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抓周礼,非但没为自己赢来半点彩头反倒又惹了胤禛的不喜,钮祜禄氏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心里堵得都快能直接吐出血来,只是好事难以成算,坏事却是从不单行,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弘历,这都不过是个开头儿。

    俗话说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景娴既然上赶着出手开始收拾钮祜禄氏母子,自然不可能是三分钟热度就算完,便是抓周礼后没多久又开始了另一计划——

    景娴虽说是最得胤禛欢心的格格,外人也只道这雍郡王府的二格格来得机灵喜人,可她上头却还有着一个非同母所出的庶姐,大格格蕴芳。

    说起来这蕴芳也算是个倒霉催的,原本作为胤禛头一个活下来的孩子,再是个女儿家也应当是意义不一样,可好死不死的偏偏自家额娘被一抹来自三百年后的灵魂给穿了,作为‘李静琬’穿越前就得了的便宜女儿,她自然是在其心中排不上什么号儿,换句话来说,比起这个看起来亲近实际上疏远得很的‘生身额娘’,蕴芳对一向还算关照她的舒兰来得更为有好感,是以,在雍郡王府里头当了这么些年透明人,陡然间得了景娴的示好她自是来得无比的欢喜。

    而另一头,素来跟景娴同进同出的弘晙也没干瞪眼白闲着,在其与蕴芳姐姐妹妹亲热得不行的同时也飞快的朝弘时抛出了友好的橄榄枝,而虽说从小就得了自家额娘关照的弘时并不那么的容易上钩,却偏偏他对与自家一母同出的亲姐姐蕴芳来得十分信服,便是后脚赶着前脚的也跟弘晙慢慢亲近了起来。

    蕴芳双双倒戈最急的莫过于李氏,可一来,从大面儿上来说,凭借着舒兰和景娴弘晙的地位压根就犯不上去从孩子们身上入手去算计什么,二来,孩子们都天生有着股子叛逆劲儿,不是说你硬摁着他如何就能如何,三来,都是自家姐妹,在明面上来她也没法明摆着去阻拦这姐妹兄弟们之间的亲近,便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被景娴弘晙带着排挤起弘历,然后钮祜禄氏大头不敢触拿着她来找不痛快,一如景娴所求那般,明明知道是个套儿还是别无选择的给掉了进去。

    舒兰作为雍郡王府的当家主母,和两个鬼灵精的亲生额娘,自然知道自家后院里闹腾出来的一出出好戏儿,可眼下里她却腾不出手来上心这些,原因无他,无非是前朝又生出了波澜——

    “日子已经定下了?怎的此番这样急,竟是三日后就启程?”

    “皇阿玛出巡塞外原就是每年的定例,这回比之以往要着急些也不过是蒙古那头出了点乱子,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无须太过忧心。”

    “咱们这些女人家每日不是在后院就是在后宫,没见过什么外头的大世面,心里头也没什么大丘壑,我知道您心中必然是有所考量的,可远去塞外终归忍不住要唠叨几句,前朝的风向说变就变,可是要仔细小心些才好。”

    老爷子一年间起码得有四五月的时间在外头,出巡塞外确实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在舒兰的印象中,这会儿确实也是一大帮子人风风火火的去了塞外,可一码归一码的,却又与印象中的模样儿有着不少的出入——

    旁的不说,且说这老爷子带着儿子们去了塞外,京中事务总得有人襄理着,往年都是太子和胤禛二人留守京城,可这回儿却是都给点了名随驾,如此倒也就罢了,竟是上至胤褆下至胤祯一个都没落下。

    其二,这出巡别的地儿也就算了,但凡是出巡塞外老爷子几乎每回都把自家嫡母给带上了,以便老太太解一解思乡之苦,可这回儿不光是老太太没有一同出去,就是各家福晋也没有一个跟着随驾的,甚至老爷子也不过是随意点了几个平日里不怎么有存在感的嫔位。

    舒兰从来就不信什么偶然和巧合,或是退一万步来说,一桩是巧合两桩就一定是必然了,如此,再联想着因着自己的缘故眼下里许多情形都已经跟前一世有了明显的出入,远的不说,就说钮祜禄氏和弘历提前这样多的到来,就让她不得不心中惊疑,可别是那废太子一难也要提前来了吧?

    越想心中就越是没底,舒兰没法直接朝胤禛说,只能反复叮嘱其要谨慎为上,而事实证明她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送走胤禛没几日,塞外就传来了让人跌破眼球的消息——

    “主子,出大事儿了!”

    “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外头传来的消息说,不知道怎么的竟是闹出了窥探帝帐的大事,老爷子震怒得不行,爷们儿一个没跑的都吃了挂落,别说现在塞外都快乱成了一锅粥,就是各家皇子府和紫禁城里都要翻天了!”

    竟,竟是真的来了……

    舒兰虽说心中一直有股子不祥的预感,却没料到事情真会像自己所想一般,且还来得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是哪里还顾得上平日里的淡定姿态,一急一慌的险些直接栽了下去,直叫一旁的方嬷嬷看得心惊肉跳得不行。

    “主子莫急,依着外头传来的信儿倒也还没到最坏的时候,虽说咱们爷向来跟十三爷来得亲近,这回十三爷莫名其妙的遭了难多多少少会累得咱们爷有些不讨喜,可到底面上跟咱们家爷没得什么大的牵扯,再是殃及池鱼也不至于摊上什么大祸,您便……”

    “你等等,十三?是十三出了事儿?”

    “呃?是,是啊……”

    李嬷嬷被打断得一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而坐在主位上的舒兰却是因此大松了一口气儿,一边听着接下来的话头,一边脑袋转得飞快的陷入了沉思——

    眼下里的情形儿说跟上一世一样吧,又有着不小的出入,可要说全然不同吧,却又来来去去还是那么些幺蛾子。

    如今不比当初,那会儿老八正是得宠,相较起没了索额图这个铁杆依仗的太子,直郡王党可以说得上是势力如日中天,甭管怎么说胤礽总归是顺风顺水的当了几十年的太子,在与胤褆的相争之上可谓是从来都没落过下风,陡然间局势对调心中自是怎么都不顺气,是以,性子变得暴躁乖张了起来,使得胤褆等人有了可乘之机,先是在老爷子跟前狠狠的参了一本,再借着老爷子想要扫平索额图余党的势力狠狠的加了勺油,加上十八阿哥‘适逢其时’的夭折,不管那窥探帝帐的事儿做不做真,太子倒血霉都在情理之中。

    然而眼下里不然,野心勃勃一直里里外外上蹿下跳的胤禩早早的就被抛出了战局,没了这位长袖善舞的撺掇朝臣,胤褆的势力再是不弱也没到让太子乱了分寸的程度,简单的来说,即便胤褆仍是和当初一样去老爷子面前上眼药嚼舌根,更别说这会儿还没有十八阿哥这个导火索,便是怎么样都不至于重蹈当初的覆辙才对。

    如此这般之下,胤祥这抽冷子的一茬儿算是怎么回事?

    旁的不说,就依着舒兰对胤祥的了解,胤祥算是为数不多打心眼里头崇拜自家老爷子的皇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作为排序靠后的阿哥,既不像胤祹那般明哲保身,也不像胤祯那样花花肠子一大堆,反而追随太子的最大缘由。

    而此外,他自己个儿本也是极得老爷子看重的皇子之一,因着舒兰的插手,这会儿敏妃活得好好的,前朝后宫自家府邸里头,可谓是里里外外的没有一个地儿不顺心,压根就没必要,也犯不着自己给自己找事儿的去惹这样的幺蛾子,便是说太子窥探帝帐心怀不轨舒兰勉强还能信,摊到胤祥身上她却是一万个的不相信。

    难道是老爷子想要着手收拾太子却找不到由头,只能拿着太子党的人开刀?

    舒兰自问历经两朝,又一直身在权力中心算是颇有政治觉悟,可对于人精一般的老爷子作何所想她却是实在的看不明白,一方面觉得有可能是胤祥是给太子顶了黑锅,一方面又觉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的要收拾太子不至于要这样迂回,横竖是来来去去都没理出个头绪,只能一边在心中祈祷胤禛不要被卷入此次风波,一边约束府中上下静待塞外的消息。

    舒兰的心神不宁和紫禁城中的低气压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老爷子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没过上几日塞外就传来了新的动静,只是对于旁人或许不算什么,对于雍郡王府,或是在舒兰看来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着皇四子胤禛并皇十四押解皇十三子胤祥先行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挂了请假条但貌似很多同学没有看到,详细解释一下最近失踪的原因,某只做的是广告策划的工作,然后上个月底工作上出了一个比较大的纰漏,甲方公司意见很大,然后老板也很生气,因为我之前也出过一次问题,所以跟我说再犯一次就让我引咎辞职,于是压力特别大然后身体就有些撑不住了,搞到这次中秋连休才缓过劲儿来,再次申明我绝对不会坑不会烂尾不会太监,一定会保证质量好好完结,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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