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石匠自然能隐约感觉到凌子的强大,而且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切之感,他们本能的不想和凌子发生冲突。当凌子走近身边,悄声问起舒毅成时,那中间的小屋里终于有人推门而出,却是那次战斗中见过的那位叫小辉子的军士。

    那年轻人见了凌子,惊喜异常,上前一步就要拉住凌子的手往屋里让,却被小七轻轻挡住。别看小七平时笨头笨脑,这种事情却是反应神速。凌子微微一笑,一手拉着一个向屋里走去。

    屋子并不大,只有简单的桌椅,摆设非常简陋,另一半屋子还用厚厚的布帘遮挡住了。小辉走进屋,倒也不避讳凌子,伸手就把布帘拉开。里面却比外面的作坊还要杂乱,墙角果然有个还未修缮整理好的大坑。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坐在凳子上像化妆一样一动不动,而对面却是一些少妇,正一手端着手里装满泥浆的碗,一手正用水笔在他们脸上均匀地涂抹着。

    小七见了大坑立刻想到了暗道的事情,不由对凌子更加佩服,目光里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凌子却并不在意,这么大一个坑既然逃不出她的感知,猜到用途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他们几个才坐下,小辉子就迫不及待地说了自己,舒老大和各位兄弟对凌子的思念之情,又打听凌子这半年多时间的情况。感情亲热真挚,话语像潺潺的溪水连绵不绝,毫不停歇。凌子和小七也被他的热情感染,微笑着聊起了分别后的情况。聊了半响,小辉子才突然想起来还没有给他们两个人倒口水喝,这才又跳起来去忙活。

    在帝**队开始狩猎毒人之前,舒毅成已经谨慎的将这只部队隐藏于地下。并且通过可靠的关系与城市中的普通人类建立了一些互惠互利的交换往来。像石匠屋这样用来掩盖毒人身份的桥头堡只是最原始的据点。更多的时候,是有人类同伴在地面上经营买卖,而舒毅成的毒人部队却生活在地下暗道中,并在深夜进行安全的交易。

    社会有时就是利益和金钱的流动。即使是一只狗,如果拥有不菲的身价。一样可以有一大群人围着它转来转去。

    舒毅成他们本来武器匮乏。缺衣少粮的,能拿出来和城市中人类交易的也就是些野兽的皮毛,野外不常见的药材和山货。这么一大帮人只能惨淡经营,也就维持着生计。如果不是他们集中在一起之前都还有点自己的资源和积蓄,很快就会生活的比乞丐还惨,至少乞丐还是可以进城乞讨的。

    随之而来的就是凌子本来有些担心的狩猎毒人的狂潮。在前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之后,舒毅成这些类似流寇一样的武装却在这次浪潮中如鱼得水,即避开了大规模军队的清扫,又抓住了狩猎毒人出售毒血的良机。不仅日进斗金,而且招兵买马。帝国各处的高智毒人渐渐都听闻了这只部队的消息。从四面八方赶来投奔。甚至最远的竟有来自雅志的同伴。

    最令凌子惊讶的是舒毅成在实力大增之后并没有安于现状。他很快就趁着军队离开的空白期,如下山猛虎一样开始向城市里作威作福惯了的阴暗富豪势力下手。敲诈勒索。绑架诱拐,甚至直接入室抢劫,当然执行这些任务的却是他靠金钱物资和理念收买招纳的人类战士了。

    舒毅成的武装不欺压贫苦的百姓,不招惹军队,和正规军躲猫猫。对于富豪和阴暗势力也有着不同的标准。如果是为恶不多的富家门第,只是美其名曰借点钱财,打打秋风。而对于那些势单力薄而又为富不仁的家伙。舒毅成就是噩梦一般的人物了。

    小辉说的十分兴奋,都有些口沫横飞的架势。他瞪大了眼睛,向前伸着脖子,表情神秘地对凌子说:“你猜我们部队的旗帜是什么?”

    凌子表情古怪,咬着嘴唇,不确定地问道:“不会是半面天使那面旗子吧?”

    小辉哈了一声,轻轻一拍桌子,大声地笑着说:“不愧是凌老大,不过这次你只猜对了一半。哈哈!”小七在旁边听着津津有味,这时忍不住说道:“我猜你们一定是打劫恶徒的时候打着半面骷髅旗,行善事的时候打的是半面天使旗。”小辉听了哈哈大笑,拍了小七一把,大声说道:“这位小兄弟也是我们一样的吧,留下来和我一起吧!”

    小七还没有回答,凌子微微一笑说道:“他们知道你们真实的情况吗?”小辉听了一愣,微微低头说道:“只有少数人类的兄弟知道,那都是我们出生入死之后才告诉他们的。其实我们不吃饭的时候和他们也区别不大。”

    他说道这里,好像想到了什么,情绪也不再那么激动兴奋,微微摇着头,声音低沉了一些:“也有一些人知道以后就离开了,舒老大很慷慨,但人各有志,何况我们也不是人类了,哎!”

    凌子看着他有些伤神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慰他说:“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你吃的那么多,当然会把人家姑娘吓跑了。”

    小辉脸色一红,不知道怎么被凌子看穿了心事。微微低下了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小辉突然微笑着说:“舒老大已经知道你来了,让我带你们去车行,也就是我们的老窝,呵呵。”小七没有见到他用什么通讯设备和谁联系,不由有些好奇他怎么得到的讯息。凌子却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容更加开心。向小辉挑起了拇指,轻声地说道:“用敲击石块的节奏和力度来传递信息,真是厉害!”

    小辉听了微微扬起了头,轻声地说:“我以前是教小孩子打击乐的音乐老师,能有事情让凌老大猜不透还真是难得啊!”虽然语意有些自鸣得意,但往日的好时光一去不复返却又难免让人伤怀感叹。

    凌子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舒毅成派来接他们的车。看到门口庭院门口停着的那辆运送遗体的黑色加长车她也只有一阵苦笑。前面驾驶座只有两个,小辉要带路,小七又刚迷上开车。她只好打开后面的车门,却见一口黑黝黝的棺材放在车里,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尸体,好在旁边还有一排的座位。她轻轻弓起身子。灵巧地上了车。

    车子内部的一圈挂着白色的菊花和康乃馨,还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凌子规规矩矩地坐在车里,像个乖巧的小姑娘,她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还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车厢内和驾驶室之间以及周边都有黑色的幕布轻轻的覆盖,如果不打开车箱内的小灯,还真有些肃穆幽暗的气氛。

    车子才开动不久,凌子突然露出一丝坏笑,轻轻拍了拍那口巨大的棺材。轻声地说道:“你再不出来见我,我就把它钉紧,你就一辈子别出来啦。”随着她的话语。那棺材果然打开了一道缝隙,然后里面的人猛地一掀。整个棺盖轻巧地翻了过去。里面露出一张笑嘻嘻黑乎乎的脸膛。

    男人的笑脸带着压抑的激动,喜悦而欣赏地看着凌子,那目光好像要穿透她所有的衣服直接透射到肌肤之上。凌子被他看得浑身火辣辣地,心中也涌起了一阵暖流,却娇嗔地皱起鼻子,哼哼地说道:“哼,别想让我进去。。。”

    车子在道路上轻轻地颠簸着。小七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面部表情稀奇古怪,一会儿惊讶一会儿着急,一会儿又露出欣赏和赞叹的表情。嘴角的肌肉也不断的抽动,好像牙疼又像有什么不舒服。小辉子自然不知道他是想发表一下对驾驶的高论,还以为这孩子是不是晕车不舒服,体贴地微微打开了一点窗户。

    车厢里,凌子却没有了踪影,只是那巨大的棺材却不再那么纹丝不动。舒毅成紧紧地搂着凌子,轻轻吻着她的额头。男人的表情好像见到自己钟爱多年的宝贝失而复得。爱恋,疼惜。好像不知道怎么对待才好,只是紧紧地搂在怀里,好像下一刻,她会像阳光下的肥皂泡突然啪的一下消失不见。

    凌子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有着阳光一样笑容黑黑脸膛的大叔,自己超人的能量就像消失无踪一样。她轻轻蠕动了一下身子,想挤出一点空隙,可才成功了一点,就又被坏笑着的男人一把搂紧,刚才艰苦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半年多不见,舒毅成更加的黑瘦。但不知是见到自己特别兴奋激动,还是这段时间他的确宏图大展,心情特别舒畅。黑黝黝的脸膛洋溢着快乐幸福的笑容。

    凌子心中有些微微的感动,那种爱恋疼惜的目光是志承不曾给予的。虽然志承每次见到自己,也是那么兴奋激动。但可能是他世家子弟,总有一种不经意地压抑着自己情绪外露的习惯,很少表现出这种好像看着生命里最疼爱的女人那种痴迷神往的表情。

    当然,天性和人生经历的不同也是难免。志承从小自然而然就养成了高高在上的心态,有意无意地都会感觉接近自己的女人可能带有一定意图。而且物以稀为贵,他身边可从来没有缺少过各式各样美女的陪伴和邀宠。

    而舒毅成生命波折,历经大难。有过成为毒人后心灰意冷的绝望,寻找莫茗时了无生趣的迷茫,中弹中毒后命悬一线的惊险,每次凌子都像他命中的天使一样悄然出现,燃起他拼命向前的希望。更遑论那输血疗毒的恩情,那抵死缠绵的爱恋,更有凌子的血进入他体内之后那种天然的亲近和**。

    很快,男人的呼吸又渐渐粗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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