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润态度谦卑恭谨,小心翼翼地姿态,暂时缓解了皇后紧绷的眉头。

    只是皇后因萧裕润而受到皇上的苛责,到现在连皇后的权利都没有拿回来,她心里的气又岂会被这么三言两语就能能纾解的。

    “这事不必再提了!润妃你只要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儿就够了,本宫跟圣上相濡以沫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这个上阳宫进来多少美人,到最后陪伴圣上的只有本宫!”尉迟皇后凤目含威,神态中带着骄傲跟自尊。

    这话其实皇后一点都没有夸大,睿帝对皇后的敬重跟依赖,在上阳宫里确实无人能及,他们共同经历的那些风雨,少年夫妻老来伴的期盼,又岂是萧裕润这样的年轻娘子能想象跟理解的。

    柳新雅垂目站立在一旁,看似没有抬眼看过萧裕润,似乎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大名鼎鼎的润妃,更不用说她们之间还有萧府那短暂的主仆情分。

    此时的小醅就是柳新雅的眼睛,甚至小醅看到的更多。

    “小雅,这个萧四娘子快被皇后的话,气炸了,看她居然还得笑,只是这个笑容虚伪至极,真不懂这个皇宫里,真心说话的究竟有几个?”小醅破天荒感慨起来。

    柳新雅神情恬淡,不动声色的传音,“她要这点城府都没有,还怎么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生存,只是不懂她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只为了向皇后服软,似乎不太符合她行事的风格。”

    “我看看她心里在想什么……怎么?她想送皇后东西?”小醅诧异地开口,“难道向用宝物收买皇后?”

    就在小醅猜测间,萧裕润已经脸上堆满笑容,“臣妾当然明白圣上跟皇后鹣鲽情深,臣妾不敢妄想圣上的心里像对待娘娘一样对待臣妾,臣妾只希望能好好的伺候皇上跟娘娘。就满足了。臣妾始终忘不了是娘娘力排众议,留下了臣妾的牌子,臣妾才有机会伺候皇上,臣妾不敢忘记娘娘的知遇提携之恩!”

    说着,萧裕润站起身,手捧一物,展示给皇后看,“这串蜜蜡佛珠手链是西域传来的至宝,听说还是某座求子香火最旺的寺庙镇寺之宝,是臣妾的父亲千辛万苦为臣妾寻来。原本这些虚妄的东西,臣妾是不信的,佩戴佛珠只是不想辜负父亲的一番苦心。不想真的就顺利怀孕了,因此臣妾才相信此物似乎真的有作用,所以今天臣妾来就是特别将此物献给皇后娘娘,希望娘娘也能早日怀上龙胎!”

    萧裕润的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串蜜蜡手链,金黄色纯净透亮的珠子颗颗饱满圆润。静静地透出古朴雅致之感。

    不得不说,萧裕润一番话将皇后的兴趣彻底勾起来,怀上属于自己的骨血,这份诱惑力,对于急于求子的尉迟皇后而言,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会乖乖的跳下去。

    皇后示意柳新雅过去将手链接过来。

    柳新雅对着萧裕润微微福了一礼,便接过手链,一入手。她就知道此物肯定假不了,一串佛珠在手中居然空若无物,轻盈温润。

    “小雅,你又长高了,看来还是皇后娘娘会养人啊!”萧裕润突然冲着柳新雅抿嘴儿一笑。

    萧裕润的话一出口。柳新雅就知道她躲不过去了,倒也不含糊。落落大方的冲着她再次行了一礼,“奴婢见过润妃娘娘!”

    尉迟皇后接过蜜蜡佛珠,仔细端详着,漫不经心的开口,“润妃跟本宫的司酝是旧识?”

    柳新雅眼角微微一跳,还未及开口,便听得萧裕润娇笑着开口,“说起来也真是臣妾跟皇后娘娘有缘,小雅是臣妾以前贴身的婢女,机缘巧合之下,居然成了皇后娘娘的女官,小雅以前在臣妾身边就是最得力的,现在又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真真是她的造化!”

    说话间,她还故作亲密地拉起柳新雅的手,一副主仆情深的样子。

    柳新雅心微微一颤,萧裕润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划拉到了她那边,同时给尉迟皇后上了一记眼药。

    于是柳新雅面无表情的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奴婢不敢!”竟是对萧裕润的话不置可否。

    只听皇后淡淡地开口,“如此说来,本宫真不好意思,即得了润妃身边得力的人,现在又收了润妃这么有心的礼,看来本宫之前对润妃真是有太多误会了。”

    似乎听起来,皇后并没有被润妃的挑拨打动。

    柳新雅眼角余光看见萧裕润那张咄咄逼人的脸,心里涌现出一种难言的憋屈,曾经卖身为奴的经历就像一个洗不掉烙印,时不时就被人血淋淋的挖出来调侃一番。

    “小雅,她身上那股的味道你闻出来了吗?”沉默良久,小醅突然传音过来。

    柳新雅鼻翼微耸,萧裕润的身上有股典雅的兰花清香,跟她在萧府常用的熏香味道很像,只是细闻之下似乎还有股辛烈之气。

    小醅说的莫非是这股味道?

    柳新雅心念一动,忙不迭掩住鼻口,闷声打了一个喷嚏。

    这个举动无疑极为不雅,甚至算是皇后面前失仪的表现,可大可小,端看皇后的心情如何了。

    柳新雅战战兢兢地跪下,连声求饶,“皇后娘娘,润妃娘娘恕罪!奴婢……奴婢是闻到一股子刺鼻的气味,才没忍住的,似乎……似乎是润妃娘娘身上的熏香……奴婢咋闻之下,有些不习惯……是奴婢大不敬,请皇后娘娘治罪!”

    萧裕润似乎受到了惊吓,连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举起帕子不断扇着,“臣妾的熏香都是太医鉴定过,对孩子没有任何不妥,才使用的,小雅,休要胡乱攀咬,你莫不是得了风寒吧?还不快点下去,别把病气过别人!”

    皇后奇怪地看了看柳新雅,眼中显出怀疑之色,她挥了挥手,“小雅,你先下去,将太医招来,给润妃看看,可千万别过了什么病气,对她腹中的皇子不好!”

    润妃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皇后娘娘不用太过紧张,臣妾身体一向很好,还不至于……”

    柳新雅连忙领了命下去,对润妃在背后紧张的分辩置若罔闻。

    太医院的太医们如今为了萧裕润肚子里的皇子可谓是如临大敌,为了避免以前失去一个皇子,就死一个太医的悲剧再次发生,每次只要萧裕润有点风吹草动,就是太医院倾巢出动,从妇科圣手,到内科权威,一个个太医都是如临大敌般紧张万分。

    因此柳新雅的传令一到,顿时太医院就炸了锅。

    出现在皇后面前的是太医署令本人,他带着另外几个副使太医,战战兢兢地开始为萧裕润请脉。

    听了柳新雅对润妃身上熏香味道的反应,为了稳妥起见,陈老太医本人亲自查看了萧裕润使用的熏香原物,并且对照萧裕润身上的味道,摇头晃脑的沉吟良久。

    萧裕润的心紧张的快跳出来了,她怀了孕,本不能侍寝,但是为了使睿帝继续对她情动,只记得她的味道,她并没有听赵王妃的建议,停止使用那些秘药,而是沐浴的时候依然放在水中浸泡,如此一来,睿帝渐渐变得,就算抱着她,什么都不做,都比招幸其他宫妃,感觉舒畅的多。

    也是她私心作祟,生怕睿帝在她怀孕的时候,临幸了别人,让别的妃子同时有孕,那么她若是不能一举得男,那么她苦心经营的一切,还是会付之流水。

    因此萧裕润虽然按照赵王妃的指示,故作大度的将这串求子灵验的佛珠送给了皇后,可心里还是并没有丝毫想令皇后分享睿帝雨露的想法。

    想不到柳新雅一个喷嚏居然就险些毁了她苦心计划的一切。

    萧裕润虽然记得赵王妃说过,这些秘药那帮太医们是绝对查不出任何不妥的,但是事到临头,她还是忐忑不已。

    陈老太医缓缓开口,“依老臣之见,润妃娘娘有孕期间,还是不要再使用任何熏香为妙!这熏香的配料似乎并无不妥,但是娘娘衣物之上的味道与之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许是个人体味不同,效果也不一样,所以,老臣还不能断定对娘娘肚子里的胎儿会不会有不良的影响,因此,稳妥起见,还是……”

    “对的!既然陈老太医都开口了,润妃你就不要在用任何熏香了,一切有可能对小皇子不妥的东西都必须杜绝!就忍耐这几个月吧!”尉迟皇后不待太医说完,就连忙下了懿旨。

    萧裕润心里已经将柳新雅骂了个半死,但脸上却还是诚惶诚恐地点头,“是的,皇后娘娘,臣妾会注意的,一定不再用这些东西!”

    柳新雅悄悄对小醅传音,“是她那熏香里的味道?”

    小醅的声音里有些沉重,“不是,熏香没有问题,显然那些味道是她另外在用的东西!”

    “你能找出来吗?偷一点过来,我找人看看什么来头!”柳新雅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我现在就过去她的寝宫找找,小雅,你记得让太医看看那条蜜蜡佛珠,我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小醅留下一句话,便去了萧裕润的琅嬛苑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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