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个目光直盯着,了空只觉浑身像被某种无骨动物纠缠住一般难受。明明心里面快跑的念头在近乎嘶喊的叫嚣着,而脚步却无法动弹丝毫。

    吞了吞唾沫,狠下心咬了舌尖才使自己从这“鬼压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脑子一清醒立马决定当务之急赶紧开溜。

    刚转身还没迈步突然觉得腰间一紧,低头一看,一根乌金鞭已经缠绕在身上。随后,了空感觉被一股力量拉着,整个人向后腾空而起,嘭地撞在了地面上。后脑砸到了软榻脚,顿觉嗡嗡作响,脊背更是疼的要裂了。

    “咳咳咳……”了空抱了头蜷缩着身子,背靠到软榻边缓解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捂住胸口止不住咳嗽了几声,口腔里立马弥漫开一股血腥味。咽了咽口水,这血腥味很快就充斥了整个胸腔。看来这下伤大发了,忍不住低声骂道:“靠!”

    还未喘过气便听得耳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清脆的铃铛声,视线望过去,入目的是一双小巧白嫩的脚,而一只精致的脚裸上系着条红绳。那声音正是由红绳上挂着的银铃铛发出的。

    脚步离的越来越近,下一刻,了空觉得下颚一痛,下巴上传来的疼痛让了空被迫着抬起了头。对上眼前寒冷幽深的蓝眸,了空轻拧着眉,只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

    “臭男人!看着我!”似是不满了空发呆,捏住下颚的手更加用力,出口即是不耐烦和嫌弃的语气。

    “唔……”下巴骨头快被捏碎的感觉疼的了空闷哼一声,握上了对方手腕,脑海里立马闪现过一个人影。这不是那个暴躁的火红妹子吗??!呵~果然是个美人啊,这脸长的……呸呸呸,反正在自己眼里曲凝烟最好看了。

    虽说了空在武功上是个千年难遇的废材,但好歹在耍小聪明上算是百年难得的天才了。对于暴躁的人要学会示弱以及……装熟!

    了空忍了面上的疼痛,赶紧扯了个笑,脸上摆满了谄媚:“嗨~妹儿~好巧哦~~”

    话才说完就见蓝眸姑娘表情变的微微诧异,紧接着蹙紧了眉,玻璃球样眼珠里的杀气却是消退了不少。探究的目光紧盯着了空的脸,状似苦恼的思索起来。

    一直观察着眼前人的了空也不含糊,趁机悄悄的挪动起对方钳制着自己的手。

    “唔唔唔……泥抠发售,哟货哈哈硕(你快放手,有话好好说!)”了空设想过蓝眸妹子会做出的数种反应,可显然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想象。

    这蓝眸妹子的思维明显的跟了空理解的大众思维不同,在了空庆幸着可以逃开魔掌的瞬间,只见她探究的眼神一凛,一只手直接变成了两只手上阵,捏了了空的两颊就往外扯。

    了空一张脸被拉扯着,整个嘴巴都快咧到了耳边,衣襟上已经滴了好大一滩口水。这种尴尬的像得了脑瘫一样的场面,了空不可遏制的怒了,用尽力气甩开了对方的手。

    既然身上得了自由,了空也顾不上示弱了,急忙捂了通红的脸颊大力揉起来,怒吼道:“你神经病啊!”

    “你到底是谁?”惊喜,幽怨,难以置信…幽蓝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情绪太多。

    没有预料中的攻击,却看见了那双嵌着蓝眸的眼眶里隐隐涌现出点点泪水,一时之间,了空傻了眼:“你……”

    “主人~主人~我要……”

    所以说,人生真的是如戏,生活中处处充满了出其不意。正在了空手足无措,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就这样突兀的窜进了耳朵里。

    悴不及防间,一个黑影扑了过来,了空觉得身上一沉。定眼一瞧,是被遗忘了的那个裸男,此刻那□的肌肤还满浸着汗水,肥壮的身子在焦急的蠕动着。手被不经意摩擦到,了空还能感觉到那种湿黏黏的触感,恶心的感觉顿时遍布全身。

    了空胃里一阵抽搐,想踹人又挪不了脚,想推又怕脏了手……

    好在,有人在了空反胃到吐出来之前出了手。瞬间里,了空只感觉到身上一轻,再转头便是看见那个裸男被甩到了一丈开外,四仰八叉的摔在那不知是死是活。看见的那一身嫖恶心的了空刚下去的胃酸又开始上涌,直感叹今天真特么又衰又恶心。

    对蓝眸女子鄙夷的真想点三十二个哭脸,好好的姑娘玩什么s、m,玩就玩好了,选的什么货色啊!但这种话了空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现在见到肥男的下场,心里面还为刚才不要命的怒吼默默的捏了把汗。

    这暴躁妹子就是个蛇精病,贸然行动谁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坐以待毙又实在不是法子,脑子一合计,可真真愁苦了了空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不管怎样,只能搏一搏了,了空咬咬牙,尽量让语气显得诚恳:“姑娘,我并不是有意在你门外,我是受琉璃姑娘所邀特来拜见的,可是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至于你这里,从刚才到现在,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今天也没有来过这里。如果还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姑娘多多见谅。”

    话毕一拱手,了空话里暗示的意思很明显:一、自己是琉璃请来的。二、今天这些事绝对不会带出这个门。

    了空低了头行着礼,不再说话,安静的等着蓝眸妹子的答话。接下来就只能看琉璃的面子够不够大了。

    “姑娘~”了空忐忑的等着回应许久,眼前的人却跟雕塑一般,依然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盯着自己出神。伸了手在她眼前摆了摆,试探着出声提醒道。

    “你是来找璃姐姐的?”水蓝色的眸一凝,眼前的女子悠然开口,似在回答又似在自问。突然一声幽幽的叹息,神色失落的补充:“我带你去。”

    “啊?”此前,了空以为自己的思维够跳跃的了。见到这个妹子之后才知道人外有人,完全无法预测到下一秒她会干吗。

    “我带你去见璃姐姐!!”

    ==!!得!下一秒就是变身喷火龙!

    了空亦步亦趋的跟在步履匆匆的蓝眸女子后面,对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止不住的腹诽:刚才还清凉的跟什么似的,现在打扮的跟徒步北极样。果然是个蛇精病!珍爱生命,远离蛇精病!

    到了琉璃院子前,了空惊奇的发现这两座院子的布局陈设竟然一模一样,也难怪自己会走错了。不同的是,这边院子的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

    一踏进院门,熬着药的丫鬟就匆匆跑到了两人身前,朝着蓝眸女子恭敬的躬身行礼:“妈妈好~”

    “璃姐姐好些了吗?可还咳嗽?头热呢?有休息吗?”

    “妈妈放心,小姐吃了药,已能稍稍吃下些东西了。”

    “嗯,我带来了人,璃姐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了空还未从蓝眸女子身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被蓝眸一连串钢珠炮似的过于激动的询问击懵。整个人做梦似的就被蓝眸连拖带拽的拉上了阁楼。

    一进屋子,药味比院中更浓,屋子里的摆设和那天见到的一样,只是多设了几道纱蔓,层层阻隔着床榻。

    “桑儿~你来了吗?”虽带着病弱味,却依旧温柔的声音自床榻传来。

    听此,蓝眸放开了了空,急忙掀开了纱蔓,疾步到床榻前扶了床榻上的女子斜靠到床柱上:“璃姐姐,他来了。”

    “你说小诺吗?他来了??”琉璃虚弱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情,声音里透出喜悦,挣扎着便要起身下床。

    拥着琉璃的格桑见此,心情既失落又难过,紧紧的揽住了琉璃对外喊:“你还不快过来!”

    了空忙上前,穿过纱蔓到床前,才看见琉璃清减了不少,一如当初浅笑着的双颊变的苍白而憔悴,但那种舒心的温柔还在。柔声道:“你快躺好吧。”

    因为刚才急切的动作,琉璃轻咳了几声后才顺了气息,嗔怪的瞪了眼为自己抚着胸口的格桑,开口训斥道:“桑儿!不可无礼!快向小诺道歉。”

    惊讶于琉璃这教训孩子似的口吻,再瞄了眼阴沉着脸却不回嘴的格桑,了空打了个寒颤,自己可受不起这火爆猴的道歉,摆了摆手满不在意道:“没事没事,小孩子嘛~不碍事。”

    “呵呵,我们桑儿的确还是个小孩子,小诺你不见怪就好。”宠溺的看了眼格桑,轻笑着跟了了空的话调侃起来。

    无视格桑一双快喷火的眼,记仇的了空报复得逞又转而问琉璃:“这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这么重,看过大夫了吗?”

    琉璃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尴尬,之后恢复了平静,淡笑着解释道:“前些日子不小心得了风寒,我身子本就弱,所以好的不快。不过桑儿已经给我抓了些药,已经好很多了。”

    了然的点点头,关心道:“这日子的天气变化快,要多注意身体。”

    三个人之间一时无话,了空不自在的站着,气氛略显尴尬。

    少顷,了空一拍脑壳打破了沉默,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宣纸:“看我,差点忘了正事。这是几首曲子的曲谱,一直没给你。”

    闻言,琉璃眼睛一亮,催促着格桑接了曲谱,翻看了一番后难掩欣喜的神色:“小诺,这些曲子你可以哼唱一遍吗?”停了话,颇觉不好意思的补充:“我想给它配上合适的舞步。”

    应了琉璃的要求,哼唱完各首曲子,三个人再说了些闲话。等到了空道别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琉殇阁也变得忙碌起来。

    从琉殇阁的后门出来,了空抬了头看着被夕阳余晖染的通红的天边,默默的叹了口气:今天时机不对,下次吧……

    甩开了这繁杂的愁绪,提了提手上的食盒,笑了笑:至少还做成了一件事,要了桂花糕的方子不是吗?

    想起曲凝烟更喜欢温热的桂花糕,了空暖暖一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往曲府赶。

    过了巷子,远远的看见府门口停了辆马车。仔细辨认后瞧出是曲府的车子,想着该是曲凝烟回来了,脸上的笑容放大,脚下更是生风。

    快到车前却看见马车上先行下来个黑袍男子,随后掀开帘子,搀扶下一月白衣裙的美貌女子。下了马的两人似是交谈了什么,齐齐转身望过来,正和了空视线打了个正着,俨然是白致远和曲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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