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要啊,不要将我从家族除名,蝉儿以后全都听您的,不会再让您生气了……”尉迟玉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回她真的是万念俱灰。

    秦老太君抱着尉迟玉婵痛哭,“夫君,你要真的想要蝉儿死,就连我一起赐死吧!”

    尉迟太尉闭上了眼睛,长叹一声,“你总是这样,孩子都是被你惯坏的!”

    尉迟玉婵一听祖父似乎有口气松动的意思,连忙匍匐到尉迟太尉脚边,“祖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以后会乖乖听话,别不管蝉儿……”

    “行了,你下去,备嫁吧!择日就嫁进韩府吧!”尉迟太尉背过身,不在看尉迟玉婵一眼。

    她居然要嫁给那个名声狼藉,一无是处的浪荡公子!尉迟玉婵咬着嘴唇,面露不虞之色。

    “您不要不认蝉儿啊,蝉儿不要连父亲母亲都无法相认!”尉迟玉婵苦苦哀求,既然所嫁之人无法选择了,那尉迟太尉府大娘子的身份可一定得把握住。

    秦老太君轻拍着她的手背,“回去吧,这里一切有我为你做主!”

    望着秦老太君慈祥如故的双眼,尉迟玉婵深深的后悔自己一次又一次顶撞了祖母,以后她能依靠的只有祖母的疼惜了。

    恭恭敬敬地朝着尉迟太尉跟秦老太君磕了两个头,尉迟玉婵红肿着双眼退出了书房。

    望着尉迟玉婵消失在院角的身影,尉迟太尉疲惫的靠在圈椅之中,“这样她就一定会乖乖出嫁了吗?”

    秦老太君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悲戚。

    她走到尉迟太尉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额角,“不这样狠狠的逼她一下,她怎么可能乖乖的出嫁。还是那样的人家,我这个孙女心气高着呢,她对那李莫离还留着心思,若是在做出什么更丢人的事来,说不定连大郎他们几个的婚事都会影响!都怪我把她宠坏了!”

    尉迟太尉闭上眼,语气淡淡,“儿孙自有儿孙福,这都是命,咱们能做的都做了,只要她顺利嫁过去了。这件事过两年也就淡了,你可要记住,不可在惯着她。让她在夫家老实一点,相夫教子,别让她再打着我的名头四处招摇!”

    “放心,肯留着身份让她嫁人,已经是底限了。她要是还不知道悔改,那也别怪我无情了!”秦老太君手里不停,垂目保证。

    “其实京兆府应韩介辉此人不简单,能屈能伸,忍性很强,这个人天生就是做官的料。还是实权派的,他看似赵王的人,依我看。此人背后真正的主子不简单!可笑那个赵王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了!”尉迟太尉老谋深算地微微一笑。

    “跟这样的人结亲,比现在已经没落的赵王府强得多,赵王的气数尽了!”尉迟太尉办叹息般自语。

    “妾看那个赵王世子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比他老子强!你说这件事他真的毫不知情。就真的没有到过那个现场吗?还有那个柳新雅,我总觉得这个孩子令人越来越看不透了。就算蝉儿想害她,她怎么可能这么巧,就不上当呢?”秦老太君面露沉思。

    “哼!老夫早就说了那个巧言令色的柳娘子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你以为一个普通人能那么巧合躲过蝉儿一次又一次的设计?更不用说了,那个李莫离明显就是在帮她推脱,还有藏天,这个孩子对蝉儿不依不饶的,明显就是在为那个柳娘子出气!”尉迟太尉想起藏天就生气,推开秦老太君的手,站起身反复踱步子。

    秦老太君连忙给他添茶,“夫君,不要生气,你想个法子,怎么让藏天清醒过来,他怎么能娶柳新雅那种出身的娘子当正妻,喜欢了要过去做妾就够了!”

    “你以为老夫没想过吗?但是藏天已经是隐卫家主了,他的事是我能左右的吗?这个孩子心机深沉,他心里的怨还没有消,他可从来没有当咱们是他的亲人过!”尉迟太尉哼了一声。

    “那从柳娘子那边下手?”秦老太君试探着建议,虽然心里对柳新雅有些抱歉,但是她还是狠下了心。

    不管她有多欣赏柳新雅,这个娘子也是间接害了尉迟玉婵的人,若不是为了对付她,尉迟玉婵也不会落入自己的圈套中,现在尉迟太尉府名声扫地,秦老太君心里也是怨气难消。

    “此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柳司酝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些邪门,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心思,还有仿佛有预知能力一样的趋吉避凶的本事,老夫为官这些年的预感看来,此人轻易动不得!”尉迟太尉摇了摇头,“这个柳司酝身上还有太多的秘密,你且耐心看着吧,好在她年纪还小,等个一年半载,看看再定吧!”

    秦老太君这才闭上了嘴,但是她打定了主意,以后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新醅酒楼那么照顾了。

    “老夫出去打发了外面那对居心叵测的父子,你也去跟二儿媳商量一下嫁妆吧,尽快嫁了,老夫看孩子说不定都有了!”尉迟太尉哼了一声,抄着手出了房门。

    秦老太君的脸色红白交加,她差点就忘记这件事了,马上要安排净身的汤药给玉婵灌下去。

    尉迟太尉府跟京兆府尹结亲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便传遍整个京城。

    每个知情人谈起这桩喜事,脸上都带着一抹奇异的笑容,只是畏惧尉迟太尉的权势,明面上还没有人敢当众取笑罢了。

    只是赵王府里因为这桩突然的喜事,弄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了一阵。

    萧裕芯可是韩世峰未过门的妻子,为了跟尉迟府的亲事,只好放弃萧裕芯了,只是韩世峰还对萧裕芯念念不忘,居然还敢妄想同时娉萧裕芯当贵妾!

    听了韩世峰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气得赵王当场就发作了!

    就算萧府只是商贾之家,但是好歹也是赵王妃的娘家,居然被人这么戏弄,赵王就算想息事宁人,也不可能了。

    尤其是赵王想起那晚萧裕芯在他怀里香软玲珑的身子,就更加不忍她从妻变妾的遭遇,而且她的婚事本来还是赵王的授意,于是,恼羞成怒的赵王当场收回了萧裕芯的名帖八字庚帖,命人将韩世峰打出了赵王府。

    想那韩介辉跟所有人都亲自上门赔罪,居然偏偏就漏了赵王府,连退亲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亲自过来向赵王致歉,想必是已经看出了赵王气数已尽,故意怠慢,赵王心中暗恨,想不到他一直重视的臣下居然是这么一个势力小人。

    否则,韩世峰也不敢这么大胆敢提出贵妾的提议,根本就是欺人太甚!

    赵王这个时候才深深地开始检讨,李莫离说过的话,想不到他强势了大半辈子,居然还没有儿子看的透彻。

    这个时候赵王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跟无力感令他有种廉波老矣的心境。

    赵王意兴阑珊的退回后院,本想去王妃那里小坐,却在花园里被一阵哭声吸引过去。

    只见桂花树之下,一位素衣娘子正哭得好不伤心。

    清风拂过,吹落桂花瓣像阵阵雨点飘落在这位梨花带雨的美人身上,赵王定睛一眼,眼前这位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螓首蛾眉的娘子,却正是刚被退了亲的萧裕芯。

    鬼使神差地,赵王走到她身边,神色间居然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毫无觉察到的局促,“三娘子,因何事痛哭?”此言一出,赵王自己都有些后悔,简直废话,除了亲事,还有什么能令这个娘子哭成这样。

    萧裕芯抬起泪眼朦胧的俏脸,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真真是看得人心碎不已。

    如此惹人怜爱的俏脸,怎么不令人动心,赵王久经风霜的心微微一颤。

    “王爷,奴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被无故退亲也就罢了,还要如此被人作践,奴还不如……还不如死了算了!”萧裕芯幽幽的开口,竟是了无生趣的打算。

    “胡闹,你这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你放心,本王一定为你好好找一户人家,比韩府好上千倍万倍!”赵王义愤填膺。

    “什么样的人家?有王爷这么英明神武吗?”萧裕芯抬起头痴痴的望着赵王,脸上还有一滴顽皮的泪珠,晶莹剔透的滑落她白瓷般的脸颊。

    赵王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少女崇拜的仰慕之情,令他的心仿佛重新焕发出斗志跟热情。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颤抖地抬起手,轻轻拭去萧裕芯脸上的眼泪,感受着年轻而富有弹性的肌肤在手掌中丝柔般的触感,赵王的呼吸急促起来。

    “你不后悔?我已经老了,你还这么年轻,这么美好?”赵王控制着最后的理智。

    萧裕芯的回答则是微微侧过头,红着脸羞涩地将脸埋进赵王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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