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和季悠悠不觉都疑惑相互对视一眼,她们明明知道,掌柜的说阿昌每日都会来孙夫子的铺子里,可是孙夫子明明说没有。

    前后矛盾的说辞只说明了一点,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阿昌在说谎。

    那么,他到底在干嘛呢?为什么要说谎?

    季悠悠心中一阵不好的的念头闪过,涟漪虽然是个粗心的人儿,闻言也有些忍不住,只讪讪道:“阿昌没有来这里,那是去哪儿了呢?他说谎?”

    见季悠悠和涟漪闻言,脸色骤然不好,孙夫子也是存了疑虑,缓缓问道:“少夫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悠悠咬了咬唇,只道:“没事儿,是我们两个想多了,夫子别理会咱们了。”

    孙夫子见季悠悠不想说,自明白人,也便不多问了。季悠悠看了涟漪一眼,这才又道:“咱们这时候也该回去了,夫子,打扰您了。”

    孙夫子知道季悠悠有心事,便不再多留,只随了她去。

    季悠悠和涟漪一同走出孙夫子的铺子,刚走出了几步远,都耐不住心中的疑虑,这才异口同声道:“阿昌究竟在做什么?”

    闻言后,又都是蹙着眉心。

    季悠悠望着涟漪,顿了顿,才缓缓叹了口气,道:“方才明明是看到他的,他这样偷偷摸摸的,实在让人起了疑。”

    涟漪摇摇头:“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姐,不如明儿个咱们跟踪阿昌吧。”

    “明儿个?跟踪?”季悠悠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随了涟漪。跟踪,只怕是不好吧……

    涟漪顿了顿,又道:“夫人,咱们心里既然存了疑惑。还是解开比较好。若是阿昌遇到什么事儿,不愿意跟人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咱们还能帮上一把。而……如果……”

    她说着,又是抬眸看了季悠悠一眼,“而如果他是做什么不好的勾当,我们也应该存个心眼才是。毕竟。他曾经背叛过孙夫子的。夫人。还记得咱们的新铺子是怎么被人搅和成这样的吗?”

    其实涟漪所说的,如何不是季悠悠心中所想,只是一时之间,自己也不敢确定罢了。如今她这样说来,季悠悠心中自然是一滞,她紧紧咬着唇,并不说话,顿了顿,才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既然咱们心里有疑惑,便应该解开,否则猜忌别人,也是不好的。”

    两人这样说了一番之后。再也没有先前逛街的心思。便是转了几圈儿回了叶家。

    第二日清晨,季悠悠与叶均山一同起来,叶均山也是诧异,季悠悠平日绝不会这么早就爬起来,这才走到她身边。问道:“今儿个你是怎么了,连床也不赖了?”

    季悠悠神色沉重,这才把那事儿与叶均山说了,也表示今儿个自己就是去铺子外头候着阿昌的,想看看阿昌到底在做什么。叶均山虽然不喜这样的做法,却也没有明确反对,只让季悠悠小心。

    季悠悠忙应下,这才道:“你知道,朱嫣然的铺子已经开下来了,再过几天就要开张,就在我两个铺子那儿,楼上楼下分开卖,楼上卖料子绸缎,楼上卖成衣,摆明了是针对我来的。若她没有暗中的情报,如何敢下这样的血本?我心中一直忧心,想要查出背后背叛我的人,但是也不好怀疑任何一个伙计。只是阿昌言行如此,我不得不留个心,既然怀疑了,还不如去弄个明白。”

    叶均山想了想,终究是随了季悠悠。等到收拾完毕,季悠悠忙携着涟漪一同出门了,因为这事儿涉及**,季悠悠特地没有让别人知晓,只希望自己和涟漪能够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两人到了铺子那边,在一个小拐角处等着,看着铺子开门,伙计们上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只是阿昌也没有出来。涟漪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却还是忍着,不希望两人的苦工就这样白费了。

    只是等待这事儿,毫无意疑问是最为难熬的。

    季悠悠只道:“再等等吧,张掌柜的说阿昌每每这个时候都会出去的,咱们不能泄气。”

    涟漪微微抱怨着,只道:“这个阿昌神神秘秘的,害得我们也是一惊一乍,可是折腾人。等待的时候越发是难熬了。”

    季悠悠不说话,两人直直盯着铺子,就这样在无比的煎熬中,度过了一个大早上。

    涟漪饥肠辘辘,肚子也不听话地“咕咕”叫了起来,季悠悠见状,这才道:“你去买些吃的来,我在这里等你,记得打包了茶,我这口渴得不行了。”

    涟漪忙点头应了,连连说好,已经这样埋伏了一个上午,自己实在是无聊得快要晕了,若是能出去喘口气,那真真是极好的啊。

    她应了季悠悠的话,忙是去附近的茶楼打包点心去了,只余下季悠悠一个人的时候,她便更加紧张,她知道,一个疏忽,也许今儿个就前功尽弃了。

    谁知,涟漪刚没出去多远,阿昌就从铺子里出来了,往着东街那边走去,季悠悠顾不得等涟漪,忙是偷偷跟上了阿昌的步伐,又怕他认出自己,不敢跟的太近。

    好在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季悠悠并不惹人注意,阿昌想来也是没有料到会有人跟踪自己,所以根本没有存了这份警惕心,故而随着他,季悠悠第一次跟踪竟然是十分顺利。

    他见阿昌转身进入了东街口之后,便是迅速右转,一下子没入不见,忙是小跑了上前去,只见那头是一家当铺,而当铺的旁边却是十分热闹,里头传来络绎不绝的喝彩声。

    季悠悠抬头,只见那铺子上书:“金红赌坊”四个烫金大字,气势恢弘,门口还站着两个看门的人儿。

    赌坊?阿昌在赌钱?

    季悠悠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阿昌到底是不是去赌钱的,为什么要去这样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地方呢?

    换了以前的自家,肯定二话不说就是上前去了,可是现在她也不敢轻举妄动。自己以前闯过什么祸水自己清楚,如今她再不是之前那个莽莽撞撞的沈怀璧了。

    她双脚有些犹豫,但是咬咬牙又一想,既然已经来了,怎能就此半途而废,况且自己也有护身符玉镯在手,并不怕有人对自己动粗。况且叶家少夫人的名号,在安乐镇也是打得响的,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叶家在安乐镇就是名副其实的地头蛇啊。

    季悠悠这才鼓起了勇气,往前走去,只是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两个看门的人眼见着一个打扮得贵气的妇女左顾右盼望着自家的铺子,而后又是大摇大摆入内,有些疑惑,这才拦着季悠悠,问了一句:“你是谁?我们不接待女人!”

    季悠悠凌厉的眼神闪过:“赌坊又不是妓院,为什么女人不能进来,你们这儿的规矩,不是有钱的就是大爷吗?”

    “好胆量!”突然,里头传出一声喝彩之声,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戴端正的男人,看上去约莫有四十岁上下,他笑着看着季悠悠道:“叶家少夫人大驾光临,实在是门口这些不懂事的小子不长眼睛!”

    那两个看门的人听到自己主人这样说,忙是退下去,弓着身子赔罪。

    季悠悠不认识那个人,却听那个人明明白白说出自己的名字,又是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不觉问道:“不知阁下是谁?”

    “你到我的地盘上来,竟然不知道我是谁,哈哈,少夫人是在和尤某开玩笑吗?”

    尤某?季悠悠真没听过。看样子这个人还是挺低调的啊。

    见季悠悠摇头,他这才解释道:“在下是金红赌坊的坊主,尤泰人,自然只不过是这镇上一个小人物,少夫人自然不认识!”

    季悠悠差点被口水呛住,什么?犹太人!!!哈哈哈

    她忍住笑意,这才复启唇问道:“是我眼拙了,抱歉,尤……”她有些讪讪的,不知道按着年纪是要称呼这个犹太人老爷还是少爷来着……

    犹太人笑了笑,只道:“大家叫我尤少,夫人不嫌弃便也随意称呼吧。”

    尤少?他还真叫得出口,季悠悠笑了笑,这才道:“明白明白,尤少,幸会哈。”

    她只想低调潜入赌坊,看一看阿昌再搞什么鬼,这样大的声势,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来了?季悠悠心里有些着急。

    犹太人看着季悠悠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才问道:“不知道少夫人来我赌坊有何贵干?”

    季悠悠被他一说话,这才回过神来,不觉道:“我……”

    额,她是来干嘛的呢?

    “那个,我……我想参观参观……参观参观……”

    犹太人狐疑地望了季悠悠一眼,复又轻声道:“既然如此,夫人请随意参观……”

    季悠悠话儿说出口就后悔了,她这样进去,必然是一大堆人跟着,阿昌早就看到自己了,一定会躲起来,自己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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