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奇怪的来信
早上十点钟，贝内特一家人按照惯例坐在餐厅里吃早餐。
餐桌上食物丰富,有喷香的香肠,咸肉,蛋，新鲜蘑菇和黑布丁,不过餐桌上的气氛却有些僵硬。昨天那件不愉快事件的后续影响还在发酵中。
莉迪亚只当没看见贝内特太太数次欲言又止和玛丽比平常严肃得多的脸色,只安安静静地埋头吃她的早餐，等咽下最后一块吐司，擦擦嘴后，抬起头对贝内特先生说道,“爸爸,你今天早上不会出门吧？”
“不出去，”贝内特先生以为莉迪亚准备对自己解释她用来投资的那笔钱的来历，“我会在书房等你。”
“不，爸爸，不是我要找你，是查塔姆伯爵阁下今早要去奥利弗山谷，他会顺路在朗伯恩停一停，来我们家坐一会儿。”
“天啊！”贝内特太太立刻发出一声惊呼，“莉迪亚，你说谁要来我们家？尊敬的伯爵阁下？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妈妈。”
“那，那我该准备些什么招待他？我们家最好的那罐红茶正巧喝完了，用普通的招待他会不会太失礼？”贝内特太太有些慌神。
“别紧张，妈妈，什么都不用准备，伯爵阁下最多坐十五分钟，和爸爸谈几句话而已。”莉迪亚安慰道。
贝内特先生是个有见识的乡绅，听了这个消息虽然很惊讶，但也不至于像太太那样一惊一乍，“我对此感到万分荣幸，不过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大人物想到要来见见我呢？”
“爸爸，是为昨天的事情，”莉迪亚笑笑，“宾利小姐说我什么我可以不在乎，但我不愿因为外人的闲言而与家人产生隔阂，所以想把事情彻底解释清楚。”
查塔姆伯爵的马车十一点钟到达了朗伯恩庄园，在和贝内特先生简洁又卓有效率地谈了十几分钟后便即离去。
女眷们又一次在楼上窗口远观了伯爵阁下华丽的马车和他的一个优雅背影。
贝内特太太根据那个背影再次肯定了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风采翩翩的男人，同时万分可惜宾利先生和达西先生今早因为去一个朋友家而错过了陪同贝内特先生一起接待伯爵阁下的机会，否则依宾利的好脾气，一定能耐心和她们仔细讲述一番伯爵阁下的衣着外貌，言谈举止，大大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骄傲，骄傲和文雅的完美结合！
这是贝内特先生对查塔姆伯爵的评价，他也用这句形容打发掉了太太的好奇心，虽然结果只是使贝内特太太更加心痒难耐地想要知道具体细节。
不过贝内特先生这会儿没工夫搭理她，他转向了莉迪亚，“亲爱的，你真是个好运气的孩子，竟然凭借一些道听途说的小技巧帮助伯爵阁下克服了困扰他很久的顽固宿疾。他要为此而做些感激你的事情实在是人之常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事关伯爵阁下的私事，他未必愿意把自己的那个本来不会有人看出来的小毛病搞得尽人皆知，所以我不方便多说。”
“唔，也对，看来我还得嘱咐嘱咐咱们家里的人，不要随便把这件事说出去。”贝内特先生摸摸下巴，“不过，要怎么对宾利小姐解释呢？她对这事的关注程度高得吓人，不给她一个交代恐怕会闷坏了她，那我们可就要愧对可爱的宾利先生啦！编造一个威克姆意外收到远方姑母慷慨馈赠的故事怎么样？”贝内特先生兴致勃勃地说，他在得到合理解释，不再为女儿忽然出现的不明财产忧心之后就迅速恢复了诙谐古怪的老样子。
简无奈插话，“爸爸，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啦，宾利会处理好的。”
伊丽莎白感叹，“查塔姆伯爵让他的财务管理人贷款给你去投资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天啊，我要说这个答谢人的办法可真好！我听舅舅说皮特家族在投资理财方面的本事得天独厚，实力惊人！莉迪亚，你用你妈妈的钱去买债券也是得到了他们的指点？知道这是一件很有把握的事情？”
“嗯。”莉迪亚胡乱点点头，乐得她们会这样猜测。
======
“…………最后莉迪亚的麻烦就这样被解决了！”马拉德小姐说。
刚从港口城市伍尔维奇回来的皮特先生和表姐坐在一起喝茶，马拉德小姐向他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皮特先生听过之后没有吭声，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在懊恼这么重要的时候他竟然不在这里，过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攻击对象，“那位宾利小姐闲得发慌了吗？没事凑什么热闹？”
“不，她不是在凑热闹，”马拉德小姐捂悠然回答，“我想驱使她那么做的无非是一点无聊的刻薄和妒忌心。”
“这位精力旺盛的小姐应该学会把她那些多余的精力用在该用的地方。”皮特先生站起身来，“我听说她的姐夫赫斯特先生在萨里郡与人发生了财产纠纷，正托人联系了帕默律师，想请他帮忙打官司，我这就去给帕默写信，让他不要接这笔生意，因为这家有个道德水准不怎么高的小姐！”
对于皮特先生明显的迁怒行为，马拉德小姐耸耸肩表示十分理解，不过又觉得赫斯特先生的确无辜，“听说宾利小姐的姐姐嫁了个派头有余家财不足的男人，我恐怕他经不起财产纠纷案失败的折腾。”
皮特先生已经走远了，根本没听见这话。
======
宾利小姐最近真是过得郁闷极了。
先是自己一时莽撞，干了件干涉嫂嫂家财产问题的事情，出力不讨好，连兄长宾利都因为这件事对她意见很大。
然后又被自己的姐姐大大地埋怨了一通，原因是姐夫赫斯特先生那本就少得有点可怜的财产被卷进了一桩纠纷案子之中，本来赫斯特先生已经托关系找到大名鼎鼎的帕默律师帮他打这个官司，谁知帕默律师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封信找理由拒绝了他，并隐晦告知原因是因为听说他的小姨子脾气嚣张，行为乖戾。
赫斯特先生收到回信后差点被气晕过去，他小姨子嚣张怪在他的头上是什么逻辑？他是宾利小姐的姐夫又不是宾利小姐的爸爸！他那小姨子生性势利，对他这个没什么财产的姐夫向来不怎么敬重，他也在宾利小姐那里受过不少气的好不好！
倒霉的赫斯特先生无奈之下去找宾利先生诉苦，宾利先生也不知道妹妹这是又得罪了谁，除了怨怪宾利小姐最近怎么如此不谨慎之外也别无办法，只得急急忙忙帮姐夫重新去找律师。
宾利小姐为此受到的埋怨和指责比她前二十年所受到的总和还要多，郁闷得一天到晚脸色黑沉，要不是必须等到简生了孩子才能走，她一定早就一个人去伦敦了。
“谢谢，你帮了我的忙，为此我可以收回买通家里的女仆往宾利小姐的茶水中下泻药的计划了。”莉迪亚向皮特先生道谢。
“不客气。”
皮特先生听了这么坦率且富有创意精神的话之后深邃英俊的五官几乎要扭曲了，他大概是想起了在拉姆斯盖特与莉迪亚第一次相遇时被骗得很惨的事，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顺便说一句，威克姆夫人，你对人的报复手段一如既往，还是那么的诡异粗暴。请千万别介意，我不是在指责你，只是客观评价一下。”
马拉德小姐也有些嘴角抽搐，“亲爱的，这就是你想出来教训宾利小姐的办法？”
莉迪亚无辜摊手，“比起宾利小姐的所作所为，我这样算是善良的。她毕竟是宾利先生的妹妹，我就算不看宾利的面子也要看简的面子，不能做太过火的事情。”
马拉德小姐翻下眼睛，“我估计她宁可你干点过火的事也不愿承受在做客的时候忽然使劲拉肚子的丢脸和尴尬。”
莉迪亚噗哧笑出来。
皮特先生迅速背过脸去，肩膀抖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来，“威克姆夫人，我给你和洛伊斯带了礼物回来，明天一早运到，你明早要是有空就过来看看。”
“是什么？很大件的东西吗？还要专门运过来？”马拉德小姐神色如常地问，仿佛一点没意识到她刚才怪腔怪调的话有多搞笑。
“是一些比较少见的欧石楠花苗，可以种在你们的花圃上。还有两条猎狗的幼崽。”
“猎犬的幼崽！”莉迪亚惊喜。
“是，我有两次看到你在外面逗派洛特玩。”派洛特是皮特先生养的几只猎犬中最可爱的一只。
皮特先生极其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说完就把眼睛转向别处，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马拉德小姐暗暗哼了一声，心想冷硬的表弟竟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这可真少见。
“你竟然注意到我喜欢派洛特，我其实只逗过它两次，先生，你真是细心，太谢谢啦，相信两只小狗会是我收到最可爱的礼物！”莉迪亚微笑，心里有些感动。
她家里人还没谁这样细心地关注并且照顾到她的喜好，贝内特太太虽然很宠她，但大大咧咧的向来缺乏这些细致的观察力，其它人就更不用提了，就算有这份细致的心思也不会用到她身上。
有这么有有意思的礼物，莉迪亚自然不会偷懒，“好的，我明天一早就来。”
等她走后马拉德小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表弟，“乔治，虽然我很高兴收到礼物，不过我实在不记得你有出门回来给人带礼物的习惯，所以我不得不怀疑我能得到稀有品种的欧石楠和小狗崽是否是沾了别人的光。”
“洛伊斯，我们姐弟间的感情一直很好，你这样说我可要伤心的，”皮特先生神色不变，“我承认那两只猎狗的幼崽是特意带给威克姆夫人的，不过稀有品种的欧石楠可是特意带给你的，你最近不是一直都对植物学很感兴趣。”
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单独给莉迪亚送东西太突兀了，如果表姐也同时收到一份大家就不会多想什么。当然，这个原因就不用说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天气不太好，吃过早饭后就开始下起了小雨，于是大家都打消了出门的念头，安下心来去找一些待在家里的娱乐。
贝内特先生照例去了书房，贝内特太太兴致勃勃地带着伊丽莎白和简去楼上指挥两个女仆翻箱倒柜，翻找以前留下的婴儿用具。
只有莉迪亚惦记着那两只小狗，独自在早餐室里转来转，不时瞅瞅外面的天空，希望雨快点停。
“莉迪亚，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早餐室的门被推开，玛丽探头进来问。
“没干什么，我等着雨停好出门。”
玛丽走进来，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发现你最近不太爱待在家里，总是一个人往出跑。你没有不开心吧？”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总往出跑是因为我要去找洛伊斯。”莉迪亚有点诧异。
“那就好，我还怕你因为前几天的事儿不开心。莉迪亚，请相信我，宾利小姐来无理取闹的时候我们没有为你说话是因为大家当时太惊讶了，并不是我们就立刻相信了宾利小姐，我们当然还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玛丽期期艾艾地说，
莉迪亚眨眼睛，“噢，玛丽，我明白，谢谢你特地来说明。说实话，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安慰多了。”
玛丽脸一红，然后忽然递给她一封信，“刚才邮差送报纸和信件来，里面有你一封，我是来给你送信的。”
莉迪亚接过来，发现这封信来自马尔巴勒的一个旅店。心里奇怪，这是谁给她的信，她不记得最近有什么朋友正在旅行，会从旅店里发信给她。
拆开来一看信的内容，莉迪亚更惊讶了。
信是威克姆先生寄来的，他要求莉迪亚明天务必去马尔巴勒的旅店里和他见一面，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并且特别关照只能她一个人悄悄去，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了，他这是趁舰艇入港维护时悄悄下来的，并非假期，他的朋友金中尉替他打了掩护，如果被人知道了他擅自离船，他和金中尉都要受到处罚。
莉迪亚犹豫起来，马尔巴勒离伦敦不远，距离朗伯恩大概有三十英里，马车如果速度快，一天能够走个来回，理论上说明天可以赶去见面，只是威克姆先生这样神神秘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餐桌上食物丰富,有喷香的香肠,咸肉,蛋，新鲜蘑菇和黑布丁,不过餐桌上的气氛却有些僵硬。昨天那件不愉快事件的后续影响还在发酵中。
莉迪亚只当没看见贝内特太太数次欲言又止和玛丽比平常严肃得多的脸色,只安安静静地埋头吃她的早餐，等咽下最后一块吐司，擦擦嘴后，抬起头对贝内特先生说道,“爸爸,你今天早上不会出门吧？”
“不出去，”贝内特先生以为莉迪亚准备对自己解释她用来投资的那笔钱的来历，“我会在书房等你。”
“不，爸爸，不是我要找你，是查塔姆伯爵阁下今早要去奥利弗山谷，他会顺路在朗伯恩停一停，来我们家坐一会儿。”
“天啊！”贝内特太太立刻发出一声惊呼，“莉迪亚，你说谁要来我们家？尊敬的伯爵阁下？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妈妈。”
“那，那我该准备些什么招待他？我们家最好的那罐红茶正巧喝完了，用普通的招待他会不会太失礼？”贝内特太太有些慌神。
“别紧张，妈妈，什么都不用准备，伯爵阁下最多坐十五分钟，和爸爸谈几句话而已。”莉迪亚安慰道。
贝内特先生是个有见识的乡绅，听了这个消息虽然很惊讶，但也不至于像太太那样一惊一乍，“我对此感到万分荣幸，不过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大人物想到要来见见我呢？”
“爸爸，是为昨天的事情，”莉迪亚笑笑，“宾利小姐说我什么我可以不在乎，但我不愿因为外人的闲言而与家人产生隔阂，所以想把事情彻底解释清楚。”
查塔姆伯爵的马车十一点钟到达了朗伯恩庄园，在和贝内特先生简洁又卓有效率地谈了十几分钟后便即离去。
女眷们又一次在楼上窗口远观了伯爵阁下华丽的马车和他的一个优雅背影。
贝内特太太根据那个背影再次肯定了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风采翩翩的男人，同时万分可惜宾利先生和达西先生今早因为去一个朋友家而错过了陪同贝内特先生一起接待伯爵阁下的机会，否则依宾利的好脾气，一定能耐心和她们仔细讲述一番伯爵阁下的衣着外貌，言谈举止，大大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骄傲，骄傲和文雅的完美结合！
这是贝内特先生对查塔姆伯爵的评价，他也用这句形容打发掉了太太的好奇心，虽然结果只是使贝内特太太更加心痒难耐地想要知道具体细节。
不过贝内特先生这会儿没工夫搭理她，他转向了莉迪亚，“亲爱的，你真是个好运气的孩子，竟然凭借一些道听途说的小技巧帮助伯爵阁下克服了困扰他很久的顽固宿疾。他要为此而做些感激你的事情实在是人之常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事关伯爵阁下的私事，他未必愿意把自己的那个本来不会有人看出来的小毛病搞得尽人皆知，所以我不方便多说。”
“唔，也对，看来我还得嘱咐嘱咐咱们家里的人，不要随便把这件事说出去。”贝内特先生摸摸下巴，“不过，要怎么对宾利小姐解释呢？她对这事的关注程度高得吓人，不给她一个交代恐怕会闷坏了她，那我们可就要愧对可爱的宾利先生啦！编造一个威克姆意外收到远方姑母慷慨馈赠的故事怎么样？”贝内特先生兴致勃勃地说，他在得到合理解释，不再为女儿忽然出现的不明财产忧心之后就迅速恢复了诙谐古怪的老样子。
简无奈插话，“爸爸，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啦，宾利会处理好的。”
伊丽莎白感叹，“查塔姆伯爵让他的财务管理人贷款给你去投资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天啊，我要说这个答谢人的办法可真好！我听舅舅说皮特家族在投资理财方面的本事得天独厚，实力惊人！莉迪亚，你用你妈妈的钱去买债券也是得到了他们的指点？知道这是一件很有把握的事情？”
“嗯。”莉迪亚胡乱点点头，乐得她们会这样猜测。
======
“…………最后莉迪亚的麻烦就这样被解决了！”马拉德小姐说。
刚从港口城市伍尔维奇回来的皮特先生和表姐坐在一起喝茶，马拉德小姐向他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皮特先生听过之后没有吭声，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在懊恼这么重要的时候他竟然不在这里，过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攻击对象，“那位宾利小姐闲得发慌了吗？没事凑什么热闹？”
“不，她不是在凑热闹，”马拉德小姐捂悠然回答，“我想驱使她那么做的无非是一点无聊的刻薄和妒忌心。”
“这位精力旺盛的小姐应该学会把她那些多余的精力用在该用的地方。”皮特先生站起身来，“我听说她的姐夫赫斯特先生在萨里郡与人发生了财产纠纷，正托人联系了帕默律师，想请他帮忙打官司，我这就去给帕默写信，让他不要接这笔生意，因为这家有个道德水准不怎么高的小姐！”
对于皮特先生明显的迁怒行为，马拉德小姐耸耸肩表示十分理解，不过又觉得赫斯特先生的确无辜，“听说宾利小姐的姐姐嫁了个派头有余家财不足的男人，我恐怕他经不起财产纠纷案失败的折腾。”
皮特先生已经走远了，根本没听见这话。
======
宾利小姐最近真是过得郁闷极了。
先是自己一时莽撞，干了件干涉嫂嫂家财产问题的事情，出力不讨好，连兄长宾利都因为这件事对她意见很大。
然后又被自己的姐姐大大地埋怨了一通，原因是姐夫赫斯特先生那本就少得有点可怜的财产被卷进了一桩纠纷案子之中，本来赫斯特先生已经托关系找到大名鼎鼎的帕默律师帮他打这个官司，谁知帕默律师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封信找理由拒绝了他，并隐晦告知原因是因为听说他的小姨子脾气嚣张，行为乖戾。
赫斯特先生收到回信后差点被气晕过去，他小姨子嚣张怪在他的头上是什么逻辑？他是宾利小姐的姐夫又不是宾利小姐的爸爸！他那小姨子生性势利，对他这个没什么财产的姐夫向来不怎么敬重，他也在宾利小姐那里受过不少气的好不好！
倒霉的赫斯特先生无奈之下去找宾利先生诉苦，宾利先生也不知道妹妹这是又得罪了谁，除了怨怪宾利小姐最近怎么如此不谨慎之外也别无办法，只得急急忙忙帮姐夫重新去找律师。
宾利小姐为此受到的埋怨和指责比她前二十年所受到的总和还要多，郁闷得一天到晚脸色黑沉，要不是必须等到简生了孩子才能走，她一定早就一个人去伦敦了。
“谢谢，你帮了我的忙，为此我可以收回买通家里的女仆往宾利小姐的茶水中下泻药的计划了。”莉迪亚向皮特先生道谢。
“不客气。”
皮特先生听了这么坦率且富有创意精神的话之后深邃英俊的五官几乎要扭曲了，他大概是想起了在拉姆斯盖特与莉迪亚第一次相遇时被骗得很惨的事，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顺便说一句，威克姆夫人，你对人的报复手段一如既往，还是那么的诡异粗暴。请千万别介意，我不是在指责你，只是客观评价一下。”
马拉德小姐也有些嘴角抽搐，“亲爱的，这就是你想出来教训宾利小姐的办法？”
莉迪亚无辜摊手，“比起宾利小姐的所作所为，我这样算是善良的。她毕竟是宾利先生的妹妹，我就算不看宾利的面子也要看简的面子，不能做太过火的事情。”
马拉德小姐翻下眼睛，“我估计她宁可你干点过火的事也不愿承受在做客的时候忽然使劲拉肚子的丢脸和尴尬。”
莉迪亚噗哧笑出来。
皮特先生迅速背过脸去，肩膀抖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来，“威克姆夫人，我给你和洛伊斯带了礼物回来，明天一早运到，你明早要是有空就过来看看。”
“是什么？很大件的东西吗？还要专门运过来？”马拉德小姐神色如常地问，仿佛一点没意识到她刚才怪腔怪调的话有多搞笑。
“是一些比较少见的欧石楠花苗，可以种在你们的花圃上。还有两条猎狗的幼崽。”
“猎犬的幼崽！”莉迪亚惊喜。
“是，我有两次看到你在外面逗派洛特玩。”派洛特是皮特先生养的几只猎犬中最可爱的一只。
皮特先生极其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说完就把眼睛转向别处，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马拉德小姐暗暗哼了一声，心想冷硬的表弟竟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这可真少见。
“你竟然注意到我喜欢派洛特，我其实只逗过它两次，先生，你真是细心，太谢谢啦，相信两只小狗会是我收到最可爱的礼物！”莉迪亚微笑，心里有些感动。
她家里人还没谁这样细心地关注并且照顾到她的喜好，贝内特太太虽然很宠她，但大大咧咧的向来缺乏这些细致的观察力，其它人就更不用提了，就算有这份细致的心思也不会用到她身上。
有这么有有意思的礼物，莉迪亚自然不会偷懒，“好的，我明天一早就来。”
等她走后马拉德小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表弟，“乔治，虽然我很高兴收到礼物，不过我实在不记得你有出门回来给人带礼物的习惯，所以我不得不怀疑我能得到稀有品种的欧石楠和小狗崽是否是沾了别人的光。”
“洛伊斯，我们姐弟间的感情一直很好，你这样说我可要伤心的，”皮特先生神色不变，“我承认那两只猎狗的幼崽是特意带给威克姆夫人的，不过稀有品种的欧石楠可是特意带给你的，你最近不是一直都对植物学很感兴趣。”
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单独给莉迪亚送东西太突兀了，如果表姐也同时收到一份大家就不会多想什么。当然，这个原因就不用说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天气不太好，吃过早饭后就开始下起了小雨，于是大家都打消了出门的念头，安下心来去找一些待在家里的娱乐。
贝内特先生照例去了书房，贝内特太太兴致勃勃地带着伊丽莎白和简去楼上指挥两个女仆翻箱倒柜，翻找以前留下的婴儿用具。
只有莉迪亚惦记着那两只小狗，独自在早餐室里转来转，不时瞅瞅外面的天空，希望雨快点停。
“莉迪亚，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早餐室的门被推开，玛丽探头进来问。
“没干什么，我等着雨停好出门。”
玛丽走进来，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发现你最近不太爱待在家里，总是一个人往出跑。你没有不开心吧？”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总往出跑是因为我要去找洛伊斯。”莉迪亚有点诧异。
“那就好，我还怕你因为前几天的事儿不开心。莉迪亚，请相信我，宾利小姐来无理取闹的时候我们没有为你说话是因为大家当时太惊讶了，并不是我们就立刻相信了宾利小姐，我们当然还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玛丽期期艾艾地说，
莉迪亚眨眼睛，“噢，玛丽，我明白，谢谢你特地来说明。说实话，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安慰多了。”
玛丽脸一红，然后忽然递给她一封信，“刚才邮差送报纸和信件来，里面有你一封，我是来给你送信的。”
莉迪亚接过来，发现这封信来自马尔巴勒的一个旅店。心里奇怪，这是谁给她的信，她不记得最近有什么朋友正在旅行，会从旅店里发信给她。
拆开来一看信的内容，莉迪亚更惊讶了。
信是威克姆先生寄来的，他要求莉迪亚明天务必去马尔巴勒的旅店里和他见一面，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并且特别关照只能她一个人悄悄去，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了，他这是趁舰艇入港维护时悄悄下来的，并非假期，他的朋友金中尉替他打了掩护，如果被人知道了他擅自离船，他和金中尉都要受到处罚。
莉迪亚犹豫起来，马尔巴勒离伦敦不远，距离朗伯恩大概有三十英里，马车如果速度快，一天能够走个来回，理论上说明天可以赶去见面，只是威克姆先生这样神神秘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