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如此冠冕堂皇,难道你就能否认自己内心其实在讽刺我这样的事实吗?”

    然而,虽然乌尔奴伽尔的语气真挚又动容,却没有让索拉放下一丝不满,反而让此刻的她厌恶非常的转过头,看也不看挨靠在自己身边的银发少年,声线异常冷酷的说道:“真是够了,乌尔奴伽尔你就应该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张轻慢世人的面孔——假如你只是想要那种满身怨恨的奴隶来践踏,那么也不是非我不可,那种家伙对你来说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话语说道后面,索拉忍不住从口中发出一声嘲讽般的冷笑。

    这让乌尔奴伽尔意外的怔了怔,不过,他没有因为索拉如此拒绝的态度而感到羞愤,倒是富有耐心的继续辩解着:“奴隶?!难道你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吗?你太小看自己了,索拉,我们都知道,除了缺少机遇,你的天赋和才能远比任何人都要出色,这样的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绝不止于此——”

    “——我为你而心潮澎湃,全世界恐怕也只有你能够理解我的理念,不要忘了,我们的野心和共同的愿望,跨越这整个陈旧腐朽的魔术界,让一切变`革的风暴从我们手中展开……而在你得到索非亚莉家族,在我得到艾因茨贝伦家族之后,谁又能够阻止我们的脚步呢?”

    哪怕是索拉心中早有准备——上一次那般对家族恭敬的她最后还不是被对方蛊惑着义无反顾的走上反叛的道路,她清楚的知道乌尔奴伽尔的身上天生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却还是被这庞大的远景说得煽动了整个心脏。

    权利,控制整个魔术界的权利。她对这个对方话语中所暴露出来的讯息而怦然心动,心中却更为如此意志不坚定的自己而恼怒。索拉不会否认自己存在野心,但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会没有一点私欲的野望吧……?

    最重要的是——

    谁能够拒绝眼前这个少年呢?

    真正的野心家。

    不仅仅是具备不知疲倦的贪婪野望和天纵奇才的骇人能力,更关键的一点,是能够煽动身边所有人都陪着他陷入野心的泥沼旋涡之中,越走越疯狂,越疯狂却越是想要走下去。

    既可怕,又令人着迷。被鼓动的野心就是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铸造了这样的野心家呢?

    索拉完全想象不出来,她所能够想象的也只能是乌尔奴伽尔所描绘出来的远景,为此,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冰封般的冷艳容貌终于瓦解开来,声音也不复之前那般傲然,软下了几分,轻轻淡淡的,用一种冷漠的口腔说道:“我的信任和我的野望是两码事,就算是你要混淆视听,也应该挑一个好一点的话题吧。”

    “全然没有必要呀,但凡有一点余地我就不会选择欺骗索拉你的,而且,才华横溢的你也绝不会被那种无趣的伎俩所蒙蔽,我一直相信索拉是一位非常优秀的魔术师。”

    乌尔奴伽尔脸上的笑容噙上了几分欢快,天真稚气又动人,他抓起对方的手指,一点点放在自己原本受伤的心脏处,刻意压低了几分,缓慢而撩人的倾诉着:“而我就是喜欢索拉这一点呀。”

    ——欣赏你那不被俗世所容忍的野心。

    索拉听到这一点,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沉默着摸样看上去像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而乌尔奴伽尔也没有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冷凝起来,微微转了一下鲜红的眼眸,在知道对方不会再对切嗣那一边的事情细细深究起来之后,像是好奇一般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说起来,索拉,之前切、卫宫切嗣派遣saber袭击我,他应该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我,那之后你是怎么救出我来的?”

    “这一点或许应该先从我的使魔怎么发现那个魔术师杀手讲起。”

    心平气和之后,虽然有些不悦乌尔奴伽尔再次提到这个话题,但是索拉还是不情不愿的讲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就在一天之前。

    让saber骑士王袭击了乌尔奴伽尔的切嗣几乎是等待不了任何的时刻,甚至为了追赶稍纵即逝的绝妙机会,顾不得一切,直接使用加速时间的魔法赶赴远坂府邸原址战场,并且在最后的时刻中与舞弥顺利汇合,成功狙杀作为圣杯战争最强力的对手之一——远坂时臣。

    事实上,原本的计划中,切嗣显然是打算和舞弥两个人一人狙击一个敌对方master,连带着间桐雁夜一起杀死。遗憾的是切嗣在闯入berserker洪巴巴铸造的森林结界之时,就已经惊动着把整个森林当做力量源泉的洪巴巴的的注意。

    因此,在暗视瞄准镜中发现有一个巨大的能量图案出现在了间桐雁夜之后,判断是那是洪巴巴其中一个分`身的切嗣果断的放弃了暂时狙杀间桐雁夜,趁着archer吉尔伽美什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和舞弥一起用十字交叉的角度一齐将目标对准了毫无准备的远坂时臣。

    而在远坂时臣真正从这圣杯战争中退场的那一刻,发现时臣死亡的雁夜还来不及放声大笑,就被察觉到暗处危机逼着让berserker洪巴巴和自己一起撤退,也就是在洪巴巴接触整个森林的结界之后,之前与切嗣和舞弥一般派遣使魔观察远坂府邸动向的索拉发现了这两个人的踪迹。

    事实上,虽然魔术回路多得惊人的索拉虽然没有得到魔术印刻,也算不上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但是她到底出生在魔术名门索菲亚莉家族,而她的天赋也的确绝佳,因此,召唤使魔了解战场的情报这一点也并没有存在任何困难,更甚至,因此从小受到的熏陶以及对圣杯战争的重视,她很快就猜测到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而根据索拉从自己未婚夫肯尼斯那里得到的情报,她又清楚的知道艾因茨贝伦家族中被选中的那位敌对master极有可能是这位臭名昭著的魔术师杀手,在这样的情况基础上,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起来,为了探查疑似敌人的动静和目的,索拉的使魔悄悄的跟踪在了切嗣和舞弥的身后。

    回忆起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幕,索拉忍不住皱起眉头,然后继续说道:“那个卫宫切嗣不愧是魔术界臭名昭著的杀手,他似乎有什么办法可以察觉到周围的使魔魔力波动,中途似乎有其他master的鸟形使魔同样跟踪他们,但是却被一击击毙,我发现这一点之后不敢让使魔靠他们两个太近……”

    ——其他master的鸟形使魔?

    乌尔奴伽尔似有所察的眯了眯红色的眼眸,眼底有暗芒一闪而逝,然后也没有多听索拉接下去的描述,直接分析着说明着:“切嗣、不,我是说卫宫切嗣他使用的武器是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狙击枪,所以你可能不清楚,如果我没有猜测,他能够发觉那只使魔,并不是本身有什么特殊的秘术,而只是出于杀手的敏锐感觉那只在跟着他们飞的鸟非常不对劲,然后,谨慎的性格让他将电子瞄准镜中的热感应仪查看那只使魔……”

    “热感应仪?”索拉有些困惑的皱起眉头,似乎对于切嗣使用非常规的科技手法感到不能理解和下意识的不屑。

    “使魔的身体归根究竟就是能量块的集中,在热感应仪下就算是隐藏魔力身体隐形也会被发现异常。”乌尔奴伽尔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后用左手的手指抚摸着右手的手腕,似乎对于手腕上空了手镯的地方还有些不习惯,他停顿了一瞬,然后自然而然的说道:“不管怎么样,索拉,你那时候判断让使魔不要靠切嗣太近是正确的判断。”

    索拉顺势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她自己也没有怀疑。不过有点可惜的说道:“就是距离远了之后,虽然我看到了你当时受伤的处境,却也听不到他们两个人跟那个servant之间究竟谈论了什么,一开始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火爆,但是之后却有突然变得放松了。”

    听到索拉这样的话语,乌尔奴伽尔下意识的以为她口中的servant指的是骑士王saber,不过,以他昏迷之前那位骑士王的怒吼来看,saber果然跟切嗣的相性非常糟糕,恐怕就是切嗣也为此感到有些头疼了吧。

    想到这一点,乌尔奴伽尔原本因为被切嗣攻击到的抑郁消散了几分,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觉得,这对主从真不负他故意让切嗣选择骑士王这个英灵啊,那个时候,他就是因为想到切嗣会不擅长应付骑士王这种家伙才派遣人去寻找契约胜利之剑的剑鞘的啊。

    ……果然是很有意思呢。

    乌尔奴伽尔这样想着,嘴角微微翘起,然后饶有兴致的问索拉:“那之后呢?难道你是让lancer带我过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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