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的人都是绝色美人,他们或者她们无不圆滑甚懂人心,来来去去的人他们均应付自如,但比之一般要腆着脸皮看人脸色吃饭的青楼女子小厮们,花满楼的美人们地位显然高贵冷艳很多,因为他们不用畏惧权贵,不必看人脸色委屈自己,至少一般无关国事皇室的权贵,他们不怕。

    谁都知道阜云国的丞相左一刃权倾天下,但是曾几何时,只手可以遮去阜云半边天的他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侄儿在刑部侩子手的刀下人、头两分家。

    人们唯一知道的是左一刃的侄儿仗着有个当丞相的叔父整天在外边作威作福,没少人吃过他的亏,便是他调戏了花满楼的姑娘、占了人家的便宜,他立马便被花满楼的看守扔了出去,左一刃的侄儿觉得花满楼的人害他失了颜面,甚至在花满楼的门外大声嚷嚷扬言要报复,当时花满楼的妈妈李嫣嫣只是立在他身前满眼轻蔑地看着他,随即冷冷一笑,朱唇轻启:“恭、随、尊、便!”

    结果?那人还来不及报复,很快一份关于他这些年来犯下的案子的罪证被一位不知名的小厮送到刑部,说是受人所托,之后人们再也寻不着这小厮的踪影。不说其他,单是上面强抢民女和牵扯了几单人命的案子就足够让左一刃的侄儿死好几次了。左一刃得知此事马上就插手了,原本刑部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份上应该会知道怎么做的,可是万万没想到刑部的人并没有听从他的话,还准时把他的侄儿问斩了,比起刑部平日对他战战兢兢的样子,这次坚决硬朗的态度明显事有蹊跷,只是其中隐情不为外人所道罢了。

    在此事之后的一场开场白中,花满楼的李嫣嫣曾经笑眯眯的说过:“若非楼中的孩子同意,各位看官最好连他们的一根手指头都不要碰,否则……”后果自负。

    所有人不由想到之前那位仁兄的下场,明眼人都应该知道这和花满楼绝对脱不了干系,花满楼背后的势力应该很大,大到甚至可能牵扯到皇家,否则怎会连丞相的人都敢动?

    花满楼,七天一盛宴之所,这里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这里有故事、有天籁有激情,有举世无双的表演,这里是权贵们面子的体现,权贵们最爱的便是面子,所以他们爱这里,哪怕他们有时候不得不为一个座位执下千金。

    这日,恰好又逢花满楼的盛宴之日,里边人声鼎沸,早已充斥满衣饰华贵的少爷小姐、达官贵人,有的已然落座,和自己周边相熟之人有说有笑;有的则驻在大门之处带着期盼和着急的心情亲自迎接自己中意的人;亦或是面带喜色地在一旁恭候自己约好的贵人。楼中一队队来往的俏丽侍女们忙得不可开交,她们手里有的端着的是香飘十里的美酒琼浆,有的端着的是香味四溢的精美佳肴,她们整齐有序地穿梭在桌与桌之间,再把手中的美酒佳肴放置到指定的桌上,继而含笑退下 。

    花满楼虽然很大,但分上下两层,而且格局布得比较用心,无论来客处于哪个角落,都可以畅心欣赏精彩的表演。

    二楼雕工精致的某处木榄旁,两名员外打扮的人正眉眼带笑地注视着楼下簇拥的人头。

    “老钱啊,听说令郎上次和老夫的犬子来了一趟这花满楼后,回去可敲坏了好几个花鼓啊。”忽然高一点的老者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可不是么,那次回去后也不知道他中的哪门子的邪!一天到晚就沉迷于此道,弄来几个破鼓敲个日出日落,结果孩子他娘被闹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老年人嘛,脾气燥,忍无可忍后就撒着脚丫奔出院子一棒槌把那不争气的孽子给打晕了。后来不知怎的这事就给传开了,啧啧啧,老夫这老脸都没地方搁哪,唉!这不,听闻刘兄这次也来凑热闹,老夫也巴巴赶来看它个究竟。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只是很不错的青楼馆子而已嘛。”肥胖的中年大叔挺着个大肚子气哼哼地诉苦道。

    老者听了肥胖大叔的话后,脸瞬间有些僵了:“哎,此言差矣!老钱哪,在这花满楼里可万万不得胡说,青楼岂可和这里相比?”直到对方知道自己失言了,满脸的尴尬,他才语气一松,像要故意转开话题般,和气地指着楼下的一块百花争艳的大型屏风道:“老夫上次来那里还是用轻纱遮掩,毕竟上次刚开始出场的都是美得不可方物的舞姬们。这次这般布置,实在是令人好奇有加,哈哈哈……”

    语顿,老者拍着肥胖中年的肩膀似乎语有所指:“花满楼做得一手好生意,每次都能吸引这么多人前来观幕,他们独特的乐器和各色人才显然是占色不少,但他们背后的势力也不可轻窥哪。”

    离那二人约莫有几丈远的一名紫衣女子显然耳力很好,清楚地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紫衣女子不由唇角轻勾,有些玩味地低头浅酌了口手中的茶水。

    她这一桌虽在算是比较偏僻的角落,但是一只猛吃猛喝的白猴可算是为她们赚足了眼球。

    “小白……”安乐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盯着某只猛吃猛喝的白毛猴子,“你吃这么多的香蕉又喝酒,不怕拉肚子吗?”

    “不用担心,我们家小白消化很好,不然它哪来这么好的身材。”月儿瞪眼,我们小白不就吃你几十斤香蕉吗?看你这厮心疼得。

    月儿话毕,安乐的目光又可怜兮兮地转到月儿身上,木讷地道:“话说,我明明只邀请慕倾嫣一个人,为什么还有你和小白两个拖油瓶……”

    “看你平常对我家小姐色眯眯的样子,显然不怀好意!试问月儿怎么放心让我家小姐和你单独相处!”月儿说得头头是道,还理直气壮地把下巴一翘。

    安乐俏眉一挑,哼道:“你让我深深地感受了到来自世界的恶意……”老娘大好的一个女娃……我什么时候色眯眯了!我什么时候不怀好意了!还说看到?你意思是说我面目可憎吗?小心我告你丫诽谤兼人身攻击!!囧

    “都说‘不入花满,不知仙境‘,安乐这般破费,又假装得病躲过你大哥的训练,应该不单单只是想请倾嫣陪你来这儿体验一下仙人的生活吧?”慕倾嫣微微抬眸,单刀直入问出重点。

    安乐闻言脸色一变,讪讪地笑着对她道:“不是和你说待会再告诉你吗?”

    慕倾嫣唇轻触茶杯,余光瞅着安乐明显有所隐瞒的脸,声音沉了下去,有些冷:“你大概不曾知晓,倾嫣最讨厌的事便是被他人当作棋子,困在棋局之中。”

    安乐心一搐,终究是这种怀疑的语气。

    “慕倾嫣,我不会害你的,无论何时……”安乐哀求的目光地对上慕倾嫣的双眸,慕倾嫣的眸色波澜不惊,正如她这个人始终让人看不透。

    安乐可以理解她的不信任来源于何处,越是了解到不死人的恐怖就越是明白人的野心有多大,人们有多想得到‘不死人‘的秘籍,他们就有多想毁灭‘仙乐‘,她们两个随时有生命危险和灭族之危。虽然她们一个是‘仙乐‘曲谱的守护者,一个是‘不死人‘的守护者,但是她和慕倾嫣不同,她有的是慕容家这个强大的后盾,有的是慕容家忠心耿耿的长老们在维持一切;而她,纵然家财万贯又如何?她爷爷身体一直很不好,想必她从小就要扛下不少重担子,不能随便相信任何人,因为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被身边的人出卖,所以她这种女子绝不会轻易去相信何人,好比她们曾经出生入死,同背着使命的她在她的眼里终究不过是个‘他人‘。

    她和她相对无言,月儿见气氛不对,那是相当自觉地把自己当成是空气,不声不响地玩对手指。

    终于……

    慕倾嫣扯出一抹笑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魅惑人心的姿态:“喝茶……”她示意安乐。

    “我说的是真的。”安乐闷闷地道,大家都算是苦命的人,同病相怜还来不及,她又怎会害她呢?

    “纵然天下人负你,若然还有一个人站在你身边,那人一定是我!”

    闻言,慕倾嫣的动作微僵,良久才有些戏谑地摇头轻笑:“安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诗词不精通,难道你想说的不是‘宁教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吗?”

    “不,那是傻子才说的。”

    慕倾嫣惬意地勾起一道漂亮的弧度,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挤出了两个字:

    “呆子……”

    安乐:“…………”慕倾嫣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事实上,我帮你找到了你师兄。”再三犹豫,安乐还是决定说出原衷,毕竟纸包不住火啊,她呲牙咧嘴的很是不情愿的模样:“前段时间我的人都忙着遮掩不死人的消息,最近才得空,我便差人去查了,查得叫方扬止一共有三十一位,完全符合你所说条件的其中的确有一位……”按时辰,人也差不多该到了。

    “驸马,请入座。”就在这时,略安静的二楼中一声低沉的男声暮然响起。

    安乐霎时话顿,目光穿过月儿落在了离她们隔了三桌的几个人身上。

    慕倾嫣见状,视线也不由转了过去。

    那么多人当中,唯有那一抹白色刺痛了她的眼,那人依旧没变,喜欢白色,依旧丰神俊朗,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不同的是,他身旁那一声声‘驸马‘……

    “他们是罗九国的使者,到时候会观赏我们阜云国的秋猎大会,他便是罗九国瑛长公主的驸马方扬止……”不知怎么,瞅着慕倾嫣有些失神的模样,安乐心中有些发酸,或许这便是她一直隐瞒着消息直到非得见到人才肯告诉慕倾嫣事实的缘由吧。

    看到意中人已为人夫……心中一定不好受吧?

    “原来他在罗九国做了驸马,难怪我一直以来都找不到他。”慕倾嫣自嘲道。

    “小姐。”月儿担忧地看着她。

    “我们走吧。”慕倾嫣幽幽开口,“坐的如此近,小白太显眼了。”

    “是,小姐。”月儿说着便站了起来,背向方扬止。

    慕倾嫣轻轻为自己戴上面纱,眼神有些受伤。

    “你们……要去哪里?”安乐觉得喉头有些噎住了,“不和我一起回去吗?”心有些慌,没由来的。

    “不了,如今师兄已然找到,倾嫣等另有要事,自然告辞,不便再打搅贵府了。”慕倾嫣道。

    安乐急站起来,面向慕倾嫣,不觉手已偷攥成了拳头:“急到连陪我看场戏的时间都没有吗?还有你走了我怎么办?”她不敢质问慕倾嫣是不是急到连陪朋友喝杯酒的时间都没有,她怕听到慕倾嫣说‘不过萍水相逢‘。

    不是不知道终会离别,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我们会再见面的。”慕倾嫣知道安乐说的是不死人的事,此刻她的双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的话似仅在安抚安乐的情绪,又似在许下谨慎的诺言。

    眼睁睁看着慕倾嫣和月儿转身离去,渐行渐远。安乐觉得此刻自己的心当真如同被剐去一块般,落空空的令她无比难受。

    看来习惯一个人的存在,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安乐失落的座落,慕倾嫣离去的方向早已看不到她们的身影,可安乐依旧盯着那个方向发呆,直到一个美貌的女子摇着宫扇满脸喜色,兴冲冲地向她走过来。

    “公子公子!孩子们听说你来了都兴奋得不得了,都说要好好上戏。公子,今天上的菜如何?听说公子今天带了客……诶?不是说有两个美貌女子和一只猴子吗??”

    如今不过才午时,安乐沮丧地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咒骂:“丫的,会再见面?下辈子吗?都是些没良心的!一帮你找到意中人跑得比兔子还快……重色轻友,丧心病狂!”不知道人作为一种群居动物真的很需要朋友吗?朋友突然跑了,她作为一个正常人真的会很难受的好不好?q^q

    正走着,忽然路上一大坨正在努力挣扎的物体吸引了安乐的目光,而且对方也很难不让她注意到,那么大一坨,穿着道袍,长得还那么像那本应该在幽暝山上给她打工的无良道长。

    走近,居然真的是离愁那丫!=▽=||

    “离愁,你怎么会在这?”

    离愁一见安乐,又是悲又是喜,连忙扶着腰极度痛苦地爬起来:“乐天,看到你真的太好了……吖!本大爷的腰!!”

    “……我问你怎么会在这。”

    “本大爷是来给你化解劫难的。”离愁依旧痛苦地扶着腰,痛得他眼泪都快喷出来了。

    “我问你怎么会躺地上?”

    离愁苦巴着脸,指了指最高的一个屋顶:“昨天晚上在上面赏月,喝多了,刚不小心从上面滚下来了。”离愁扶着腰嚯嚯左右甩头飞快地查勘了周围的状况,急声对安乐道:“快,趁没人,赶紧送大哥我去看大夫,不然本大爷的一世英明就毁了!”

    “靠……” 老娘活这么大把年纪,从没见过这么愚蠢的道长!!还说帮我化解劫难?啊?你丫就是世人的劫难吧?

    “我背你去找大夫吧,看你痛苦的,肯定伤得不轻,小心走着走着腰就折了。”扶着离愁,半天才挪几丈远,安乐彻底无语了,她还得回去装病呢,万一被大哥发现她跑出来了,那明天的训练绝对要变她的葬礼!!

    “真的假的?!那你背我吧!”离愁一听安乐说腰折,他自动脑补成自己走着走着就变成两截,娘的!腰真的痛得不行,没准真的骨折了……

    一个豪气万千,一个病急求医。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离愁比安乐高了足足一个头,安乐能不能背得起他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结果,安乐刚把离愁搁背上,马上给跪下了!咯叽一声膝盖撞大地,声音好不清脆……

    安乐瘪着嘴,忍痛呆呆看着膝盖的血丝渗出布料,脑海中不知怎的忽又闪过平日慕倾嫣帮她上药的画面。

    真的会再见面吗?

    泪水滴滴落下。

    离愁惊呼:“怎的哭了!是不是摔得很重?!”

    安乐抹了把泪,把手伸向离愁:“扶我一把,我们去看大夫吧。”

    “没人背,那我的腰……”

    “让它折!本公子的腿不也瘸了!你没事长那么大只干嘛!你有没有想过你家那只鹤的感受!啊?”

    作者有话要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例子看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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