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郭焱忍不住乐道,“修运河惊动了水龙王,一个翻身把山神庙给震塌了,桥就修上了。这件事当时在沧州挺轰动的,也因此,周围的居民都把桥南边叫南运河,桥北边叫北运河。”

    “水龙王早不醒,晚不醒,偏在这个时候醒了,真是及时啊。”陆二笑道,“不会是你们干的吧?”

    “怎么可能我们干的,那两个村子里不结实的房屋被震塌了好些呢。”郭焱立刻道。

    “有没有查明白是怎么回事,沧州竟然还闹地震,这以后住着也不放心那。”陆二有些担心地道。

    “查过,是挖运河的时候动了山神庙的地基,山神庙时间太久,地基跟周围的房屋连在了一处,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就有人煽风点火,说沧州修运河惊动了神灵,这地方以后不住了。管大人不得已,只好冒充了一回风水先生,去勘察风水,说是两地的百姓斤斤计较,这才惹的山神动怒,不然怎么就单单这两个村子出了事?”郭焱笑道,“他这么一说,竟真把百姓给唬住了,变的谦让起来,桥这才修起来。”

    陆二不由遗憾起来,没看到管毅心冒充神棍的样子,能把那么多百姓唬住,想来是很逼真了。

    “管大人说他会想到这招还是因为你,不然他也不会知道那些风水看相之类的话。”郭焱笑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冒充神棍骗人?”

    他们打算骑马去,马刚从马厩里牵出来,就见到行辕里做工的人跑了出来,见到他们还没走便松了口气道:“管大人有事找郭大人和陆公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知道管毅心想做什么。

    也许是管毅心昨天的样子太过粗糙,现在剃掉了胡茬子,又换了身浅色的长衫,看着清俊了许多。和玉簪并排站在一处,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不行。

    “我决定。跟玉儿成亲。”管毅心轻拉住玉簪的手,坚定的道。

    “哦。”两人并不如何吃惊,只是看了管毅心,他很镇定,便又去看玉簪。只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如玉的肌肤泛着红色,神色间并没有多少羞涩,也没有太过惊喜,但那种幸福的味道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问了婚期和成亲的地点,玉簪就说要去准备午饭。先离开了。玉簪一走。陆二和郭焱就是有什么问什么了。首先要问的就是为什么成亲。

    郭焱对玉簪之前的身份知道的不多,在他看来管毅心和玉簪相互喜欢又患难与共,成亲是早晚的事。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在这个当口。他们不久之后就要返回京城,要面对的是权倾朝野的葛相,他这么乐天的人想想都发愁,管毅心还有心思成亲?

    陆二随着郭焱的话点头,她不觉得管毅心回到京城会大事不妙,既如此又何必着急呢?到时候来个双喜临门不是更好么。

    管毅心静静的听完,笑着说了句:“你们等一下。”便进了屋。

    “他要干什么?拿请帖吗?他昨天通宵未眠,就是为了写这个?”郭焱目送着管毅心离开,向陆二问道。

    “可能是要告诉我们答案吧。”陆二道。

    管毅心拿着一封信出来。看信封正是昨天跟跟文书捎来的那封,他把信放在陆二跟前,郑重道:“这是老师给我的信,我就是看完信后,才决定顺着自己的心。不再辜负玉儿。”

    信封很厚,里面有写得满满的三张信纸,葛相写的是正楷,却又处处透着一种大气端方。

    郭焱忍不住赞道:“好字。”

    前两张都没有提到沧州的贪污案,先是简单的说了自己一生所经历的事情,还有他数十年为官生涯的感悟。如果用妙笔生花来形容管毅心的文笔,葛相的就是字字珠玑,陆二不由自主的被信中的文字所吸引,连自己看信的目的也忘了。之后就是讲管毅心,对他的长处不吝赞扬,缺点也没有丝毫避忌。葛相果然是最了解管毅心的人,不论是长出还是短处,都说的一针见血。

    整封信只在末尾交代管毅心带着所有的证据回京城,他会给管毅心上完最后一课。

    放下信,陆二和郭焱都不说话,管毅心重又把信收好,淡淡地问道:“有什么想法?”

    “能把这信誊抄一遍,送给我吗?”陆二心里更想要这原版的,但明知道管毅心不会给,只好退而求其次。说也奇怪,上辈子她也是上过学的,那些个千古名篇不知看了多少,却都没有葛相写的这封信带给她的震撼大。就想收藏那些稀世奇珍一样,她想把这封信收藏起来,最好是用玻璃做个框,把信纸夹在中间,随时都能看,还不会损毁。天啊,她买窑厂烧玻璃,简直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对对对,我也要一份。”郭焱忙道,即使他日后成了武将,这封信对他也是助益良多。

    管毅心没想到他们开口就是这话,这也不是难事,便点头答应。

    “没想到你这人身上有这么多缺点,有些甚至是我的优点,太好了,我不用自卑了。”郭焱笑着说道,他自动忽略了管毅心的长处,果然是知足着常乐,“不过,看完了信,我还是不明白这跟你现在成亲有什么关系。”

    管毅心微愣,又看向陆二:“你明白了?”

    陆二笑道:“明白。”

    管毅心就笑了,郭焱哼了一声,对于这两人时不时地把他当做圈外人很是不忿。但也没办法,谁让他跟着两个怪胎认识的时间晚了。

    吃过午饭没多久,小玲,张新,贺琳就都来了。听说了管毅心和玉簪的喜讯自然是不胜欢喜,问明了婚期,小玲知道小燕是来不及赶到这里了,玉簪也很失落,小燕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但是管毅心要赶着回京城,成亲要用的这几天也是从路上省下来的,但再多的就不行了。

    “是啊,若是能再迟上一些,可以在溪州办一个盛况空前的婚礼。”陆二说道,“一辈子就这一次,不弄得惊天动地,终生难忘,以后会有遗憾的。”这是陆二的真实想法,只可惜她的婚礼总因为一些突然发生的事情一推再推,直到后来再也没有机会。

    “终生难忘,也不一定要盛大豪华。”管毅心道,说完又看向玉簪,“玉儿,你觉得呢?”

    “还用问吗,弟妹什么时候反驳过你说的话?”郭焱笑道。

    管毅心瞪了郭焱,然后就听见玉簪柔声道“听你的”,对上那满含着依恋的眼睛,竟然莫名其妙的红了脸。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很快镇定下来,看着郭焱道:“你刚才怎么叫弟妹?应该叫嫂子才对。”

    郭焱开口要说话,管毅心接着道:“我看过你的任命书,上面把你的生辰八字写得清清楚楚,比我小三个月。”

    “真是小气,连三个月的便宜都不让我占。”郭焱咳了一声道。

    “哈哈,一天的便宜也不会让你占的。”管毅心笑着道,“我和玉儿商量过了,只要我们在一起,成亲的时候能得到你们的祝福,就足够了。到了那一天,在行辕里摆上两桌酒席,大家吃喝玩乐到天亮。”

    “这也太简单了,要不举行一场水上婚礼吧,运河是在管兄的监督下完工的,应该让运河见证你们的爱情。”陆二忽闪着眼睛,“沧州现在别的没有,船多得是。到了那一天所有的船都放到水里排成一条长龙,大船在中间,小船在两边……在锣鼓喧天中,新郎的船慢慢的驶向新娘子的船,然后把新娘子抱过来,是不是很浪漫?……酒席也摆在水上,到了夜晚就挂上彩灯……”

    陆二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吁了口气问道:“怎么样?一点都不铺张吧?我听说南方的一个部落就是举行的水上婚礼,所以也不是惊世骇俗。”

    “嗯,挺好,玉儿,你喜欢吗?”管毅心有些僵硬的道,陆二所说的水上婚礼,的确不铺张,但绝对比那十里红妆还要轰动。按照他以前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再这样敏感的时候如此招摇的。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摆脱了许多束缚,这样或许会在短时间里带来麻烦,但往长久了看,是好是坏谁又能知道?既然不知道,还不如活得肆意一些,舒服一些。

    “她一定会说听你的,那就这么办了。”郭焱兴奋道,好像即将成亲的人是他。

    “行是行,不过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人在水上成亲,就这么几天时间,来得及吗?”管毅心有些担心,他这辈子就成这一次亲,可不要搞砸了。

    “安啦,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有我们这一大帮子人在,什么事情搞不定。”陆二豪情万丈的道。

    话虽如此,但谁都知道时间紧张,而且没人有操办婚礼的经验。便跟当地的人请教流程,再进行修改,除了这些,还要从外面采买婚礼上要用到的各种物品。

    管毅心在沧州的名望还是很高的,百姓们听说钦差大人要成亲了,婚礼还是在水上,惊诧之余纷纷献上家里的船。心里想着外面的人,想法就是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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