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月白看着那四米多高的石门,发现那些符纸上的朱砂字已经有些斑驳,不觉往后退了退,正想撤,就看见渊兮上前两步,握紧了手中的法杖。

    “丫头,你想干嘛?“

    “进去看看呀。”

    叶月白绝对不会说自己背后已经开始发凉,他缓缓情绪,剑眉一挑,“刚才还哭天喊地的,现在装什么胆大。”

    “因为有师父在嘛。”

    渊兮回头,对他露出一个信任而温暖的笑容,瞬间让准备离开的叶月白无奈叹了口气,只不抱希望地说:“现在这情况摆明不正常吧,如果一会真的出现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

    “师父不是纯阳么?道士的话驱魔应该没问题。”

    “你哪个眼睛看见这游戏的纯阳会驱魔的?”

    “可小说里都是那样写的呀。”渊兮拍了拍使劲儿咬着自己衣服往后退的萌豆豆,刚想说些安慰的话,半蹲的身体却突然僵住了。

    嘀嗒,嘀嗒,嘀嗒……

    刚才突然中断的水声此刻又响了起来,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分外刺耳。渊兮僵硬地站起来,紧靠着叶月白到处张望。

    叶月白敲敲她的脑袋,“丫头,你不是很喜欢阿飘那种东西么,现在怎么缩成这样。”

    渊兮很想辩解,但因为害怕,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看见叶月白指尖朝前,笑道:“水声好像是从石门内传出来的。要进去么?”

    未等渊兮在进或不进之间做出抉择,她的海棠小腰包突然发出细微的光芒。

    对了,玉扳指!

    渊兮立即把那扳指拿出来,玉扳指的白光幽幽地落在石门上。然后光点渐渐蔓延开,把整个石门都照成古幽的玉白,而那些符咒,全在这阴暗的洞穴变成了点点碎光,渐渐消散在黑暗的洞穴。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伴着摇晃的石门,头顶上有碎渣落下来,渊兮拉着萌豆豆小心躲开,在尘土漫天中看见石门一点点上升,一股白色冷气瞬间溢出来,渊兮浑身发毛。摩挲着手臂。躲在叶月白身后。

    “没想到这个游戏还设置了这种机关啊。”

    渊兮听着叶月白随口吐槽。抓着他的衣角,怯怯地说:“师父,我觉得这应该不是游戏策划的。”

    “那就是bug了?”

    “好像也不对吧。”

    叶月白揉揉她的头发。咧嘴一笑,“丫头你该不会真相信这有鬼怪吧。”

    “师父你不相信有鬼么?”

    “我相信超自然现象是用科学可以解释的,只是我们现在还没达到那个水平。”

    “那师父你有没有这样想过,也许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诡异现象,既不是游戏剧本,也不是bug,而是一种智能病毒呢?这种病毒能修改游戏内部npc的程序,让他们有自己的思想,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叶月白有那么一瞬愣了,因为他没想到这个一直呆呆傻傻的渊兮居然会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他托腮思索,沉吟道:“如果说这是程序病毒,未免太过超前了,现在应该还达不到那样的水平吧。”

    本来被这诡异气氛吓得颤抖不已的萌豆豆,听见他们如此严肃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只盯着被冷气缠绕的小房间,叹息道:“主人你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天才,好好的气氛就被一句话说没了。”

    渊兮听见它的小声嘀咕,扭头偷偷说:“难道你希望在恐怖的气氛中完成这个任务么?”

    “不,绝对不要!”

    萌豆豆非常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然后跟在渊兮身后,走进了冷气内部——

    “师父,怎么会这样。”渊兮拉住叶月白,“我以为能看见传说中的棺木和女尸呢!”

    愣住的不仅是渊兮,还有叶月白和萌豆豆。因为他们走进那团冷气后,看到的居然是一个玲珑的小花园。

    红枫,木桥,晚霞。秋日傍晚的暖色调迷离地晕染着这静谧的小土地,一群穿着艳丽的宫女捧着红色的嫁衣走进了巧夺天工的木房。

    “公主,嫁衣做好了,请看。”

    说完,几个宫女小心铺开那用金线绣着飞凤的锦缎嫁衣,恭敬呈现在坐在几案旁不动如山的女子前。

    “公主,这嫁衣从布匹、丝线、绣样到制作,都是皇后娘娘亲自监督的。”

    公主停下手中的女工,侧身,透过嫁衣望着窗外飘落在水里的红叶,唇角浮出淡淡的笑容:“这秋天一过,又可以看见雪了吧。”

    宫女们不知道公主心中所感,只小心说道:“请公主试衣。”

    公主没有起身,手中的绣线穿过白绢,长发遮住脸颊,看不清表情。

    宫女们非常为难,纷纷跪下:“公主,你今天若不试衣,陛下不会饶过我们的。”

    “那你们告诉父皇,衣服我很喜欢就是了。”

    大家面面相觑,最终只得悻悻退下。公主见人走了,放下针线,缓缓起身走到木门前,下意识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唇角漾出温暖无比的笑容,自语道:“别怕,你爹会来接我们的。”

    窗前的枫叶,染着秋霜,簌簌飞落。渊兮放弃了移动那仿佛灌了铅的脚,抬头盯着叶月白:“师父,这位公主难道是她?”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叶月白说完又是一记爆栗子,未等他继续,画面的红叶恍如飘雨,刷刷飞落,转眼间便是京城的第一场初雪。

    公主怀孕的事实已经无法隐瞒,惹得龙颜大怒,他下旨赐了花红,但公主却用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喉咙:“父皇。伽楠国并不是真的要我去做王妃吧。你若伤害这个孩子,我立马死在你面前,到那时,两国交兵。生灵涂炭,你落得昏君称号也不不在乎了么?”

    冷冽寒风,惊下了梅花香蕊上的初雪,融化在公主脖颈猩红的鲜血上。

    皇上一怒,天下惶恐,庭院里跪满了宫女太监,但公主的眼神仍旧是冷冷的。

    “这孩子是那个人的野种,是不?”

    “这孩子有爹有姓,不是野种!”

    “那我立马下旨杀了他,看你肚子里的还是不是野种。”

    公主平静的脸上闪过惊愕。手中的匕首抖了抖。惊呼道:“父皇。是你抓了他。”

    “哼!他自诩武术高强,竟然在我皇宫进进出出,你说该抓不该抓?”

    所有的疑问仿佛都有了答案。她终于明白,那个不惜千里迢迢来寻自己的男人为何会丢下一句诺言就消失不见。

    他说:宝仪,我会来接你的。

    她说:我会一直等你。

    她从盛夏一直等到秋霜,再等到初雪,等到肚里的孩子已经成型会调皮地踢人时,他仍旧没有出现,但她从来不曾有过怀疑。

    因为他说过,他会来接我的。

    公主手中还染着猩红的匕首落在雪堆里,所有的高傲都被践踏地一无所有,她跪在天子脚下。抽泣道:“父皇,请你放过他。”

    “他让我忍受这样的屈辱,难逃一死。”

    “如果他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公主仰首,坚定地盯着父亲冷漠的双眸——这个男人眼里,永远只有国家道义,亲情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装饰。不然,他不会为了一句轻薄的预言就把我丢到纯阳宫整整八年不闻不问,更不会把我扔给伽楠国做皇子的祭祀的祭品。

    公主想到这些,忍不住笑了,皇上仍旧高高在上,俯视道:“要那个男人活,就拿掉这个孩子,下月嫁到伽楠国,否则,你们一家三口谁也别想活下去,哪怕要我背负昏君的名号。”

    公主了解他的父亲,知道他的骄傲和不可侵犯的权威,轻声说:“我若出嫁,你真的肯放过他?”

    “朕是天子,绝不食言。”

    “好,我嫁。”

    飞雪散落,公主再没有其他要求,甚至没有恳求再相见一次。也许她知道,有时候,相见不如不见。

    公主的大婚没有昭告天下,甚至没有告知大臣,是真正的秘密。

    她曾说,她本来就是被皇族放弃的孩子,就算哪天突然消失,也没有人会察觉,会伤心会落泪。

    那时的他撑着油纸伞,为她挡住一片风雪,把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认真地说:“不会,至少我这里会痛。”

    公主一直记得那句话,所以当她站上高台,看着他从监牢里出来时,心痛得无法呼吸。

    天子遵守了他的承诺,她也该履行她的诺言。她坐上最普通不过的马车,握紧了手中那枚玉扳指,

    马车快出玉门关的时候,有体贴的侍卫送了水来,但车内却没有半点声响,掀开帘子,整个队伍惊恐起来——公主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死,更不想做他人的新娘,于是她为自己选择了葬身之所。

    而那个从监牢之中走出的男子,在公主马车刚过玉门关,就遇到了皇家亲卫军。

    她曾经倚在他的怀里说:“我还是比较喜欢纯阳的雪天,如果我有一天死了,灵魂也会回到纯阳宫,而不是这个冷冰冰的宫殿。”

    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已死,但却想等她回来,于是,他为自己选择了坟墓。

    渊兮看见着一幕幕情节展现在自己眼前,忍不住抽泣起来。叶月白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傻丫头,哭什么,不过游戏剧情而已。”

    但他没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几分沙哑。

    眼前的画面慢慢化成纯阳的飞雪,一点点消失,最终剩下的是一个棺木,一个沉睡不醒的红衣新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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