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兮紧紧地抓住衣服的领口,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个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她只是觉得从路风镇离开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远远地召唤着她,越靠近越是强烈,路过的河她也好似没有看到,甚至更加快速地跨了进去。

    浓雾缭绕,她看不清前方的路,但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雾中有什么可怕的野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只要自己一懈怠,对方就会突然现身扑过来将自己分尸。每一步,她都紧绷着神经走得异常地小心,走几步停下,屏着呼吸凝听着周围的声响,确认没有什么事发生便接着再走。

    她每一次移动脚步,水就会顺着小腿滴落,她脚下的靴子里有鲜血渗出,随着水迅速扩散,可是由于她的步子太慢,每一步都将周围的河水都染成了血色。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正在这时,远远的,她好像看到了一抹黑色的影子,瞬间,她的眸子里染上了狂喜,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马上就到了,再过一会儿,马上就要到了!

    看着触手可及的黑色身影她忍不住跑了过去,同时安静的雾中好似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嘶哑尖锐的吼叫声、铁链摩擦的擦刮声、猫爪子划玻璃的刺耳声音全部夹杂在一起在浓雾中滚滚翻腾。

    马上就抓到了,快抓到了……终于抓到了!

    陆锦兮毫无形象地坐在了黑色石台上,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疲惫地用手撑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然而她的眼睛却是紧紧闭着的,那忽而紧皱眉痛苦忽而喜极而泣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遭遇到了什么。

    这边,靳雪进入雾中,回过头来便发现曾阿牛不见了,她拿出兽皮地图看了看,上面只有一抹绿光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显示,她皱起了眉,一瞬间,又松开。大概,她是进入了阵法,阵法便将一起进来的人传送到了其他地方吧。

    她将手放在流萤剑的剑柄上,暗暗警惕着周围,氤氲的雾气骤聚骤散,缓缓地凝聚出一座火车,火车开在铁轨上,隆隆作响,她朝着四周望去,火车外群山围绕,火车里的人欢乐地交谈着。

    不知为何,她的心就这样的被提了起来,想跑过去,但是浑身好像被定住了,用了全身的力气,只能轻轻地,颤抖着手指。

    “嘣!”

    那一声好像从她的脑海深里炸开,接着,她看到冲天的火花,火车里每个人脸上都是害怕的表情,车上有上千个人,她却直直看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中年的男子,男子脸上有惊恐,但还是将熟睡中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女孩牢牢地保护在怀里。

    接着一阵动荡之后,女孩悠悠地醒来,看见周围一片堆积如山的焦黑尸体,眨了眨眼,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身体,便哭了起来,往常这个时候,她的父亲都会来安慰她,可是这次,她哭了好久都没有人来理她。

    她害怕了,她大声喊着自己的父亲,可是没有人回应,于是她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扒拉着尸体,甚至将好多具尸体都砸开,看看那个爱捉弄她的父亲是不是藏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具尸体,直到饿晕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却什么也不记得了,还被告知父亲出差了,所以没到她身边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一个憔悴的女子在病房外跟着医生谈话。

    “医生,给我女儿注射药物,将那段记忆彻底忘记,我不想让她知道。”

    “你确定?这样她的记忆有时候会混乱,有时会忘许多事。”

    女子侧过脸,捂着苍白着脸,低低地哽咽道:“忘了才好,忘了才好。”

    靳雪就站在一边,看着这从头到尾的事情,这时她好像听到水滴落的声音,低下头看着衣襟,愣住了,是谁将自己的衣襟打湿了?嘴里为什么有苦涩的味道?

    她呆呆地摸了摸脸,那是一种冰凉的感觉,让她有种突然被针扎的感觉,指尖发疼,蔓延着,直直疼到心头。

    怪不得她有时候总记不住事,怪不得她心里对尸体有中厌恶的感觉,怪不得感觉在很久很久以前心里有过酸酸痛痛胀胀的,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曾阿牛出现在曾家村,他看见外面来了好多人,那些人一拥而上,平时那些高高在上满口正义的修士此时正化为丑恶的嘴脸,逼迫着曾家村的人交出曾家的祖传炼器传承,接着便开始屠杀,平时那些小伙伴都闭着眼挂在树上,大人的肢体到处都是。

    阿牛看见曾母抱着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男孩逃出了那一场屠虐,等她放下女孩和男孩后,瞬间,阿牛感觉自己变成了那个男孩。

    曾母泛着血红的眸子,隐忍地朝他道:“阿牛,一定要记得为我们报仇。”

    阿牛挣开了被曾母钳住的手,疑惑地道:“阿姆,那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要我们放弃仇恨,好好生活。”

    “阿牛,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是怎么惨死的么?!”曾母狰狞的脸好像要将他吞下。

    “阿姆,你怎么了,你说过正是不要忘记你们怎么死的,所以更要好好生活,好好保护妹妹啊?”

    曾母一口气被噎住,昏死了过去。正在这时,曾阿牛眼前一晃又出现在了浓浓雾中,发现自己站在黑色石台上,身边站着靳雪和坐在地上的陆锦兮。

    幻境中陆锦兮抓住男子黑色的衣角,面色苍白的男子转过头来深情地注视着她:“锦兮,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乱跑?”

    陆锦兮傻傻地看着他,有欣喜有悲伤。

    男子亲昵地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怎么?傻瓜,怎么不说话了?”

    陆锦兮垂下眼眸,将手中的突然出现的一把剑插【进了满脸不可置信的男子的胸膛中,她抖着手又插了几道,鲜血从刀上流进她的手里,黏黏的,疼疼的。

    “我既然杀过你一次,就会杀你第二次!”

    陆锦兮在石台上突然睁眼把曾阿牛吓了一跳,她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便低着头转过身,脚步一深一浅地朝着深雾中行去。

    靳雪看着自己娇小的手,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小女孩。

    女人将她管得很牢,非常害怕她会离开,因为有好几次女孩走出家门后,就忘了回家的路,然后在大街上哭,路人问她为什么哭,她就说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心里空空落落地难受得紧。路人也只能将她送去警察局,接着被找来的女人领回家。

    “阿雪,你不要出门好不好?”女子哀求地看着她。

    靳雪沉默了片刻,轻轻笑道:“好。”

    这一天,她像很久之前那样跟着母亲在家里平平淡淡地度过。

    直到夕阳低垂,她躺在母亲的怀里,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将手中幻化出来的剑刺进自己的心脏,她摸着母亲的脸笑道:“我知道了你瞒我的一切,所以我允许自己沉溺在这一天中,现在,是该醒了。”

    曾阿牛一直都盯着靳雪的状况,这时,靳雪突然睁开眼,接着就喷出一口血。苍白的脸,无疑昭示着她受了极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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