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人!”

    “不错正是秦国人,不仅口音是关中之人,再他们交谈过程中更是直接提到秦国。”

    “他们都说了什么?”

    “这……徒儿就不清楚了。没多久我便被发现了。”

    王子凌奇怪道:“那武士行馆不是被你杀绝了么?怎么不调查一番?”

    “师傅可能是听信谣言了,事实不然,我虽剑术略有小成,但行馆之中不乏高手在列,更是数十人举剑对我围杀。我顾此失彼之下能在群虎之中脱险已经是万幸了。被我斩杀之人还不到二十,其余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依徒儿之见,必然是其内部人马杀人灭口了。”

    王子凌点了点头,道;“大概是了,我听说司寇署在行馆之中找到其行恶证据,这可是真的?”

    “死人就是证据,死者之中好几个都是亡命之徒,手上性命无数,乃是齐国死罪之人。”

    王子凌沉吟道:“这其中牵涉到了公子桓,我听说公子桓对太子一向是言听计从的……”

    田倾眼睛闪烁了一下,王子凌问道:“此事还有别人知道么?”

    “徒儿不敢告知旁人,就我一人知晓。”

    “这事无论真假,都算揭过了,以后不必再提。你不要牵扯其中。”

    “徒儿明白……不过……我父亲好像知道一些。”

    “为什么这么说?”

    “他来现场寻我,见过几具尸体之后,便变了脸色,暗中问我是否与公子桓或者太子升有纠葛。”

    王子凌顿时明白了些,道:“哦!因为此事。你完全不肯透露半句,所以你们父子关系就紧张起来了?”

    田倾怔了片刻,木然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是那时翻脸的吧。然后当场就扬言跟他比斗?”

    “那时徒儿是气极了,声音稍大,就被旁人听了去。之后……”

    王子凌心道:“一定是田毕说了一些咄咄逼人的话,要田倾交代事情始末。应该不仅如此,田毕更是要问清楚武艺师传何处。这可以分作是两件事,但这两件事恰恰都和我脱不了干系!哎!得了。我这是做好事加作孽一起来的报应了。”

    “事已至此,我也大概知道了。比斗之事可否……”

    “徒儿言出必践!”田倾目色坚定的道。

    “你有几成把握?”

    “一成!”

    “哈哈哈!你真坦白。那你父亲应战了么?”王子凌哑然失笑。

    “那么多人在场,我父亲岂能失了颜面!?”

    “其实……其实你回去跟你父亲认个错也可大事化小,毕竟你是他儿子,这事对你们的名声都不好!”

    田倾吐了口浊气道:“师傅!我意已决!”

    王子凌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也不多做唇舌了,想来像田倾这样心里有结的人。总要打开这个心结。解铃还须系铃人呐。与胜负无关,或许这一战将会帮助他彻底解开心结。

    “什么时候比剑?”

    “九月九!”

    “可真是好日子呀!你的五行步与八卦步相契合了吗?”

    “徒儿愚钝,至今还做不到,两步同时运行!”

    “别妄自菲薄了,你要是愚钝,那天下就再无聪明之人了。离比试尚有几日,这几日夜里,我都会来替你喂剑,若是你能达到五行步与八卦步相契合。那将更上一层。那种滋味……唔,我不知道怎么说,很美妙,感觉周身的变化都在你的方寸之间!这个只能你亲身体会了。我虽然不知道你父亲武功深浅,不过我也有些自信,定然不败在他手里。所以……五行步与八卦步的融合刻不容缓!”

    田倾激动道:“多谢师傅!”

    王子凌轻轻笑道:“应该的,你都叫我师傅了。我总不会看着你堕了我的威风吧!”

    ————————

    回到榻处,王子凌脸色并不轻松,初来临淄之时,为了偃楚月得罪过公子桓,此事应该被太子升身边的亲卫嗅得一些痕迹。如今还牵扯出了秦国人,这事王子凌并不想纠缠其中,太子一党毕竟乃是王族,王子凌无权无势之人根本难以叫板。这就是寄人篱下感觉,而且王子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太阳西下,天气即刻寒了起来。柳河之畔正是人声鼎沸之时,王子凌慢步走在柳街上,不知不觉来到秀月楼,也不上楼,绕过秀月楼来到后院门墙之外。

    王子凌呆呆的望着内墙之中的假山阁楼,瞬间回忆起了第一次夜访时的景象。王子凌的心有些乱了。不知道该见还是不见偃楚月一面,一时间踟蹰良久。

    “范……范大夫,小人给范大夫请安了!”

    突然跑来一个小厮,卑躬屈膝的不断给王子凌弯腰。

    王子凌一怔,道:“起身吧!”

    “呵呵……”小厮赔笑道:“范大夫驻足许久,是否让小人通知楚月大家?”

    王子凌细细一看,笑道:“原来是你呀?怎么着?前两次我死乞白赖的求见楚月姑娘。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呢!”

    这小厮就是前两次王子凌来时的那个门奴。此时苦煞着脸道:“范大夫恕罪!范大夫恕罪……都是小人眼瞎,之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范大夫恕罪呀!”

    “好了!好了!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我没放在心上!”

    “多谢范大夫饶恕之恩!”

    王子凌罢了罢手,对着阁楼不舍的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呃……范……”门奴奇怪的看着王子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不见见偃楚月就走了。

    这时一名婢子跑了过来,望着远去的王子凌,对门奴斥骂道:“好你个季奴,居然又把范大夫给拦下了。你死定了!”

    “哎呦!小荷姐。这……这不关我的事儿呀!”

    “还敢狡辩,那人分明是范大夫!”

    “是……是范大夫,但范大夫并没要求与楚月大家相见,只在这看了楼阁一会儿功夫,就离开了,小人哪敢阻拦呀?”

    “啊?真是如此?”小荷惊讶道。

    “哎呦!小人哪敢诓骗姐姐!”

    …………

    “小荷……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姐姐。范大夫真来过了,但在门外徘徊一阵便离开了,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偃楚月挥了挥手示意小荷退下。眼中说不出的落寞。

    “主人!听老奴一句劝,是时候该启程了。以免节外生枝呀!”一名年迈的老仆人提醒偃楚月道。

    “福伯……楚月……”偃楚月哽噎道:“楚月已经沦落至此。并无此心,他们为何……为何还要找上楚月……我不想……我不想的……”

    那被楚月称之为福伯的老仆叹道:“哎!有些事……并不是不想做就能不做的。老奴知道主人委屈了。但身在局中,主人根本无法摆脱。”

    终于偃楚月泪水注满了眼眶:“我想再见王子凌一面。”

    “这……恐怕他们不答应了。”

    偃楚月惊道:“他们来啦?”

    “嗯!恐怕……恐怕这几日内主人必须要离开齐国了。”

    偃楚月脸色渐渐苍白起来。黯然道:“原来我始终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我始终都要困死在这个棋局之中。”偃楚月缓缓的闭上双眼,泪水翻落在地。

    福伯顿时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

    齐宫!后媛寝宫!

    田钰赤红着眼睛,干巴巴的望着躺在寝榻之上的齐太后。

    此时的君太后面色浮白,安然的躺在床上,一只手无力的紧紧握着田钰。

    “钰儿呀!祖母身体无恙。你无需太过担心!”说话间气力明显不济。

    田钰瞪着大眼睛,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用力的点点头道:“嗯!祖母会好起来的。钰儿还要和祖母一起踢球、种花。祖母要快点好起来哦!”

    君太后慈爱的笑道:“傻钰儿,祖母的心肝。祖母舍不得钰儿难过,快把泪珠收起来。”

    田钰用力的擦了擦脸揉了揉眼睛,眼睛却更红了。

    “好啦乖宝贝,快去休息吧,都呆了一个晚上了,别让祖母心疼好吗?”

    “钰儿不困,再陪陪祖母!”

    “不行!要听话。等睡饱了。再到祖母身边来!”君太后看着憔悴不堪的田钰一脸心疼的模样。“小琴、小棋扶公主回寝宫休息吧!”

    “诺!”

    “祖母我不要……”田钰气恼道。

    “钰儿听话,别耍牛脾气,不然祖母会生气的。”

    见君太后语气强硬了起来,田钰心一软道:“那……好吧,钰儿午后在来。”

    “嗯!”

    田钰依依不舍的走出君太后寝宫,一脸疲惫的模样,倒真是一夜没睡。

    君太后见田钰离开。眼睛瞬间模糊了起来,看着田钰的背影满脸不舍。心中道:“钰儿呀钰儿,祖母怕是挨不了多久了。祖母舍不得你呀!”

    片刻之后,君太后渐渐收拾心情,眼中刚毅了起来。

    “来人!”

    “太后有何吩咐!”一名老太监出声道。

    君太后语气冰冷的道:“传后胜前来见我!”

    “诺!”

    ————————

    这几日来,王子凌对田倾悉心教导,田倾的身手可谓突飞猛进。但对于身体强悍而身经百战的田毕来说,王子凌根本不看好田倾。最重要的是他还是无法做到五行步与八卦步同步而行。而此时已经是九月初九前夕了,这些日子王子凌倒是去过几次祈灵宫,却一连几次都没见到田钰。王子凌有些浮躁了。不安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随后狠狠的甩了一下头,暗笑自己神经质了!

    ps:

    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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