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东尼亚公爵是莉雅王太后的亲哥哥,喜爱收集一些从黑暗中来的物品或者生物,传言他与魔鬼做了某笔交易每次月圆时都会吃人心。但从来没人去查证过这些传言。

    化为人身随着莉雅进入古堡的碧翠丝觉得很不爽,古堡里结界压抑着她让她烦躁得很。若不是莉雅眼中那转瞬即逝又恰好被她捕捉到的脆弱,她一点都不想跟进来。挂在通往大厅的长廊墙上那些稀奇古怪、又好像还活着的标本更是让她恶心得想扯下碾碎。就在她要开始抱怨时,大厅的门开了,耀眼的金光一下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金子,好多的金子,除去大厅最上方的巨大黄金狮子头,灯台、画框、椅子扶手甚至是立在一边的猫雕像装饰也是黄金制成的。连那个展开双臂身上满是连香水都遮不住的血腥味的金发男人身上都布满了黄金和宝石。

    那个男人便是伊恩.波利东尼亚公爵,一个有着十六、七少年的容貌和声音的中年人。

    “我亲爱的妹妹,你就算已经从高处跌落依然那么光彩夺目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公爵高声说着上前抱住妹妹,在妹妹小声回了句“我亲爱的哥哥也依然如三十年前一样的青春活力。”后他松开了妹妹。

    “需要我给你提供庇护,”他问。脸上看似体贴温柔的笑容也掩盖不住他语气里的幸灾乐祸。

    “不,我需要一些人马还有物质。”莉雅回答道。她与哥哥的关系一直很一般,如果不是为了家族为了她的孩子们她根本不想和他打交道。

    公爵倒吸了一口气故作惊讶地低呼道“你想冲入暴风雪的中心?那是无谓的牺牲。”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为何不等勇士们掰倒了魔王击退魔物再出手援助?”

    莉雅立即反驳哥哥“危难之中退缩一边待一切过去后还有多少人会拥戴我们?”但公爵不以为然地轻笑摇头。莉雅王太后沉默了一会又说“我为家族带来过荣耀。现在要求些回报并不过分。别忘了我们还有威廉。”然后她靠近哥哥小声地说,“他在暴风雪开始之前就离开了王国。”

    “我们?”公爵哈哈大笑起来,唤着妹妹的昵称“莉莉,我亲爱的妹妹。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你亲爱的儿子带来的。”他牵起妹妹的手用力握住,“是你,因一己之私让这个国家陷入如此危机,让我们家族蒙受如此大的损失,你现在却还希望我出手帮助你?”他说完停了停注视着妹妹的脸,又说道“威廉?你确定他还活着?不瞒你说,我已经给你物色了好几个新的丈夫。”他得意地看着露出惊讶表情的妹妹,“你真是幸福,犯下如此大的错事最后也只是需远嫁他乡。”

    出乎意料的愤怒,莉雅压抑着愤怒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地轻抖起来,她一开始便明白哥哥不会轻易答应自己,却完全没有想到哥哥会如此对待自己。

    若不是满厅的金子等她去拿,碧翠丝一定冲上去把那具内在已经烂透的身体撕开一个口子。从一进大厅开始就忙着制止碧翠丝的莫斯利太太也看向莉雅王太后,如果需要的话她有把握能给那个臭公爵大人一下,同时她用力拍掉碧翠丝伸向黄金喵咪雕像的手。碧翠丝有些懊恼的发出呼呼声。

    波利东尼亚公爵闻声瞥了她一眼,眼里有种对收藏品独有**。

    这**从他第一眼见着碧翠丝就□裸的流露出来,莉雅却在这时才想到利用这点,“如果我给你想要的东西呢?”她附到公爵耳边细语。

    公爵嗤笑一声,低声回道“我从来不做见不到货物的交易。”从小到大和他可爱的莉莉做交易他一直是稳赚不赔。

    入夜后,碧翠丝按照饭后的约定悄悄从窗户翻进莉雅的房间。

    柔和的灯光下,安静坐在镜子前的莉雅一身干净的白长袍,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左手在空无一物的领口摩挲着好像在摸着什么。

    “嘿!你哥哥可真是个疯子。”碧翠丝打破沉默。

    “是啊……”莉雅轻叹一声后依然在摸着领口像在思考什么,随口地敷衍着“谁说不是呢?”

    沉默一会,碧翠丝从怀里掏出那条她和莉雅初次见面时她从莉雅身上拿走的项链,“这个。”说着她将项链扔给莉雅,“我不喜欢了,给你。”

    失而复得的项链让情绪低落了一整天的莉雅露出了笑容。她为自己重新带上给予她勇气的项链,摸着那熟悉的纹路。她突然问碧翠丝“你认识安妮?”

    坐在窗户边缘看着莉雅的碧翠丝被问得一愣,然后有些闪烁地反问道,“哪、哪个安妮?”

    莉雅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碧翠丝终于投降。

    “好吧,我的确只认识一个安妮,她比金子还要耀眼,善良爱笑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人类。”碧翠丝说着说着陷入了回忆,她与安妮相识完全是个意外,当年她不过是想替哥哥打探下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类女子,然后在河边邂逅了安妮,那个光着脚踩着河水有着银铃般笑声的纯洁人类。害怕自己的真面目会吓到她,碧翠丝从来没有在安妮面前现出过真身。直到安妮告诉她自己即将要结婚了,还向自己述说内心对婚姻的恐惧。

    “我那时真该将她带走。”碧翠丝非常的后悔,如果她能早些知道马修是个卑鄙的小人她一定不会让安妮跟他走。“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碧翠丝长叹一声向后仰去看着已经被乌云盖得密不透光地黑暗天空。

    “你很爱她?”莉雅又问,进入古堡前面对真实的镜子时她看到、经历的那些依然清晰,碧翠丝那声缠绵的‘安妮’还在耳边回绕。

    好一会碧翠丝呵呵苦笑起来“爱上人类……这也许是我们的家族诅咒。”接着她冲莉雅咧嘴一笑“但同样的错误我想我应该不会再犯。”

    莉雅垂下眼帘回避碧翠丝的眼光。过了很长时间,她才重新抬起眼“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婚姻,婚姻对我的家人来说不过是为了家族谋利的一件交易。爱情遥不可及,我便把所有的爱都寄托在了俩个孩子身上。纵使他们总是那么让人……烦恼。”她缓缓地说着,“但我从来没想过放弃,因为他们的爱是我所拥有唯一真实的东西。”语气里不可撼动地坚持和无奈。

    “你值得拥有更多。”碧翠丝跳下窗台,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搭上了莉雅的肩膀,学人类那样拍了拍以示安慰。

    “可我已经精疲力尽不想再嫁。”莉雅深呼吸道。

    “你想逃?”碧翠丝笑问道。

    “逃能逃到哪里去。”莉雅苦笑,接着她用温柔又优雅的语调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杀人上位的意图。“我想要得到话语权但又不想破坏这里。”

    “你要给我什么好处呢?”碧翠丝重燃对莉雅的兴趣。

    “如果事情往最好里发展。我会救回我的阿西里而你哥哥也将会从诅咒中解脱。”莉雅不紧不慢地说。

    “最坏的结果呢?”碧翠丝又问。

    “还能有比现在更糟的境地吗?”莉雅反问。

    碧翠丝指尖一划割断卷在自己手指上的那缕金发,放到嘴边亲了亲咯咯笑起来,“成交。”虽然同样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同样是人类里的皇族。除去对孩子那份爱,莉雅与安妮完完全全不一样。

    如果说安妮让她想安定下来,莉雅这个女人则散发一种让她想跟随她冒险的致命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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