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嫣然听到涟漪这样说自己,脸都要被气白了,只咬咬牙转过头去不理会她。

    涟漪可不是软柿子,再是顿了顿,望着朱嫣然道:“看什么看,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季悠悠也暗自为涟漪此举拍手叫好,她本来也不想惹是生非的,却被朱嫣然无故挑衅,已经恨得牙痒痒的了,朱嫣然竟然还使出了下作的手段去害绿央,别的她可以忍,如今却这样做,如何能够轻易放过她?

    季悠悠不觉冷笑,也是正了神色,话中带刺道:“今儿个没出事,我姑且不和你计较,朱嫣然,你不要在我面前做出一番小人得志的样式来。你朱氏绸缎庄做的好又如何?还不是后继无人?女人最要紧的是要一个好归宿,旁的,什么都不重要。”

    朱嫣然闻言忿然无比,直瞪着季悠悠:“话别说的太满了,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儿,管好你自家的男人吧,有时候没男人总比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来的好!”

    朱嫣然怎甘示弱,也是尖锐地反唇相讥。

    眼看着战火就要这样起了。

    季悠悠讪讪望了朱嫣然一眼,正欲说话,倒是王淑珍迎了出来,忙道:“二位夫人,二位贵客,莫要在铺子门口动气,就当做是给了我一个面子,算了吧,瞧着人来人往的,也会被人说去了闲话。”

    王淑珍及时出现,充当了这个和事老的角色,季悠悠也便不为难了她去,只点头应下了,这才又缓缓道:“是我的不是,不该如此的,还是先告辞了。”

    这话。自然是给了王淑珍面子,与她说的。

    谁知朱嫣然偏偏要占一个便宜,闻言勾了勾嘴角。只道:“早认错不就罢了。”说着眼角一勾,便是大摇大摆地入了内。

    季悠悠无语。也不欲再与她辩驳,这才欲绿央、涟漪一同走了。

    刚走开了几步,季悠悠这才紧张地问绿央:“绿央,你没事吧?刚才差点摔了,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涟漪道:“那朱嫣然也真不是东西,竟然下这样的手段,真恶心!”

    绿央笑了笑。只道:“没事,虚惊一场罢了,害小姐担心了。”

    她怕季悠悠多想,又是补充了一句:“前尘往事。绿央早已经释然,小姐也无须为绿央担心,如今我怀着孩子,为了孩子,也须得更加坚强。我若是放不下。又何如与周晏在一起呢?”

    绿央也是看出了季悠悠心里存的一点小心思,见她犹豫着不肯点破,索性自己就说了出来。

    季悠悠笑笑:“如此就好。我们也无须为那些不相干的人伤身。”

    这两人虽然是释然了,但是涟漪却是气的牙痒痒的,只道:“这都是什么人啊。我看了就不爽,这世上竟然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真让人恶心作呕!”

    季悠悠见涟漪气愤难当,先是止住了她,再缓缓启唇道:“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随她去吧,总归是只得呈口舌,别无他处了。”

    听季悠悠这样说,涟漪也就乖觉不说话了,只是心中难免愤懑。

    三人再是一同回了叶家,路上聊起了福平的婚事,就此,心中豁然开朗,连阴郁也一扫而光。

    而季悠悠一回到叶家,就忙不迭唤了人去将福平请了来,不多时候,福平便是赶了过来。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的福平看着,也是神采奕奕的,连说话,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中气!

    季悠悠笑了笑,再是道:“瞧你现在喜笑颜开的样子,怕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你是好事近了。”

    福平微微一福身,再是缓缓道:“夫人莫要取笑小的了。”

    绿央也是掩着帕子一笑:“我还没有说上一句恭喜呢,这样的大好事,竟然没有第一个只会我!”

    福平看了绿央一眼,继而道:“姑娘别再取笑了,我快躲起来了。”

    再是嬉笑了一番,季悠悠这才吩咐涟漪拿出刚才选的那对龙凤镯子,递给福平,吩咐道:“打开看一看。”

    福平依言,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再是缓缓打开,只见盒子里头一双玉镯并置,做工精巧,不觉一愣。

    季悠悠出言问道:“可合你的心意,若是当做你和桂香的定情信物,可好?”

    福平忙道:“夫人这是折煞福平了,福平如何能受得起这样的厚礼,夫人为福平操持婚事,已经是烦躁不堪,如今还要这样费心……实在……”

    “得了得了,别客气了!”一旁的涟漪闻言,忍不住打断了福平,只道:“你少在这里唧唧歪歪瞎掰扯这些,夫人给你,你就拿着,说句谢就是了,夫人怎么看中你的,你难道不知道,非要说这些虚的……”

    福平一愣,继而是深深的笑意:“是是是,多谢夫人。”

    涟漪不肯饶,只又道:“你就只管谢一谢夫人,就不谢我了?我和绿央姐姐可是为了挑选这物件,煞费苦心,下了好一番功夫呢!”

    虽然明知道涟漪是调侃了自己的,福平还是依言再是拱手示意,向涟漪和绿央连连说了感谢,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福平走后,绿央也被周晏接走了,热闹过后,季悠悠这才感觉到夜幕下的沉重。夜色已深,叶均山还没来,自己一个人独自呆在房间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贵安说的话,还一直刻在她的心头上,阿昌,这个看似可怜,单纯,没有心机的男人,实则却在背后给自己捅了这样一刀,她不是心疼自己亏损的钱,更心疼自己白费的心血和伙计们的操劳勤勉,更是因为他这样猝不及防的背叛,让她心里只觉得毛骨悚然,果然人心隔肚皮吗,人与人之间,竟然要这样算计。

    经历过皇宫的可怕,宅门的争斗,季悠悠向往这样朴实的生活,可是这样的生活之下,竟然也有这样的狼子野心,实在令人发指!

    季悠悠也不知道这一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冰冷的被窝里,自己只有一个人,就这样躺着……

    直到第二日涟漪推门进来,季悠悠才发现叶均山一夜未归……

    她的心猛然紧了一紧,她是知道叶均山事务繁忙的,只以为他为了铺子的事情,四处奔波,昨儿个也只是和平常一样,来晚一些罢了,只是他竟然一夜未归。

    季悠悠忙问涟漪,只道:“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

    涟漪也是摇摇头道:“不知道呢,没消息传来,夫人不要担心了,想来是少爷这些日子诸事缠身……”

    季悠悠只知道,叶均山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他没有按时回来,定然是有什么事儿。想到这里,她心头便是一紧,顿了顿,才缓缓道:“一会就陪我去铺子看看少爷吧,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在涟漪的伺候下,季悠悠随便扒了几口饭,便是急匆匆带着涟漪一同出门了。

    叶均山这些日子都在忙贩盐的事情,自然是在盐铺那里,季悠悠一大早便和涟漪到了铺子。

    铺子门刚开,铺子里的伙计见了季悠悠,忙是上前行礼,只道:“少夫人安。”

    季悠悠着急,便是直直开口问道:“少爷呢?在铺子里吗?”

    那伙计犹豫了一下,这才微微点头,只道:“少爷在上头呢,夫人,小的领着你过去吧。”

    季悠悠忙是微微颔首,算是应下,跟着那伙计便是往前走去,那伙计侧身一让,一路指引着季悠悠。

    到了楼上,伙计不觉放轻声了脚步,季悠悠也觉得楼上无比安静,不觉屏气凝神。

    伙计轻轻推开一间屋子,里头便是叶均山日常办公的地方,叶均山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不喜打扰,此刻正伏在案上,睡得香甜。

    季悠悠诧异,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少爷一直在睡觉吗?”

    那伙计忙是点了点头:“是啊,昨儿个少爷不打算睡的,一直在对账,夫人,咱们铺子现在的账目,早已经核对不清了……少爷强撑到了三更天,实在熬不过,便是睡下了,小的们也不敢叨扰了少爷。”

    季悠悠闻言,心头一紧,不觉一阵心头。叶均山就是这样,自己承受再大的压力也好,总是选择自己默默承受,不肯说不来。

    她吩咐伙计下去,自己便是放轻了脚步,缓缓上前。

    叶均山此刻眉心依旧深锁,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季悠悠的存在,他是真的很累了,否则他这样金贵惯了的身子,如何能在冷冰冰的案板上就这样安然睡下?

    只是睡着的时候,依旧是锁着眉心。

    季悠悠看到一旁的披风,忙轻轻帮着他盖了上去,见他这样,也是不忍心打搅,这才踮着脚走了出去。

    回去后,她只吩咐涟漪:“去交小厨房熬一点猪脚汤给少爷送去暖暖身子,多加一些当归人参的,也要补一补气血才是。”

    涟漪忙应下,而季悠悠心中,却又是十分不是滋味。看到叶均山如此奔波,心中情绪复杂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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