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刑场人山人海,顾皎然所做之事经过有心人的大肆传播,早已传遍整个京城,曾名动京城的美人儿,竟然是个蛇蝎美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杀嫡母,害嫡妹,实在罪不可赦。

    刑场之上谩骂声一片,囚车缓缓从人群中艰难驶过,群情激昂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最恨这种外表美艳,却无一不在勾人的女子,于是,妇人皆是心有默契的将早晨刚买回的鸡蛋菜叶往略显疲惫的顾皎然头上砸去。

    衙役们来不及制止,顾皎然头上、脸上、肩上,早已肮脏一片,原本楚楚可怜,俊俏干净的脸,此刻也被鸡蛋和菜叶和为一谈。

    “打死她,这小贱人,心肠如此狠毒,罔为大家闺秀!”

    “手段这么毒辣,实在是丢我们女人的脸。”

    “不能便宜了她,要把她浸猪笼,杀头便宜她了!”

    “……”

    谩骂声在耳边如雷贯耳般传来,额间的剧痛和滑落下来的鲜血早已感受不到,抬头,却看到二楼处的窗台边,一抹紫色的身影正笑若昙花般艳丽,不染纤尘的脸上满是淡然,没有一丝的得意,更没有一丝的狠毒,此刻的顾悠然如同九天仙女般圣洁,仿佛,看着的不是她顾皎然,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飞来的鸡蛋和菜叶在两人的注视中化为虚无,这一刻,鲜明的对比,自卑,妒忌,恨意,恼怒,种种情绪一股脑地从顾皎然心里似火山喷发一般,冲击着她的理智,这一刻,顾皎然才发觉自己有多恨顾悠然,多恨这不公平的世间!

    凭什么此刻她能纯洁干净不染红尘,而我却这般被人骂作肮脏无耻下贱!

    就凭着你的出身吗?

    顾悠然,我决不饶你,决不!

    撕心裂肺的吼叫憋在顾皎然的咽喉,双眼浑圆地看着窗边满是悠闲自得的顾悠然,怨恨的种子从此种下,生根发芽。

    看着顾皎然愈发疯狂,悠然微微一笑,手中的茶盏放下,朝着蓝月言笑晏晏:“蓝月,知道为何顾皎然会落得这般田地吗?”

    蓝月心有灵犀一笑:“因为贪心不足,不是她的,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是她的,却毫不犹豫鄙弃,落得这般下场,完全咎由自取!”

    “没错!”悠然轻抿一口清茶,赞赏道:“因为她太不知足,总要得到最好的才罢休,熟不知道,她自己不过是一颗棋子,还妄想自己掌控棋局。我们就静静在这好好看戏吧,待会,必定会更加精彩!”

    顺着人群看去,顾皎然的囚车已经达到刑场,衙役们终于将失控的人群制止,将一身狼狈的顾皎然从囚车上押下,扣在刑场中央。可尽管如此,从刑场四周而来的菜叶和鸡蛋还是如潮水般向着顾皎然砸来。

    席长风在监斩台上冷眼看着,丝毫没有制止的行动,为官这些年,民心的重要性席长风还是明白的,若是为了将死的顾皎然得罪如今处于暴怒的百姓,实在是得不偿失。

    良久,看着天空中逐渐高升的日头,席长风这才站立起来,为官清廉的他这些年也颇得民心,见席长风站起来,百姓都不约而同的罢手,直盯着席长风。

    “奉圣上旨意,顾皎然身为王府庶女,心思恶毒,欲杀嫡母,害嫡妹,冒犯皇亲贵胄,实在罪无可恕,特命本官监斩,午时三刻,人头落地。”

    席长风不可谓是拿捏人心之人,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皆是拍手称快,如此大快人心的时刻,人群激昂,都欲将顾皎然处之而后快。

    席长风看了眼刑场中间冷笑不止的顾皎然,皱眉道:“顾皎然,午时三刻已到,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顾皎然缓缓抬头,模糊的脸上早已看不出往昔的倾国倾城,嘴角肆意扩大,笑声泛滥,四周的百姓的谩骂竟也掩盖不了顾皎然的笑声,最后,笑声仿若穿透云霄,寂静无声的刑场之上,只剩下顾皎然的声音在云中回荡,一点一滴,声声远扬。

    “哈哈哈……”几乎是癫狂,通红的双眼扫视而过,看得在场之人皆是一阵心悸。

    “我顾皎然无话可说。”锐利的眼光与狼狈的身躯无关,口中的话柔声轻飘,却重在心头。

    席长风漫不经心地向着二楼顾悠然的方向瞟上一眼,心中叹息:若不是这顾皎然遇上了顾悠然,说不定,也不会是如此下场,可惜了顾皎然的才华,今日之后,不死,也如同废人了。

    抬头看着头顶的皓月,沉声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顾皎然依然痴笑不止,看着侩子手从容的擦干净自己手中亮晃晃的大刀,从刑台跌落的木牌,笑容戛然而止,刹那间,风云变色。冷眼看着,喃喃自语:“来接我了,我终于要离开这里了,主子终于需要我了。”

    常年的戒备让席长风心中一滞,看着顾皎然的反常,席长风脱口而出:“小心,有人劫法场!”

    与此同时,从刑场四周不知何时飞身大批的黑衣人,纷纷向刑场中间靠拢,顿时,刑场之上尖叫之声不绝于耳,百姓们抱头乱窜,刑场乱成一片。

    二楼的悠然依然悠闲自在,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的刑场,宛若看戏般,肆意潇洒,偶尔谈笑风生点评几句:“蓝月,你看,这次浴血可真是下血本了,这些人的武艺都处于上乘,对于这些侍卫衙役,绰绰有余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出手?”

    “不急,再看看,他们的领头之人还未出现,恐有后招,咱们得防着些。”

    果不其然,话落没多久,混乱厮杀的刑场之上,出现一名身手矫捷的黑衣人,在那些侍卫之中来去无阻,仿佛在他面前,那些个侍卫衙役都是资质一般之人,任其宰杀,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的寒剑在他手中似融于一体,没有过多花俏的招式,却招招取人性命。

    “这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眼熟?”悠然喃喃自语,一侧的蓝月却是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再看刑场中的情形,低着头,暗暗心惊。

    “不对,我肯定见过他,蓝月,你可知道那黑衣人是谁?”

    “郡主,那里那么多的黑衣人,我怎么知道?更何况他们都蒙着面,更是不清楚了。”

    悠然有些不悦,语气加重:“蓝月,你又给我打马虎眼,那群人中武艺最高超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还是,你知道什么?”

    悠然心疑,蓝月却深知不能让悠然有所知晓,只得含糊道:“郡主多虑了,天下武林之大,能人异士不在少数,武艺高超者更是数不胜数,郡主何必在这人身上想太多。”

    悠然也深觉是自己想太多,极力思索在记忆中也找不出此人,只得作罢,静静观看着刑场的情形。

    黑衣人中,因为有了那人的加入,而所向无敌,眼看着侍卫以及衙役们一个个倒地动弹不得,席长风终于坐不住了,手执寒剑,与那黑衣人搏斗起来,寒剑在你来我往间各不相让,电光火石之间,席长风微不可见地后退一步,两人相对而立。

    “天子脚下,岂容你等放肆,束手就擒吧。”

    黑衣人并不废话,负手一番,手中的寒剑闪烁的寒光变成了灼热的红光,冰冷眼眸间,直扑席长风。

    “不好,席长风要败了,那黑衣人所持之剑乃是赤练剑!”

    看着黑衣人手中的寒剑变化,悠然倏然站立起来,失声道:“不行,席长风手中的剑根本不能和那人相比,蓝月,动手!”

    不等蓝月反应过来,悠然从窗口飞跃而下,紫衣飘飘,宛若天仙。

    脚尖触底,强硬地来到席长风面前,当的一声,手中的紫萧抵住黑衣人的凶狠一击,火花突显,两人各自后退几步,悠然抬头,不自觉对上黑衣人的眼眸,心底一沉,微微颤动,眉头深皱,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黑衣人却不再恋战,看向悠然的脸色,毫不迟疑,飞身至刑台中央,刷刷两声,将顾皎然身上的绳索解开,带着飞跃离去。

    席长风与悠然见状,大怒,欲直追上前,却被两名黑衣人挡住去路,悠然心中焦急,心中的疑惑大肆扩散,眼看着黑衣人带着顾皎然离去的方向,暗暗着急,不再顾及其他,紫萧翻手一变,竟从紫萧中射出无数的细针,纷纷落在那挡住去路的两名黑衣人身上。

    悠然沉声:“你解决这些黑衣人,顾皎然,我去追。”

    没有心灵相通,却更加显得有默契,席长风点头的瞬间,悠然已经朝着顾皎然离去的方向追去。

    嘴角一抹不知名的淡笑浮现,早料到会有劫法场这么一出,所以在暗地里,悠然便让蓝月买通了狱卒,将一种不可见的花粉洒在顾皎然身上,此刻,虽然已经不见了踪影,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粉的香味依然在悠然的鼻翼之下飘散,没有一丝的迟疑,向着城外的方向,追奔而去。

    ------题外话------

    我的大上海,终于回来了…。哎,断更的日子偶也不好受,不过现在偶回来了,哈哈哈,终于可以专心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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