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没有分明四季。
阳光永远明媚,风永远温柔。绿色植物叶片有苍翠浓郁,有鲜碧欲滴。花朵颜色都是娇嫩可爱,放眼望去所见一切都有一种柔软舒适感觉。与这种景色相比,那些散落四处宝石也就没有多么吸引人了。
这是乐园,是育婴园,里面居住着这个世界初创造,柔软高贵生灵。
无论力量多么强大,他们灵魂全部都是柔软。
没有棱角与污垢。
——漫长时间交往中,人鱼意识到了这一点。
纯净得不能想象。简直要叫人忧心。
伊甸园呵……
梅利思安从舒适睡床中苏醒,有力鱼尾摆动两下高高跃出水面。水珠子随着他动作澈蓝水上铺展出一片银光闪闪有趣图案,原本聚集水边独角兽吓了一跳,大睁着紫水晶一样透彻眼睛惊慌失措地跑开了。
这是这种叫人惊叹美丽生物每隔十天回到生命树之源日子。
落回水里人鱼侧头看着它们,也许是伊甸园无忧空气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人鱼神情也显得不是那么宁静冷淡了,倒是显得有点儿可爱。加之他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独角兽并不相上下美丽,这情景简直无人能够抗拒。
但银色月光般独角兽却并没有为他美色所迷惑,这些野兽看见人鱼视线,又纷纷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
“呵……”人鱼发出轻笑。睡眠醒来后舒展过身体人鱼以悠闲姿态游到水面另一端,不再欺负这些可怜生物了。
独角兽。
空灵纯洁,喜爱纯粹美好事物,传说只有心灵纯净处子才能接近。当然也有某些文化中将之视作喜爱剥夺处女身份邪兽。它们头上那支精致螺旋状独角既是象征也是武器,并且还某种意义上来说被赋予一种生殖崇拜象征意义。
不过伊甸园中独角兽像后世所传大多数诗歌所描绘那样高洁优美,纤细纯洁。
本性也似乎像传说一样,喜欢清澈无瑕灵魂。
这无忧乐园里,生灵都没有邪恶心思,所以除了处子身少女之外,譬如伊斯塔尔就很受这些生灵喜爱。
当然,实际上伊甸园里会受独角兽排斥甚至到达恐惧程度人简直是不可想象。但人鱼就是其中一个。
我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太邪恶事情呀。人鱼托着下巴这样漫不经心地想到,同时眼神瞟过岸边,一只胆大靠过来独角兽又被吓跑了。
啧。
人鱼耸耸肩,感叹着——不过确实我也不算“处子”了,而伊甸园中大多数却还纯洁地处于连性都不知道阶段呢。
人鱼露出一个同心中所想绝对背道而驰优美柔和笑容——不过它们也不是因为这样事情而惧怕我呢。
独角兽喜欢什么?
——厌恶什么?
世俗所认定存有偏差,而真相……人鱼当然知晓,但是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永远不会是纯洁。
耶和华会这样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失却情感梅利思安加纯洁。
这种……悲哀透明,令人疼痛洁净。
“喂!喂!梅利思安!”
人鱼微笑那一刻,距湖水不远金发青年就已经看见了他。受这个优美柔和笑容鼓励,金发青年拉着身旁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同伴乐地跑了过来。路过那些独角兽时候,四蹄美丽生物们有意无意地阻挡着两人脚步,似乎不愿意他们去靠近什么危险似。
金发青年有点困惑地停了下来:“怎么了?”正如独角兽喜爱他,他也十分喜爱这种四蹄美丽生物。它们有着月辉一样银色皮毛,而他又对月亮有种无法探究钟爱。
也许是与生俱来喜好吧。
独角兽亲吻他手心,不肯让开。
“可我要去找梅利思安啊,他叫我呢。”带着与年龄非常不符稚嫩神气,金发青年摸了摸这头独角兽额头,“等一会儿再陪你玩好不好?”
他身边浅金发色伴侣已经牵起他手,拉着他跑了起来:“亚当亚当!点呀!”
亚当转头朝独角兽投递一个清澈意味着歉疚眼神,然后就握紧夏娃手朝湖边宁静微笑人鱼跑去了。
“梅利思安,我们来看你啦!”
人鱼柔和地点点头,视线扫向相携而来两人,眼神中所流露情绪微妙地改变了一下——这两个家伙又把衣服脱到哪里去了……
即使他们思想像是孩童一样洁净,人鱼还是无法认同一位少女赤|裸身体,他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摘下几片无花果叶片。奥术力量指尖传动,绿色长袍出现亚当与夏娃身前。
“你们衣服呢?”
亚当支支吾吾地说:“跑起来总是会刮到树枝,所以脱掉了。”
夏娃则激动地没有注意到亚当给她使眼色:“你看你看,我就说梅利思安会再变给我们看嘛!”
“……”亚当红着脸扭开头。
梅利思安又叹息了一声:“想要看话我会表演给你们看,不需要把衣服藏起来。”
夏娃随意将长袍套身上,然后跪水边泥土与草叶上,拉住梅利思安洁白修长手:“今天我们学什么?”
“昨天学习东西你们还记得吗?”
夏娃认真地点头:“都记得!每天我都会想一遍。耶和华说过,每天都记住一点儿,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全学会啦,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到伊甸园外面去。那真不会很久吧?”
“这是当然,你们这样聪慧。”
这对人类始祖听见这样夸赞之后都笑了起来。夏娃笑容明媚,亚当则略显羞涩。
仿佛被这样笑容刺伤一般,人鱼微微垂下视线。
“耶和华呢?”夏娃忽然问道。
“他同伊斯塔尔离开了。”伊甸园中确实没有他们气息。
“是去天上了吗?”夏娃仰起头,被明亮阳光晃花眼睛,亚当马上伸手来为她挡住阳光。
人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夏娃向往地说:“我也想去天上。我总觉得我生来是该天上呢,那个地方总好像很熟悉。对吧亚当?”
“嗯……”亚当思索着,露出一种困惑迷茫姿态,缓缓点了点头。
“会有机会去。”
这样回应多是敷衍,但夏娃却并不知晓,她乐地笑起来:“那就太好啦!”
人鱼以柔和嗓音唤回她飞翔起来心绪:“开始学习吧,耶和华回来前我们就把今天部分结束,他会高兴。”
人类始祖一起露出了期待神情。
——他们都如此信任耶和华。如此喜爱他。如此依赖他。但会不会有一天因为这种信任喜爱与依赖而憎恶他?
之后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亚当与夏娃接受这些鲜知识丝毫不感到滞涩。就连他们自己也认为这是由于他们聪慧缘故。人鱼却知晓多。
与其说传授知识,倒不如说唤醒沉睡记忆为贴切。
耶和华啊……你并未愧对他们信赖,你花费如此多精神来掩盖了他们所经历痛苦,你眼中无论多么巨大代价都是值得吧。
“夏娃,你想要离开伊甸园吗?”人鱼忽然这么问道。
“嗯!”夏娃认真地点头。
同日后相传满带遗憾传说相较,夏娃回答显得异常讽刺幽默。历史啊,无数时间来磨砺它,没有像宝石变得越来越美,反而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有谁会想到,伊甸园中双树里,生命树其实是一眼泉水后汇聚而成湖泊,智慧树则是耶和华本身呢。
人类始祖们眼中闪烁智慧之光,完全是耶和华亲自传授。
“那就努力吧。”人鱼少女额上印下一吻。亚当也期待地望过来。人鱼朝他招招手,金发青年就露出一种腼腆神情低下头来接受了一个同样亲吻。
“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送独角兽回森林去吧。”
耶和华特意嘱托过他们不要打搅人鱼休憩,于是他们听话地跟这位导师以及兄长告别,独角兽们轻盈簇拥下离去了。
独角兽。
喜爱洁净与善意。
人鱼望着那些亲昵地行走这对青年男女身边美丽野兽。
亚当曾被它们排斥,而如今却又重获喜爱,如果要深究这是为什么话……并非奇迹,也不是那个青年通过忏悔方式洗濯了灵魂。
只是遗忘罢了。
以耶和华天赋,凭借梅利思安力量,亚当被清洗掉过去。
这种洁净并非日后人们以为独角兽会喜欢那一种。但忘却前尘意味着消除一切经历过苦痛。仿佛生幼儿一般,不再拥有烦恼与悲伤……这样灵魂才得到了独角兽喜爱。
这种美丽野兽,是该以残酷来形容好,还是该以脆弱来形容好?是追求着无忧以至于抛弃一切饱经痛楚灵魂,还是善良敏感会为旁人疼痛而疼痛得无法忍受?
无论是哪一种,这伊甸园中真正被这些四蹄兽类惧怕并且排斥仅仅有一个人。
梅利思安。
无法留住情感。
无论是欢欣还是惆怅,无论是幸福还是苦痛——他自以为灵魂空洞,但独角兽却让他意识到,也许灵魂早已伤痕遍布,只是他自身无法体会到罢了。
若有那么一天,他得到自己心,能够接纳一切情感时候,千疮百孔自身是否会当时就崩溃了呢?
那着实可笑。
我是那样一个脆弱人吗?
——而即使真相如此,他明白自己也会选择去体会那一瞬间痛楚溃败。
有些生命既是腐土上生长而来。
初带着后世所记录关于伊甸园浮华景象记忆来到这个奇迹之园时候,他确实抱有某种敌意。人类初净土,因为得到智慧而被驱逐离开天国花园,对于像他这样一个人来说总会感觉厌弃。
他曾经不无恶意地猜测过,这个堂皇地方其实跟他一样,完美表象下掩盖着一个腐烂真相,等到时机来临那一天,眼前既见美景会被哭号吞噬,一切都毁于一旦。
他冷眼旁观。
面颊上温柔笑容实际上只是一瞬间曾经产生过冷眼旁观愉悦罢了,他人为延续着这种愉悦,遇见耶和华时候加愉地想着……诞生于伊甸一切生灵,耶和华兄长以及未来一切弟妹,他们尚没有被称为真正神灵,但那力量显然不会是后世随意哪种生物会拥有。这些初力量与美汇聚,日后是如何逐渐消散,竟然只存留一个作为创造世界唯一神被传诵呢?
他明白过于空白情绪令他喜欢混乱,刺激,行走刀剑危险感。他喜爱这个乐园,喜爱将会到来一切诡计,喜爱看历史如何成真……
无数个日夜,他这样恶意揣测与观察着。
意料之中又预计之外地窥见了伊甸园真相。
并不是由于富足从而无忧,不是长寿所以乐。
伊甸之所以被称为乐园,因为其中生灵都是为奉献而生。
——若有一天它消隐踪迹,一定是因牺牲从而毁灭。
人鱼疲倦地垂下眼睫。已经没有亚当和夏娃出现时候那种活力四射样子,他看起来十分虚弱,甚至有一点死气沉沉。但这种状况他似乎并不是多么意。美丽指尖已经再次空气中划下一个银光闪闪符阵——使用奥术会令他疼痛,从而加虚弱,但他终迟疑地放下手却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他本打算听听耶和华跟伊斯塔尔交代了些什么。即使没有亲临现场他多少也能猜出大概。以前他从来不会错过这种事,甚至可以算得上“津津有味”。但这一次他放弃了。
他喜欢窥探罪恶,但却不爱目睹牺牲……这是通过梅利思安那短暂拥有情感幼年得出结论。
既然灵魂已经伤痕累累,又何必要看得多,给自己增添一个日后也许会发作伤口呢?
即使耶和华此时就牺牲而死,他也不见得会多么难过。
但是日后,那个“梅利思安”,也许会痛苦吧。
人鱼钻入水下。
安静地蜷缩他水中睡床里,就那样沉沉地睡去了。
···
“贝尔沙明是首先从生命之水中诞生生灵。他拥有绝对力量,他眼睛装载周天寰宇,同时编织万物法则重任也承他肩上。”
世界意识完全被贝尔沙明集成,一个奇迹瞬间,使得世界选择以这个形态诞生灵感又起了作用。贝尔沙明意识到这空间与时间中只有他孤单一个,这是不足。他自己并不知晓,他动了这个念头之后凝聚身体中意志就又分散了,贮藏生命之水里。原本承载万物他就改变了。他变成了两个人。
“他还没有离开生命之水,天空与大地表率就被分开,成为了两个人。我们是从水里相携而来。他意味着天空,意味着力量。我则归属大地,拥有智慧。”
“你应该不难理解,伊斯塔尔。”他说道,“我不拥有力量,但只要双脚曾经踏这片土地上人,他力量便能为我所用。这伊甸园中唯有离开王座便行走于银色环海上贝尔沙明——我无法使用他力量。并不难理解。我们彼此都是初,如果我使用了他力量那么天地可能会再次合一。”
“我发现了伊甸园中弊端,于是借用这伊甸园中生灵力量创造了冥府伊甸。但冥府伊甸仍有不足。”
那些无法此处永恒力量汇聚那个仿佛镜面另外一端世界。然而当创造这个世界意志创造了世界这一端时候,它还是完整一体,耶和华创造冥府伊甸时候却只有当初一部分力量。冥府伊甸不足以与伊甸园平衡,甚至也许会倾塌。耶和华为此苦苦思索,但是无法可解。
“直到梅利思安出现。他并不属于伊甸园,也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是我所创造冥府伊甸破坏了某种平衡,他被我带到这里来。”
那生灵如此美丽,身上携带着从未出现过强大力量,与此同时他又是那样脆弱,那些力量他动用一分就会带给他自己十分痛楚。耶和华第一次觉得慌乱了。那是超出他认知生灵。
耶和华接近他,观察他,唯恐这个外来者破坏伊甸园平和。同时耶和华也珍惜他,照拂他,因为是他将这无辜人带离自己原本生活。随着人鱼渐渐向他敞开心怀,耶和华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人鱼经历。
耶和华爱上了人鱼,像一个父亲爱自己亲爱孩子那样。
因为他知晓那是他责任。是他将梅利思安带到这个世界后便应由他背负责任。
“他赠与我许多东西,那些即使是我智慧也从来不曾创造出来……你无法想象我从他眼中看见了什么,那是未来。”
那是未来。
遵照未来指引,他意识到当世界规则都稳定运行之后,他们这些集成世界智慧与力量初生灵——日后被称为神人,全都消弭无踪了。他们并非成品。人才是,伊甸园外动物才是,那些春季开花冬季枯萎植物才是。他们是巨大意志本身,是初所做努力与尝试,等到任务完成职责卸下时候他们将要回归意识。因为他们太强大了。他们灵魂中精神那一部分是共享,已经无法脱离。
遵照未来指引,他设置了冥府,尝试创造出人,人身上应当有两种力量平衡,不仅仅是自然与永恒,就像知道喜悦也该知道悲伤那样。他首先尝试创造是冥府生灵,这样才能加了解那一边世界。
这样,日后,人寿命终结时不会因为自然与永恒之力脱离而消亡,他可以另外一种力量依托下前往冥府。
那是日后那些看似脆弱实则完美人才能够拥有待遇。
耶和华为日后世界终于发展得那样完美,无需他们这些神灵干预就能够平和继续下去感到欣慰。同时,不知为何,还觉得有些悲哀。
——除了我以外,谁也看不见那个未来。
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未来我们都消亡了,我不愿如此,决意改变。于是那之后我将由于我创造冥府伊甸而迟迟未能降生夏娃抹消了。我夺得她位格,甚至她之后,所有因为伊甸中生灵一个念头而被感应到会从生命之水中出生,我全部都夺来了。我发现灵魂三种成分中,位格与力量也早被确定。它们息息相关,几乎是固有,无法分离。而精神直到降生才会被注入,那精神与所有人联通,承载着所有人愿望。”
当他说到自己抹消了夏娃降生时候,他感觉到伊斯塔尔与他相握手中所传达来那个力道。他于是停下来,以温和目光鼓励伊斯塔尔提问。那神情伊斯塔尔眼中是种卑劣引诱,是对意志强行误导。
伊斯塔尔倔强地别开头,什么都没有说。
似是叹息了一声,又好像无比平静,耶和华继续说道:“你为爱而感到疑惑。你不曾因夏娃一降生就深爱亚当而感到难过吗?那种情感……如果是因为我,因为你,因为贝尔沙明,因为雅里赫博尔,因为我们所有人都认为她该深爱亚当而产生,你不因此感到悲哀吗。我不愿那样夏娃降生。”
梅利思安为他描述过,爱是自由。
相爱男女说这样一段话,‘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这是平等契约,然后结为爱侣。
爱不应被强加。何况亚当已有所爱。
“但你也不能——”伊斯塔尔为自己突然开口而懊恼不已,他恼怒地咬着自己嘴唇。
“没错,我也不能随意剥夺她生命。我若向你说明我眼里那不算一个生命,因为她是被我们创造,她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产生独有自我。而我令她消亡,反而使得她脱离了被我们强加未来,我为她高兴——我若这样说,你一定会认定我是狡辩。所以我愿意承担这个罪孽。我会承担这份罪孽。”
察觉到伊斯塔尔思绪因为他所说那些话而变得激荡不安,他声调便显得加柔和了。
“我用这些位格与力量创造了冥府之主。但没有成功,它暴露了‘死亡’。我将这个掩盖了去,仅有贝尔沙明知晓。”
耶和华也尝试过期待令冥府伊甸自己创造这样一位冥府统帅。就像贝尔沙明曾经动了念头,日月使者就降生那样,尝试但没有成功。耶和华只好自己创造。但他所创造冥府之主,却降生了伊甸。也许是因为期间有夏娃位格原因,亚当感应到了她,还亲见了死亡。那是第二次,他觉得恐慌。他不愿意旁人知晓,他不愿意因此而给伊甸带来忧愁。
“为了解决它,我需要多——杀戮与罪孽。”他这样说道。“就如你想那样。之后我一直那样做着,期待能够创造出一位使得冥府正常运转主人来。直到你出现……”
“不!你误导了我耶和华!”伊斯塔尔将视线投到两人相握手上。“你告诉我你是因为不愿意夏娃遭遇那样人生所以消除了她,那么冥府之主伊尔卡路拉呢?如果夏娃生命可怜,那么她与夏娃有什么不同?从前你可以得到一切曾经踏上土地生灵力量,而如今你仅能以触碰这样方式获取力量。你已经衰弱不堪,距离死期不远。你不愿意死去,所以做了这一切!”
“正是如此。我确还不愿意死去。”即使这般严厉谴责,耶和华仍旧还是那样平静,他没有多做纠缠,而是说道:“我试图创造冥府主人,若仅仅是因为从众多牺牲中选取为微小那一样,这未免太过虚伪。我创造她,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使伊甸众生灵从那强大意志上脱离——就仿佛种子脱离树木枝叶——我知道了那个方法。”
“而我所做你也看到了。”他说,“夏娃已被我抹消。亚当爱侣,你当他是谁呢?”
“阿格利博尔……”伊斯塔尔震惊地望向身旁着浅淡得仿佛马上会消失目光中男人,“他是阿格利博尔?那月舟中……”
“月舟是我封闭。伊尔卡路拉消亡后,贝尔沙明频繁前来伊甸园,他与我一同探究冥府奥秘,他虽然不知道我真正想要做,但借助他,我知道了那个方法。因为有这样同他频繁接触机会,我便盗用了他力量。阿格利博尔意味着月位格与力量被我借用贝尔沙明力量剥离下来,附着月舟上。待贝尔沙明察觉我对阿格利博尔做了什么时候月舟已经封闭。他质问我,但我不愿告知他真相。他从此厌憎与忌惮我,认为我走火入魔做危险实验。”
“他不算想错。”
“没错,他不算想错。但阿格利博尔将会面对一切我已告知他,连夏娃事也没有隐瞒。他自己选择了。”
“你如此擅长引诱与欺骗!他自己选择?”
耶和华柔和地望着他:“我从不说谎。”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
伊斯塔尔沉默了。
耶和华说道:“天空与大地不能交汇。我盗用贝尔沙明力量时,就将自己同大地剥离了。你之后有诸星辰诞生,他们代替我负担大地位格,他们天上,是因为天空与大地因为力量相交而有一部分又重叠了。”
“我时间将,伊斯塔尔,我需要一个人来我之后完成一切。冥府主人伊尔卡路拉已重降临,那是位格与力量简单调和,她可算还是‘死’,她可以支撑一时,但需要有人接替她王座。以及已诞生生灵,需要有人将他们精神剥离出来,然后使他们得到永恒与短暂两种力量调和躯体。天地万物不应该再由有灵智生灵掌控,过于强大力量各种情感都完备之后必然会引发争端。贝尔沙明早已制定过天地万物准则,但是这准则还从未施行,你一定觉得疑惑。太阳由雅里赫博尔掌控,为何还要规定日升月落规矩?那是因为——既然我已经感应到当职责已我们便会消亡——那贝尔沙明自然也有预感。他是为那时做准备。”
“我想要你做事情……伊斯塔尔,‘杀死他’,将他力量夺去,将他时间盗取,让他身躯腐朽那个王座上。把他——带走。让他成为未来那些平凡普通一员,让他抛开一切职责,让他成为一个人,不是天空。仅是一个人。”
伊斯塔尔瞪大眼睛。
“我请求你,伊斯塔尔。”耶和华声音是那样轻柔,又是那样疲惫。“我请求你,伊斯塔尔。”
伊斯塔尔不知道如何抉择,他慌乱无措。那双无色眼睛里蕴藏着深沉重责与请求,这视线令伊斯塔尔后退了一步,而这一次他被耶和华握住手竟然就那样脱开了。
周围景象模糊晃动起来。
他向外看去,发现那“过去”时间不知为何早已停滞。雅里赫博尔正怀抱火焰,形象正要消散。伊斯塔尔一惊,赶忙又握住耶和华手,那些画面重又清晰起来。
画面中,人鱼遥远歌声传来,然后仿佛又一颗星星坠落——梅利思安打破了那些透明屏障。他环顾四周,痛楚他脸上一闪即逝。
他做了个无声口型。
伊斯塔尔分辨出——那是耶和华。
梅利思安知晓是谁做这一切了。他发动奥术,灼烧伊斯塔尔火焰忽然熄灭。他将雅里赫博尔与伊斯塔尔身躯拥住,然而他们已经失去生命迹象。那悲伤歌声愈加强烈。人鱼低下头,从左眼中捧出一团光,他将它分成两份,放入雅里赫博尔与伊斯塔尔体内。
“那是什么?”未来伊斯塔尔问道,“他给了我什么?”
“他以灵魂守卫你,那是他一半生命。”
“他身上与生俱来有一种力量,能够调和永恒以及短暂。那是生命之水能力。他救回了你们,但他自己就时时处于痛苦折磨中。他本来也有人类双腿,但那之后他只能以初为无力形象出现。他再不能行走,也再不拥有视力。”
“怎么会……怎么会!”
“他惯常伪装也善于欺骗,如果他想要隐瞒,你又怎能知晓他痛苦呢?你问询我,为何你要称雅里赫博尔为母亲,梅利思安为父亲。因为是他们给你生命。雅里赫博尔将力量给了你——梅利思安只能真正救起一人,所以雅里赫博尔陷入沉睡。你该想过为何雅里赫博尔不愿到伊甸园中来见梅利思安。因为梅利思安每一次要求你带他前往日光城时,都会偷偷地动用奥术将自己生命给她。”
这个事实令伊斯塔尔咬住自己指节,发出痛苦呼喊。
“母亲……母亲!梅利思安,父亲!”他悲恸地哭泣着。滚热眼泪仿佛要灼烧掉他灵魂似地。
而外面那个属于过去时间里。人鱼正用奥术将生伊斯塔尔与雅里赫博尔朝水上送去,他自己却无力地越沉越深。
然后——存于那个时间耶和华出现了——他将人鱼拥怀中,脸上是疼惜以及懊悔。
耶和华声音穿透那过去影像而来:“你拥有梅利思安一半灵魂也就拥有了他力量。我所请求你事,梅利思安也能够做到。但我偏爱他,我不愿他去代替我做。伊斯塔尔,你不愿去话,他会去。甚至他若想要去,我也无法阻拦。你了解他伊斯塔尔,选择吧。伊甸园庇护你,雅里赫博尔与梅利思安为你牺牲。伊斯塔尔,选择吧。”
“您是逼迫我!”
“我是逼迫你。”耶和华伸出手,揽住伊斯塔尔身躯,令这悲痛金星靠自己单薄身体上。“我是逼迫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商昭妹子手榴弹~
据说其它位面收到这个是要爆发加,但是作者俺所这个位面比较没下限= =
居然从来没有加过&&
阳光永远明媚,风永远温柔。绿色植物叶片有苍翠浓郁,有鲜碧欲滴。花朵颜色都是娇嫩可爱,放眼望去所见一切都有一种柔软舒适感觉。与这种景色相比,那些散落四处宝石也就没有多么吸引人了。
这是乐园,是育婴园,里面居住着这个世界初创造,柔软高贵生灵。
无论力量多么强大,他们灵魂全部都是柔软。
没有棱角与污垢。
——漫长时间交往中,人鱼意识到了这一点。
纯净得不能想象。简直要叫人忧心。
伊甸园呵……
梅利思安从舒适睡床中苏醒,有力鱼尾摆动两下高高跃出水面。水珠子随着他动作澈蓝水上铺展出一片银光闪闪有趣图案,原本聚集水边独角兽吓了一跳,大睁着紫水晶一样透彻眼睛惊慌失措地跑开了。
这是这种叫人惊叹美丽生物每隔十天回到生命树之源日子。
落回水里人鱼侧头看着它们,也许是伊甸园无忧空气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人鱼神情也显得不是那么宁静冷淡了,倒是显得有点儿可爱。加之他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独角兽并不相上下美丽,这情景简直无人能够抗拒。
但银色月光般独角兽却并没有为他美色所迷惑,这些野兽看见人鱼视线,又纷纷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
“呵……”人鱼发出轻笑。睡眠醒来后舒展过身体人鱼以悠闲姿态游到水面另一端,不再欺负这些可怜生物了。
独角兽。
空灵纯洁,喜爱纯粹美好事物,传说只有心灵纯净处子才能接近。当然也有某些文化中将之视作喜爱剥夺处女身份邪兽。它们头上那支精致螺旋状独角既是象征也是武器,并且还某种意义上来说被赋予一种生殖崇拜象征意义。
不过伊甸园中独角兽像后世所传大多数诗歌所描绘那样高洁优美,纤细纯洁。
本性也似乎像传说一样,喜欢清澈无瑕灵魂。
这无忧乐园里,生灵都没有邪恶心思,所以除了处子身少女之外,譬如伊斯塔尔就很受这些生灵喜爱。
当然,实际上伊甸园里会受独角兽排斥甚至到达恐惧程度人简直是不可想象。但人鱼就是其中一个。
我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太邪恶事情呀。人鱼托着下巴这样漫不经心地想到,同时眼神瞟过岸边,一只胆大靠过来独角兽又被吓跑了。
啧。
人鱼耸耸肩,感叹着——不过确实我也不算“处子”了,而伊甸园中大多数却还纯洁地处于连性都不知道阶段呢。
人鱼露出一个同心中所想绝对背道而驰优美柔和笑容——不过它们也不是因为这样事情而惧怕我呢。
独角兽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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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所认定存有偏差,而真相……人鱼当然知晓,但是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永远不会是纯洁。
耶和华会这样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失却情感梅利思安加纯洁。
这种……悲哀透明,令人疼痛洁净。
“喂!喂!梅利思安!”
人鱼微笑那一刻,距湖水不远金发青年就已经看见了他。受这个优美柔和笑容鼓励,金发青年拉着身旁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同伴乐地跑了过来。路过那些独角兽时候,四蹄美丽生物们有意无意地阻挡着两人脚步,似乎不愿意他们去靠近什么危险似。
金发青年有点困惑地停了下来:“怎么了?”正如独角兽喜爱他,他也十分喜爱这种四蹄美丽生物。它们有着月辉一样银色皮毛,而他又对月亮有种无法探究钟爱。
也许是与生俱来喜好吧。
独角兽亲吻他手心,不肯让开。
“可我要去找梅利思安啊,他叫我呢。”带着与年龄非常不符稚嫩神气,金发青年摸了摸这头独角兽额头,“等一会儿再陪你玩好不好?”
他身边浅金发色伴侣已经牵起他手,拉着他跑了起来:“亚当亚当!点呀!”
亚当转头朝独角兽投递一个清澈意味着歉疚眼神,然后就握紧夏娃手朝湖边宁静微笑人鱼跑去了。
“梅利思安,我们来看你啦!”
人鱼柔和地点点头,视线扫向相携而来两人,眼神中所流露情绪微妙地改变了一下——这两个家伙又把衣服脱到哪里去了……
即使他们思想像是孩童一样洁净,人鱼还是无法认同一位少女赤|裸身体,他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摘下几片无花果叶片。奥术力量指尖传动,绿色长袍出现亚当与夏娃身前。
“你们衣服呢?”
亚当支支吾吾地说:“跑起来总是会刮到树枝,所以脱掉了。”
夏娃则激动地没有注意到亚当给她使眼色:“你看你看,我就说梅利思安会再变给我们看嘛!”
“……”亚当红着脸扭开头。
梅利思安又叹息了一声:“想要看话我会表演给你们看,不需要把衣服藏起来。”
夏娃随意将长袍套身上,然后跪水边泥土与草叶上,拉住梅利思安洁白修长手:“今天我们学什么?”
“昨天学习东西你们还记得吗?”
夏娃认真地点头:“都记得!每天我都会想一遍。耶和华说过,每天都记住一点儿,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全学会啦,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到伊甸园外面去。那真不会很久吧?”
“这是当然,你们这样聪慧。”
这对人类始祖听见这样夸赞之后都笑了起来。夏娃笑容明媚,亚当则略显羞涩。
仿佛被这样笑容刺伤一般,人鱼微微垂下视线。
“耶和华呢?”夏娃忽然问道。
“他同伊斯塔尔离开了。”伊甸园中确实没有他们气息。
“是去天上了吗?”夏娃仰起头,被明亮阳光晃花眼睛,亚当马上伸手来为她挡住阳光。
人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夏娃向往地说:“我也想去天上。我总觉得我生来是该天上呢,那个地方总好像很熟悉。对吧亚当?”
“嗯……”亚当思索着,露出一种困惑迷茫姿态,缓缓点了点头。
“会有机会去。”
这样回应多是敷衍,但夏娃却并不知晓,她乐地笑起来:“那就太好啦!”
人鱼以柔和嗓音唤回她飞翔起来心绪:“开始学习吧,耶和华回来前我们就把今天部分结束,他会高兴。”
人类始祖一起露出了期待神情。
——他们都如此信任耶和华。如此喜爱他。如此依赖他。但会不会有一天因为这种信任喜爱与依赖而憎恶他?
之后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亚当与夏娃接受这些鲜知识丝毫不感到滞涩。就连他们自己也认为这是由于他们聪慧缘故。人鱼却知晓多。
与其说传授知识,倒不如说唤醒沉睡记忆为贴切。
耶和华啊……你并未愧对他们信赖,你花费如此多精神来掩盖了他们所经历痛苦,你眼中无论多么巨大代价都是值得吧。
“夏娃,你想要离开伊甸园吗?”人鱼忽然这么问道。
“嗯!”夏娃认真地点头。
同日后相传满带遗憾传说相较,夏娃回答显得异常讽刺幽默。历史啊,无数时间来磨砺它,没有像宝石变得越来越美,反而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有谁会想到,伊甸园中双树里,生命树其实是一眼泉水后汇聚而成湖泊,智慧树则是耶和华本身呢。
人类始祖们眼中闪烁智慧之光,完全是耶和华亲自传授。
“那就努力吧。”人鱼少女额上印下一吻。亚当也期待地望过来。人鱼朝他招招手,金发青年就露出一种腼腆神情低下头来接受了一个同样亲吻。
“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送独角兽回森林去吧。”
耶和华特意嘱托过他们不要打搅人鱼休憩,于是他们听话地跟这位导师以及兄长告别,独角兽们轻盈簇拥下离去了。
独角兽。
喜爱洁净与善意。
人鱼望着那些亲昵地行走这对青年男女身边美丽野兽。
亚当曾被它们排斥,而如今却又重获喜爱,如果要深究这是为什么话……并非奇迹,也不是那个青年通过忏悔方式洗濯了灵魂。
只是遗忘罢了。
以耶和华天赋,凭借梅利思安力量,亚当被清洗掉过去。
这种洁净并非日后人们以为独角兽会喜欢那一种。但忘却前尘意味着消除一切经历过苦痛。仿佛生幼儿一般,不再拥有烦恼与悲伤……这样灵魂才得到了独角兽喜爱。
这种美丽野兽,是该以残酷来形容好,还是该以脆弱来形容好?是追求着无忧以至于抛弃一切饱经痛楚灵魂,还是善良敏感会为旁人疼痛而疼痛得无法忍受?
无论是哪一种,这伊甸园中真正被这些四蹄兽类惧怕并且排斥仅仅有一个人。
梅利思安。
无法留住情感。
无论是欢欣还是惆怅,无论是幸福还是苦痛——他自以为灵魂空洞,但独角兽却让他意识到,也许灵魂早已伤痕遍布,只是他自身无法体会到罢了。
若有那么一天,他得到自己心,能够接纳一切情感时候,千疮百孔自身是否会当时就崩溃了呢?
那着实可笑。
我是那样一个脆弱人吗?
——而即使真相如此,他明白自己也会选择去体会那一瞬间痛楚溃败。
有些生命既是腐土上生长而来。
初带着后世所记录关于伊甸园浮华景象记忆来到这个奇迹之园时候,他确实抱有某种敌意。人类初净土,因为得到智慧而被驱逐离开天国花园,对于像他这样一个人来说总会感觉厌弃。
他曾经不无恶意地猜测过,这个堂皇地方其实跟他一样,完美表象下掩盖着一个腐烂真相,等到时机来临那一天,眼前既见美景会被哭号吞噬,一切都毁于一旦。
他冷眼旁观。
面颊上温柔笑容实际上只是一瞬间曾经产生过冷眼旁观愉悦罢了,他人为延续着这种愉悦,遇见耶和华时候加愉地想着……诞生于伊甸一切生灵,耶和华兄长以及未来一切弟妹,他们尚没有被称为真正神灵,但那力量显然不会是后世随意哪种生物会拥有。这些初力量与美汇聚,日后是如何逐渐消散,竟然只存留一个作为创造世界唯一神被传诵呢?
他明白过于空白情绪令他喜欢混乱,刺激,行走刀剑危险感。他喜爱这个乐园,喜爱将会到来一切诡计,喜爱看历史如何成真……
无数个日夜,他这样恶意揣测与观察着。
意料之中又预计之外地窥见了伊甸园真相。
并不是由于富足从而无忧,不是长寿所以乐。
伊甸之所以被称为乐园,因为其中生灵都是为奉献而生。
——若有一天它消隐踪迹,一定是因牺牲从而毁灭。
人鱼疲倦地垂下眼睫。已经没有亚当和夏娃出现时候那种活力四射样子,他看起来十分虚弱,甚至有一点死气沉沉。但这种状况他似乎并不是多么意。美丽指尖已经再次空气中划下一个银光闪闪符阵——使用奥术会令他疼痛,从而加虚弱,但他终迟疑地放下手却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他本打算听听耶和华跟伊斯塔尔交代了些什么。即使没有亲临现场他多少也能猜出大概。以前他从来不会错过这种事,甚至可以算得上“津津有味”。但这一次他放弃了。
他喜欢窥探罪恶,但却不爱目睹牺牲……这是通过梅利思安那短暂拥有情感幼年得出结论。
既然灵魂已经伤痕累累,又何必要看得多,给自己增添一个日后也许会发作伤口呢?
即使耶和华此时就牺牲而死,他也不见得会多么难过。
但是日后,那个“梅利思安”,也许会痛苦吧。
人鱼钻入水下。
安静地蜷缩他水中睡床里,就那样沉沉地睡去了。
···
“贝尔沙明是首先从生命之水中诞生生灵。他拥有绝对力量,他眼睛装载周天寰宇,同时编织万物法则重任也承他肩上。”
世界意识完全被贝尔沙明集成,一个奇迹瞬间,使得世界选择以这个形态诞生灵感又起了作用。贝尔沙明意识到这空间与时间中只有他孤单一个,这是不足。他自己并不知晓,他动了这个念头之后凝聚身体中意志就又分散了,贮藏生命之水里。原本承载万物他就改变了。他变成了两个人。
“他还没有离开生命之水,天空与大地表率就被分开,成为了两个人。我们是从水里相携而来。他意味着天空,意味着力量。我则归属大地,拥有智慧。”
“你应该不难理解,伊斯塔尔。”他说道,“我不拥有力量,但只要双脚曾经踏这片土地上人,他力量便能为我所用。这伊甸园中唯有离开王座便行走于银色环海上贝尔沙明——我无法使用他力量。并不难理解。我们彼此都是初,如果我使用了他力量那么天地可能会再次合一。”
“我发现了伊甸园中弊端,于是借用这伊甸园中生灵力量创造了冥府伊甸。但冥府伊甸仍有不足。”
那些无法此处永恒力量汇聚那个仿佛镜面另外一端世界。然而当创造这个世界意志创造了世界这一端时候,它还是完整一体,耶和华创造冥府伊甸时候却只有当初一部分力量。冥府伊甸不足以与伊甸园平衡,甚至也许会倾塌。耶和华为此苦苦思索,但是无法可解。
“直到梅利思安出现。他并不属于伊甸园,也本不该属于这个世界。是我所创造冥府伊甸破坏了某种平衡,他被我带到这里来。”
那生灵如此美丽,身上携带着从未出现过强大力量,与此同时他又是那样脆弱,那些力量他动用一分就会带给他自己十分痛楚。耶和华第一次觉得慌乱了。那是超出他认知生灵。
耶和华接近他,观察他,唯恐这个外来者破坏伊甸园平和。同时耶和华也珍惜他,照拂他,因为是他将这无辜人带离自己原本生活。随着人鱼渐渐向他敞开心怀,耶和华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人鱼经历。
耶和华爱上了人鱼,像一个父亲爱自己亲爱孩子那样。
因为他知晓那是他责任。是他将梅利思安带到这个世界后便应由他背负责任。
“他赠与我许多东西,那些即使是我智慧也从来不曾创造出来……你无法想象我从他眼中看见了什么,那是未来。”
那是未来。
遵照未来指引,他意识到当世界规则都稳定运行之后,他们这些集成世界智慧与力量初生灵——日后被称为神人,全都消弭无踪了。他们并非成品。人才是,伊甸园外动物才是,那些春季开花冬季枯萎植物才是。他们是巨大意志本身,是初所做努力与尝试,等到任务完成职责卸下时候他们将要回归意识。因为他们太强大了。他们灵魂中精神那一部分是共享,已经无法脱离。
遵照未来指引,他设置了冥府,尝试创造出人,人身上应当有两种力量平衡,不仅仅是自然与永恒,就像知道喜悦也该知道悲伤那样。他首先尝试创造是冥府生灵,这样才能加了解那一边世界。
这样,日后,人寿命终结时不会因为自然与永恒之力脱离而消亡,他可以另外一种力量依托下前往冥府。
那是日后那些看似脆弱实则完美人才能够拥有待遇。
耶和华为日后世界终于发展得那样完美,无需他们这些神灵干预就能够平和继续下去感到欣慰。同时,不知为何,还觉得有些悲哀。
——除了我以外,谁也看不见那个未来。
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未来我们都消亡了,我不愿如此,决意改变。于是那之后我将由于我创造冥府伊甸而迟迟未能降生夏娃抹消了。我夺得她位格,甚至她之后,所有因为伊甸中生灵一个念头而被感应到会从生命之水中出生,我全部都夺来了。我发现灵魂三种成分中,位格与力量也早被确定。它们息息相关,几乎是固有,无法分离。而精神直到降生才会被注入,那精神与所有人联通,承载着所有人愿望。”
当他说到自己抹消了夏娃降生时候,他感觉到伊斯塔尔与他相握手中所传达来那个力道。他于是停下来,以温和目光鼓励伊斯塔尔提问。那神情伊斯塔尔眼中是种卑劣引诱,是对意志强行误导。
伊斯塔尔倔强地别开头,什么都没有说。
似是叹息了一声,又好像无比平静,耶和华继续说道:“你为爱而感到疑惑。你不曾因夏娃一降生就深爱亚当而感到难过吗?那种情感……如果是因为我,因为你,因为贝尔沙明,因为雅里赫博尔,因为我们所有人都认为她该深爱亚当而产生,你不因此感到悲哀吗。我不愿那样夏娃降生。”
梅利思安为他描述过,爱是自由。
相爱男女说这样一段话,‘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这是平等契约,然后结为爱侣。
爱不应被强加。何况亚当已有所爱。
“但你也不能——”伊斯塔尔为自己突然开口而懊恼不已,他恼怒地咬着自己嘴唇。
“没错,我也不能随意剥夺她生命。我若向你说明我眼里那不算一个生命,因为她是被我们创造,她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产生独有自我。而我令她消亡,反而使得她脱离了被我们强加未来,我为她高兴——我若这样说,你一定会认定我是狡辩。所以我愿意承担这个罪孽。我会承担这份罪孽。”
察觉到伊斯塔尔思绪因为他所说那些话而变得激荡不安,他声调便显得加柔和了。
“我用这些位格与力量创造了冥府之主。但没有成功,它暴露了‘死亡’。我将这个掩盖了去,仅有贝尔沙明知晓。”
耶和华也尝试过期待令冥府伊甸自己创造这样一位冥府统帅。就像贝尔沙明曾经动了念头,日月使者就降生那样,尝试但没有成功。耶和华只好自己创造。但他所创造冥府之主,却降生了伊甸。也许是因为期间有夏娃位格原因,亚当感应到了她,还亲见了死亡。那是第二次,他觉得恐慌。他不愿意旁人知晓,他不愿意因此而给伊甸带来忧愁。
“为了解决它,我需要多——杀戮与罪孽。”他这样说道。“就如你想那样。之后我一直那样做着,期待能够创造出一位使得冥府正常运转主人来。直到你出现……”
“不!你误导了我耶和华!”伊斯塔尔将视线投到两人相握手上。“你告诉我你是因为不愿意夏娃遭遇那样人生所以消除了她,那么冥府之主伊尔卡路拉呢?如果夏娃生命可怜,那么她与夏娃有什么不同?从前你可以得到一切曾经踏上土地生灵力量,而如今你仅能以触碰这样方式获取力量。你已经衰弱不堪,距离死期不远。你不愿意死去,所以做了这一切!”
“正是如此。我确还不愿意死去。”即使这般严厉谴责,耶和华仍旧还是那样平静,他没有多做纠缠,而是说道:“我试图创造冥府主人,若仅仅是因为从众多牺牲中选取为微小那一样,这未免太过虚伪。我创造她,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使伊甸众生灵从那强大意志上脱离——就仿佛种子脱离树木枝叶——我知道了那个方法。”
“而我所做你也看到了。”他说,“夏娃已被我抹消。亚当爱侣,你当他是谁呢?”
“阿格利博尔……”伊斯塔尔震惊地望向身旁着浅淡得仿佛马上会消失目光中男人,“他是阿格利博尔?那月舟中……”
“月舟是我封闭。伊尔卡路拉消亡后,贝尔沙明频繁前来伊甸园,他与我一同探究冥府奥秘,他虽然不知道我真正想要做,但借助他,我知道了那个方法。因为有这样同他频繁接触机会,我便盗用了他力量。阿格利博尔意味着月位格与力量被我借用贝尔沙明力量剥离下来,附着月舟上。待贝尔沙明察觉我对阿格利博尔做了什么时候月舟已经封闭。他质问我,但我不愿告知他真相。他从此厌憎与忌惮我,认为我走火入魔做危险实验。”
“他不算想错。”
“没错,他不算想错。但阿格利博尔将会面对一切我已告知他,连夏娃事也没有隐瞒。他自己选择了。”
“你如此擅长引诱与欺骗!他自己选择?”
耶和华柔和地望着他:“我从不说谎。”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
伊斯塔尔沉默了。
耶和华说道:“天空与大地不能交汇。我盗用贝尔沙明力量时,就将自己同大地剥离了。你之后有诸星辰诞生,他们代替我负担大地位格,他们天上,是因为天空与大地因为力量相交而有一部分又重叠了。”
“我时间将,伊斯塔尔,我需要一个人来我之后完成一切。冥府主人伊尔卡路拉已重降临,那是位格与力量简单调和,她可算还是‘死’,她可以支撑一时,但需要有人接替她王座。以及已诞生生灵,需要有人将他们精神剥离出来,然后使他们得到永恒与短暂两种力量调和躯体。天地万物不应该再由有灵智生灵掌控,过于强大力量各种情感都完备之后必然会引发争端。贝尔沙明早已制定过天地万物准则,但是这准则还从未施行,你一定觉得疑惑。太阳由雅里赫博尔掌控,为何还要规定日升月落规矩?那是因为——既然我已经感应到当职责已我们便会消亡——那贝尔沙明自然也有预感。他是为那时做准备。”
“我想要你做事情……伊斯塔尔,‘杀死他’,将他力量夺去,将他时间盗取,让他身躯腐朽那个王座上。把他——带走。让他成为未来那些平凡普通一员,让他抛开一切职责,让他成为一个人,不是天空。仅是一个人。”
伊斯塔尔瞪大眼睛。
“我请求你,伊斯塔尔。”耶和华声音是那样轻柔,又是那样疲惫。“我请求你,伊斯塔尔。”
伊斯塔尔不知道如何抉择,他慌乱无措。那双无色眼睛里蕴藏着深沉重责与请求,这视线令伊斯塔尔后退了一步,而这一次他被耶和华握住手竟然就那样脱开了。
周围景象模糊晃动起来。
他向外看去,发现那“过去”时间不知为何早已停滞。雅里赫博尔正怀抱火焰,形象正要消散。伊斯塔尔一惊,赶忙又握住耶和华手,那些画面重又清晰起来。
画面中,人鱼遥远歌声传来,然后仿佛又一颗星星坠落——梅利思安打破了那些透明屏障。他环顾四周,痛楚他脸上一闪即逝。
他做了个无声口型。
伊斯塔尔分辨出——那是耶和华。
梅利思安知晓是谁做这一切了。他发动奥术,灼烧伊斯塔尔火焰忽然熄灭。他将雅里赫博尔与伊斯塔尔身躯拥住,然而他们已经失去生命迹象。那悲伤歌声愈加强烈。人鱼低下头,从左眼中捧出一团光,他将它分成两份,放入雅里赫博尔与伊斯塔尔体内。
“那是什么?”未来伊斯塔尔问道,“他给了我什么?”
“他以灵魂守卫你,那是他一半生命。”
“他身上与生俱来有一种力量,能够调和永恒以及短暂。那是生命之水能力。他救回了你们,但他自己就时时处于痛苦折磨中。他本来也有人类双腿,但那之后他只能以初为无力形象出现。他再不能行走,也再不拥有视力。”
“怎么会……怎么会!”
“他惯常伪装也善于欺骗,如果他想要隐瞒,你又怎能知晓他痛苦呢?你问询我,为何你要称雅里赫博尔为母亲,梅利思安为父亲。因为是他们给你生命。雅里赫博尔将力量给了你——梅利思安只能真正救起一人,所以雅里赫博尔陷入沉睡。你该想过为何雅里赫博尔不愿到伊甸园中来见梅利思安。因为梅利思安每一次要求你带他前往日光城时,都会偷偷地动用奥术将自己生命给她。”
这个事实令伊斯塔尔咬住自己指节,发出痛苦呼喊。
“母亲……母亲!梅利思安,父亲!”他悲恸地哭泣着。滚热眼泪仿佛要灼烧掉他灵魂似地。
而外面那个属于过去时间里。人鱼正用奥术将生伊斯塔尔与雅里赫博尔朝水上送去,他自己却无力地越沉越深。
然后——存于那个时间耶和华出现了——他将人鱼拥怀中,脸上是疼惜以及懊悔。
耶和华声音穿透那过去影像而来:“你拥有梅利思安一半灵魂也就拥有了他力量。我所请求你事,梅利思安也能够做到。但我偏爱他,我不愿他去代替我做。伊斯塔尔,你不愿去话,他会去。甚至他若想要去,我也无法阻拦。你了解他伊斯塔尔,选择吧。伊甸园庇护你,雅里赫博尔与梅利思安为你牺牲。伊斯塔尔,选择吧。”
“您是逼迫我!”
“我是逼迫你。”耶和华伸出手,揽住伊斯塔尔身躯,令这悲痛金星靠自己单薄身体上。“我是逼迫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商昭妹子手榴弹~
据说其它位面收到这个是要爆发加,但是作者俺所这个位面比较没下限= =
居然从来没有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