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得猛烈,了空才钻入后山的树林,天就黑沉的仿佛就压在头顶。呼啸的风卷着雨点打的脸都生疼,滂沱的雨水完全挡住了视线,了空根本没法看清前面的路。只能一边扶着树干往树林深处走,一边抹掉就像是直接从头顶浇灌下来的雨水,扯开了嗓子喊:“曲凝烟……”

    越往里走,树木越高大茂密,再加上时间的流逝,光线变的越来越暗。只是不时的电闪雷鸣下才会透过树叶间隙透出些光亮来,树林子里的地面又满是腐叶和突兀的露在泥土外的树根。了空走的艰难,一路上磕磕碰碰,手臂被藤蔓割伤,脚底被断裂在地上的树枝刺痛。

    闪电一个接一个,有时候就击中了不远处的树木。无数次被树根绊倒,了空却是迅速爬起继续往前,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心里只有慌乱。

    “曲凝烟……曲凝烟…曲……”了空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只知道嗓子疼的冒火,喊出的声音已是嘶哑而微弱。绝望就像一张挣不开的网席卷而来,最后一次被绊倒在地,了空只能靠剩下不多的力气强撑着支起身子,努力吞咽着唾沫滋润了喉咙,又开始声嘶力竭的呼喊。

    还是没有回应,原本还能听到的,身后莫叔们的呼喊不知何时也消失了。偌大的树林里只有风声、雨声,无边无际的黑暗随时要将自己吞噬。

    “曲凝烟,不可以,你不可以有事。”嘴里发出的只剩呜咽声,脸上流淌的早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最终还是挣扎着起身,踉跄着继续往里走。走不多远,精力已是被耗尽,眼前阵阵黑影,忽然觉得脚下一空,身子直坠下去,‘嘭’的一声滚落在地。

    了空感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五脏六腑仿若被摔碎一般。周身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了空根本无法站立起来,加上迟迟未找到曲凝烟的绝望感,了空终于没了力气,索性在落地处躺平了身子。睁着眼看着上方,眼神空洞,任由雨水击打在脸上、身上,亦或是心里。

    “夫君?”

    了空诧异过后是自嘲的笑,果然连幻觉都出现了吗?然而,当独特的梅花香在水汽浸润中传到鼻间的时候,了空睁大了眼,身体上的疼痛好似瞬间痊愈了,猛然撑起上身瞧向一旁的阴暗处。

    对着斜靠在墙壁上的人影,了空不可置信的擦了又擦眼睛。在人影摇晃着似乎要起身的时候,了空跑了过去,一把将人影抱入怀里。

    “烟儿,烟儿…”心里绷紧的那根弦顷刻崩断,千言万语却只剩下对怀里人名字的呢喃。框在曲凝烟腰间的手越收越紧,紧的好像要把怀里的人揉进身体里,了空的身子在颤抖,她害怕自己一松手被抱住的人就会消失。

    “是你吗?夫君。”靠在了空肩头的曲凝烟咬着下唇,湿了眼眶,极力维持着平静的声音询问,却还是透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欣喜。

    怀抱再一次收紧,了空将头埋在曲凝烟发间,下巴轻磨着青丝,微微点头。只有这样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闻着曲凝烟的发香,才觉得真实。

    在了空紧实的拥抱里,曲凝烟反手附上了空的后背,放松了身子靠在了空胸膛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心跳,早已溢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拥抱良久,悬着的心安放下来后,先前因为过度担心而产生的愤怒这下又涌上了心头。了空将曲凝烟推离开怀中,双手拽住了曲凝烟的手臂,无法遏制的怒吼道:“你疯了吗???要下暴风雨你还跑到后山来做什么??”

    曲凝烟咬着嘴唇,无声的落泪。这模样让发怒的了空心又软了下来,原本还要吼出口的责骂化成了一声叹息,将曲凝烟圈到怀中,又如疲惫至极般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对不起……我想带你来看花。”曲凝烟靠在了空怀里,一手环着了空的腰,另一手揪着了空胸前的布料,耸了耸小巧的鼻子,带着鼻音委屈的开口。

    也许连曲凝烟自己都没有发觉,在了空面前,她就是不自觉的容易表现出她这个年纪本该有的任性和撒娇。了空在曲凝烟面前一直不是犯二就是犯花痴,温温吞吞的样子,何尝像今天这样对她凶过。所以此刻,曲凝烟认错的同时,还小心眼的记下了了空作为自己的夫君对自己凶的罪行。为不知往后哪一天,我们可怜的了空同学因此所受的折腾默哀。

    花?了空正做好了准备听曲凝烟说出什么了不得的原因,让她会这么不要命的冒雨跑到后山来。回头却是听到这样一句话,低下头正对上曲凝烟一双红通通的眼和无辜的表情,强迫着甩开不忍,怒视意味不减‘继续!’

    见此,曲凝烟愤愤的将搭在了空腰间的手弯起两个手指,坏心眼的掐了一下手中的嫩肉。听到了空的抽气声后才满意的在怀里蹭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收敛了玩笑的表情,正色道来。

    “我爹在我娘怀我的时候就和一个醉仙楼的姑娘有染。我娘郁郁寡欢,因此落下了病根,在我出生后一方面她也懒得和我爹吵、闹。另一方面为了身子,更多的时候只是自己带着我到处出游。”说到这,曲凝烟抬了眼小心的瞧了空,这些事是曲凝烟头回对人说起,她竟然有些担心了空会不会愿意听这些家长里短。

    了空听得认真,心想原来曲凝烟的童年是这样的,难怪和曲老爷的关系这么僵硬,妖男果然讨厌!这下,冷不丁的曲凝烟收了声,了空疑惑的看过去。误以为曲凝烟纠结的神情是想到伤心处,轻柔的抚了抚曲凝烟垂落在脸颊边的青丝,满眼心疼。

    曲凝烟心下宽慰,头往了空颈窝处挪了挪,继续道:“我娘说,在我大概三四岁的时候,有一次出游遇上了莫叔,那时候他倒在路上,伤的很重,满身的血,身下却护着两个孩童,就是云轩哥哥和云焱哥哥。那里,开满了这种花儿。”

    “所以你娘就喜欢上了这种花?”听到这,了空忍不住出声打断,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恩。”曲凝烟点了点头,又觉得奇怪,仰头便瞧见了空这表情。皱着眉无奈又好笑的对着了空的脖子就咬了一口:“别乱想,莫叔和我娘算是知己。这个花,也是巧了,一年才开一次花,开花时间只有一瞬,它历经炎夏和寒冬却只为一个瞬间的绽放。我娘说,这个花也好,莫叔他们也罢。那个时候,她看见了对生的执着,她忽然就想通了,应该为我好好的爱自己,好好的活着。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来,我也应该感谢这种花。”

    曲凝烟的最后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却让了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心疼的拥紧了曲凝烟。

    给了了空一个放心的笑,曲凝烟继续回忆道:“我娘她虽看通,可心里还是放不下我爹,身子也不见得好转,没有几年便去世了。而我爹他干脆搬去了醉仙楼,在曲府,只有奶奶陪着我。我每年最开心的时候,便是到这里。莫叔他对我真的很好,教我习武带我练字。而云轩哥哥对我而言就像兄长……”

    话到这里,曲凝烟坐直了身子,手抚上了空的脸看着了空强调道:“云焱哥哥也是。”

    “我……”了空对上曲凝烟认真的眼眸,忽然不知所措起来,这些天的躲避被看穿的羞赧迫使了空敛下了眼。

    “这片花海是我早些年种下的,从来没有人来过。而我想带你来看这个花,还有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不一样,你明白吗?”曲凝烟将置于脸颊上的手滑至了空臂膀,轻轻靠了过去,下巴搁在了空肩上,叹息一声,轻柔的在了空耳边说道。

    “有…有什么不一样?”有些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心早因为这话欢跳起了击鼓舞,嘴上却是结结巴巴的傲娇起来。

    “你!怎么会有你这种白痴!”说出这番话本已是曲凝烟的极限,这下,了空还这反应,气的曲凝烟侧头对着了空脖子就是狠狠一口。

    “嗷!疼死了!你松口、松口!”曲凝烟下嘴可是用足了力气,疼的了空嗷嗷直叫,不知道是真笨还是怎么的,也不知道上手直接推开,就知道咧着嘴喊曲凝烟松口。

    “哼~”曲凝烟松了口坐直了身,瞧见了空扭曲的面部表情,抱着手哼了一声,挂上了得意的笑。

    “你属狗的吧你,还有,你才白痴!!你让我咬回来!”了空按上脖子,摸了摸被咬的地方,心想绝壁留牙印了,瞧着曲凝烟的德行心下更不平了。伸了手拽过曲凝烟,又将头凑了过去,想从其身上咬回来。

    要不怎么说老天爷还是很偏爱了空的,这不,两个人推来挡去的好一会,也不嫌幼稚。了空又在这之中发现曲凝烟居然怕痒,转了转眼珠,手就往曲凝烟腰间去了。曲凝烟遭此突袭,笑的没了力气,就让了空钻了空子。一看见曲凝烟的手收了下去也不管方向赶紧将头伸出去,张着嘴直接啃了下去。

    意料之外,唇齿碰到的竟是温温软软的东西,呆愣片刻,眼界里是曲凝烟幽深的眸和倾城的颜,碰到的是曲凝烟的唇?!两个人都瞪圆了眼,彼此的鼻息暖暖的扑打在对方脸上,谁都忘了推开。

    了空渐渐迷失在曲凝烟那双幽深的,此刻却是水光潋滟的眼眸里,一手揽过曲凝烟的腰,一手轻轻合了曲凝烟的眼。而后,闭上眼温柔的含住曲凝烟的唇瓣,探出舌尖细细描摹着唇形,甜蜜的辗转厮磨一番。在曲凝烟腰间的手微微使力,趁曲凝烟惊呼的时候探入舌尖,邀请了闪躲的舌与之缠绵。

    曲凝烟在这场进攻下,脑海里一片空白,身子没了力气,双手不知何时也已勾上了了空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本尊终于让他们亲上了有木有?!还不快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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