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如果你男朋友约会时把一个英俊小生带到你面前,然后跟你说,“你老跟我约会一定腻了吧,不如今天你和我找来这个帅哥去滚滚床单吧,也放我一天清闲。”

    燕尔痛苦地挠了挠身边床柱,一不留神把留得长长一根指甲折断了。断甲刺进肉里,血沿着掌心纹路缓缓流下,惊得屋子里三个男人都是一声惊呼。

    乔思急急扑上来要看她伤口,却被燕尔一把推开,愣愣地瞧着对方一手一个,揽着两个娇俏小侍出门扬长而去。他觉得自己眼前似乎还晃着鲜红血色,忍不住闭了眼,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对自己说:

    算啦,你以为如今她还会要你照顾么?

    燕尔揽着两个小侍步履飞,看上去是一副迫不及待连伤口都不乎了模样,可一离了乔思视线,她却立时冷淡下来,将一左一右如花似玉少年放开,冷冰冰吩咐道:“你们两个回屋去歇着吧,闲没事不要再总往主夫屋子里乱跑。”说完,她也并不多看两人反应,自顾自进了书房反锁了房门,书案旁多宝阁里寻出了伤药,就着烛光处理起自己伤口来。

    倘若烛光能再亮一点话,就能照出她脸红得像是猴屁股。

    太丢人了!

    燕尔想:不过是留了长指甲平时装腔作势唬人玩,居然乔思跟前闹出这样乌龙伤口。

    本来乔思就不大待见她了,如今岂不是要嫌她笨拙不堪啦?就是不知道这样飞地撤离,是不是能稍微为她挽回一点形象啊,她可是一心一意想要重爬回乔思床上,可不想要乔思彻底对她失望。

    她琢磨着处理完伤口,又漫不经心地寻了一把精致嵌宝小剪刀来修剪指甲,一不留神,剪刀尖又挑破了手指尖。十指连心,燕尔嘶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疼得手一抖,剪刀手指上划开了一条长伤口。

    我勒个去!

    果然坏事做多会遭报应吗?

    燕尔一瞬间几乎泪流满面。

    ……

    这一日上午,太女下朝回府用了早膳,揣着几份朝廷邸报正要去书房,却书房门外碰见了苦着脸燕尔。

    京城人都知道,燕尔是太女名下清客,而且甚为得宠。

    按着常理,燕尔为了自己口粮,也该绕着太女转悠才对。可事实上,太女本人却是一连半月都没见着燕尔面了,每次叫人传她,不是回说对方正赴哪家宴会,就是回说对方已经醉死家中昏睡。太女招揽燕尔入府做事时便知道燕尔好玩,从某些角度来说,她喜欢燕尔,正是因为对方这种不着调让人觉得轻松有趣。满京城达官贵人筵席,只要漏个缝就能被燕尔钻进去,也是有着太女本人纵容和推波助澜帮助。

    因此,见不到燕尔也没什么。反倒是乍然瞧见燕尔出现自己面前,让太女觉得颇为奇怪。再一打量,太女就瞧见了燕尔包成了粽子一样左手,愈发奇怪了:“燕尔你这手是怎么了?”

    燕尔给太女行了礼,故作夸张地哭丧着脸道:“昨儿晚上夜黑风高,下家里后院多了两只小野猫,打翻了醋坛子,醋坛子一碎,可不是要扎得人手上鲜血淋漓伤痕累累么?”

    太女眉毛一挑,站她身后一个身量纤细小侍凑上来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一下就逗乐了太女:“哈哈,燕尔你也有今天!罢了罢了,你这一手伤也别到处转悠惹人笑话了,今日老老实实陪着本宫读书做功课好了。”

    燕尔愁眉苦脸,目光却太女身后站着年轻男孩身上打了个转儿,又低声道:“怕是还得跟殿下请个假,我想去找个人牙子来。”

    “怎么?”太女问道,“要人牙子做什么?卖你家两只小野猫吗?养着玩岂不是正好!”

    燕尔叹息道:“殿下说得轻松,这养猫用白花花银子从哪里来?”

    “少来这里哭穷打秋风,你银子还少么?”太女啐了燕尔一口,不屑道,“当我不知道你折腾那些事?好歹是我府上人,平时也别见了银子就抓。”

    没等燕尔说话,太女身后站着小侍也笑了起来,插嘴打趣道:“可不是,前些天我还听人嚼舌头,说京城里还有人传,说燕姑娘连被三皇女请去看红袖楼怀柳公子舞都能无动于衷,却偏生盯着那怀柳公子身后姿色平平小侍儿瞧——殿下你可猜得到是为什么?”

    “为什么?”太女问。

    “因为呀,那小侍儿头上簪着一支怀柳公子嫌俗气不肯戴明晃晃金簪子呀!”

    “哈哈哈哈!”太女抚掌大笑,“由此可见,天下第一爱财人名声,怕是就要落咱们面前这位姑娘身上啦。燕尔,你也顾惜顾惜名声,养着你那两个添小侍人温香暖玉地伺候你吧,切莫不解风情,拿美人也去换金子银子这些俗物了。”

    燕尔有些尴尬地笑笑,又说:“我府里人原都是殿下赏,用着也好,买来这两人却恐怕不大可靠,我并不只是为了卖掉换银子……”

    “呵,有什么不可靠!你也忒多疑了些。你这假本宫是不批,甭想偷懒,今日书房就由你伺候了。”太女摆摆手,懒得再这个话题上多说,大步迈向书房。

    燕尔吐了下舌头,别无选择地颠颠跟上,难得用心地陪了太女一整日,直到入夜用了赏下来晚餐才回了自己房子。

    这一日,燕尔面上含笑,谈吐依旧俏皮刻薄,丝毫没显出心里紧张。

    别人不知,她却懂得太女多疑。

    但直至今日她才意识到,太女多疑到她这样看上去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般陪说赔笑清客身边都安插了不少眼线。否则,万不至于太女身边一个敲上去并不起眼小侍竟能知道她后院前夜发生事情,信手拈来当悄悄话讲给太女解惑。

    可还有一点并不明确是,太女以前她面前总还是会对这些不入流手段稍加遮掩,如今却十分坦然地展露燕尔面前。

    这究竟是因为太女开始信任燕尔,还是因为她开始怀疑燕尔呢?

    是信任放松,还是敲打警告,抑或是两者兼有?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输入法,发现打字有点费劲,经常还会错别字

    检查了两遍,万一还有虫子请提醒我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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