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苗苗与狄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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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树杆被一片片撕裂,小树就要倒下去了。凌星手中的石子已经打死了十多只狼,但狼的凶性被激发了,它们前仆后继,誓要找凌星复仇。几道红色的光束闪过,狼群倒下了一大片。狼王嗥叫了几声,狼群开始向山脚下移动。狼王用它那只独眼又狠狠地瞪了凌星一眼,不甘心地扭头往山下驰去。

    凌星看到狼群离去,紧绷的心弦一松驰,他就天旋地转,一头从树上载了下来,晕过去了。在晕过去之前,他似乎听到秋冬说了一句话:“苗利宗人终于过来了”,之后是女孩们的惊呼声。

    远处的天空闪着七彩的霞光,天与地的接合处是一条圆弧与锯齿组成的线条,那是远处群山的轮廓。山下是梦幻般的湖面或者是沼泽地,微风温柔地划过湖面,波光粼粼,反射着天空中的七彩霞光。湖中稀稀落落地分布着一些小岛,岛上也是个七彩世界,各种颜色的植物交相辉映。天空不时有不知名的美丽鸟儿飞过,使这个静谧的世界有了些许的生气。对面是一位美丽的小仙女,跟凌星年龄差不多。小仙女身上穿的是丝绸做成的衣服,脚上却穿着草鞋,头上戴着用鲜花和绿叶编织成的花冠。小仙女美丽的大眼睛犹如碧海深潭,她轻轻地握着凌星的手,轻声慢语,似乎在说着什么,眼光直直地盯着凌星的眼睛……

    当凌星睁开眼睛时,他就看到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他一时还没有从梦里回过神来,以为梦里的小仙女把脸靠近了他,心里怦怦乱跳。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这不是小仙女的眼睛。这双眼睛很清澈,很纯洁,天真的稚气中透着几许野性。这是一位陌生姑娘的眼睛,她的鼻子直如刀削,圆圆的小脸,尖尖的下巴上是两片薄而长的红唇。凌星直直的看着她,觉得她的长相美丽自不必说,但总透着某种怪怪的异样,究竟怪在哪里?凌星却说不出来。她的年龄看来有十三岁,和自己差不多(凌星不是失去记忆了吗?怎么会知道自己十三岁呢?)个子有一米七。肌肤雪白中泛出淡淡的紫色,光滑里浮着亮亮的晶莹,异域的色彩十分浓厚。

    陌生姑娘似乎十分关心凌星,看他醒过来后一直瞪着自己,显得倒有几分呆气。她脸上浮起一抹顽皮的微笑,用英语说:“你终于醒过来了!”然后伸出手,“能跟你交个朋友吗?”凌星下意识地伸出右手与姑娘的右手握在一起。那姑娘手指纤细而长,雪白而光洁。凌星握在手里却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姑娘一边握手一边自我介绍:“我的全名很长,爸爸妈妈都叫我苗苗,你以后也叫我苗苗吧。”凌星还是下意识地点着头。“能向我介绍一下你自己吗?”看着凌星呆呆的样子,苗苗提出了要求。凌星低下头想了想说:“我还是想不起来我的名字。”苗苗愕然道:“你说的是华语吧,我还没有学会。你会英语吗?”凌星点点头,改用英语重复了一遍。“什么?你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吗?”苗苗听凌星说完,一怔,笑了起来:“你开玩笑吧?是真的吗?”她看到凌星脸上茫然的神情不像是假的,就转移了话题,她说:“你是个战士吧?”“战士?”凌星不解。苗苗重重地点点头说:“是的,战士。我们那里像你那样会技击的都是战士。”凌星又是一脸茫然:“技击?”苗苗看他还是不明白,就换了个词语说:“就是你们所说的功夫。”凌星这次明白了,点了点头说:“你指的是武术吧?中国人把功夫叫做武术。”苗苗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是的,不过我不明白你所说的中国人是怎么回事?是历史上的中国人吗?还是指中华联邦。”凌星又呆了起来,他嘴里不断地重复着:“历史上的中国人……历史上的中国人……中华联邦?没听说过。”苗苗皱眉的样子很像一个小大人,可爱极了,她盯着凌星,忽然说:“你是患了失忆症吗?”这次凌星倒没有发呆,说:“可能是吧,英子也是这样说的。”苗苗笑了笑,好看的眼睛眨了眨,说:“那你还记得武术吗?”凌星闭上眼睛,把棍术在自己的脑子里演示了一遍,又想到了太极拳,少林拳。他睁开眼睛,对一直坐在床边耐心等待他的苗苗说:“是的,除了棍术,我还会太极拳,少林拳,对了,我还学过击剑。”苗苗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花,用极其诚恳的语气说:“那你可以教我吗?我爸爸不肯教我技击,他一直说技击是男人才能学的东西。我就不相信,为什么女孩子就不能学习技击?”说着她“哼”了一声,小嘴撇了撇,显得俏皮而天真。凌星那里会忍心拒绝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忙不叠地点头。这下子,苗苗更高兴了,她站起来,走到凌星的床头柜前,从一个大纸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的不知名糕点,放满了床头柜。一边放一边对凌星说:“这是我的零食,全部送给你了,很好吃的。以后我还会带给你别的好吃的零食。”她拿起一个像小兔子一样的点心,送到凌星的口边说:“你尝尝,看看是我们的零食好吃,还是你们的好吃。”凌星不明白她所说的我们你们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往深处想,张开嘴,苗苗把小兔子糕点放入凌星的嘴里,俏皮地说:“好好品尝一下,很好吃的哦!”糕点入口即化,浓浓的甜味中泛起一丝酸味,馨香绕口,甚至有淡淡的麻味,使得整个口腔内微微震颤起来。凌星细心品尝,不由地痴了。苗苗略微有点紧张地盯着凌星,期待着什么。

    凌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恨不得把那种余香吸到灵魂深处,接着很舒爽地“嗯”了一声,道:“简直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美味!”苗苗紧张的脸上旋即化成了一朵花,她又拿出一块糕点送进凌星的口里,说:“味道不一样哦!”这次是咸味忽然又转化成辣味,又瞬间转化成香味,然后是酸中带一点儿涩味,苦中带一点儿麻味,总之,五味杂陈,交替变换,让你一下子品尝到几十种美味,糕点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完全是一种艺术了,就像用嗅觉去欣赏一曲由五味赋出的音乐一样。凌星再次拍案叫绝,叹道:“世上竟然有人谱出用嗅觉欣赏的交响乐,太了不起了,太伟大了。我现在很想知道是谁创造了这些糕点,这一定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苗苗“咯咯”地笑出声来,说:“我们一直以来吃的就是这种食物。至于这种食物是谁发明的,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这种食物就是一位伟大的音乐家发明的。那位音乐家把各种适宜于人的嗅觉的味道作为音符,按照味道的强弱谱出味曲,有时一个音符用两至三种味道混在一块儿。音乐家虽然谱出了味曲,但真正把味曲变成食物的却是厨师。这样不断变化的味道需要更高的科技水准。于是一个由音乐家、厨师、和科学家组成的研究小组最终完成了这项发明。等那天有空闲,我带你去味曲所欣赏味曲。”凌星惊讶道:“味曲?啊!味曲!简直太神奇了!太恰当了!”能让凌星有这么多的惊讶和感叹,苗苗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她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凌星的鼻子,顽皮地说:“你吃的这东西可不叫味曲,它最多也不过是几个简单的音符,连儿歌也算不上。”凌星又是惊讶又是感叹道:“这还不算味曲?那我真的很期待真正的味曲!”苗苗自豪地说:“在我们家乡,味曲所到处都是,就像你们这里的饭店,也有专门为儿童服务的儿童味曲所。在味曲所里既能填饱肚子,也能欣赏到你喜欢的味曲,不过……”凌星十分羡慕地说:“什么时候到你们家乡看看,啊,你们家乡在哪里?”苗苗听到这儿,神色一暗说:“大人们也不知道家乡在哪儿,也许我这一辈子也回不到家乡了。”凌星想起自己连名字也不知道,更别提家乡在那里了。对苗苗的处境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苗苗看见凌星脸上惆怅的神色,以为他受伤后说了这么多话已经累了,就站起来告辞,说:“很对不起,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我不再打扰你了。记住一定要教我学习技击哦。”凌星微笑着点点头道:“只要你不嫌我功夫差劲,你就来学吧。”苗苗的小脸兴奋地发光,她伸出雪白的手掌对凌星说:“来,咱们击掌为誓,任何人不得违背誓言。”凌星伸出手掌与苗苗的手掌击了三次,苗苗满意地笑了。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着凌星嫣然一笑,再挥了挥小手才出门而去。

    “回眸一笑百媚生”凌星虽然是个孩子,但也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刚才在与苗苗击掌时,他又有了那种怪怪的感觉,至于什么地方怪,他还说不上来。正在这时,门口又出现了一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跟凌星共过患难的唐楚秋冬。凌星看她脸上带着忧虑的愁容,关心地问她:“秋冬,你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心事?”凌星话说出去了,才觉得不妥:那有当着女孩子面儿问女孩子心事的?不过秋冬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小心地问:“你肩上还疼吗?”凌星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感觉还不错,只是有一点点虚弱的感觉,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吧。凌星摇了摇头说:“不疼了,谢谢你了。”秋冬瞟了凌星一眼,娇嗔地说:“你客气什么,没有你,我们三个女孩子恐怕活不到现在。”之后,她坐在床边忧郁地看着凌星,却什么话也不说。凌星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勉强笑了笑问:“秋冬,你是不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秋冬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是我有麻烦,问题是你恐怕要有麻烦。”凌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会有什么麻烦?”秋冬低头想了想说:“问题出在刚走的那个小妖女身上。”凌星吃了一惊:“小妖女?我没有听错吧?你指的是苗苗吗?”秋冬恨恨地说:“她叫苗苗吗?可恶的苗狗。”凌星猜测她和苗苗之间可能有所误会,就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问:“你和她有仇吗?”秋冬几乎是咬着牙说:“仇深似海,难道你和她没有仇吗?我问你,你的父母现在哪里?”凌星愣了一会儿,他当然想不起自己的父母在哪里。秋冬看着凌星发呆,才想起他患了失忆症,反过来握住他的手,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你。但苗利宗人是咱们的死对头,你可千万不要忘记啊!”凌星拍了拍后脑勺,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下。他实在闹不明白,在他昏迷之前,秋冬说苗利宗人救了他们,现在苗利宗人反而成了他们的仇敌。他望着眼中充满恨意的秋冬,左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秋冬,告诉我,苗利宗人到底是什么人?我记得昏迷之前你说过‘苗利宗人终于来了’,应该是苗利宗人救了咱们,现在他们怎么又成了咱们的仇敌呢?”秋冬想了想,还是说:“反正苗利宗人是咱们地球人的公敌。”凌星大吃一惊,道:“地球人的公敌?难道苗利宗人不是地球人?”秋冬紧紧盯着凌星的眼睛,清澈的眼神,丝毫见不到一丝杂质,这样的眼神根本不会欺骗任何人。她眼中的恨意忽然变成了温柔,柔声说道:“是的,苗利宗人是外星人。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凌星感到极大的震惊,他张大了嘴巴,似乎自己的下巴快要掉下来了。好一会儿,他才知道说话:“外星人?原来真的有外星人。”接着他身体又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你是说……苗苗……她也是外星人?”秋冬微微点了点头。凌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怪不得她身上总有一种怪怪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是外星人。外星人跟咱们有什么不同吗?”秋冬又点点头说:“嗯,他们基本上跟咱们一样,只有两点不同,他们的耳朵是水滴形的,上尖下圆;他们每只手上有六根手指。”“怪不得呢,原来是这样。”凌星又深呼吸了一次,对秋冬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是在医院里吗?”秋冬答道:“是的,这里是儿童集中营的医院。”凌星不知道什么是儿童集中营,还以为是什么夏令营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往深处想。回忆起昏迷前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杨卫英子的小姑娘以及一个扭伤了脚腕的小姑娘,就问:“英子和那个扭伤脚的姑娘呢?”秋冬用手指了指一面墙壁,说:“她们就在隔壁,英子在照顾她。”凌星掀开绿色的被子,他身上穿得是病号服,带着白条条的绿色衣服,肩上还缠着白纱布。秋冬急忙说:“你还不能下床,医生让你休息。”凌星笑着说:“我这不是在休息吗?又没有干什么重活。我想下床走走。”秋冬拗不过他,只好扶着他穿好拖鞋。凌星站起来,对秋冬说:“走,到隔壁去看看她们”。

    凌星和秋冬走到隔壁时,杨卫英子正在给一个梳着两条金黄色长辫子,皮肤白里透粉,圆脸碧眼的外国小姑娘按摩(说是外国小姑娘,仅仅是凭着凌星的观感来说的)。杨卫英子抬起头看见凌星突然站在她的跟前,略微地紧张了一下,随即便站起来,带点儿责备的口气说:“你怎么起来了?你留了那么多的血,医生让我们负责你的休息呢。”凌星歉意地笑了笑说:“我已经没事了。”说着转过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女孩。碧眼的小女孩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凌星,有点不相信地说:“像你这样单薄的身子能跟五只狼搏斗,还能杀掉它们,我还真是怀疑。不过你一个人带着我们三个人跑得比兔子还快,那也是真的。”她说的是英语.凌星哭笑不得,憨厚地说:“你的脚还疼吗?”当然也是用英语问的,小姑娘点点头。英子说:“狄安娜需要手术,要等到明天才能进手术室。”凌星略微点了下头,问小姑娘:“你叫狄安娜吗?那可是古希腊的山林女神。”狄安娜显然不知道什么是山林女神,但凌星夸赞她是女神,却让她很欢喜。英子的眼神中闪着奇异的光彩,默默地注视着凌星那张英俊的脸。凌星目光落在狄安娜的右脚上,那里红彤彤的肿胀得很厉害。凌星轻轻地说:“我给你按摩一下好吗?”狄安娜脸羞红了,但还是点了点头。凌星坐到床沿上,仔细地看了看肿胀的部位,突然并指如剑,点在狄安娜的小腿上,连续飞快地点了数下,抬头望着狄安娜:“还疼吗?”

    狄安娜习惯性的刚想说疼,不料右脚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她百思不得其解,疑惑地看着凌星说:“一点儿也不疼了,好像右脚上的感觉也消失了。你刚才做了些什么?”凌星想了想,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呢?刚才他看到狄安娜脚上的伤肿部位,很自然地就点了几个穴位,谁知道竟然管用。他傻傻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着他用手握住狄安娜的脚腕,轻柔地捏了几下,说:“你只是脚腕骨脱臼,拉伤了肌腱。恢复一下再按摩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动手术了。”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凌星的英子说:“恢复一下吗?怎样恢复呢?”凌星没有回答,低下头,用手在狄安娜的脚腕上揉捏了一会儿,之后左手拿着小腿,右手托着右脚,对狄安娜说:“你忍一下。”凌星轻拉一下,右手再重重地向上托去。有低低地“咔嚓”声响起,不仅仅狄安娜听见了,就连稍远处的英子和秋冬也听见了,但狄安娜却不觉得疼痛。

    凌星松了一口气说:“已经接好了,现在需要按摩。不过为了增加血液循环,我必须解开你小腿上被封闭的穴位。一旦穴位解开,你就会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狄安娜,你能忍受了吗?”狄安娜愁眉苦脸地说:“我最怕疼了,解开那个……什么……以后,比打针还疼吗?”“打针?”凌星轻描淡写地说:“和打针相比,那么打针就像是给蚊子叮了一下。”“什么?”三人一起吃惊。英子拿了一条毛巾,让狄安娜含在嘴里,以防她咬碎自己的牙齿,她又向秋冬递了个眼色,秋冬会意,到床的另一边,两人各抓住狄安娜的一只手臂,同时对凌星说:“可以解开了。”凌星又做剑指在狄安娜的小腿上点了数次,一声尖锐之极的哼叫,同时刺痛了英子和秋冬的耳膜,就连凌星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急忙握住狄安娜的右脚,右手在她的左腿上点了几下,刚刚踢起来的左脚一下子落了下来,右脚被凌星拿住,疼得直抖却不敢踢蹬。凌星温柔地按摩起来,狄安娜感到最初疼得相当厉害,接着,疼痛像退潮的潮水一样,几分钟后,便只是隐隐的痛了。凌星看到狄安娜安静下来,就解开了她左腿被封闭的穴位,并把毛巾从她的嘴里拉出来,示意英子和秋冬放开了她的手臂。

    狄安娜眼角噙着眼泪,却笑逐眼开地看着凌星。英子也盯着凌星,在她的眼里,凌星是一个神秘之极的人。从英勇和技巧地与狼搏斗,到一人扛着她们三人飞跑,再到现在的接骨点穴,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其本领大的惊人,实在弄不清楚他还有多少秘密。秋冬则十分崇拜地望着凌星,好像他变得很高大,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他的面容。一时间,四个人很默契地沉默着。过了几分钟,狄安娜首先打破了沉默,她问:“我听英子姐说,你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是真的吗?”凌星再次思考自己的名字,却还是不着边际,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微微点点头说:“嗯,直到现在我还没想出来。”英子问:“你在几号楼住?”凌星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几号楼?”秋冬在一旁明白了英子的意思,说:“是啊,你原来住几号楼?”凌星想了想,从他走出那个小书房到现在也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他敢肯定自己以前是不在这里居住的。于是他说:“我以前不在这里居住。”狄安娜感受着凌星的的按摩,从右脚上传来的感觉很舒爽。英子奇怪地问:“你是新来的?”凌星点点头。秋冬说:“那也应该有住的地方呀。”英子出主意说:“这样吧,我去问问别人,看有没有空余的床位。”说罢英子出去了。秋冬很关心凌星肩上的伤,她说:“你别太用力哦,你肩上的伤还没有好。”凌星笑笑说:“我知道了,多谢啊。”秋冬眼里出现狡猾的神情,她也笑着说:“你要谢我,那就把你打狼的本事教给我,好吗?”凌星开玩笑说:“武术可是男孩子学的东西,你们女孩子掺和什么?”这句玩笑话竟然说的秋冬一愣,随即她脸色沉默下来。凌星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受不了这样的玩笑,便诚恳地道歉:“真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只要你想学,我一定尽我所能,全部教给你。”秋冬勉强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开玩笑,只是我想起了苗利宗人,”凌星知道秋冬很痛恨苗利宗人,就岔开话题说:“学武术可不容易啊,要夏炼三伏,冬炼三九,很辛苦的。”秋冬咬了咬牙说:“再辛苦,我也要学。”凌星点点头说:“好吧,从明天早上开始。”狄安娜因为全身心都在感受着凌星的按摩,并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只听到了最后几个字,她抬头说:“明天早上开始什么?”秋冬用纤细的手指捏了捏狄安娜吹弹可破的脸蛋,说:“明天早上我去跟他学武术。”狄安娜迷糊地说:“学武术?武术是什么东西?”秋冬也不是太清楚,她把询问的目光转向凌星。凌星沉吟了一会儿,斟酌着回答:“最初武术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后来它在搏击中又派上了用场。”两个人都似懂非懂,凌星心想,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就说:“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对了,狄安娜,你的脚还疼吗?”狄安娜摇了摇头说:“一点也不疼了。”凌星轻声说:“那你下来走走,好吗?”狄安娜惊奇地问:“现在就能下地走吗?”凌星肯定地点点头说:“你的脚腕骨已经接好了,肿胀也消了,应该能走走试试了。”于是狄安娜在凌星和秋冬的搀扶下,从床上坐起来,脚踩到了地上,微微用了一点力量,右脚真的不疼了。她又走了几步,在原地跳了跳,高兴地说:“太好了,不做手术也好了。”她握住凌星的手,感激地说:“你先是救了我的命,现在又治好了我的伤脚,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凌星故作严肃地说:“你现在就有一个感谢我的机会。”狄安娜莫明其妙地问:“什么机会?”凌星笑了说:“你和秋冬领我出去走走吧。”

    整个院子应该是一个大广场,比两个足球场还大。广场上有绿色的草坪,也有圆形和各种形状的小花园。在小花园的四周零零星星的分布着一些树木,这些树木不很高,看上去虬枝横斜,引人注目,人工雕琢痕迹十分明显。在花园和草坪之间用各种材料,如木质的、金属的、石质的、塑料的等制作而成的靠背椅、小桌子和各种健身器材。穿梭在广场之上的竟然都是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少年,他们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书、还有的在玩牌和下棋。凌星看到这一切,仿佛自己走进了一个童话王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秋冬和狄安娜说:“这里有这么多的儿童啊!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呀?”秋冬又盯了凌星一眼,刚想说什么,心直口快的狄安娜已经先开了口:“这里是儿童集中营啊,苗利宗人没有告诉你吗?”凌星这是第二次听到儿童集中营,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夏令营呢,但夏令营那有这么大呀,这里至少有几千名儿童。据他所知,夏令营有几百人规模已经很大了。凌星现在就像一个好奇宝宝,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都想问一问。“儿童集中营是干什么的?”凌星又问。狄安娜比秋冬小了几岁,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她立即说:“儿童集中营就是用来收容我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的。”凌星一惊,这才明白了集中营的意思。集中营绝对不是夏令营,在他的记忆中集中营是纳粹法西斯进行种族灭绝时关押犹太人的监狱。

    凌星环顾着身边和广场上的孩子们,有点不相信地说:“难道这些孩子们都没有父母吗?”秋冬肯定地说:“是的,包括我们在内,父母都让苗利宗人抓走了,至今生死不明。而我们就给送到大草原的腹地来了。你也看到了走出这个集中营,就会有狼袭。”凌星不解地问:“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走出去?”狄安娜又抢先回答:“以前不是这样的,在集中营周围十公里范围内,狼群是不敢进来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凌星把目光转向秋冬,她也迷惑地摇摇头。

    很久以后,凌星才知道,那天确实出了意外,这个儿童集中营是苗利宗人建造的,他们使用电子干扰设备在周围十公里范围内形成了一个保护圈,不让草原上的大型食肉动物进入这个范围。当凌星乘坐未来人的时间旅行机器来到这个地方时,电子干扰设备受到了强大的干扰,暂时出现了故障,狼群才冲进了保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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