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已至,东方天边,一抹红潮逐渐超脱显现,古人言,悲晨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长勤,岁月如逝,且多珍惜,当临安城被晨曦金色光亮所笼罩,朝启始,临安城中街市之上,来往的众人逐渐多了起来,吆喝声,叫卖声不断响彻街道。

    临安城再次迎来新的一天,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声,城内百姓循声望去,突然有大量的宋军骑兵从城门内冲入,百姓急忙避让,惊叫声不断传来,骑兵突入之后,立刻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奇怪的是,这些骑兵既不停留,也不出示兵部的同行令,一路狂奔,引来众多百姓的指责,自从赵谌登基以来,临安城街道之上,根本无人敢策马狂奔,赵谌早已颁布政令,对车马狂奔者,惩罚极其严厉。

    赵谌压了压头盔的帽檐,不断的策马狂奔,赵谌眼神之中充满了决然,一路之上,赵谌早已想到要面对什么,但当赵谌在战场之上,看着临死前秦川军兵士留恋的眼神,彻底触动了赵谌的心弦,这些英勇的边防戍边兵士,本可以为国建建功立业,而这时却这般无力的倒在这里,赵谌决心已下,无所畏惧。

    赵谌带领兵士畅通无阻,很快来到皇宫之处,城门之前,只有王惜宸一人在此等候,赵谌下马,将战马交给身边兵士,上前边走边说道:“赵构何在?”

    王惜宸跟着赵谌,急切劝谏道:“赵构就算罪大恶极,但其身份敏感,曾是南宋的建立者,威信不存,但余威尚在,若是皇上对其有所动作。一来会留下嗜杀之名,百姓会言皇上无容人之量,二来赵构乃是皇上皇叔。若是皇上痛下杀手,定然招来非议。各地依然潜伏之势力,定然会借此机会反攻朝廷,三来赵构身上多有秘密,全国之地,相信定然有不少潜藏的地下宝库,现在尚无头绪,请皇上三思。赵构万万杀不得!”

    赵谌突然止步,眼神之中满含冰冷,质问道:“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王惜宸愣在原地。赵谌带领兵士朝着赵构软禁宫殿而去。

    一路之上,见到赵谌杀气腾腾而来,急忙跪拜行礼,赵谌无心顾及,带着兵士直接寻着赵构而去。

    宫殿大门被猛然冲破。一众带甲兵士手持利刃,接连冲入进去,将正在纵意畅饮的赵构顿时吓得瘫软在地。

    赵谌看着赵构的狼狈模样,上前冷冷道:“赵构你可知罪!”

    赵构并未认出身着战甲,头戴头盔的赵谌。急忙道:“这位将军,有事好商量,好歹朕也是前朝皇帝。”

    “你不再是皇帝,也没有那个资格,你要为死去的数万秦川军负责。”赵谌摘下头盔,冷冷的看着赵构。

    在赵构惊恐的眼神中,赵谌冷冷道:“拿下!”

    “住手!”

    赵谌循声望去,只见赵神佑香汗淋漓的跑来,气喘吁吁之余,突然拔出挂在墙壁之上的宝剑,指着赵谌,小心的看着周围的兵士,跟随赵谌的兵士虽然强悍,但面对赵神佑却不敢上前,虽然隐秘,但赵谌与赵神佑之间之事还是被大多数人所熟知。

    “求你...放我父王。”赵神佑梨花带雨,晶莹的眼泪不断从脸颊滑落。

    赵谌心中叹息,此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赵神佑,当日的约定,赵谌不得不反悔了,赵谌淡淡道:“丞相大人,你想如何...”

    王惜宸从后来走出,抱拳跪地道:“微臣自知死罪,就算皇上要斩微臣,微臣也要说赵构不可杀,失民心,留恶名,此乃不智之举,请皇上三思!”

    赵谌闭上双眼,心中犹豫不决,本以为可以做到铁石心肠,但现在面对赵神佑与王惜宸的恳求,赵谌犹豫了,第一次如此举棋不定,闭上双眼,赵谌总能回忆起万千死于战场之上的秦川军,看着被俘的秦川军兵士大都失去战意,希望可以返回家园,赵谌都一并发与路费,放其离开。

    赵谌忽然怒喝道:“给我拿下,谁敢阻拦,就地问斩。”

    王惜宸面色一黯,叹息不已,王惜宸对赵谌极为了解,若是上位决定,也许会有一些优柔寡断,但若是决定,便是绝对的坚持到底,不会再听反对意见,久居上位的赵谌,和历朝历代的君王一样,独断专行都是相同的特征。

    长剑跌落,赵神佑难以置信的看着赵谌,这个原先爱慕着的兄长,为何在今日变得如此冷漠,不容置疑。

    赵神佑现在宫中身份极为尴尬,赵构软禁深宫,作为其女儿自然不招人待见,但赵神佑与赵谌关系非浅,就算赵神佑愿意下嫁,也无人敢娶,就算赵神佑国色天香,但得罪了皇帝,天地之大,但绝无容身之地。

    现在唯一的亲人要被自己最在乎的男子斩杀,一时间赵神佑只觉天塌下来一般,顿时觉得生无所依,依无所恋,猛然朝着旁边的朱红色柱上撞去。

    赵谌心中一紧,猛然上前将赵神佑拉住,一记手刀将赵神佑击昏,赵谌暗道抱歉,让侍女将赵神佑抬了下去,下令让几人好生看守,几人诚惶诚恐,自然明白若是赵神佑有恙她们几人都要陪葬,顾不得长卑,将还在昏迷中的赵神佑用绸带绑了起来。

    赵构虽然惊恐,但内心之中依然有着身为帝王的尊严,何况从住进这里之前,赵构便早已开始策划对赵谌的反击,建立在各处的地方势力,藏宝库等,可惜赵谌的情报组织太过强大,尚未起事,便被赵谌端掉了不少。

    赵构因此不敢轻举妄动,一直韬光养晦,忍辱负重,想要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将赵谌再次踩在脚下,这一次赵构绝不会再给赵谌机会,谁能相到当时一个其貌不扬,能力不显的孩子会有今日之能,奈何造化弄人。

    赵构本欲积累几年再动手不迟,江州发生水患,而江州通判与知州送来书信,欲投效其手下,抗击赵谌,信中一直言明赵构才是真正的天子,赵谌只不过是一个篡权夺位的小人,

    并且愿意起事,清除赵谌这个隐患,虽然并未直言,但言语之中求官之语几乎存在于各段字里行间。

    赵构虽然对二人颇为厌恶,看不起二人趁机寻求好处的态度,但赵构想到可以利用二人来一出连环计,将二人当做吸引赵谌的砝码,能杀死赵谌自然最好,杀不死也无伤大雅,两人自以为是的以为完全掌控了赵构,其实不曾想和赵构玩心机,他二人还差的远呢。

    果然如同计划一般,赵谌前往赈灾,两人被赵谌斩杀之后,赵谌并未在江州停留而是立即前往秦川抵御黑蛮军,如此一来便完全陷入赵构的计划,赵构听闻赵谌被阻击在秦川一带,高兴的多日神采奕奕,看上去年轻了十岁。

    可不曾想赵谌居然成功说合了黑蛮军,这下赵构完全慌了神,多次想要出逃,但临安城戒备森严,根本无法逃离,赵构之所以能够联系到各路人马,其实赵构是借助能够常来探望的赵神佑送出书信,赵构只是言明这些是送给朋友的书信,赵神佑也不猜疑,帮着赵构将消息发了出去。

    而近日东窗事发,赵构只能最大的享受着,等待赵谌回来问罪的日子,赵构倍受煎熬。

    赵谌派遣曹俊青监斩,而自己站在御书房内久久不语,到现在赵谌依然忘不了赵神佑那凄厉的眼神。

    午门之外,人山人海,大宋自建立以来,很少斩杀官吏,尤其文官更是独具特权,而近日赵谌居然要斩杀皇叔赵构,百姓议论纷纷,对赵谌褒贬不一,华夏历来讲究为孝之道,而赵谌这种做法引起很多保守派的质疑,更让不少世家对赵谌开始缺乏信心。

    不少地方潜伏的势力皆起兵造反,与当地的官军开始作战,赵谌早有应对,给地守军纷纷势如破竹,连续数日,不断将反抗朝廷的组织消灭,一时间各地闹得沸沸扬扬,到处都在抓反朝廷的贼寇,当然其中出现不少冤案,但在茫茫人海之中,根本无法被平反昭雪。

    曹俊青来到御书房,看赵谌面色憔悴,曹俊青知道赵谌是从昨晚一直站在这里,自从抓捕赵构,到问斩的一天里,赵谌心中有些委屈,有些无奈。

    曹俊青道:“微臣斗胆,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曹卿家,不知监斩如何。”赵谌露出难得的笑容询问道。

    曹俊青道:“皇上放心,微臣已将一切事情办妥,稍后会为赵构风光大葬。”

    赵谌微微点头,便沉默了下来。

    曹俊青站在一边,也不多言,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赵谌忽然问道:“曹俊青从你的角度看,朕做得对不对。”

    曹俊青想了想道:“皇上无错,只是缺了一些步骤。”

    曹俊青接着道:“以微臣看来,皇上斩杀赵构理由不足,恐惹人非议,皇上不必在意公布缘由,会使军队离心,恰恰相反,若是皇上隐瞒,才会让军心丧失,皇上该广发榜文,通告赵构之过与功,皇上稍后可为赵构立碑陈述其功劳,以安门阀,氏族之心,百姓自然会明白皇上苦心。”

    赵谌疑问道:“曹俊青你为何不反对我?”

    曹俊青微笑道:“皇上言重了,微臣只是懂得为臣之道罢了。”

    “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曹俊青离去之后,赵谌看着手中那本当年赵神佑赠与的书册,沉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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