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苗是个输得起的人,既然输了那便是输了,两人的身上虽带了伤,但是服气。

    画了妖冶地眼线的猫瞳,看着王天贵,轻轻地笑了,似乎是好友之间的宽慰或者是,无言去对,拍了拍王天贵的肩膀,带着人出了巷口,这就像是在进入乱世的时候的一个重复,刚才在巷口的争斗一如此刻,只是,对手越来越强。

    晚间的微风和着香烟的迷雾和女人身上廉价的香水争相冲了进来,让刚才腹间遭了一击的王天贵一阵恶心感从心口涌了出来。兀自使劲捂下心口的难受,王天贵撑着从巷子里走了出来,看见前面拐角处的茶馆,将心中难受忍了下来,嘴角抿了抿,起身向着前面走去。

    恰如古时温润如玉的公子,一袭翩翩的白衣,身处于尘世之中不染纤尘一般。

    男子从书海之中抬起了头,两人正好的眼神正好交汇在一起,不动声色地看着茶楼里正在默默撤出的人,老三将王天贵留下的枪械背上,正要出门的时候,一个身穿棕色夹克的男子挡在了门口,看样子,身高不是很高,老三看人的时候习惯去思考对方的具体数据,这是他的习惯,对方身高176cm,体重在135斤,小腿上的肌肉紧实给人很夸张的爆发力,虽然穿着与季节不相符合的夹克,两人知道,这个人的力量,很强悍,至少,在体力上,比他们的厉害,双腿没有像常人一般那样初见的时候绷得很直,这在某种程度上保证了他的爆发力。

    考虑到刚才王天贵刚消耗过大量的能量,老三将手里的qbu09递给王天贵,不动声色地将人护在自己的身后,王天贵呈现掩护状态。

    那人的目光似乎是赞赏一般地看着两人之间的防卫互动。

    王天贵持着枪,手势之间有些生疏,那种生疏是在面对那个人的眼神时候的生疏,老三的手不自觉地移到了腰后,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三棱刺刀的刀柄,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眸轻微眯起,看着眼前挡在两个人面前的男人。

    男人没有笑,那张如利刀镌刻得僵硬的脸庞只是有些轻微地松动,看着面前的两人,缓步错开了两人,茶楼里的人静了下来,纷纷看着来人,刚才还是热闹不已喧声四溢的茶楼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地沉寂,不过一会儿,只见一个矮小的男人走了出来,那人手上端着茶壶,五短的身材才刚到男人的腰部,似乎是有些紧张,男人在茶楼的大厅中间坐定,看着门口一直不对自己放松警惕的王天贵和老三,看着讨好一般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侏儒中年人,沉声道,“请我们的两位朋友进来。”

    那中年男人连忙点了点头,大气一点都不敢出,只颤着双腿走到了门口,手上还拿着和他一般大小的茶壶,说不出的搞笑,如橘子皮一般斑驳的脸上参杂着皱起的纹路看着让人莫名地恶心,那人在王天贵和老三面前站定,茶楼里的人不动声色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目光和隐射而来的视线还是落在了茶楼大厅中,正在运动着的四人身上。

    “两位,我们龙老大有请”那中年男人的声音很嘶哑,就像是不着弦的琴声一般。对声音素来苛刻的老三皱下了眉头,两人对视一眼,王天贵持着枪走在了前面,老三不知现在对方是敌是友,但是,那样强烈的王者气息始终让一向温润的老三手丝毫不离那柄刺刀。

    两人走近,王天贵在那人对面的座位上坐定,老三站在他的身后,如果泥胖子在的话,肯定要和王天贵吐槽,这厮一定又开始在默背那些个破词。

    方才那侏儒男人端着茶壶在三人后面站定,手上的茶壶就如同被定了轨迹一般,一溜烟地功夫就上了那男人的肩头,翠绿的茶水从壶口喷出,正如那个被称为龙老大手边的杯子,茶花沿着水面打开,犹如团团盛开的雪花一般,然后逐渐破灭,犹如海市蜃楼一般地绽放和凋零。

    就像是为了突出三人之间的不同,那侏儒男人用着低就的方法为着王天贵斟上了一杯茶,那打出的茶花虽不如方才的那朵绚烂,但是,依旧地让人赏心悦目。老三素来喜爱喝茶,但是,现在的情形,他送不下任何,只看着对面的人,直至对方给自己斟上了茶也不自知。

    三人之间一阵地沉默,那侏儒男人斟完了茶,点了点头,道,“我是这家茶馆的老板,人称,橘皮五,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告诉下面的人”橘皮五说着,看了眼身旁那个危险系数极高的男人,有些谄媚地道,“龙老大请放心,既然您说了是您的客人,我们自然是醒得规矩的”

    那人点了点头,端起手边的茶盏,左手护杯,右手食指和中指托杯,这样标准的观音奉玉瓶的手势,让一直在警戒着的老三疑惑了,对方以礼相待,自己自然也要以礼相回。

    王天贵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自小便和自称要打天下当英雄的老爷子在一起,这些江湖人和茶道的规矩还是明白的,别人已经给了这样的礼,他们定然不会失,从刚才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两人一个事实,这里是乱世,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没有任何的法纪,但是,有江湖的规矩,而这里,是乱世的江湖。

    老三将手放下,以相同的礼端起了茶杯,王天贵将手中的枪放下,也以同样的方式端起手边的茶杯。

    三个素不相识的人,看着之间的茶杯,沉默地饮下,眉眼之间地放松,将刚才紧张的一页轻松翻过。

    没有过多的言语,茶楼四处各角落支起的耳朵足以告诉三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天贵捡起刚才丢在桌脚的草,插在枪上,笑问道,“买枪不?”

    那人,扫了眼王天贵手里的枪,沉声道,“龙行,我”

    “我”王天贵指着自己道,“王臣”

    然后指了指老三,接着道,“他,沈乐,我们都是海市的人”

    男人没有点评,没有说话,那样省视地目光莫名地让两人紧张了起来,在乱世几乎没几个人会用自己的真实名字,包括眼前的这个男人,叫做龙行的男人。

    “你们的卯,我点了”对方道,说的声音似乎是下意识地重了一些,整个茶楼的人听了个真切,老三顺着龙行地目光看去,只见在茶楼天花板的斜侧,正对着一个如钉子头般大小的小孔,和王天贵相视一眼,两人没有说话,他们都不是什么久经江湖的人,这些道上的人能叫出名字的没有几个,当然,这“道”并不是指他们兄弟四个人以前混的那条街,而是,真正地乱世或者是真正地榆林黑道。

    龙行说完,看着王天贵手里的枪,沉声道,说时,眉头紧紧地蹙着,就像是老师在教训不听话地学生一般,“武器,往往不是你去选,而是要你去适应,别忘了,你已经入了江湖。”说完,赞赏地看着老三,尽管喝了茶,老三的目光便从未离开过自己的一举一动,这样的人,很细心,而且很警惕。

    龙行说完,端着桌子上的茶杯,如同牛饮一般将杯中的茶水喝尽,放下了,扫了一圈整个茶楼的人,径直出了茶楼。

    那样的过程,如同放松和回归了本性一般,让刚才还是一本正经认真防范着的两人傻眼了。

    王天贵看了眼自己手里还在插着草的枪,在那一瞬间,他犹如找到了自己的知音,枪在他的眼中,其实,并不是爱好和特殊地喜好,而是一种工具,是他成为强者的工具,也是他和王霸业划清界限的工具,但是,在整个试图变强的过程中,他对枪的依赖越来越大,而逐渐忽视了他身为一种武器的本质,就像是在动物界一样,雌性之于雄性的本质一般,过于地执着,那便成了爱情,而忘记了,雌性的根本作用只是繁殖而已,当然,这样地解释或许并不合理,但是,对于还没有谈过恋爱的他们来说,这样的解释或许是最好的解释。

    随着龙行的离开,茶楼里开始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静,所有的人看着正坐在大厅里喝茶的两个少年沉默不语。

    就像是一直在等待那个人的离开,橘皮五从里面走了出来,认真看着这个今天初次到自己茶楼里的两个人,那样如同菊花一般会盛开的面庞没有起伏,只是沉静地打量,手上的茶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自行在他的身体四周随意地转动飞跃着,丝毫不受他思维和神态地影响。

    “欢迎加入乱世”橘皮五用那如同胡笳一般喑哑的声音道,犹如暗夜森林中女巫的声音一样。

    王天贵和老三相视一望,不动声色地看着茶楼里的众人,其余的人鼓起了掌,重复了那道话,“欢迎加入乱世”。

    这一次不是“欢迎来到乱世”而是“加入”,但是,两个人都知道,他们距离真正地加入还很远,要想知道,整个榆林的一切,和他爹王霸业的一切,唯一地便是真正地加入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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