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蝶正打算和那两个唐门弟子一起离开,忽然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不太真切,却极为熟悉。

    唐门的两个弟子也马上听到了声音,三人静下来,屏息凝神去听。

    竟然是蛇吐信子的声音!

    “大小姐快走!”其中一个男子大喊了一声,用身体护住了唐蝶,拿自己的背对着发出蛇吐信子声音的地方。

    另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银针,这一把银针上面是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他对着发车声音的地方就扔了一把。

    那吐信子的声音悄然消失了。

    正当三人想要送一口气。

    唐蝶听到护着她的那个男子发出了“啊”一声痛呼。她的肩头一重,男子倒在了她肩头,一脸黑气。

    “小姐,快走!”男子已经心衰力竭了,借着自己的重量和骨骼的支撑,将唐蝶朝着大门反推出去。

    唐蝶被推了一个趔趄,幸好扶住了墙壁才没有摔倒。她一转头,只见另一个男子也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借着门外的光,唐蝶看清楚,行凶的是几条通体红色的小蛇,竟然有些金属光泽,不过手指粗细,一根筷子的长短。

    唐蝶连忙往外跑去,蛇送屋顶上,墙壁上,地面上一起朝唐蝶涌了过来。

    一直躲在唐蝶胸口的蜥蜴不听命令地跳了出来,跟在唐蝶后面。显然那些小红蛇对这条蜥蜴有所畏惧,只要蜥蜴挡着,就不敢上前。

    而唐蝶一从屋子里出来,原先消失在石缝里的蝎子也出来了。一马当先快速爬行在唐蝶前面,为她带路。

    凭着身边衷心的毒物和一身算得过去的轻功,唐蝶终于跑出了巷子。

    守在唐门那扇偏门那里的几个唐门弟子见他们的大小姐竟然这样慌张地从巷子里跑了出来,马上拔出手里的长剑跑了过去。

    “快撒硫磺,有蛇!”唐蝶拉着一个唐门弟子大喊。

    唐门研毒,身上通常都带有硫磺。听唐蝶这样一喊。那几个唐门弟子马上把腰间的硫磺全部洒进了巷子里,然后和唐蝶一起撤退到大街中央,静等了许久之后,不见蛇的踪影。唐蝶才松了一口气。

    蜥蜴扒着唐蝶的衣服,自己跳了上去,钻进了唐蝶胸前的衣服里。

    唐蝶温柔地抚摸着蜥蜴,又将两只蝎子捡了起来,房间腰包里,往里扔了一只小蝎子最为犒劳。

    ……

    ……

    唐倾很快知道了唐蝶的事情,去唐蝶房里找她。

    唐蝶受了些惊吓,正靠在贵妃椅上面休息。

    “阿蝶,没有受伤吧?”唐倾关切问道。

    唐蝶摇头,她也不是一般的娇滴滴小姐。没有受伤,也不会因为受了惊就病倒了。

    “怎么回事?”唐倾询问。

    唐蝶将事情说了一遍。

    唐倾听完之后,一张俊脸深锁眉头,道:“阿冷果然在外面有事情瞒着我们。”

    “大哥,我现在觉得那些红蛇比较奇怪。”她看着唐倾道:“我自小学习毒术。蜀中的蛇都认识,就是没有见过这种蛇。”

    唐倾自然知道唐蝶这么说一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道:“手指粗细,筷子长短,通体红色,会反光。阿兄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蛇。”

    唐蝶又道:“我们唐门的弟子从小以身试毒,就算鹤顶红这样的毒药。也不能在须臾之间便将人毒死。可是这蛇却能做到,可见其毒性,可以比得上我们唐门最好的三种剧毒。”

    唐倾点头,他也这么觉得。道:“不知道和阿冷在交往的是什么人,但是可以逃过主人的眼睛,在唐门对面生活了这么久。必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唐倾说完起身道:“阿蝶,这件事情太过危险,交给阿兄来办就行。你明日和阿冷一起去中原找孩子吧,我不放心他。”

    唐蝶点头,道:“阿蝶明白。大哥放心吧。”

    ……

    ……

    唐倾将这件事情封锁的很好,没有传到内三圈的那几个人耳朵里。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先去找阿瓦古丽禀告了孩子不够用,要让唐蝶和唐冷去关外抓。阿瓦古丽同意了。

    然后唐倾去了后院,继续看护丹炉,一副绝对忠心于阿瓦古丽的样子。

    当天中午,阿瓦古丽找来了唐倾,让他带着清松一起去后院,并且听从他的吩咐。这时唐倾才明白过来,劳鹭一行人把清松找来的真正目的在九鼎丹炉上面。

    他知道清松掺合进来之后,自己行事会更加困难一些。但是阿瓦古丽的心意已决,也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万一拂了她的意,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清松跟着唐倾一起来到了后院,还没有走进后院,他便知道这里是个极为阴损的地方,待久了,肯定会减少阳寿的。

    后院阴气极重却因为炉火而分外炎热,这一冷一热交替侵染着人的身体和魂魄,怎么能不短命。

    清松悄然结起了灵力,踏入后院,先入眼的就是九个丹炉。清松开了天眼,他看到即使是正午时分,九个丹炉周围还是黑气缭绕,满是怨灵。

    再看守着丹炉的九个人,面色暗红,瘦骨嶙峋,一副龙钟老态,只怕这丹药还没有练完,人就要先去阎罗殿报告了。

    清松没有靠在九鼎丹炉,只是在门口来回踱步,心中计算着,果然这是一个玄阴九鼎阵,聚阴气散阳气,十分之准确。他不明白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请问,这九鼎丹炉里练得究竟是什么丹?”清松索性大大方方地问起来。他得到了阿瓦古丽的受益,前来帮助炼丹,自然要清楚一切事情。

    唐倾道:“这样的大事也不是我们几个小的可以知道的。我们只是帮着主人在这里炼丹,但是练得究竟是什么丹,有什么作用,这一概不知。”

    唐倾说的坦然,清松无法从他的言语里去怀疑什么。

    唐倾想了想,又道:“都说这是主人为姑爷练得长生不老丹。”

    清松面无表情,心里却在笑。他在全清观收到师兄的信开始,便怀疑长生不老丹存在的可能性,后来听燕十一和劳鹭一说,这里的九鼎竟然摆了玄阴九鼎阵聚阴气,便知道这定然不会是长生不老丹。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丹药而已。

    清松又问,“这丹药什么时候开始练的,现在到了可以打开看的时候了吗?”

    唐倾一听,马上摇头,道:“清松道长想看也不是不可,这九鼎丹炉每过九天会开一次,往里投放药引。只是前两天刚刚放过药引,想要再开,得等到五日之后,投放药引的时机才可以。”

    “哦,原来是这样。”清松道,他只是站在那里说话,没有做任何动作。

    唐倾不解,没有摸清楚清松过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清松却自己开始说了,“贫道不解,你的主人既然要贫道帮她把丹药里的阴气去除,又为什么要摆出玄阴九鼎阵来聚阴气。”

    唐倾第一次听到“玄阴九鼎阵”这几个字,自然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在玄黄奇术这方面不懂,很难斗得过劳鹭他们。

    清松看到唐倾脸上迷茫的神色不是装的,看来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阿瓦古丽炼丹时的一个工具。

    清松离开了,回到了院子里。

    众人马上围上来问,清松只道:“唐倾那些人什么也不知道。看来想要这道这丹药的用途,只能开丹炉了。”

    劳鹭几个自然也知道,下次开丹炉的时候,就是再往里扔小孩的时候,这怎么行呢?

    清松一看大家的表情,笑道:“平常人在丹药还没有练好的时候贸然开丹炉,的确会毁了丹药。但是我们却可以。”

    他顿了顿,不说话了,开始卖关子。

    最后还是同出一门的山羊胡子老道忽然想起来了,道:“我想起了师父有一次就这样做过。只要拿足够强的灵力压住丹炉,以灵力作为丹炉的盖子,虽然看上去已经开了丹炉,事实上却没有开。”

    劳鹭三人不懂,听得晕乎,虽然不懂原理,却知道只要出灵力这种粗活,他们都能帮忙。

    最后,大和尚跃跃欲试,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清松一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所有人都去。”

    在客厅了吃过晚饭,便沏了茶,摆上了棋盘,堆上了瓜果花生什么的,一起消磨时间,只等到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起摸到后院去,解开九鼎丹炉的谜团。

    山羊胡子老道正与燕十一在棋盘上厮杀,清松看得津津有味。大和尚和劳鹭这样的俗人,一个嗑瓜子,一个剥花生,一起看着话本,讲的是类似于聊斋的鬼故事,津津有味。

    快到掌灯的时候,唐倾来了。

    众人一下子就从心里戒严了,虽然动作未变,但是那种闲适的气氛消失殆尽。

    唐倾自然也感觉得到,干笑了几声道:“看来在下来的不是时候,打扰诸位贵客的雅兴了。”

    山羊胡子老道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里,道:“这时前来,何事?”

    来的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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