的说。

    “不错,他们没有把这份本领学的很好,这使得我比躺在此地火坑里还要痛苦呢。但是,你将要知道这份本领是很难学的,你是可以回到甜美世界的人,请你告诉我,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等热情传教之徒。”

    ”你们倒真会乱用圣经上的文字,众多圣徒都被你们引诱坏了。“罗骁羿抬脚欲走。

    ”小兄弟,再多聊几句罢。“两个火人热情呼喊。

    罗骁羿看见玛门已然走远,目光冰冷的对俩位火人开了口。

    “你俩传了你个二大爷的教,你们两个屎臭之货。烂屁股阴阳人,柠檬头,老鼠眼,鹰勾鼻,八字眉,招风耳,大翻嘴,老羌牙,灯芯脖子,高低膊,长短手,鸡胸,狗肚,饭桶腰!等着末日审判之时盖上你们的盖子罢!”罗骁羿言罢快步追上了玛门。

    一人一魔王离开城墙,转向左边,在一条小路上,望着中心走去,降到深渊的边际,闻着下面的一股臭味。

    下层地狱释义:

    走到悬崖的边际,这里是大块断石叠成的一个圈子,一人一魔王望向下面众多的灵魂,比以前的更加惨苦,因为那里一有一股浓烈的臭味,从深渊顶部冲上来,一人一魔王暂时退避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我们不如在这里站一回,等习惯与这种可怕的气味以后。我们再往下走,那就不必担忧了!”罗骁羿发言。

    玛门捂着鼻子点了点头。

    “那未就不要把时间错过,趁这个机会,给我把下面的罪恶概述一番。”罗骁羿乘势跟进。

    于是玛门开始说“从这里绝壁以下,还有三个圈子,都是和以前的一样,愈到下面愈小,充满着可诅咒的幽灵。若要知道他们所犯何罪,所受何刑,你到那里一见就知道了。”

    “一切罪恶,都遭天怒,因为他的目的终是损害别人,或用强力,或用诈术,以达此目的。不过,诈术是人类特有的恶性,为上帝痛恨,所以欺诈的人还在**的人下面,受苦更大!”

    “第七圈是容纳**的人,**可施于三种人,因此这一层又分为三个环。**者可施于上帝,施于自己,施于邻人,施于他们的本身,或是他们的所有!”

    “**施于邻人,使他受伤,使他丧命,施于他的所有,或蹂躏,或放火,或霸占,这些杀人犯,强盗,放火之辈都在第一环内分别受刑。”

    “一个人会对于自己和自己的世界施以***在第二环受刑的是那些自己离开有光的世界,后来后悔莫及之辈,这里还有因赌博而倾家荡产的,本应欢乐而空自哭泣的。”

    “**可施于上帝,否认他的存在,毁谤他,轻蔑自然和他的恩惠,所以在最狭的第三环是那些带了所多玛和卡奥尔人记号的,还有那些在心里和嘴里侮辱上帝的。”

    “至于诈术,就是腐蚀了良心,可以施于已经信任他的人,或是施于还没有信任他的人。后面一种,切断人和人之间自然所造的爱链,所以在这第八圈住着那些伪君子,阿谀人,魔法师骗子,窃贼,买卖官爵者,淫媒等等。其它一种,忘记自然所造的爱,人类的友情,人间的互信,所以在这最小的一圈,在宇宙的中心,那个大人的座位也在这里,那里使忘恩负义的叛徒永受痛苦。”

    “很好,你的说话真的是非常清楚,把这深渊和这里的居民分得极有条理,但是,请你告诉我,前面几个圈子的罪魂为什么要以为狄斯城为界,为上层地狱呢?”罗骁羿终于插上了话。

    “为什么你的精神不贯注?你应该看过《伦理学》,那书上依了天意分罪恶为三种,不能节制的,有恶意的,有暴行的。你忘记了不能节制的人比较不使上帝震怒,因此他们的刑罚也较轻么?你若把这种道理弄清楚,再回想前面所经过的几圈,你就懂得这些犯人为什么要和那些分开,为什么神的正义对于前面的宽和一些。”

    玛门一番演讲。

    “还是要再说一句,作为一个地狱魔王,你真是对天上制定的理论体系太了解了!”罗骁羿竖起大拇指。

    玛门自得一笑。

    “不过,我心里还有一点疑云,要请你为我吹散,作为地狱财神,你觉得为什么重利盘剥者为上帝所深恶这一点?”罗骁羿问。

    “你怎么想到了重利盘剥者?”玛门反问。

    “卡奥尔人不就是在法国南部,以盘剥重利者而著名的群体么。”罗骁羿卖弄的一笑。

    玛门回答“研究哲学的大概都知道,自然取法乎神智和神意,假使你留意你所学的《物理学》,你马上就可以知道。”

    “是的,亚里士多德在《物理学》中说了:艺术取法乎自然,好比学生之于教师。“

    玛门继续”所以你可以说:艺术是上帝的孙儿!假使你记得《创世纪》中开头几句说的话,你就知道:自然和艺术是人类赖以取得面包,并因此而繁荣的。因为重利盘剥者的取径不同,他轻蔑自然和取法乎他的艺术,却在别处寻找他的希望。“

    ”嗯,创世纪第一章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样行动的活物。这就是指自然。”罗骁羿开始滔滔不绝。

    ”又如第三章所说: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这就是指艺术吧。“

    “换句话说,耕作土地以繁荣人类,是上帝的意志,重利盘剥者希图”不劳而获。“,实在违背上帝的意志。”

    ”所以,唯利是图的商人和雁过拔毛官员什么的都去死吧,相信我,我并没有在说你。玛门同志。”

    “无妨,现在双鱼宫已经从地平面透出来了,我们抓紧赶路。”玛门一招手,先行带路。

    第七圈:残暴者居所:第一环:对于同类之相残

    两人顺着崎岖险恶的山岩一路下去,好比特懒脱下的山崩,直趋阿迪压可死,他的原意或由于地震,或由于重压,从山顶起,乱世残岩奔突而下,或留于班山,或直达平地,因此壁立的山崖成为略可上下的山路。

    在山路之口,克里特岛上污秽的怪物躺在那里,他是一条假母牛生的,他见到了老两位,他就咬自己的肉,像一个心中怀着愤怒的人一样。

    “人牛杂交的牲畜,克里特岛的污点,米诺涛尔,你愤怒你个二大爷,见到本王,还不速跪拜!“玛门大喊大叫。

    米诺涛尔就像受了打击而拉断绳索的公牛,一时不知道往哪儿跑,只在那里乱跳。

    ”走吧,我已经对他完成了智商上的压制!“玛门带着罗骁羿往下攀爬险峻的山峰。

    玛门说“这奇山险峰似乎可以使人相信宇宙觉着爱的时候,我们又要堕入混沌这句话,因此,现在请你注意山脚下的血沟吧,在那里住着用暴力伤人的幽灵。”

    唉,盲目的贪欲!唉,愚蠢的忿怒!在短促的人生,他煽动着我们,到后来却永远地使我们受着酷刑!

    落地之后,罗骁羿看见一条弧形的阔沟,占满了全平面。在山脚和血沟之间,有许多半人马的怪物,在那里结队跑着,他们都带着弓箭,和他们再地面上打猎的光景一样。

    他们看见老两位走下山坡,都站定了,随后有三个人从队伍里走出来,瞄准着他们的箭头,其中有一个远远的叫着”你们从山坡走下来的,你们所犯何罪?站在那里说出来,否则,我要放箭了。“

    玛门说”我要和奇隆说话,不必回答你,真可怜,你总是这样躁急的样子。“

    在沟的四周,他们共有几千,都拿着弓箭,如若沟里有一个凡人,没入河面不依照应有的尺寸,他们就要射他。走出来一个奇隆大首领拿着箭尾,拨开自己的胡须”,玛门大人,啥事,你吭声。“

    ”赶紧带路,我们要去办正事。“

    奇隆粗声粗气的开口”我来引导你们罢,假使逢着别的队伍,我叫他们站开,不要来阻碍。“

    老两位跟着半人马首领走,走在紫水的边上,在水里面受煮的叫喊的怪可怜。罗骁羿看见其中有几个没到眉毛,

    奇隆说”这些都是杀人劫财的暴君,现在都在这里饮恨吞声。

    再走下去一段路,那奇隆停在一群幽灵之前,他们的头都露在血水上面,那血水似乎还冒着烟呢。他指着一个孤立在一处的幽灵说“““恐怖大帝”伊万四世是俄罗斯历史上首屈一指的暴君,从不知适度为何物,伊万在他的机构中成立了一种伪宗教秩序,他自称教会,手下的代号是僧侣。他们定期举行渎神的狂欢,充满着性与暴力。伊万亲自充当宴会的主持,用烧红的火钳从囚犯祭品身上拧下一块块肉来。”

    “他常年随身带着一根金属包头的节杖,用来鞭打让他不快的人。他下令将农妇剥光了捆在柱子上,作为手下练刺刀的对象;将广场上的几百个乞丐赶到一个湖中活活淹死;把傲慢的贵族绑在火药桶上炸得灰飞烟灭。把贪污的御库保管员扔进蒸气炉煮熟;把违令的议员吊挂起来,命刽子手将其骨头从身体中一根根抽出。”

    “伊凡雷帝以未被证实的背叛罪名,伊万洗劫并烧毁了诺夫格罗德,尽管是俄罗斯的发源地之一。全城居民无一例外的被拷打、鞭挞、炮烙、或是活埋。诺夫格罗德的大主教被缝进一张熊皮,被饥饿的猎犬撕碎。男人、女人、小孩被成批的捆到雪橇上,推进漂着浮冰的伏尔加河。鲜血染红了河岸,诺夫格罗德此后几十年之内都是无人的鬼城。”

    “在他的统治期间,俄罗斯经济倒退了十年,不尽的良田被荒废,农奴像野狗一样死去,门阀姓氏减少了三分之一,贵族和平民同样经历了血与火的洗劫。作为君主,他的怨怒使整个国家走向了败落;但死亡制止了他的疯狂,让我们为所有不安的灵魂祈求宽恕罢。”

    “悲天悯人,心怀苍生”罗骁羿对着奇隆竖起大拇指。

    “很多专门的血沟就是为这些暴君准备的”奇隆粗声粗气。

    于是罗骁羿看见许多或是头露在外面的,或是胸膛露在外面的,其中认识的也颇不少。血水的深度渐见减低,只到仅没脚踝,几位就从哪里度过了血沟。

    奇隆又说”你看这个沸水,向这一边逐渐浅了下去,向那一边逐渐深下去,直到暴君受刑之处,那里是最深的了,都煮着很多很多人。也罚着在这沸着的沟中终古流泪。“这是罗马皇帝尼禄,这是法老王拉美西斯。”

    这两个君主看见罗骁羿,大喊大叫“嘿,孙子,我认得你!“

    “认错人了,肯定认错了!”罗骁羿面不改色。

    “你个坑货,都是你把我们坑到此处。”

    “认错人了,肯定认错了!”

    两位君主眼泪鼻涕一把“求你了,铁肩扛道义,大腿带出坑,救救我们!”

    罗骁羿快步离开。

    到了彼岸,奇隆仍从血水浅出回去。

    第二环:自杀者

    老两位走进一个树林,那里没有一条路径可以看得出来,也没一青色的树叶,只是灰色的,也没有平正的树枝,只是纠缠扭曲。多节多瘤,也不结果子,只是生着毒刺。再找不到这样一块荒凉幽秘的地方,那里有种怪鸟哈尔皮做的巢,她们有广阔的翼,人面和人颈,脚下有利爪,大肚子上一团毛,她们在那些怪树上哀鸣不息。

    罗骁羿听见悲泣之声从四面送来,这些声音有可能是从躲在树林里的灵魂发出来。罗骁羿随手折断一根小枝。

    顿时一根树惨叫起来“为什么你折断我呢?”后来断处现着黑血,他又叹息到“你为什么损害我?你没有一点怜惜心么?我们从前也是人,现在变为树了。即使我们是蛇的灵魂,你的手也应当慈悲些呀!”

    好比一根青树枝,在这一端烧着,在那一端嘶嘶地做声,这一根断枝也是如此,血点和话句同时发出来了。

    ”请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回到世上的时候,好把你的名字普告大众,这样就算我对于你的补偿了”罗骁羿轻叹了一声。

    那树干说”你这种甜蜜的话,使我听了不能再守静默,但是,假使我的话说得长了些,请你们不要恼怒“

    “作为生命个体,尤其是喜欢冒险并有着复杂经历的海明威,我不可避免地多次与死亡擦身而过,受到过死神的捉弄并惶恐地感到死之凄凉、死之可怖、死之无常和死之不可捉摸。作为文学家的我,无法回避对人生细致的捉摸和深刻的领悟后产生的苍凉虚无的悲哀,所以不得不用死亡去实现另一种圆满。这就是贯穿我一生的死亡情节。”

    “这样,所以你自杀了。”罗骁羿肃穆的点了点头。

    “我所有的结局最后只能说:没有失败,只有战死!”

    “人生来就不是为被打败的,人能够被毁灭,但是不能够被打败!”罗骁羿振臂大喊。

    自杀树林的风,轻轻的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

    “囚禁在这棵树里的灵魂啊!再请你告诉我,你们的灵魂怎样会和这个多节多瘤的树木联合在一起,并且,假使你能够,告诉我,你们的灵魂是否也有脱离囚禁的那一天?”罗骁羿语调低沉。

    当时树枝呜呜做声,即刻风声就成为话句“我可以简单地回答你,当那凶狠的灵魂资源逃开他的肉体的时候,米诺斯即刻把它投到深渊的第七圈,他落在树林之中,并没有选定的小树给他,只是偶然的触着,好比种子落地,就在那里发芽,先长成小树,后来就变得这样奇形怪状,哈尔皮吃他的叶子,给他痛苦,从那损伤之点发出痛苦的呻吟,也和别的灵魂一样,我们将来要回到我们的躯壳,但是我们不能再穿上我们的衣服,因为一个人居然把他弃掉,就没有权利再把他收回了,我们从那里把躯壳拖回来,把它吊在凄惨的森林里,各人在个人灵魂所长出的树上。”

    罗骁羿还在那里听着,以为那树干的话还多着,忽然被一种声浪所惊,如同一个人听见了打猎的声浪一样,听见追逐的狗嗥和树叶的折落,就在左侧,两个赤身露体,疮痍满目的灵魂,从树林中猛烈的冲过来,把许多嫩枝幼树都碰断了。

    跑在前面的一个说“现在你来罢,来罢,死神呀!”

    其余的一个自以为跑的太迟了,跑在前面的说”快跑啊,贝司手,拿出嗑药的精神来。“

    后面的那一个人跑的落下去了,他跑不动了,只好躲在荆棘之中,在他们的后面,一群黑狗追赶着,像新断了锁链的饥饿的猎犬一样,假使一个犯人蹲下来,它们就拥上去把他咬的粉碎,把他活跳的四肢衔得东一块,西一块。

    罗骁羿靠前几步,经过一株树旁,那树正在留着血,同时听见他叫道”科特啊,你为什么把我做你的帘子呢?你的罪恶和我有什么关系?“

    “您是科特?柯本?”罗骁羿惊奇地向着跑在前面的灵魂迎过去。

    “这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傻子发出的声音,他其实更愿作个柔弱而孩子气的诉苦人。……我已经好多年都不能从听音乐、写音乐及读和写中感觉到激愤了。对这些事我感到一种难以形诸文字的负罪感……事实上我无法欺骗你们,无法欺骗你们中的任何一人……我能想起的最大罪恶即是欺骗人们,装模作样……我必须轻度麻木才能够重获我在孩提时代曾有过的热情……在我们所有人中都有善意,我就是太爱人们了。爱的太多以至于让我感到真的太他妈忧郁,一个略微忧郁的、敏感的、不领情的、双鱼座的耶稣式人物!你干嘛不心安理得享受它?我不知道。……我已经没有任何激情了……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科特?柯本一边说着一边熔进了那流着血的树。

    ”你是谁?你这样流着血,说话的声音又这样哀怨。“罗骁羿问流血的树。

    于是那树说“这位活人,你看见我受了损害,叶子落在满地么?请你们替我拾起来,使他们归到可怜的树根罢。我只是脆弱灵魂的交集,在这里为自己做了个绞刑台。“

    罗骁羿无语的,替那个已经住声的灵魂拾起落叶归还他的老根。

    第三环:对于上帝残暴者,对自然残暴者(所多玛人),轻蔑上帝,诱惑青年犯罪。

    于是老两位走到树林的边际,那里是第二环和第三环交接之处,就在那里,神的正义显示他可怕的刑场。要把那新的景象弄的明白,老两位到了一块全无草木的平地,那惨淡的树林正环绕着平地,正和那惨淡的血沟环绕着树林一样,老两位靠近平地的边界上,就在那里站一回。

    那平地上铺着一层很厚的干燥的沙,和塔克拉玛干沙漠一样。罗骁羿看见成群裸露的灵魂,他们都苦苦的哭着,他们似乎受着某种法律的管束,有的躺在那里,背皮着地,有的屈着腿坐着,有的在沙上走着不息,走着的人数最多,躺着的最少,但是他们叫苦最利害。在沙地之上,大火球慢慢地落着,和没有风的时候落在兴隆山山上的雪球一样。陈斐他们从前到了印度那个热地方,看见火星雨一般地落在他的兵士身上,他们小心的使火星滚在地上,立刻用脚熄,因为星星之火,积聚起来就可燎原。

    现在罗骁羿所看见的也是这样,永久的火雨落在沙上,因此沙粒一个个都烧红了,好比打火石的火星,燃着了纸卷一般,那些罪人,不时手舞脚跳,在上要避免火球的打击,在下要逃开热沙的烫伤。

    罗骁羿开始说”玛门,那一个大影子是谁呢?他似乎不怕火,他躺在那里这样放肆,对于纷纷的火雨竟视如无物。“

    那个罪人自己,听见了罗骁羿的话,叫道“我活着是这样,死了还是这样,老子这样屌,你懂个丁日!”

    罗骁羿嘴巴微张,求助的望向玛门。

    ”这是龙傲天,他从来不把上帝放在眼里,把自己看的很高,现在似乎他还是这样!“玛门说完转身,用力说”龙傲天呀!你已经受了这样的刑罚,你还要这样逼将,须知你俞加恼怒,就是你自己愈加痛苦之处“

    ”妈蛋,等老子成神,杀你全家!“

    ”。。。。。。。。。。。。。。。。“

    ”。。。。。。。。。。。。。。。“

    ”现在,你跟着我,当心不要踏在热沙上,贴近树林这边走去。“玛门一挥手,先行带路。

    老两位走出了树林,有小河从树林里流出来,血水一般的颜色,好比涨潮时中立桥下黄河的水,这条小河横流过沙漠,河地和两岸都是石头铺就而成。老两位走在河边的堤岸上,河流上的蒸汽,遮蔽了上下左右的火球。

    离开树林很远了,回头一望,模糊不辨,然后老两位逢见一群灵魂,沿着堤岸而来,他们每个人都望着罗骁羿,如在新月之下望人一般,他们走近的时候,又凝视着罗骁羿,如年老缝工穿针线一般。

    就在这样的凝视之下,罗骁羿被一个人认识了,他拉住罗骁羿的衣脚边。

    叫道“奇怪极了!”

    在他伸手的时候,罗骁羿定睛望着他烘焦的面孔,仔细思索了一会,认识他了。

    罗骁羿开了口“尼采先生,你也在这里么?”

    尼采开了口“我的孩子呀!请你不要讨厌,假使我离开我的队伍,走来接近你片刻。”

    罗骁羿“真心欢迎你,聊聊吧!”

    “我的孩子呀,你不知道,在这一队里面,不论是谁,要是他停止下来,他就要罚着躺下来火烧一百年。所以,我们同行罢,我拉住你的衣角边,稍后,我再归队,在那里万古千年受灾。”

    尼采俯着头和罗骁羿同行,像一个行敬礼的人。

    尼采开始说”在你未到末日之前,你便落到此地,究竟是什么机会?什么命运?那位引路的魔王是什么“

    “说来话长,还是说说你的事吧!”

    “假使你跟着你的星,你不会不达到那光荣的归宿处,只要我在世的预言是确实:而且,假使我不死得太前,看见天对于你这样恩惠,那未我对于你的工作,一定加以鼓励。

    ”不过,这班人民是负心的,凶恶的,他们是所多玛人,依旧保留着山岩的野性,他们对于你如今的善行,要加以反对,视若寇仇,这是当然之理,因为在荆棘之中,绝不容许无花果树结实的。从古而今,他们是盲目的,是贪鄙,嫉妒,傲慢的种族!你切勿和他们同流合污,你的命运替你保留着荣誉,使此派和彼派都为着你而饥饿:幸而青草离开山羊远了。听反基督的走兽自相吞噬吧!”

    罗骁羿淡然一笑”尼采先生,我知道在这种境况下,你的立场必须快速转变,但实在是略快了!“

    尼采烧焦的脸没有表情变化”我所要使你相信的是:我只要于心无愧,命运对于我无论怎样都好,我早已有预备了。像你这样的话语,我耳管里听到的也不止一次了。所以,听命运随心所欲地旋转他的轮盘,听农夫使用他的锄头一样罢!“

    ”我的孩子,我还想多说一点,但是已经没有功夫了,因为我看见前面尘沙飞扬,我的队伍已经来了。“于是尼采掉转背去,急归队伍,他的速度,和在蓝州市黄河风情线,竞走比赛中获得的冠军没有两样。

    老两位已经走到听见河水降入别的圈子的地方,水声有点像蜂巢旁边的嗡嗡之音:那时有两个影子,脱离火雨打击的队伍,向着二人跑来,叫道“你站下来,看你的样子,你是活着从我们混乱世界来的!”

    罗骁羿看着二人身上,新伤旧痕,都是给火烧的,站住了脚步,假使他们那里没有火球落下,罗骁羿还是应当向着他们跑去呢!

    罗骁羿看着二人,他们又开始他们的悲呼惨叹,在接近罗骁羿的时候,他们两个拉着手旋转,并不停止运动。好比角力的武士们,裸着,涂着油,在交手以前,想找出他们的攻击点。影子们也是这样,一方面旋转着,一方面把眼睛钉在罗骁羿身上,因此他们头的运动每和脚的运动相反背。

    其中一个开始说”假使我们的不幸,派在这块松土上面,焦头烂额,引起你对于我们的轻蔑,至少,我们在世的名声也许足以使你告诉我,你是谁?能用稳定的脚步经过这里?在我旁边的一个,虽然他体无完肤,他的名位却高于你所相信的,他是德?梅列日科夫斯基,以头脑和**闻名。至于我自己呢,我叫做伏尔泰!

    罗骁羿看着浸漫在火球中旋转的二人,开口“决计不是轻蔑,只有悲伤之不暇,你们给我的印象,将深入我的心中,不是短期间可以消灭的,我常常听见人家提到你们光荣的名字!”

    伏尔泰开了口“但愿你的灵魂长久指挥你的肉体,而且你的声名流芳百世,请你告诉我们:是否礼貌和勇敢住在我们生前的世界,还是已经逃开那里?因为我们这里最近来了很多涂抹的如烟雾浸身一般的人,他们的一番嘲笑使我们大大的伤心呢!”

    “不用当真,这是现在世界的摇滚巨星,使你们存在过的世界生出骄傲和放荡,因此早已使你们挥泪了!”

    那两个影子,懂得这就是罗骁羿的回答。他们面面相窥,和一个人知道了实情后神气一样,两个影子一起回答“假使在别的时候,你也可以爽爽快快,三言两语,满意地答复了人家的话,那未你可以开心了!假使你走出了这昏暗的地方,再见那明星的世界,当你说到:我曾经走过。。。。。。。的时候,请你向人类提起我们的名字!”

    说罢,二人放手逃去,像脚上生着翅膀一般。

    老两位又走了一小段路程,听见水声已经十分接近,站在绝壁前,从上俯视着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下泄的声浪,震耳欲聋。

    老两位用可以束缚五色斑斓豹子的绳索绑住了自己,从庐山瀑布的绝壁上缓缓降落到,疑是银河落九天之处的瀑布湖,巨大的湖面,可做一千人的避难所。

    湖面上,在昏暗浓厚的空气中,有一个东西游着,就是再大胆的人看了也要吓呆,那东西有点像没入海水中拔锚的,在拔起之后,张开他的上肢,紧缩他的两脚,游向水面。

    “注视这个有细长尾巴的野兽,他能够超山岭,破墙壁,断兵器,注视这个毒害全世界的怪物!“玛门招呼着。

    玛门做着手势叫那野兽上岸,接近老两位走着的石路之一端。于是那”欺诈的丑像“前进了。他的头,他的胸部都上了岸,只有尾巴没有上来。他的面孔是一个正直人的面孔,外貌非常和善,但是其余的身体就和蛇一样了。他有两个爪,长着毛直到腋下。他的背上,胸下,左右腰部都画着纠缠的结合各种的圈儿:就是鞑靼人或突厥人所用的布匹,也没有这许多颜色和花纹:就是阿拉克涅的织机上面,也织不出这许多。他像一条划子,半段搁在岸上,半段还在河里。又像“贪吃日耳曼人”那里的水獭,把尾巴放在水里钓鱼。这个最坏的野兽就是那样爬在石岸上,那石岸正拦住了赤热的沙地,他的细长尾巴在空中摇动,尾巴尖端似乎装着一把有毒的叉子,和蝎子的尾巴差不多。

    老两位降到湖面的右边,站着离开湖面有十步光景,这一方面也不踏着沙,触着火。老两位走进怪物的时候,看见一班坐在湖岸热沙上的灵魂。

    玛门说”那是你的国度在这里的居民,去和他们告个别吧。“

    因此罗骁羿沿着第七圈的边界走去,一路所见,都是那些坐着的可怜人。从他们的眼睛里,喷出他们苦恼的泉水。在上面,要挥开那天火,在下面,要撇开那热沙,好比那夏天的狗子,不耐烦地用爪,用嘴去赶走他身上的蚤虱或苍蝇一般。罗骁羿注视他们的脸,个个似曾相识,尤其是他们的胸前都挂着一个袋子,袋子有种种的颜色,上面印着种种的花纹,他们的眼睛似乎只是望着袋子,罗骁羿看见一个黄色的袋子,上面画着一只蓝色的狮子。同时写着一个大大的宋字。

    罗骁羿走过去几步,又看见一个鲜红如血的袋子,上面画着洁白如奶的鹅,同时写着一个孔字。

    最后有一个,他那银色的袋子上面画着蓝色的大腹母野猪,同样出现一个大大的陈字。他对罗骁羿说“你到这个潭子来干什么?你快些回去罢:因为你是活人,请你带一个口信给我的晚辈李登辉,他就要来坐在我的左边,我是管中常委的,和这些资本家在一起,我不时给他们震得耳聋。

    那两人叫道”本省的王来罢!他的袋子上画面着三只山羊呢!不过要写上岩里政男的名字!“

    罗骁羿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三人,来到了玛门的身边。玛门正在那个怪物前面。

    玛门说”我们必须用这个做梯子,才可以下降。你坐在他的前部,我坐在他的中部,庶几他的尾巴不致伤害了你。“

    罗骁羿点头了解,上了那宽大的脊背。

    于是玛门说”格吕翁,现在你可以动了,把圈子兜得大一些,逐渐的下降。“

    好比划子向后退一般,那名为格吕翁的怪物渐渐离开了堤岸:当它觉得身松动以后,它调转它的首尾,像鳗鱼一条,开始它的游泳,用它两个爪鼓动空气,四周除怪物以外一物不辨。它慢慢地游泳,兜着圈子,渐渐的下降,可是罗骁羿都不知道,当时只觉得风打在自己的脸上和脚下,在右边,已经听见飞瀑冲击的声浪,从下面传来。

    罗骁羿伸头向下望,看见下面的火光,听见下面的悲声,怪物的螺旋运动,使一切罪大恶极的都从四面八方接近。好比一只老鹰,他飞的长久了,却没有寻着一只鸟儿,一次放鹰的叫道”呀!你下来了么?“但是他疲倦了,他已经兜了几百个圈子,他只能惭愧地停止下来,远远地离开他的主人。

    格吕翁也是这般地降落下来,正在石壁的脚旁:后来,两人跳下他的背脊,他就如箭离弦,一忽儿不见了。

    第八圈:十沟。第一沟:淫媒和**者。

    在地狱中,有一块名叫”恶沟“的地方,四面环绕着铁色的石壁。在这块地方的中心部分,深深的陷落下去,像一个很大的井,井中构造,非一时可窥全貌。从井边向外大批高高的石壁脚旁,是一块圆环地面,这地面分作十条沟。好比保护一个城墙,需要几条沟环绕他:需要几座桥,跨在每条沟上。这里也是如此,从石壁直到井边,有岩石堆成的山脊,横过每条沟和他们的堤岸。

    罗骁羿侧目向右望去,看见新的苦恼,新的刑罚,新的罪人,装满在第一条沟里在沟底那些罪人都是裸着:罪人分为两行:靠近这边的一行,面向着老两位走来:靠近那边的一行,和老两位同方向前进,不过步子大得多了。好比在那桃花会月份,仁寿山到了很多观光者,在一座桥上,立下行路的规则:向着城堡往圣彼得去的走这一边:向着山来的走那一边。此地,在这一边和那一边,罗骁羿看见血多头上生角的魔鬼,他们手拿着大鞭子,在拿些灵魂的背上残酷的打着。只要第一鞭打下去,罪人的脚立即跳动起来,相信没有那一个再敢尝试那第二鞭或第三鞭了!

    当老两位向前走的时候,罗骁羿的眼光逢见其中一个人,马上说“这一个人我从前看见过的。”

    于是站下来注视他。那个被鞭打的灵魂想要躲避罗骁羿的眼光,忙把头俯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罗骁羿对他说“你把眼睛望在地上就算了么?假使你的一付苦脸不欺骗我,那未你就是民国著名种马兼皮条客赵显华,你何以到此幽谷呢?”

    赵显华答道“我实在不愿意说,但是你的话使我回忆起过去的世界,使我不得不吐露几句,引诱傅文郁通建的是我,虽然外界有不确的传说,民国女权萌芽的浮花浪蕊不止傅文郁一个在这呢,多着呢,就是大sh的流莺也没有这里多,假使你要求我给你证据,那未请你回想到我们的贪心罢。”他正说到这里,那魔鬼打他一鞭子,对他说“快走,龟奴,这里没有女人给你做买卖呀!”

    老两位行了几步,登上一块岩石,向右转,到了锯齿形的桥上,于是他们离开那永劫的石壁。当走在桥上时候,灵魂在桥洞下穿过,玛门对罗骁羿说“站一下罢,你看看另一行的罪人,因为方才他们和我们同方向行进,他们的面目还没有给你瞧见。”

    从古桥上,看见这边一行幽灵向老俩位走来,和去的一行同样受着鞭挞。

    玛门说“看到那个走过来的中国人没,他似乎对于痛苦是不洒眼泪的,你看他的神气是多么气焰!这个就是蔡乾,他被抓捕后,叛变了一个党,不过这不是他在这里的刑罚。他的罪状明明白白“**十四岁的小姨子,侵吞一万元美金工作经费,天天上波丽露西餐厅吃早点,竟然还敢到处张扬他是xx党在台湾的领导人。”

    ”当然,重点是“**十四岁的小姨子!”

    “哈,玛门同志对中国近代史无比了解。”罗骁羿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地狱中的时光很长,很长。”玛门先行离开。

    第二沟:阿谀者。

    两人走过第一座桥,到了第二条堤岸,这条堤岸又是里面一座桥的支点。从这里听见从第二条沟发出的灵魂的悲叹,他们打着喷嚏,自己掌击自己,堤岸上铺着他们的涎沫,都是从沟底下喷上来的,这些东西非但眼见不快,而且气味难闻。

    这条沟很深,要看见他的底部,除非登到第二座桥顶上。老两位走到了桥顶上,看到沟底,才知道那些罪人都好像在粪溺的坑中。

    罗骁羿竭尽眼力注视下面,看见一个满头污秽的人,仔细的辨认着他的面孔。

    他叫道“为什么你专门看着我,难道我比别人更加污秽么?”

    罗骁羿回答”因为,假使我记得清楚,我曾经看见过你,那时你的头发是干着的,我知道你叫做胡宗南,所以我要特别注视你。“

    于是这个灵魂掌击他自己的头颅,说“我的舌头从来不倦于阿谀,因此我堕落在这一条沟里。”

    罗骁羿点头道”来自土木系的胡宗南先生,您的五个第一事迹还是流传于后世:第一个兵团总指挥;

    第一个集团军总司令;第一个战区司令长官;第一个跨入将军行列、也是唯一一个在离开大陆以前获得第三颗将星的人。“

    ”不过您现在派在这里,好像这些美誉和你现实的境况不符合。“

    那灵魂在粪坑中挺了挺腰板,矮小的个头似乎散发出一丝威严,他大叫到”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战略顾问、陆军二级上将胡宗南,气度恢宏,志行坚卓,早岁入黄埔军官学校研习军事,晓畅戎机。东征以来,参与革命奋战役,临阵奋勇,迭建奇功。历任第一军军长,第十七军团长,第三十四集团军总司令,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第一战区司令长官暨西安绥靖公署主任等职,指挥镇摄为国千城。抗战胜利后,共军扩大叛乱为祸国家,该上将秉承方略,穷追逋寇,直捣其巢,丕振军威。政府播迁,率军殿后,艰危备历,劳瘁不辞。来台以后,整训队伍,巩固海防,咸收绩效。比年升任战略顾问,方质盖筹,期多献替,遽闻溘逝,轸悼殊深,除追晋一级上将外,应予明令褒扬,以彰勋绩。“

    ”够了,我们去罢!“罗骁羿迈开了脚步。

    第三沟:圣职买卖者

    魔法师西门呀!他的一班不幸的徒子徒孙呀!应该与善行合在一起的上帝之物,他们的贪心把他去换了金银,现在你们的喇叭响了,这里的第三条沟就是你们的归宿之处!

    老两位已经登到第三座桥的顶点,正望着那条新沟的中央。罗骁羿看见灰色的岩石上,或在沟底,或在沟壁,有许多孔穴,都是圆形的,而且是一样的口径,罗骁羿回想那美丽的山字石教堂,在那儿的洗礼盘旁边,也有类似大小的大理石做的孔穴,那是施洗者立足之处。

    在那每个孔穴之口,露着罪人的脚和小腿,其余的身体都埋在里面。他们脚底着火,因此他们的腿抖动的很是剧烈,假使有绳索缚牢,也要给他们弄断的,那里的火,和烧着涂油的东西一般,只烧在表面上,从脚跟烧到脚尖。

    罗骁羿瞄了一眼芸芸众生。开了口“那个筋肉抽搐的最厉害的,脚底火光最红的是谁呢?”

    “从那边低堤岸走下去,你就可以听见他自己的说话,知道他的罪恶。”玛门手搭凉棚张望了一下回答。

    于是老两位走到第四条堤岸,向右边转弯,降入狭隘而有孔穴的沟里,直走到那用腿的抖动来表示痛苦的灵魂旁边。

    罗骁羿问“不幸的幽灵呀!你的上部倒转在下面,好比一个木桩钉在哪里,你究竟是谁?假使你能够说话,那未请你告诉我罢。”

    于是那幽灵剧烈地扭动他的脚,后来悲叹了一回,带着哭声回答“那未你要问我什么?你从堤岸上降下来,假使你是诚心要知道我是谁,那未我告诉你”我穿的是一个大斗篷:我确是熊的儿子,我要蕃殖我的小熊,我在世装满了我的袋子,在这里我装了我自己。在我下面的,是那些在我之前做着圣职买卖的,他们都倒栽在石缝里。我也要移到下面去的,我倒栽在这里,脚底给火烧着,我吃这种痛苦要比我的后继人长久些!

    ”叨叨了半天,你到底是哪一个?“罗骁羿眉头紧皱。

    那孔穴下面的脚剧烈的抖动着。

    ”我是教皇尼古拉三世,我。。。。。。。。。。“

    ”“因为你的贪心,使世界变为悲惨,把善良的踏在脚下,把凶恶的捧在头上。”罗骁羿说完就和玛门转身离开了。从下降的路回上去,直到第四座桥的顶上,发见了另外一条沟。

    第四沟:预言者。

    罗骁羿观察着方才发现的一条沟了,这里又是沉浸在痛苦的泪水之中,在环形的幽谷里面,罗骁羿望见一群人静默地饮泣着走来,他们的步伐有点像地面上的祈祷队。当他们走近些,罗骁羿的眼睛聚神注意的时候,看见了惊奇的事,他们的面部都转向着背脊,他们的眼光只射在自己的臀部,他们只能向后退走,因为他们不能看见前面了,也许这是他们的一种瘫痪病罢。

    怎么可能!

    当那些和自己同形状的灵魂,一个个扭歪着颈根,眼泪从背脊流到尻上,在自己面前走过,罗骁羿的面孔能够保持干燥么?

    当然会继续保持,罗骁羿不会和世俗的愚人一样的见识,在这里不应当再有怜悯。他抬起头,看见前面来的一个人。

    那灵魂还是走着,现在把胸当做背,眼睛望着后面,一步一步向后倒退,因为他生前看的太远了。

    ”诺查丹马斯先生,现在已经过了1999年8月18日,非常遗憾,您的十大行星呈十字排列,地球会毁灭的语言没能实现。“罗骁羿上前一步大叫着。

    ”我要你听的话就是如此,假使我的预言还有别的起源,那未请你切勿以伪乱真!“那个灵魂没有回头的继续前行着。

    罗骁羿回头问玛门”那些走过的灵魂,假使有值得注意的,那未请你告诉我吧!“

    ”世界在预言中被一遍遍的毁灭,不过我们不管是人类还是魔鬼还在天天重复的活着,预言给了我们消遣,和对未来会发生变故的幸灾乐祸吧,都是笑话,何必深挖!现在,我们可以去了。“玛门这样说着,老两位向前走了。

    第五沟:贪官污吏

    从此桥走到彼桥,登到第五座桥上,老两位停留在那里,观察着又一沟,和在那里徒然哭泣的一班人,这条沟异常黑暗。

    好比在黄河边修船厂所见的一般,在冬天,那里沸着沥青,为医治病船之用,那些船已经不能航行了。这条沟也是沸着浓厚的沥青,而且泛滥到两岸,可是这里不用火力,却是神的艺术,看不见沟里有什么,只看见一个一个的气泡,胀大了以后,忽然又瘪下去。

    罗骁羿定神向下看的时候,玛门喊了一嗓子”给让让路。“

    于是罗骁羿急忙把头掉转去看,在后方,果然跑过来一个赤身裸体的密尼斯特级魔使,高锐的肩上,掮着一个罪人的双腿,罪人的臀部在他背上,他的手握住罪人的脚,从桥上向下面叫道”呔,恶爪,这是一个苏联来的大人物,把他沉到底部,我还要回到那个国度去找别人呢,那里每个人都是贪污的,那里可以用金钱把一个“非”换成一个“是”呢“说罢,他把那个罪人摔下沟去,一个旋转便隐没在岩石的一边不见了,就是巨獒追贼也没有这般的快。

    那个罪人沉到沟底以后,又浮了起来,把头露在沥青外面,但是那些藏在桥洞下下面的密尼斯特级魔使一起喊道”这里没有“待遇”赐福给你,这里不能像在莫斯科河一样地游泳,所以,除非你愿意尝试我们的铁耙子,那未你不要露出面孔“

    说罢,他们用铁耙子打他几百下。说”你应当在下面跳舞,你要是想偷偷摸摸,也是好瞒着别人的耳目“于是他们用铁耙子把他压到沥青下面,和厨娘用筷子把猪肉压到锅底没有两样。

    老两位走过桥,到了第六条堤岸,好比一群疯狂的狗,冲向请求布施的穷人一样,那些密尼斯特级魔使拿着铁耙子一涌而出,把老两位围了个严丝合缝。

    玛门并不慌乱,喊道”休得无礼,在你们的叉子触到我之前,让你们的官长出来说话。“

    他们一齐喊道”恶尾去!“于是其中一个披挂生物装甲的爱德沃瑟雷级魔使走上前来,其余的都立着不动。

    ”你有什么话说?“恶尾的眼睛射出狡诈的光芒。

    ”让我们过去,我们都有权限!“

    恶尾的表情隐藏在装甲头盔中,看不真切。沉默了几秒,回转身子对别的魔鬼说”不要打他们罢。“

    罗骁羿的眼睛注视着他们一付不怀好意的面貌,他们暂时把耙子放下,互相说着话,其中一个道“我打他的臀部好么?”别的魔使一齐答道”我们看你打罢!“

    恶尾立即回转头,他喊道”肃静,肃静,“似乎是给一众魔使打了个眼***使们静了下来。于是他对老两位说”你们从这里一直走下去是不可能的,因为第六座桥已经断落到沟底去了。假使你们还要向前行进,那未沿着这条堤岸走,稍远,你们可以发见另一座桥,现在我正要带我的人巡逻,那未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不会有恶意的。“

    罗骁羿接口说”玛门同志,我所看见的是一班什么魔使,假使你认识路径,就不要护送人,因为我和他们过不来,你可以看见他们在磨牙切齿,嗔怒竖眉,向我们示威的神气呢“

    ”我要提醒这位活人,现在地狱很乱,有我们保卫,你们方可平安越过罪沟!“恶尾阴沉的语调响起。

    ”我请你不要害怕,让他们随着走罢。“玛门不以为然。

    于是恶尾转身吩咐一众魔使披挂生物装甲,随着老两位转向左边,在堤岸上走了。

    老两位和一众魔使同行,这是多么惊奇的组合呀!不过”教堂有圣徒,酒店有醉汉“这也是理所当然了。当时,罗骁羿的注意力在沥青沟里,希望知道沟里的情形和那里被煮的犯人。

    好比海豚把弓形的背脊露出水面,警告水手们防御危险的临头,这里的犯人为减轻痛苦起见,也有把背脊露出来的,但是一忽儿就没下去了,其余的脚和身子都藏在下面,这里的犯人多数是这种状态,但是魔使的巡逻队一到,他们立即沉下去了。

    罗骁羿看见一个,不知怎样却逗留在那里,好比别的田鸡都已逃散,这一个却孤单地呆在这里一般。

    凑巧格拉菲亚卡内近在他的旁边,一叉刺在他黏着的头发,举起在空中,罗骁羿看他有点像一只水獭呢。

    这班魔鬼的名字罗骁羿已经知道,因为在共行的路上,和他们互相呼唤的时候,罗骁羿都用心听着呢。

    那些魔鬼一齐喊道“卢比堪忒呀!用你的钩子划他的肉罢!”

    罗骁羿说“玛门,假使可能的话,你去探问这个犯人的未来,他不幸落在魔鬼的手里了。”

    玛门走进他的旁边,问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他答道“coю3xчexpek是我的生长地,我进入了一个政党,就在那里我开始那卖官鬻爵的贿赂生涯,现在我到这个镬子里来还债了。”

    当时魔鬼奇利亚托嘴里露出两个长牙,和野猪一般,用其中一个刺刀犯人的肉里。

    一只老鼠压在一群凶猫的爪下了!

    但是恶尾把犯人抱在手臂弯里,对大家说“你们站开些,等我把他吊上钩再说!”

    于是他又对玛门说“假使你要知道更多的事情,那未你快些问他罢,即刻他们就要动手了。”

    因此玛门再向那犯人道“请你告诉我吧,就在沥青下面,还有别的coю3xчexpek人么?”

    他答道“方才我离开一个,他就在我的旁边,假使我能够再回到他那里,那未爪牙和钩子我都不怕了!”

    那时利比科科叫道“我们忍耐不住了!”

    向犯人手臂上一叉,厉害的很,马上扯去一块肉。

    德拉吉尼亚佐照样做,刺在他腿上!

    当是他们的什长向四周狠狠地看了一下。

    他们略微平静以后。

    玛门又向犯人问话,那时他还看着他的伤痕呢。

    “你方才离开的一个究竟是谁呢?”

    他回答“那是总书记勃列日涅夫,是贪污之王,他管理着他主人的仇敌,但是他们都感谢他,因为他说金钱可以买得自由呢。在他的职务上,他也是一个聚敛的能手。。。。。。。我还可以多说一点,但是,请你看看那些磨牙切齿的罢,我恐怕他们马上要撕碎我了。”

    围在岸上的一众,就顺着这个在沥青的里所指,看见第四沟和第五沟彼此隔开的褶皱里沐浴着飞行的恶魇,

    暗中受到召唤,由于岸边这活人血腥味的诱惑,所以它们就穿云破雾出现,痛苦之中的月亮在它们的魔力面前黯然失色。

    它们看似影子,因为看似独一无二,它们黑乎乎一团,仿佛比复仇女神凶狠十倍,如同地狱一般可怕,挥舞一杆可怕的标枪。

    它们的头上所戴酷似一顶王冠,岸边的一众现在近在咫尺,当它们扇动的狂风的时候,沥青池随之抖动。

    大胆的恶尾惊奇却不害怕,急速旋转的瞳孔蓝光扫过玛门和罗骁羿。

    那时法尔法赖罗眼珠旋转,旋即攻击玛门。

    好比老鹰抓住麻雀一般,它们两个都跌入沸着的沥青之中,其它魔鬼急忙飞进去,就打玛门。

    但是他们的两翼都黏着了,再也飞不起来。

    恶尾在恶魇盘旋注视下愈发着急。

    “快把玛门吊上来,堕天使的领袖为他的小命出了大价钱呢!”

    四个魔鬼飞到对岸,带着他们的铁钩子,就在吊煮过的玛门。

    罗骁羿趁着这个混乱的当口离开了它们。

    第六沟:伪君子

    沉静地,孤独地,没有护送的人,罗骁羿走在堤岸上,看了方才的争斗,想到了伊索的预言,就是关于田鸡和老鼠那一段,假使把事情的开头和收梢细心的比较一下,那未他们的相同之点就可以明白了。

    “地狱的恶魔在狄斯城的战乱变更中,背叛了撒旦的统治,现在纷纷倒向了路西法的堕天使阵营,这一班魔鬼,正好逮着玛门去邀功!让玛门自求多福吧,至于我?他们一定要追赶我,要像狗咬兔子一样残忍”

    罗骁羿还沉浸在思绪中,就看见恶尾领着一众魔鬼,紧盯着自己腾飞着翅膀一路追赶。

    罗骁羿拔腿就跑,一个摔倒,从坚硬的堤岸上,背贴着岩石,一直滑到第六条沟里。那冲转磨坊水车的急流,脚尖正触着了沟底,那些魔鬼已经临在头上,但是他们不能够下来,他们管理第五条沟,别处是不准过问的。

    罗骁羿不必害怕了,从沟底爬向第六沟的地面。

    在这里。罗骁羿看见一班穿着彩衣的人,他们用十分迟慢的步伐向前行进,一路哭着,看他们的神气是疲乏不堪了。

    他们披着一口钟,帽子盖到眼睛,和克吕尼的僧装差不多。

    他们的衣帽,外面涂金,光辉夺目,但是内质是铅的,十分笨重,假使把腓特烈所造的拿来比较,那未他的是草做的一般了。这样笨重的衣帽,永久的负在身上,是多么劳苦啊!

    罗骁羿转向左边,和他们同方向行进,注意他们的苦恼,但是这些的灵魂的负担太重了,他们走得很慢,罗骁羿一个一个地超过,一会儿相见,马上又落在后面了。

    罗骁羿心道“看看是否有几个的名字和行为,可以给我知道的。”

    其中有一个在罗骁羿后面叫道“请你留步,为何你在这昏暗的空气中跑的这样快。”

    罗骁羿站定,看见一个人。脸上现着着急乎要赶上自己的神气,但是他笨重的衣帽和狭隘的道路使他快不起来。半响,他赶到了,他斜视着,一言不发,于是他谈心了。

    “从你嘴唇的动作看来,似乎是个活人,假使你是死了,你怎么会有不负着重物的特权呢?”

    罗骁羿回答“在那美丽的黄河边上,在那兰州城内,我是生长着。我的肉身从没离开我,但是,你是谁呢?你这样苦恼,眼泪流淌在面孔上,这样光亮的刑具是为的什么?”

    于是他说”你光临可怜的伪君子队里,大概不屑于告诉我你是谁罢。我金色的斗篷山谷铅做的,铅是这么厚,重到要压断秤杆,我叫做冯玉祥“

    罗骁羿开始说”冯大革命家啊,你的罪恶。。。。。“但是罗骁羿不说下了,因为他看见恶尾那班魔鬼出现沟边。

    后来他对冯玉祥说”我请你告诉我一桩事情,假使可能的话:是否有什么方法,我可以越过这条沟,用不着去请求那些黑色的魔鬼。“

    冯玉祥马上回答”近在前面,出乎你意料之外,有一块石头,它从那高高的石壁起,经过每条残酷的沟,不过在这条沟上的却是断了。假使你爬上那倒在沟底的断石,你们就可以越过这条沟,爬上那面的堤岸了。”

    罗骁羿站定了,俯着头想了一回,于是说“那些黑魔鬼,指示给我一条错路,”

    那冯玉祥又说“我早早就曾经听见人说起魔鬼的罪恶,其中之一就是说诳,他们是说诳的老祖宗。”

    罗骁羿看着冯玉祥摇头笑了笑,转身大步向前走了,似乎有些嘲弄的面色,大声说道“世界上形形色色的骗子,比起自骗自的人来,实在算不上一回事!”

    第七沟:窃贼

    坑坑洼洼,碎石断壁,这一条路,那些戴着铅帽,穿铅衣的是不会走过的,但是罗骁羿在乱石之中已经很难行动了,最后,爬上了一块断石,那时气也接不上来,不能再走了,只好坐下来。

    对自己说“我现在应当避开懒惰,因为一个人坐在绒毯之上,困在被绸子之下,决定不会成名的:无声无臭度一生,好比空中烟,水面泡,他在世上的痕迹顷刻就消灭了。所以,站起来,罗骁羿!用你的精神,克服你的气喘:假使精神不跟着肉体堕落,那未你可以战胜一切艰难。“

    于是罗骁羿站了起来,走上岩石,比以前的更加崎岖,狭隘,峻峭,难于行走。

    那时听见第七沟里发出一种声音,断断续续,不成字句,虽然已经登在桥上,但是听不懂它的意义,只觉得说话的是正在发怒呢,把头俯下去,但是活人的眼光却及不到黑暗的底部。

    从桥顶走下,到了第八条堤岸,于是那沟里的景象现在在面前了。

    罗骁羿看见里面一大群的蛇,形状奇奇怪怪,种种不一。

    就是在利比亚的沙漠之地,产生种种的毒蛇,也没有此地的众多和可怕:就是在埃塞俄比亚和红海岸上,也不能和此地相比。

    在这些丑陋残酷的爬虫之中,一班惊惶裸体的灵魂乱窜着,既没有藏身的洞,也没有隐形的石。他们的手给蛇缠住在背后,蛇的头尾穿他们的腰部,再结合在他们的胸前。

    近在眼前的堤岸,一条蛇忽然跳起来,咬住一个罪人的颈根,在画一圈或画一竖还没有成功的顷刻,那个罪人已经着了火,烧成灰,灰落在地上,聚积起来,他又立即回复了原形。

    那个复了原形的罪人立在罗骁羿前面,好比一个人忽然被魔鬼扭到在地,或是被别种机关绊倒,醒后立了起来,向四周一看,回想方才所受的痛苦,不觉深深地叹息了一回。

    那时罗骁羿问他是谁。

    他回到到”在生前,我从那乱世落到这个可怕的食管里面,我过的生活不是人类的,是走兽的,我好比一条骡子,我的名字叫做孙殿英,一只野兽,乱世是我合适的巢!“

    罗骁羿冷笑,叫他说话不要躲遁,问他犯了什么罪才放到这里。

    那个罪人听见,不再隐蔽,把他的眼光和思想转向罗骁羿,脸上蒙着一层凶横的颜色。

    于是他说“我之所以深入这条沟里,是因为我刨了人家的坟头!”

    那个窃贼说完之后,举起一双手,手指做着污辱别人的手势“看老子总有一天全部突突了你们!”

    当罗骁羿注视这个罪人的时候,来了一条六尾的蛇,跳在其身上,紧紧地抱住他:中脚抱住他的腰部,前脚捉住他的两臂,牙齿咬他的面孔,后脚搭在他的屁股两旁,尾巴放在他的两腿之间,弯到他的背后。

    就是常青藤缠牢一棵树,也没有这个丑陋的怪物把肢体贴在那个灵魂身上来的紧。

    稍后,他们黏合在一起了,好比两种蜡,受热融化了。这一块和那一块的颜色,和起先都不同了,好比一张纸,在将着火以前变为褐色,与尚未生出的黑色以及已经消灭的白色都不一样。

    罗骁羿淡然说“哦!孙殿英,你变成什么东西了,看罢,说你是一个既不对,说你是个两个也不能呀!”

    两个头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两头各自消灭,变成一个混合体了。两只臂膀是四件东西合成的:蛇的后脚和灵魂的腿并了家。其余如胸部,如腹部,都变成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总而言之,以前各个的形状都消灭了,在这个混合的肢体上面,似乎各个都存在,但是又不能分别清楚

    奥维德之《变形记》住口罢,现在要听更加新奇的了。并非因为他的诗里把一个变为蛇,又一个变为清水,给人的冲击很大。实在是因为他没有叙述互变的例子:两样东西合在一处,这个变了那个,那个变了这个。

    这里的互变是如此:蛇的尾巴开了叉,被咬的孙殿英并拢了两条腿。并拢的不留痕迹,开叉的取了脚和腿的形状。一个的皮肤变硬,别一个的变软。一个的手臂收缩收缩到腋窝里去,别一个的前脚伸长出来,一个收缩的怎样快,别一个就伸长得怎样快。于是蛇的一付后脚绞成了男子们要遮盖起来的部分,罪人的那部分变成了两只脚。

    一个头上失去了头发,别一个头上长了出来:一个卧倒下去,别一个站了起来:但是他们可怕的眼光是一竟交换着的。

    孙殿英模糊的面容把尖嘴向后缩到太阳穴,多余的肉变成了凸出的耳朵:留在前面的长成了一个高鼻子,嘴唇也放大到等样。卧着的新蛇,把它的嘴向前尖了出去,把它的耳朵移到头上去,好像蜗牛的触角。从前会说话的舌头,现在分为两枝:从前分歧的,现在合并起来。

    变为爬行动物的孙殿英,涎沫飞溅,沿着沟底蜿蜒而去。

    罗骁羿一路走过,眼睛疲倦了,精神散乱了,在第七条沟里所看见的,全是些变来变去。离开那里,从原来的石阶回上去。

    在崎岖的岩石上面,赶着寂寞的路程。

    第八沟:劝人为恶者。

    好比一个农夫,休息在小山上面,在那照耀地球的大星露面最久的集结,在那苍蝇让位给蚊子的时候。他望见许多萤火虫,飞在山谷之间,那里他也许栽着东西,如葡萄之类。

    现在罗骁羿所望见的也是如此,在第八沟里,到处都是一团一团的火亮着。当时并未看见什么,只看见一小块火云,渐渐升起:这里也是如此,在沟底只看见火团来来往往,却看不出火团里有些什么,也许每个火团里裹着一个罪人,但是别人却看不见他。

    罗骁羿立在桥头,头冲向下注视着:假使他的手不攀牢一块岩石,那未就是没人推他,也要跌下去的。他自说“在这些火团里面的都是罪人,每个人都被他的火包围着呢。”

    前面来的一个火团,他的尖顶分开,罗骁羿大喊“假使你在火里能够说话,那么请你来聊聊吧洪秀全大师,你知道我弯腰等在这里,是多么地盼望着呀!“

    当那个火团到了适当的地点,在适当的时候,那火团中的尖顶开始动摇了,喃喃做声,很像风声中的烛光,稍后,那尖顶忽前忽后,好比说话的石头,有语音出来了,他说”喙邪变妖喙该割,不割妖喙凡不脱。

    割去妖喙得升天,永居高天无饥渴。“

    ”我真心只是想和你聊聊,不会触碰你的理论框架和设计思路。“罗骁羿面色淡然。

    稍后,那火光闪动了一回,他的尖顶忽前忽后,于是他的话语出来了”心邪变妖心该刳,不刳妖心发大麻。

    刳去妖心得升天,心净有福见爷妈。“

    ”我丢你老母的鞋!等我下来叼你!“罗骁羿勃然大怒,势如猛虎。眼看就要冲下桥去。

    ”靓仔,咩关系啦,你要讲咩也?“那火光中的洪秀全开了口。

    ”我就想问,你犯了何罪至此?“罗骁羿按下怒火,凭栏发问。

    ”有鉴于我的太平天国事业,以及我是上帝二儿子的族谱关系,当我死了以后,一群黑天使瞬间把我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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