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身边的人?”石头和郭昕齐齐站了起来,同时开口。

    顿了一秒,郭昕又道:“怕是?是什么意思?是猜的?证据呢?”

    石头急切的看着游忠。

    游忠这才解释了,说他审问的时候不打方便指使衙役,就招呼游家的熟人,刺客听见游忠接连叫了四个人都姓游,就有些发愣,但是,也没开口发声…

    然后在审问过程中,刺客才冷不丁的说,“你们这帮奴才听着口音应是京里人士,不是应该姓胡嘛?”

    游忠这才惊觉,刺客的口音好像也带了点京城的味道…

    石头听到这,忙看向郭昕,“昕儿,那刺客是带了京城口音嘛?”

    郭昕摇摇头,表示当时真没留意这个细节。

    石头忙又对游忠问道,“然后呢?”

    游忠留了个心眼,没理刺客,叫人接着问,自己则去提审戏班班主,而戏班班主则表示,他当初也分辨不来什么是京城口音,没接触过京城人氏嘛,但是,可以证明的是,刺客不是本地人氏,他的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刺客自己说他是上阵杀敌的伤兵,家乡没人了…

    然后班主还揭露,别看刺客是瘸子,可每年都会离开三、四个月,说是要去北狄旧战场搜寻战友遗骸,让他们入土为安…“虽然战后双方都会各自清扫战场,但有时候小规模的遭遇战后大家慌忙撤退了,没顾上战死的同袍也是有的,所以,戏班班主对刺客颇为高看几分,觉得是个重情义的,十多年来一直都对刺客挺好的。”游忠道。

    “可是戏班班主说过,五六年前,姓胡的到平凉。这个刺客没什么异常啊,”石头很纳闷,觉得想不明白。

    “游忠,你接着往下说。”郭昕催促着。

    游忠这才继续说道,“班主仍然还是说刺客当初没异常,不过。班主说,刺客好像是姓游…”

    “姓游?”石头反问着。

    “确定?”郭昕也插话问道。

    “班主回忆说。因十多年来大家都习惯叫刺客为瘸子,他的姓名反倒记不真切了,不过好像是姓游,叫游茗。”游忠道,“小的曾听我爹提过,说四老爷身边有个随从叫游茗,是个乞儿,大冬天的快被冻死路边了,被四老爷救了。留在身边当了个随从,因有几分力气,四老爷出门都喜欢带着他,当初他和四老爷一同失踪了…”

    “四老爷将他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鬟配给了他,生了个儿子,叫游引。”游忠道。

    “游引?是来掖县的那个嘛?”石头忙问道。

    游忠忙点头。“小的忙去叫人停了行刑,让人将他脸给擦干净了,仔细看了看,好像鼻子有些像,但小的也拿不准,就大声的让人叫游引过来…”

    游忠咽了咽口水,“小的注意到。他听到游引这个名字,神情很是不对…”

    “那他见到游引后呢?”郭昕催促着。

    “神情变得很怪异,但却还是没出声说话,小的便来禀告少爷和少奶奶了。”游忠道:“小的也拿不准,要不给京里去信,叫府里派个老人过来?”

    石头和郭昕齐齐摇头,“我们去看看,真伪还是能辨的。”

    两人又是同时开口,话音落后,郭昕看向石头,“我也去看看吧,我总归比你心细些。”

    “将人收拾干净,”石头对游忠吩咐道,“别吓着了少奶奶。我们等会儿过去。”

    等游忠走后,石头对郭昕道,“若是爹身边的随从,为什么胡俊在平凉时他却没点动静呢?说不通啊…”

    “可他若是假冒的,咱们给京里去封信,来个老人就能辨真伪,费不了几个月的功夫,”郭昕摇头,“难道他在短短几个月内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不成?他背后的人未免太小瞧了咱们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石头道,“走吧,咱们去瞧瞧。”

    石头和郭昕有些性急,到了前院,还等了差不多一刻多钟,刺客才被带了上来。

    嗯,脸虽然肿得像头猪,但血迹却都擦洗干净了的。

    游引还不知实情,瞅刺客的眼神还很是愤怒,而刺客看向游引的眼神的确有些怪异,当然,郭昕没发现刺客的鼻子和游引长得像,要么是刺客的鼻子给揍变形了,要么就是游忠眼神超级好…

    “你究竟是何人?”石头淡淡的开口问了。

    刺客脸色竟然闪过一丝哀伤,闭上了眼,不吭声。

    “我早说过了,你和姓胡的有仇,就该去寻姓胡的,找我,你是找错人了,”石头道,“我和英国公没任何关系。”

    “是啊,你找卢国公府的晦气干嘛?!”游忠终于亮出了身份。

    “你是卢国公府的?”刺客嘴角闪过一丝嘲讽。

    “家父游轩塰。”石头紧紧盯着刺客。

    刺客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但那笑声却透着一股悲凉,让郭昕听得想哭,“卢国公府的人信了?京城的人信了?哈哈,哈哈…”

    “家父化名石栋,在益州将我养大。”石头道。

    刺客的笑声戛然而止,激动了,“四少爷还在?”

    “果真是游茗?”石头起身问道。

    游引惊呆了,楞楞的看着游茗,“你是,四老爷身边伺候的那个游,游…”

    游茗没理游引,而是巴巴的看着石头,“四少爷还在?”眼眶红了,声音带了哭腔。

    “家父身子不好,”石头轻声道,“四年多前在益州病逝。”

    游茗一下瘫倒在地,呜咽的哭了起来。

    石头眼眶也红了,去扶游茗。

    游引擦了擦眼泪,也上前帮忙:“爹,这些年你都在平凉吗?怎么不给家里捎个口信啊,我跟娘都以为,以为你…”

    “可有四少爷的牌位?”游茗情绪稳定了,开口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

    “茗叔。这边请。”石头已换了称呼,冲游引点了点头,带着游茗去祭拜老爹。

    游茗倒没一见牌位就跪,而是颤抖着用手去摸牌位,郭昕猜测,大概是在验证这个牌位是不是临时赶制的。还好,虽然郭昕两口子在益州并没设牌位。但出京时,游府给准备了这个牌位,告诉石头和郭昕,日后不要在院子里烧纸磕头,正规人家是拜牌位的。

    石头当然了解这个风俗了,可是在益州,石头在院子里给娘烧纸磕头成习惯了,以为石家不流行牌位呢,就没想着去改祖宗规矩。哪知道是自己娘的牌位不好立嘛…

    因此,游茗摸了牌位后,跪下了,“四少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啊…”

    游茗哭了许久。又指着另一个牌位问道,“那是四少奶奶?四少爷在益州成的亲?”

    “那是我娘,生我时难产,没挺过来。”石头低声道,没过多解释。

    游茗张大了嘴巴,看着牌位,“敢问名讳是?”

    “你不识字?”郭昕眯着眼。有些疑惑。

    游茗道,“不识字,只认得四少爷的名讳。”

    如此,倒也能解释得通了。

    “茗叔,你身子不好,又受了伤,还是快起来吧,”郭昕道,“游引,你先扶你爹下去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游忠,你跟我去取金疮药。”

    好在游府给备的礼物里有不少药材,内服外敷的都不少。

    “茗叔,对不住,不知道你的身份,得罪了,”石头冲游茗施了一礼。

    游茗并没躲闪,面无表情的,什么话都没说,让游引好不着急,奈何,游引和这个爹也不熟,三岁的时候就以为爹不在了呢,当下只好焦急的提醒道,“爹,这是少爷。”

    游茗还是不啃声。

    游引有些忐忑的对石头道,“少爷,我爹他怕是还没缓过劲儿来…失礼之处,你别怪罪…”

    石头道,“失礼的是我,你先将你爹扶下去歇息,”说到这,又扭头对游忠道,“和游引同屋的,今儿就到别处去挤挤。”然后又对游茗道,“茗叔,家里今儿没婆子,打扫整理屋子只能等明儿了,你今晚先将就一下。”

    游茗还是没啃声,游引更急了,又待开口,却见石头冲他摆手,“扶你爹下去吧,好生伺候着。”

    然后又听石头对郭昕道,“昕儿,你去厨房看看,给茗叔简单弄点吃的,软和的,别弄硬的,茗叔牙口有伤,我去给游忠取金疮药,对了,金疮药在哪儿?”

    没婆子,只能郭昕去厨房了。

    游引一听,忙道:“小的去厨房看看就成,可不敢劳烦少奶奶。”

    郭昕很想问,你进过厨房嘛?但却开口说道,“你爹这些年受的苦,我和你家少爷都明了,为茗叔做顿饭,何谈劳烦。”话说完,郭昕不由有点鄙视自己,这好像是在笼络人心呢…

    “少磨蹭了,”石头冲游引不耐烦了,“赶紧扶你爹回房休息。”

    然后几人分头行事不提。

    郭昕在厨房看了看,觉得貌似只能熬点粥,嘴巴受伤了,怕只能喝粥吧?至于油腻的,也暂时先缓缓…

    粥还没熬好,石头就过来了,神情很凝重,“昕儿,如果游茗是真的,他的表现太奇怪了,好似,好似在提防着什么…当年是不是还有其他隐情?…”

    郭昕也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儿,“要不让游引也去别屋挤挤?让衙役在门口守着?”

    石头看了郭昕一眼,“我已这么安排了…”

    郭昕叹了口气,“石头,也许游茗只是警惕性高而已…”

    “但愿吧…”石头情绪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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