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说着要不醉不归,但是栾羽并没有喝醉,保持着几分清醒,走出了段跃的府邸。刚刚迈出大门,便看到了一直守在外面的远博和韩子衿。

    “主子,你没事吧。”两人看到栾羽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没事,一切搞定,你们住在哪里?”栾羽记得,远博等人是后面进来的。

    “住在一家客栈里。咱们先回去吧。”远博不着痕迹的朝着一个地方看了一眼。

    “嗯,好。”栾羽点点头,随着远博和劫离开了。

    府邸之内,原本有些醉醺醺的段跃此时却是空前的清醒,好像没有喝过一滴酒一般。

    “嗒嗒嗒”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将军。”一名身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跪在段跃的面前。

    “如何?”

    “栾公子被他的手下接走了。”那人低着头说道。

    “密切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若有异样随时来报。下去吧。”段跃挥挥手说道,神色之间带上了一丝疲惫。

    过了几秒钟,发现黑衣人还跪在地上,段跃略微皱了皱眉,“还有什么事情吗?”

    “回将军,属下感觉……属下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虽然很丢人,但是黑衣人却是不敢说谎,这样的事情也不敢隐瞒。

    “你说什么?”段跃“唰”的一下站起来,“你如何确定的?”

    “回将军,栾辰轩手下有一个人叫远博,那个人,属下看不透,感觉深不可测。属下不是他的对手。”黑衣人说道。

    “你都不是他对手!”段跃讶异的说道,“可以过几招?”

    “这个……”黑衣人迟疑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段跃皱了皱眉,坐在了凳子上,“说。”

    “撑不过五十招。”黑衣人低声说道,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五十招,还撑不过!”段跃的音调略微有些提高。

    “是。将军。这还是估计,真正动起手来,属下不敢肯定。”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管他们了。可知道他们落脚的地方?”

    “在长宁客栈。”

    “嗯,你下去吧。”段跃挥挥手,脸上的疲惫再次浮现。黑衣人悄然退下,转瞬间灯火明亮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段跃一个人。

    “栾辰轩,夜明常,鲁正。”揉着额头。在他闭上眸子的那一刻。眸子里面似乎闪过了一抹精芒……

    客栈之中。屋子里亮着烛火。

    “皇,事情怎么样了?”远博坐在栾羽的对面问道,要是事情不可行,他们还是撤退的好,若是皇出了什么事情,他想不到自家的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段跃,这个人不简单。”栾羽倒了一杯茶放到远博的面前。又给韩子衿倒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很不简单。”虽然段跃的嘴上说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栾羽却是感觉到这个人的野心,不小,对鲁正的怨气也不会小。

    “段跃这个人详细的查过吗?”栾羽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查过。段跃此人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名将,可以说鲁国之所以能够打下一片地方,段跃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为人正直,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死脑筋的愚忠之人,分得清是非,看的清形式,说是一只狐狸也很适合。”远博说道。

    “那就是说,他对鲁正也是有反心的,只是缺了一个导火索罢了。”栾羽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轻声说道。

    “是。其实不只是段跃,还有人也是如此,不是不反,只是少了一个必反的理由。别看鲁国现在这样,其实内部早就已经四分五裂,鲁正一死,必会打乱,所以,我们要不要……”远博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不可。”栾羽摇摇头,“那样虽然省事,但是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我和子夜的计划是,让鲁正无人可用,郑国出兵,替我们把鲁国打下来。”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远博问道,自家主子的事情,他们很少过问,只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就好了。

    “明晚派人悄悄的去鲁国的都城,咱们要嫁祸的人,是李墨,但是最好要保证李墨的安全。”栾羽吩咐道。

    “是,皇。属下明白了。”远博说道,同时也在心中暗自寻摸着人选以及保住李墨的方法,“如何嫁祸李墨?”

    “只要让鲁正知道是李墨做的就行了。听子夜的语气,好像鲁正巴不得李墨死。即使明知是别人嫁祸,明知李墨是无辜的,以鲁正的性子,他也一定会杀了他。”栾羽冷笑道,先杀人,再找真凶也不迟,若是她恨透了一个人,若是她刚愎自用,也定会这样做的。

    “鲁正若是没有了那些缺点,倒也是一个帝王之才。”韩子衿叹了一口气说道。

    “若是鲁正没有那些缺点,那么我们岂不是要束手束脚了。”远博伸手在他的头上敲了一下,“你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我只是感慨一下。好疼的。”韩子衿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说道,他敢报复任何人,唯独不敢对这位老大下手,当然对栾羽他也是不敢的。

    “皇,我们先去休息了,您自己当心。”远博说道,拎起一旁的韩子衿的衣领离开了房间。

    栾羽将胳膊放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着摇晃的烛火发呆。坐了半晌,方才直起身子,打开了裹着琴盒的青色的布,打开琴盒,入眼之处是一片红色,华丽而又不失简单的红色衣裙安静的躺在表面,栾羽将衣服拿下来,便是一把古琴,琴弦上别着一枚发簪,簪尾处,泪滴形状的坠子散着柔和的白光。

    “都怪辰,早知道我就不做成簪子了。现在又没有地方放了。”嘟着双唇,不满的嘀咕着,但是眸子里却是浓浓的喜意,“看你见面的时候还会不会抱我。”脸蛋儿上浮现一抹娇嗔的神态,唇角上扬。显得狡黠而又灵动。将簪子放在了衣服上,取出了盒子里面的琴,手指拂过琴弦。随手弹了几个音调,欢快之中夹杂着一丝想念。

    慢慢的,音调连成了一片,悦耳的琴声从屋中传出去,住在隔壁的远博和韩子衿听了个清清楚楚。

    “皇弹的?”正在和远博争夺大床使用权的韩子衿停了手,愣愣的说道。

    “自然,不然还有谁有这个功力。”远博应了一声。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是还是觉得很好听。顺势抓着韩子衿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拖到了地上。“那边有桌子。”

    “你……”韩子衿刚说了一个字,便被飞来的枕头打断了。

    “睡吧,明日还有事。”远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

    “哼。”韩子衿抱着枕头撇撇嘴,转身走到了桌子旁,走了几步,感觉背后毛毛躁躁的,猛然回头。却是看到远博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郁闷的挠挠头,认为是自己多疑了。

    韩子衿没有看到,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刹,躺在床上的远博睁开了眸子,黑色的眸子里流动着冷冽的光芒,只是一瞬,那双眸子便又恢复了柔和,没有丝毫杀气的流露,但是却是那么的冰冷,像是九寒天的温度。

    韩子衿打了一个寒颤,再次回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睡觉老实点,打呼噜当心我踹你。”远博翻了一个身,背对着韩子衿,闷声说道。

    “知道了。”韩子衿撇撇嘴,抱着枕头躺在了桌子上,看着远博的背,听着隔壁飘过来的琴声,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段跃便带人来了客栈之中,客栈的掌柜受宠若惊,连忙出来迎接,同时客栈中的住客们也都吃惊段将军怎么会来到这里。

    于是大家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谈论了起来。

    “咦?将军怎么来了这里?”栾羽此时正好从房间中出来,看到了段跃有些疑惑,是疑惑而不是吃惊,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若是不知道你住哪里,岂不是显得主人太草包了。

    “当然是来接你的。”段跃笑道。两人一个站在楼梯上,一个站在楼梯下,就这样对视着。

    “你不下来,我的脖子可是要僵了。”段跃开着玩笑。

    “哦,是辰轩疏忽了。”栾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快步走下了楼梯,“接我?将军是何意?”栾羽问道。

    “去你的房间谈如何?”段跃扫了一眼周围,轻声说道。

    “将军请。”栾羽伸手虚引。

    待得两人消失在一楼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客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那个年轻人是谁啊,看起来和段将军很熟悉的样子?”

    “不认识啊。”

    “啊,我倒是见过他,好像是位商人,昨天在城门口差点被认为是奸细抓起来。”

    “模样很俊俏,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吧。”

    “不太清楚,不过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打听了。他和段将军的关系看起来不错啊。”

    “对对对,当心祸从口出。”一阵短暂的喧哗过后,又再度恢复了平静。

    进了房间,段跃便看到了摆放在桌子上的衣服和古琴,不禁微微诧异,“这是……”

    “哦,让将军见笑了。”栾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抱起了衣服,“这是我妻子的衣服与首饰,忘记收起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哈哈,辰轩也会害羞啊。”段跃看到她的模样哈哈一笑,“辰轩长的这样俊俏,想必妻子也定是以为倾国倾城的美人吧。”

    “自然。他很漂亮,像一个妖孽。”栾羽笑道,想到了北辰轩,脸上满是爱意,“将军请坐。”

    “那你妻子现今在何处?”段跃坐在凳子上问道。

    “在何处”栾羽看着手中的簪子,神色落寞,“我也不知道。”苦笑一声摇摇头,“不告而别,我也不知他如今在何处?”将衣服放到了另一旁。

    “哦?难道你们有什么误会?”

    “倒不是误会。”栾羽摇摇头,“我受过伤,我的妻子为了救我过度透支了自己的内力,甚至还用了心尖之血,他师父带走了他,没有与我说。拿出东西来,也只是睹物思人罢了。”

    “你的妻子叫什么?”

    “辰羽。与我的名字倒是有一个相同的字。”栾羽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衣服,或者说是衣服上的簪子更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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