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阴暗的庆幸,幸好幸好,没有跟着卓洛回去,不用去面对与音儿尴尬的关系,不用面对良玉的幽怨,和朋友分享一个男人加上与自己暧昧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简直会让人崩溃……

    不想了,什么事啊,万幸万幸,还好我没回去,我永远都不会回去的。

    唯一挂心的就是良玉,音儿八面玲珑会看眼色行事,卓洛又说她妖气冲天,估计没事。可良玉不一样,她心气高,言语直来直去,不屑于争斗,当初我犯众怒的将她安放在宫外的府邸里,一是怕他在宫里遭人暗算,再是她原来住的地方从来就没生出过孩子,怕他小产,又恐她与卓洛接触过多会灯枯油尽。这番心意不指望她会理解,只是希望那个与我有一样容颜一样吃过苦的姑娘能平安。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情郁结。披上外衣想去外面吹吹风,闻流墨迷迷糊糊地问:“去那?”

    “方便一下。”

    出了小木屋,看漫天繁星,无法想像良玉此时正遭遇的悲痛,若是失去了孩子会怎样悲伤失控,双手合十,跪地望天,虔诚地祈祷:“满天神佛,求求你们保佑律良玉和她的孩子,就算卓洛千错万错,可良玉心地纯良,不应由她承担恶报,求求你们,她吃的苦已经够多了,就许她一个现世安稳吧……”

    “你干什么呢!”闻流墨的声音在身后,吓了我一跳。

    拍拍膝上的尘土起身,最讨厌隐秘的心事被人发现,窘迫地问道:“你没听到什么吧?”

    “听到了,无知妇人行径。”闻流墨眼神奇怪的望着我。

    岔开话题,佯怒道:“我方便的时候你还跟着,下流。”

    “山里走兽多,怕你被猴子咬屁股。”虽然他话说的讨厌,可是出于担心能出来陪我还是有些欣喜,指着他道:“猴子都在树上睡觉,只有下流猴子才半夜出来。”说完气乎乎地奔到小屋里。

    闻流墨跟了进来,躺在我身边,良久才道:“仲苍卓是个疯子,你和良玉怎么没看出来,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他。”他叹了口气又道:“你有没有仔细看仲苍的眼睛?奇异的灰色,狠、厉、乖张、不可一世又无限压抑,似蛰伏的猛兽,二爷被他看到都毛骨悚然,所行之事,完全是个等待爆发的疯子。”

    我摇摇头,“他是疯子也好,不是疯子也好,卓洛却是在我和良玉快要饿死的时候给我们饭吃的人。对良玉来说,他是在她危难时唯一给她关怀的男人,如果你以前稍微对她好些,良玉也不会轻易的全心托付。”

    “至少她在那边锦衣玉食,也没什么不好。”闻流墨道。

    “你不懂,再好的华衣美食也比不上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良玉痴了心,为了他几乎与我这个救过她性命的姐姐反目,可见情有多深,可卓洛那么多女人,我走了,又会有别人,她怎么会过的好。”

    “大户人家不都是如此嘛,妻妾之争避免不了,嫁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以前肯定没有心爱的女人,体会不了所爱被夺时的心痛。”

    “有过,你跟仲苍在马车里依偎在一起时。”闻流墨抓住我的手,摸向他的心口,“这里有点痛,立刻想杀了他。”

    我枕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怀里,听他直白的表述,温暖的情愫如涓涓细水流淌心间,抬眼,望他长长的睫羽,喃喃地问道:“你看上我哪里好了?”

    闻流墨故做悲哀地道:“你哪里都不好,情不长眼,偏偏喜欢你。”

    我咯咯笑了起来,“我也觉得二爷哪里都不好。”

    “然后呢……”

    “哪有然后,哈哈……”

    闻流墨眼冒凶光,□的火热隔着衣衫抵了过来,不知怎的,我竟像未经人事的少女娇羞的满脸绯红,热的喘不上气来,慌忙将闻流墨推开,暗室中,几缕晨光透过木屋的缝隙锐利的刻在两人身上,他就睁睁的看我局促不安,抿嘴窃笑。

    ~~~~

    山路,闻流墨背着急行,侧脸对我道:“再走一天,就到前面的草原了,草原上再走五六日就到了海口,再坐月余船就能到家了。”

    我却心痛他整日劳累,细密的汗珠在额头,为他轻轻拂去,“放下我吧,我自己走。”

    “山路不好走,会伤了脚的,你就老实呆着吧。”

    我将脸贴在他颈窝处,感受到的是温纯的关爱,天地间只有他的呼吸,像怀春的少女,再次坠入情网,不知前路如何,哪怕是飞蛾扑火,这次也是心甘情愿。

    再往前走,树木变得稀少,低矮的灌木杂草取代了参天古树。傍晚,遇到一处如蛇般细小的溪水,便停了下来,闻流墨道:“到了草原,最缺的就是水,今晚我们多备些。”

    闻流墨拿出连日来准备的水囊,都是些兽皮制做,因是新做的,还有些腥臊,我迟疑,这水我是如何都喝不进去的,便道:“不如我用水咒变出水来,这水囊的味道实在……”

    闻流墨想也是,“你变个看看。”

    我集中精力,潜用涉水咒语,只见一滴如泪珠般大小的水珠悬于两人之前。我和闻流墨都是一楞,他随即用指腹将水滴按到我脸上,笑道:“笨蛋巫女,好多水,洗个澡吧。”

    我也疑惑,申辩道:“以前能变出大水球的。”

    “你现在身子虚弱,少用这些邪门歪道,等养好身子你再去用巫术卖冰棍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卖冰棍挣钱?”

    闻流墨搂着我嬉笑道:“看到的,天底下最好笑的巫女。”

    ~

    准备好水与食物,因树木稀少,搭了个更为简易的小窝棚,劳累一天,闻流墨十分疲惫,却还不减兴致的要解我衣扣,我不许,他就恼,生气不再理我。昨儿还在说什么要等我同意,今儿个就全然忘了那番话。

    抱起闻流墨脚,放在腿上轻轻揉捏,连着走了几日,还要背着我,两只大脚微微浮肿,功夫再好也不是铁人,“二爷,舒服吗?”我问。

    闻流墨不再气恼,半眯着眼着,似笑非笑地道:“好生伺候,回头给你赎身。”

    “那奴婢就让二爷开开眼,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足底按摩。”手上使了力道,对着各处穴位按了下去。

    “啊……哦……呜……不要……不要停……”

    过后闻流墨扶着我的发端,似有些嫉妒地问:“可曾对别人使过这种手段?”

    “让姐姐使手段的,你还是第一个。”

    “哪里学的?”

    “姐姐以前天天这么享受,三五好友,酒足饭饱,洗完澡,揉揉脚,都不用学的。”那些事,恍如前尘往事,不过几年,愈发模糊不清。

    他没再追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我搂在怀里,安然入睡。

    ~~~

    草原,大风,烈日高悬,脚下的岩土坚硬,走很久才能看见一两颗高大的树木孤独的伫立。

    闻流墨提了食物和水不能再背我。

    我疑惑,这里更为靠近海边,植物应是更为繁茂,可脚下的地是砂岩,草也多半干枯发黄,吹来的风干涩,海风吹不到这里,应是有山脉为屏障,挡住了海风,若是能转个风向,丰沛的雨水降临,这片草原定是勃勃生机。

    走了一天,夜晚拿闻流墨当被子还是冻得伤了风,水囊里的水放了一天更加腥臭,我喉咙冒烟也不想去喝。

    坚持又走了半日,日头晒的我头晕目眩,什么破地方,晚上冷的要命,白天热的要命……两人坐下休息,我已彻底打蔫,闻流墨劝我喝水,闻了闻味道便干呕。

    闻流墨无奈,要为我找些能吃的东西,临走割了些干草盖在我身上,嘱咐我在他回来前一定不要乱动。

    半晕半睡间,我好似听到了碧昂丝的音乐,似不远处有嘈杂的舞会,拨开身上的干草,远处的远处,好像有一辆车,不是马车,是真真正正的带轮胎的房车,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狂奔过去。

    驻足,房车豪华到惊叹,支起的凉棚下放了个偌大的充气游泳池,妖孽尾巴带着墨镜,穿着小短裤,手里轻握一杯鸡尾酒,舒适的泡在泳池中,带劲的音乐震动耳膜,旁边的自动烧烤架上是极品牛排,在火上散发出无比诱人的香气。

    我愣的无法言法,这么多年,终于见到现代化的东西,不是在做梦吧?

    妖孽尾巴遥控关了音乐,游到泳池边,问我:“这些东西想要吗?”

    我点头。

    “房车价值四百万,加上本仙君无限制提供水,电,燃料,里面的电视与你原来所在的世界信号同步,可以接收各个国家频道,对了,还有光纤上网,算你一千万可好?”

    妈的,简直太便宜了。可干渴的嗓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妖孽又补充道:“电脑里有本仙君开发的墨麒麟购物系统,里面的商品吃穿用行一应俱全,世上有的东西没有本仙君不卖的,价格方面,本仙君给你打个情人优惠价,八五折。”

    我用手捧了一手泳池水,喝进去,甘甜爽口,问道:“还是可以打白条吗?”

    妖孽品了一口鸡尾酒,摇摇头,不用打白条,“你忘了吗,你有钱。”

    “我怎么会有钱?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

    妖孽笑了笑,“你忘了,在那个世界,你有个太爷爷,非常有钱,他死了,遗产留给了你,但上面有个匪夷所思的条件,就是在你六十五岁之后方能继承,那笔巨款封在银行保险柜里,怕是不少于三亿吧!”

    “你怎么会知道!”

    “本仙君看着你长大,当然知道。”妖孽拿出早在一旁准备好的文件,“这是合同与法律委托书,你要是同意,就签字,不同意,可以回草堆里继续呆着。”

    难道我一直活在这个妖怪的监视之下?好恐怖。

    问道:“可那笔钱就算给你,也要再过三四十年,可以吗?”

    妖孽慵懒地道:“三五十年如白驹过隙,本仙君命长的很,不介意。”

    我匆忙地看合同,上面用最小号几乎看不清的的字且在最隐秘的地方竟然有一条:至实际付款日为止,每年以百分之三十之利息,息本叠加,若遗产不够支付,将转为花非永久性债务,无论是死是活,必须偿还。

    这跟本就是在放高利贷,如果我现在欠了一千万,磨磨蹭蹭粗略的算了算,天哪,三十年后我将利滚利欠他二百七十亿的天文数字!

    “这合同我不能签,除非去掉这一条,写上至付款日为止无息。”

    妖孽淡淡一笑,“被你发现了,好,那就去掉。”

    再看一次合同与法律文书,犹犹豫豫的签上了名字,按了手印。

    妖孽收了文件,宠溺的揉揉我的头,送了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转眼间不见踪影。

    打开盒子,是一套漂亮的比基尼。走进车里,感叹奢华又现代的装修,空间被分割成驾驶室,会客室,餐饮厅,书房,卫浴室与卧室,虽然都不大,却丝毫不拥挤。

    我欢愉的不知所措,第一反应是打开冰箱,好像知我心意似的,里面堆满各式啤酒,我一股脑的拿出来,丢到泳池中,又拿出客厅架子上的红酒,换上比基尼,跳进泳池中,点开音乐,什么伤风感冒的,早就无影无踪了,先干掉一瓶红酒,吃上一口牛排……

    远远的看到闻流墨蹒跚的走来,我拿起麦克风,狂欢般喊道:“你快过来……”

    闻流墨来到近前,丢掉三个不知名的小野果子,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眼前的事物。我关了音乐,递给他一杯殷红的葡萄酒,闻流墨也没问,一口饮尽,然后在一眨眼的功夫脱了自己的衣服跳到泳池里。

    他问:“这些东西是哪儿来的?”我一罐一罐的喝着啤酒,醉意早就袭上脑,却还知道撒谎:“不知道,我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肯定是神仙帮忙……”

    闻流墨也学着我打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这么难喝。”过了会儿,“也不是很难喝。”再过了会儿,“还不错。”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啤的,红的,白的倒在一起喝,不记得说了多少胡话,更不记得怎么睡去的。

    回首往事,酒精害人,我就是在这一天铸成大错的,一个问题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因为不清醒的头脑,导致我无法确定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闻流墨和花非的日子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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