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当然不是杀人放火天。

    楚烟羽小心翼翼的打开客栈角门,从里面慢慢溜出来,她计划了很久的出走行动,在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具备的情况下终于开始展开了。

    为了顺利从客栈溜出去,楚烟羽特地买通了看门的小厮,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小厮一定要在半夜的时候给她留个门。

    有银子开路一切都好办,小厮到最后才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姐让他留门的目的不是偷会情郎,而是离家出走。

    这自然怪不了小厮,因为连楚定坤在天亮之后也傻了眼,平时天不亮就醒了的他,这一觉一下子睡到了日上三竿。

    本来楚定坤还以为是自己睡过了头,感慨自己到底是年纪大了,可是当他出门之后,发现春草满脸泪痕的跪在门口,才觉得情况似乎不太妙。

    正当楚定坤打算开口问春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春草一下子大声哭着说:“老爷,小姐不见了。”

    “什么,你说什么?”

    楚定坤大步上前提着春草的领子,差点将她整个人给拽了起来,以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到。

    从来没见过楚定坤如此暴怒样子的春草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小姐昨夜说要早睡,又赏给了奴婢几块绿豆糕,结果奴婢刚吃下去就睡着了。等奴婢醒来之后,发现小姐床上被褥纹丝未动。接着,奴婢就赶紧在客栈中找,可是找了一遍也没瞧见小姐。”

    “然后呢,小姐是不是一个人出去逛街了?”楚定坤努力压着胸中怒火,继续盘问着春草,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这么多年来一直捧在手心,现在乍然听到女儿不见的消息,他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这,呜呜,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小姐桌子上还留了一封信。老爷您看一看吧。”春草哭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捧过头顶,递给楚定坤。

    一看女儿还留下了一封信,楚定坤心中的不祥预感更深了一层,他明白为什么昨天下午女儿那么乖巧的哄着他吃糕点了。原来。这糕点里面是下了药的,楚定坤气恼之余,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会懂这些江湖伎俩。

    等到楚定坤颤抖着双手打开手中信笺后,他发现,他以前是太纵容这个女儿了,不然也不会宠出她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

    信上的字并不多,只不过字迹的确是楚烟羽的,她自幼练得一手蝇头小楷,看起来格外清秀漂亮。楚定坤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上面只写了两句话:“父亲大人。女儿想独自畅游一下梁国山水,请勿担心,待三月之后定然平安归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楚定坤将信纸从中间撕开,接着又撕成了几个小块。一把丢在地上。

    春草吓得瑟瑟发抖,依旧跪在地上啜泣。

    她可是签了卖身契的,主子对她掌握着生杀大权,现在小姐不见了,老爷就算打杀了她都可以。想到这里春草无比埋怨自家小姐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自己悄悄离开,她就算离开也该把她一起带走吧。

    “还有你,身为奴才连主子都看不住,要你这个狗奴才有什么用处。”一向待下人和气的楚定坤发起火来犹如狂暴的老虎一样,他边说还对着春草踹了一脚。

    在楚定坤怒不可遏的责骂声中,春草吓得涕泪横流,脑袋都跟着锈成了浆糊,她膝行向前使劲抱住楚定坤的鞋子求饶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刺耳的啼哭声让楚定坤更加烦躁,他再次踢开了春草,甩了下袖子冷冷的说:“你现在这里跪着吧,若是找得到小姐,姑且饶你一条狗命,要是小姐出了什么意外,或者从此失踪,你就等着陪葬吧。”

    这话说的十分狠绝,但是春草听了却萌生了几分希望,她边哭边磕头谢恩,老老实实的跪在房门前,也不管旁人诧异的目光。

    此时此刻,春草多么希望她家小姐能突然出现,就像以前往捉迷藏一样,这一切只是个游戏。

    可惜,春草跪的两腿发僵,从白天跪到日暮西山,楚烟羽依旧没有现身的迹象。

    比起春草对于自己命运的担忧,楚定坤是又着急又害怕,他猜测着女儿会往哪个方向去,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他们现在待的城市,正处于梁国的枢纽位置,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周转都十分方便。楚烟羽只要随便找一个商队加入其中,不出两天就能到达别的城市。

    虽说楚定坤曾经是梁国人,可是让他在偌大的梁国寻找一个小女子,无异于大海捞针,他如今不过是一个有些余钱的商人而已,并没有什么势力可以利用。

    楚定坤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他完全能想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单身女子上路会遇到什么麻烦,他甚至不敢去想。要是楚烟羽在梁国出了什么事,楚定坤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他答应过她的,一定用心把他们的女儿抚养长大。

    战争的残酷楚定坤没有经历过,可他能想象出来,事到如今他只盼望着女儿能遇到心善的人家暂时收留她一段时间。

    在城中进行了三天搜索之后,楚定坤颓然发现女儿真的不见了,他连一丝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打听到。楚烟羽像一滴水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无人知晓她去往何方,又是否安全。

    失去了女儿的下落,楚定坤整个人像老了几十岁一样,人到中年一切都看淡了,唯独对于亲情他是愈发眷恋,不然也不会决定回到梁国寻找那个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才进入梁国不足一个月,女儿就这样肆意妄为的失踪了,若是她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楚定坤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这边楚定坤心惊胆寒的懊悔着,另一头楚烟羽也没想象中的顺风顺水。

    为了防止被爹爹找回去,楚烟羽换了男装之后,随便找了一艘船准备搭着往泉州方向去。

    女扮男装是需要很多技巧的,楚烟羽不会易容在这方面可以说是菜鸟,她只能把脸涂黄,遮挡下出色的面貌。然后衣服也换成高领的,鞋子里面也垫了很多鞋垫。

    经过一系列乔装之后,楚烟羽丢进人群里也没那么引人注意了,要是不仔细观察也会有人把她当做青年男子。

    由于对梁国的情形不太了解,楚烟羽的计划展开的并不顺利,先不说车上各种人员往来让她倍感紧张,心中有鬼的她,当别人多看她几眼或者跟她说话时,她都会觉得是不是自己身份暴露了。

    这些还能归在正常范畴内,让楚烟羽更不安的是,凭借灵敏的第六感,她总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而且,从她偷偷离开父亲之后,楚烟羽就觉得自己身边好像有人在密切监视着。

    刚开始楚烟羽还以为是父亲派来寻她的人,可几天过去了,那些人也没有拦下她的举措,所以楚烟羽摸不着头脑了。

    她胆子比起闺阁女子来是大了不少,可终究还是一个女子,当真正飘在江湖时还是倍感忐忑。

    飘飘悠悠的小船,波光粼粼的水面,楚烟羽倚在船舱里跟着小船一起晃动。这两天看了很多人晕船的惨样,楚烟羽不得不庆幸她除了有些头晕并无其它症状。

    其实若说楚烟羽坐的是小船,也不算准确,船上连她在内也坐了一二十个人,不过楚烟羽见多识广,在她心中只有大型龙舟才不算是小船。

    楚烟羽穿着褐色的布衫,头上系着蓝色布带,财不露白她将值钱的东西都藏在了衣服里面。任谁看到她,也不会把她和有钱人联系起来,这也让楚烟羽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正当她兴趣缺缺的望着水面时,一个蓝衫男子弯着腰站起来往楚烟羽方向移去。本来就对陌生人十分敏感的楚烟羽见状就将身子略微移了一下,让自己与男子保持远一些的距离,而那蓝衫男子似乎没感觉到楚烟羽的拒绝一样,脸上挂着笑坐在了楚烟羽对面。

    在蓝衫男子的注视下,楚烟羽低下头装作睡觉的样子,没料到蓝衫男子在楚烟羽明显的不愿意搭话的情况下开口了。

    “这千秋湖风光不错,不知小哥儿是哪里人士,呵呵,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啊。”

    那蓝衫男子看着儒雅开口却有几分市井气,楚烟羽本以为他这种人开口闭口都会说公子的,即使心中不喜有人搭话时,她还是勉强的点到道:“嗯,是不错。”

    为了不暴露柔媚的女性嗓音,楚烟羽只说了三个字还说的很含混,蓝衫男子不以为然的继续笑呵呵的说:“看来小哥儿对我不太放心啊,鄙人是安州人名叫何云,有幸同船不如交个朋友。”

    何云的过度殷勤和楚烟羽的冷漠形成了鲜明对比,船上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忍不住怀疑的往这边看来。行走在外多长一份心总不会错,何云的样子,让船中人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男子如此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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