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空旷深邃,只有一轮烈日骄阳悬挂,永不停歇地绽放亘古如一的不朽光辉,把世界耀得无比通明。

    然而,这样的世界里却罕有代表生机的绿色,大地焦黑,河湖枯竭,高山光秃秃,找不出半点的生气,与活力无限的骄阳形成最强烈的反差。

    “准备的怎样了?”黑色的山石后,不起眼的山影中传出这样的声音。

    ‘突’地一声,一簇炫纹火焰在暗影中凭空出现,让隐于其中的人闪现了出来。

    只有两人。其中一人身着月白袍,脚蹬烈火靴,颌下短须,面皮白净,有几分书生气。其左胸口的位置有一尊三足两耳的古鼎图案,正是大器宗的标志。居然是大器宗宗主黑风月。

    另一人面对黑风月,左手在后,右臂在前,不断地轻轻地晃动着。此人身材修长,显得有几分瘦弱,至于更多的细节则难以辨认。因为那簇火焰已经熄灭了,偶尔再出现的炫纹火焰只映照地那人明明暗暗,看不到五官。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相信不出一两年就该完成了。”黑风月开口,面对前面的少年竟显现出几分谦卑。

    这当然有违常理,大器宗乃是一个独立的教派,不依附任何庞大的势力,可是身为一宗之主的黑风月此时却对一个年少青年恭敬如斯,这说明了什么?两个人鬼鬼祟祟,不带任何随从护卫单独于此相见又说明了什么?就算大器宗要投靠某个大教派也不必如此吧。

    “此事从四年前就开始准备。五六年的时间也真不短了。‘千血’,真的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吗?”说话时少年人身体微微一动,衣袍摆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语气中还有几许唏嘘感慨之意。这让黑风月暗暗蹙眉,感觉有一丝的异样。

    “得‘千血’易,得上品‘千血’实属不易。到现在咱们也不过收集了一百多种,真正的好货色却只有十九种,这一次虽布局巧妙,计划周密,可是要集齐‘千血’就太过勉强了。能够来到重火崖的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其数量更远远超过了万数……”

    “啪”一声脆响在白衣少年身前刺出,不知为何器物所发。他打断黑风月的话,道“所以。不要说千血。就是‘万血’又有何难!”

    “哈哈。天子不愧是天子,好,说得好!”黑风月微微一怔随即大力抚掌。眼中满是赞叹,感觉与这少年合作,自己也年轻了几千岁。不错,斩尽天下,不要说‘千血’,‘万血’又有何难!他竟一点都不觉得荒唐,好像所有的人都是束手待宰的羔羊似的。

    这少年竟能给他这样的自信!

    “万千大宇,世间百万族,能统一一次,能统一两次。为何不能统一第三次!这个世界需要一则统驭全民的秩序,就如往昔的天阙宫和三崩门一样!”少年话语铿锵掷地有声,眼睛突然盯住了某处,目光灼灼,一股森然之气幽幽而出,让修为远高于他的黑风月都浑身不自在,如同置身冰窟般。

    “是你带来的人吗?”少年人问话,却不等黑风月回答就动了手,只见他一声轻吒,口中一道云气化剑,带着铮铮怒鸣便飞了出去。这剑柄不长,但是威力却极大,一闪而过,土石崩飞。短剑携锋芒锐气落在三百多丈外的一块巨石上,黑色的大石立时崩碎,并有血光向不同方向冲起。

    噗通,骨碌碌……

    千疮百孔的尸体倒地,一个人族头颅皮球般翻滚着蹦到了少年强者和黑风月的脚下。借着偶尔出现片刻的炫纹火焰可见,这居然是孙肖琳的头颅!

    当日孙家与邪俊一战,除了被活捉的孙青,孙家全军覆没。孙肖琳被邪俊击入高天,生死未卜,没想到他艰难活了下来。但是因为受创过重,此地危机重重,杀机四伏,他便选了一个地方静养疗伤。

    不成想,刚刚恢复了六成的修为,以为可以回长岛搬兵,却意外听到了黑风月与这少年的密会。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少年竟这般厉害,只是随意吐出了一口气就要了他的命。并非少年的气剑直接将孙肖琳杀死,而是被气剑所激发的碎石洞穿了他几处要害,让他当即毙命!

    孙肖琳好歹也是孙家排的上号的少年天才,大难不死,没想到最后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一击毙命,真可谓世事无常。

    其实,他也没听太明白,什么‘千血’‘万血’的他也不关心,可是谁会听他分辩呢?

    “这是你的人吗?”少年人看了一眼孙肖琳的头颅,以不温不火的语气问道。

    “不是”黑风月面不改色,心里头却早就骂开了,不似表面那般淡然:你个生儿子不带腚眼出来的混蛋,凭什么说是我的人?敢情你还没相信我呀!奶奶个球滴,你倒是痛快,先把人宰了再问这些有个屁用啊,死了也白死啊!

    翻来覆去的,他在心里问候了这少年上上下下祖祖辈辈不下几百次,各方面都给‘照顾’到了。不过他同样震惊,不愧是天苑级别的势力,一个末代天子就这般厉害,将来成长起来,前途无量,抬手就能推翻大器宗这样的教派,也能轻易建立比大器宗强千百倍的势力!

    少年强者不再说话,身形一转便向别处掠去,对黑风月的回答没有表态。

    对此黑风月深感无奈,心底里对他以及他的家人又是好一番‘亲切问候’。然而人家有底气如此,黑风月却不得不笑脸相迎,佯作关心道“天子何处去呀,要不要……”

    “竞功台!”少年强者又一次打断黑风月的话,惜字如金。须臾就出了大山暗影,灿烂的阳光倾泻在他身上,使得其手中那把彩色羽扇格外鲜艳!

    “妈的”见少年远去,黑风月一咧嘴。恢复了以往的跋扈阴狠的眼神。他瞧了一眼身旁不瞑目即将燃烧起来的头颅,啐了一口唾沫,道“你也算是一代少年天骄了,血精必定不弱,这会才要被炫火吞噬。只可惜,人族一血,我已经有了目标!”

    “邪俊,千万不要让本宗失望!”他月白袖袍一挥,那熊熊燃烧的头颅嘭地炸开,散作了铺地的星火与灰烬。

    ……………………………………………………………………

    哈哈哈……

    幽深的大山中传来敞亮的大笑。却是邪俊一行在招摇过市。

    刚才邪俊施展天相术变成了禾天哥的模样。并以他的那副嘴脸将其色迷迷。见到美女迈不动脚的浪荡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一干人捧腹,唯有禾天哥嗓子眼跟堵了一坨那啥似的。瞧邪俊的眼神都透露着浓浓的屎意。

    “邪俊,你信不信我咬你!”禾天哥臊着脸说话,想要把邪俊给活活掐死。

    “贤弟,只要不口臭随便你咬。”邪俊淡然,肌体晶莹,血骨铮鸣,有一股大气魄。他有绝对的信心,一直以来他都没放松煅体,绝葬时还长时间在炫纹墙中穿梭,体魄至强。怕是没几个人能伤到他。

    “咬!快咬哇!”花九起哄,攥着小拳头为禾天哥打气。她笑得很灿烂,莹白的牙齿与湿润的唇瓣交相辉映,大眼盈盈,细腰美腿,娇躯婀娜,十分惹火。只不过,她**岁少女的天性挥之不去,始终保持那样的天真与纯情,叫很多人都无语。

    禾天哥脸黑,心里觉得很别扭,这样的呼喝声怎么像是在斗狗哇!

    “噻,你真的口臭哇?”花九疑惑,看着不动口的禾天哥心直口快的说道“你可以先漱口再咬。”

    听到这话,禾天哥半张脸都抽搐了一下,狠狠地开口,不过嘴巴刚张开,‘汪!’地一声便突兀出现,很配合他的口型。这是麒麟獒犬发坏了,很主动地,不管当事人愿不愿意就上赶着演了一出双簧。

    噗!禾天哥欲哭无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群人简直太损太缺德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凭什么鄙视我!难道你们放着好看的不看非要去看歪瓜裂枣哇?人之常情,我这是人之常情好不好!这起码表明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你们,哼,谁知道呢……

    一群表里不一的混蛋,面上光明磊落的,背地里不知道酝酿什么坏水呢,一群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蔫土匪!

    禾天哥在心中呐喊,可是一个字都没敢说,风口浪尖上,唉,忍气吞声吧……

    他磨了磨牙,看麒麟犬时仿佛看到了一锅飘香的狗肉……

    “汪!”麒麟獒犬柔顺的蓝色鬃毛都要倒竖起来,原本在阳光下如一汪大洋,此时却像瞬间结了冰碴子。它从禾天哥猥琐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信息,立刻龇牙大叫。

    哈哈哈…

    一群人再度捧腹,前仰后合,个别人还很生硬地从眼角挤出两滴泪花来。

    如今邪俊甄至大道四阶巅峰,白虎大道五阶,其余多为大道二阶巅峰,在重火崖根本就不入流,可是他们却有一种自信,不说横行,自保没太大问题了。所以,他们决定立威,要人们知道,他们并不是人人都能上来捏一把的软柿子。

    只要有人敢跳出来洗劫,哼哼……

    所以,他们必须招摇。一味的埋头苦修是畸形的成长,战斗与磨砺是揣摩与领悟的绝佳道场。

    “汪!前面有血腥味!”麒麟獒犬朝前快速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很骚包地绷紧了身上的肌肉,摆弄出极具动感与力量的线条,再加上铮亮的皮毛,显得神骏而威武。道“我要去大开杀戒了!”

    “嗷!”虎啸盈天!

    白虎通体洁白,此时开始迸发毫光。它身躯并非多么高大,可是步履间却有一种至强的神韵,让地上的重石都要弹跳起来。显然它也静极思动,很想动动手了。

    “这次我也捉几道像样的菜来给你们尝尝鲜。”白虎开口,看邪俊时眼睑一抖,想到了之前后者大快朵颐时的情景。这家伙简直就是大胃王,一个人的食量居然快抵得过其余所有人的总和了,自己都要自叹不如。

    如果不多捉几个,恐怕还不够他塞牙缝呢……这小身板,怎么装下的呢?

    “走喽,把他们统统拿下!”花九一马当先,直接跳到了麒麟獒犬身上,钻进了缎子一样顺滑的毛发里。獒犬叹息,这只‘虱子’可算是拿不下了……

    “唉,成天喊打喊杀的,多好的日子啊有变成了刀光剑影的一天,真是的。”邪俊假惺惺一叹,带着众人朝那片战场流星般冲过去。

    “万剑一,你也有今天!”一个人族高手冷笑,此人甚是丑陋,牙齿参差,呈屎绿色,还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猪鼻鸡耳,脑后只有一撮头发,简直不堪入目。他双手各有一把奇形兵刃,样子同样不好看,可锋口却非常冷艳,似乎淬有剧毒。

    此时他正伙同其余十几人共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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