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是被人扭断脖子而死的。她的身上还穿着“大富贵”饭店的工装。因为发现的早,现场的痕迹还未被破坏掉。但这痕迹也仅限于几个脚印和一截烟头。至于是不是作案人留下来的,这很难说得清楚,谁能担保就不会有几个无聊的人,来到枸骨树下,抽支烟摘几个叶子玩玩?尽管那叶子实在是不太好摘。花城的刑警把赢宇翔列为了首要的嫌疑人。他们把他关在密封的小屋子里轮番上阵,采取攻心战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审到他几乎吐血。因为那些刑警,就算打死他们都不会信赢宇翔所说的那些无稽之谈!最后在调查了一大堆人,确信赢宇翔真的是没有作案时间,这才把他放了出来。“难道他不会雇人吗?”临出刑队大门,还有个刑警自言自语这样说。赢宇翔蹲下来抱住了脑袋。

    他不是要吐血才蹲下来,而是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而且还是由于他的——虽然说不能是过错,但总归,他当时要是知道,彩霞会千里迢迢追他而来,他也就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去追邢燕添,如果,他不追邢燕添,他也就不会到“大富贵”里吃饭,也不会留在了花城,而是他们早就做火车去了达寨。他们要是去了达寨,彩霞还能出事吗?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接下来的就是要面对现实,可这现实是赢宇翔要怎样向彩霞的父母交待?

    赢宇翔选择了逃避!彩霞的父母他无颜面对,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去寻找那几个凶手,别让他们逃之夭夭。彩霞的葬礼他不想去参加,因他无法面对那逝去了的灵魂。他只能在远远的地方看着邢燕添搀着彩霞的母亲走进了殡仪馆。

    赢宇翔每天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的觉。剩下的时间他都在街面上转悠。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各种饭店,宾馆,旅店。他就不信,那几个人不吃饭、不睡觉。

    已经进入十一月份,眼瞅着就要立冬了。花城虽然离海很有一段距离,但这里仍属温带海洋性气候,这里的冬天不是那么冷到彻骨,近几天来却一直在没完没了的下雨,让赢宇翔原本就伤痛的心变得更加烦乱。他打着那把黑伞,在泥泞的路面上“噼噼啪啪”地行走着。街上的人少得可怜,也行进得很是匆匆。偶尔有驻足的,也只为那脚下的积雨坑而犹豫不决。

    在一个茶室里,赢宇翔锁定了他要找的目标。在这之前,他被一腔愤勇支配着,大脑丧失了思考的功能,当他此刻面对了这几个人时,他才意识到,他比一头猪还不如!

    难道他还是要借助警察的力量吗?那些警察,唉,说穿了,也就是一群呆头鹅!“没证据!”那些警察肯定会这么说。没证据就不能抓人吗?“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都要讲究个真凭实据!”切!他奶奶的!赢宇翔狠狠地骂了一句。他把茶水吐进了茶杯里。

    “猴子——什么——**的,睡什么睡,赶紧带狗子过来,到‘琪琪茶餐厅’来!柳银路……嗯,嗯……小姐!你们这里是多少号?什么……嗯,嗯,185号,记住,柳银路185号,对,快点儿过来,我在这儿等着!”

    赢宇翔距离那个人不远,隔着两张桌子。他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彩霞是怎样被他拧断的脖子。和他在一起的另外三个人,身上没有凶案。赢宇翔是看的很透明的,他感觉他就像一只夜骐,是“哈利波特”那书中说到那种夜骐。对于没有亡灵出现在身边的人,那他的手肯定是干净的,是没有沾过血污的。

    赢宇翔之所以不喜欢彩霞,主要是因为彩霞的脾气太臭,她属于那种汽油桶型的脾气,点火就着。如果她要是有妙妙一半的温柔和聪明,估计,她也不会出事的。

    在赢宇翔的面前出现的是一帧帧动着的漫画。

    在一座楼房的转角处,那人碰到了彩霞,他堵着彩霞到墙角做着各种下流动作,淫邪地说:“小姑娘,被男朋友甩啦?跟老哥我玩玩?肯定让你……”他把手往彩霞的衣服里伸。

    “滚!”彩霞恶狠狠地说,并打开了他的手。

    “别这样,小宝贝!”他却贴得更近些,用手摸彩霞的脸,彩霞已退无可退,楼房的不锈钢窗凸起的角磕碰到彩霞的头上。她弯了一下身子,用双手推开那人,“你这个该死的臭流氓!滚开点儿!”彩霞往左边挪动碎步就要逃开。“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那人不知是对“该死的”还是“臭流氓”这三个字极为忌讳,赢宇翔从他的脸上已经看到了杀气,但彩霞没有觉悟到,她一边挣脱了他的纠缠往远跑,一边嘴里高声地骂:“你这该死的臭流氓!早晚被警察抓起来枪毙!”赢宇翔不知彩霞怎么会变得这么愚蠢,在这种人渣面前,还能骂出这样的话来!她真是有点儿自己活得腻歪了!

    那人恼羞成怒,三步并做两步就把彩霞梳着的马尾辫抓到了手心里,他右胳膊抡个半圆,把彩霞紧紧地挟在肋下,动弹不得,他拖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指挥着车往银象路方向开去。在出租车里,彩霞还一路骂不停口。

    “我说老婆,你能不能行行好,是你和别的男人鬼混给我带了绿帽子,你还这么嚣张?就算你不想跟我好了,你也想想孩子,孩子还在吃奶!”那人装出了哭腔对彩霞说,一副受气老公的衰样。“这两口子呀没有过不去的桥!能在一起就是缘分,多看在孩子的份上,好好的过日子!”那出租车司机边开车边搭了腔,“看你们俩多般配!”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那人根本就没允许彩霞把话继续说下去,他俯下身的动作似乎是在吻彩霞,而彩霞横在他的腿上,脸藏在车座的后面,他趁机把一块从车座下抽出来的破揩布塞到了彩霞嘴里。彩霞“呜呜呜”地叫着,听起来却是很享受的那种!

    下了车,那人一路把彩霞拖进了一间出租房,那房间里面还赤身**地躺着另外的一个男人,赢宇翔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朦朦胧胧的被一些残片断影包围着,“砰”一声刺耳的枪响,吓了赢宇翔一跳,他用枪射杀了一个警察。他是迄今为止,唯一让赢宇翔看不透面孔的人,他脖子上挂的一个物件闪出的光,罩住了他整个的脸。

    彩霞被扔到屋子正中央的地板上,那人用脚踏在她的身上,弯腰用两手大力撕址开彩霞的衣服扣子,彩霞强支起身体的上半部,右手狠狠地抓向了那人的裆部,他疼得双手捂着自己的命根子在地板上跳脚,彩霞连滚带爬地就往门外冲,却被床上的那个人光着身子下了地堵在了门口。彩霞“啊”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从后面跟上来的那个人把他的一只胳膊横在了彩霞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却像大力钳似的扳住彩霞的脸往两边猛甩了两下,彩霞的头便无力地耷拉了下来。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彩霞身上飞出慢慢地飞进了墙里。

    两行液体从赢宇翔的脸上无声地滑落下来。

    不知为什么,赢宇翔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泪腺,从小到大,他就像个女孩子,无论大事小事,那眼泪就像是坏了的自来水龙头,放任自流,这让他很没面子,出尽了洋像。此时,也让他隐没了视线。

    瘦精猴和狗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邢燕添。待他从悲愤中醒转过来,再抬首时,面前的几个人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兔子撒急时的样子追出了门外,门口的街面车水马龙,哪还有他要找的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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