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将开水和几样小吃端进来放在茶几边上,摆好了茶具和茶盘,一边用开水烫洗,一边问:“你们有熟悉的茶艺师吗?还是我给你们推荐一位?”卫华却摆摆手,说:“不用了,我们自己来。”

    服务员退了出去。丁少安好奇地问:“以前经常从这里路过,就没来喝过一回茶。今天才知道原来茶艺师也可以点,这不是和桑舀点小姐一样了?”

    杜铭川没好气地说:“亏你能联想到桑舀,这茶楼老板估计是个文化人,人家这格调叫雅。”

    丁少安往椅子上一靠,说:“什么叫雅?大俗就是大雅,只有俗人才用这种格调来标榜自己的雅,真正雅的人是不需要证明的。卫哥你说对不对?”

    论交际能力,杜铭川的确不如丁少安。他和什么人都是自来熟,一看桑舀的话题卫华不接口,就马上冒出一个关于雅俗的辩证,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只要对方接口,就能胡侃乱吹,不断地找到新的话题。

    卫华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伸出白皙的手用茶针拨了点散落的普洱到茶匙,倒入已经烫洗过的紫砂壶,盖好壶盖,然后用开水在壶身上冲了一下,问:“你们是申大的学生?”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丁少安叹口气回答道。

    卫华左手揭开壶盖,右手舀着开水壶往紫砂壶里注水。他的手很稳,水流保持着恒定的流速冲进茶壶里,冒起一股热气。他舀起紫砂壶晃了晃,把第一茶水倒掉,又接着往紫砂壶里冲水,淡淡的茶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三个斗笠小茶碗排成品字形紧挨在一起,卫华在茶碗里冲了七分满的茶水,用茶巾擦了擦手,做了个请的礀势。

    杜铭川注意到卫华茶的时候很专心,每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尤其是他那双手,白皙而修长,关节弯曲的时候看起来很有力。他端过一只斗笠碗啜了一小口,入口略感苦涩,等茶水入喉,便回味到一股清香,令口齿生津。不知道是茶叶好,还是得好,杜铭川还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普洱茶,忍不住又多喝了两口,说:“真是好茶,卫哥是茶道高手!”

    卫华微微一笑,说:“谈不上高手,只是爱好此道而已,这间茶楼的老板娘才是真正的高手。”

    “那就叫老板娘来给我们上一壶,我还真想见识一下真正的高手出来的茶是什么滋味,总不会喝了可以长生不老!”丁少安一听就来了兴趣,说着就想喊服务员。

    卫华摆手阻止他,道:“这里的老板娘可不是一般人物,能让他亲手一壶茶的人,整个申州市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何况,她一般也不来店里。”

    “啧啧!”丁少安咂着嘴感叹,“这么厉害!那看来我丁某人是无福享受了。”

    卫华不再谈这个话题,问:“你们是怎么跟强彪结怨的,刚才的赌球是怎么回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一说。”

    杜铭川说:“卫哥,你刚救了我,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他就把和强彪借钱遭敲诈,然后与青蛙合谋对付强彪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卫华仔细听完,点点头说:“强彪这人平常一毛不拔,居然肯主动借钱给你,而且上门追债只要本金不要利息,这也不符合他的作风,恐怕这事背后还有文章。”

    杜铭川和丁少安互望一眼,道:“卫哥你是说……”

    卫华道:“我只是猜测而已。不过强彪睚眦必报,青蛙得了他的地盘,他一时半会惹不起,但他手下马仔众多,要对付你们两个还是绰绰有余。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杜铭川摇摇头说:“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将来怎么样现在真说不好。”

    丁少安怒火火地说:“小心一点就是,他强彪还敢在光天化ri之下杀人放火不成?我们兄弟俩联手,一定能在申州闯出一片天,到时候还不知道谁踩谁呢!”

    卫华哈哈笑道:“小伙子,有志气。不过人还是要面对现实,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丁少安好奇道:“什么好建议?”

    卫华问:“有没有听说过天都俱乐部?”

    丁少安摇头说:“没有,我只知道天都大厦,听说那里是贵族消费的地方。”

    卫华点头笑道:“天都俱乐部就在天都大厦,是一家桌球俱乐部,会员都不是一般人。俱乐部的球员主要就是陪会员练球和打黑市球赛,薪资在申州还算可以,如果在黑市上赢球,奖金还是很可观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如果你是天都的人,别说强彪这种混混,就是放眼整个申州市,也没几个人敢跟你过不去。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丁少安知道这话是针对杜铭川说的,便闭了口不再说话,眼睛望向杜铭川。

    杜铭川没想到卫华会建议他到天都俱乐部去,疑惑地问道:“我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而且也不认识天都的人。”

    卫华往已经干了的茶壶里续上水,又倒了三小碗,道:“我在天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正好是俱乐部管事的,如果你愿意就可以过来。”

    丁少安突然插嘴问道:“一年可以赚多少钱?”

    卫华愣了一愣,说:“球员分初级和高级两种,刚进去的都是初级,月薪一万,升到高级以后月薪三万。但这些跟赌球赢来的奖金相比,是不值一提的。”

    丁少安砸了砸舌,道:“这么多。”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肥肉,没有不要的道理。

    杜铭川却不这么想。他刚刚因为赌球,差点被砍断了手,而卫华却要他去以赌球为职业,这和他对未来的设想完全不在一条路上。虽然靠灵觉赢了青蛙,但青蛙毕竟也不是职业选手,何况他也不清楚天都到底是个什么背景,万一是条贼船上去了下不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想了想,说:“卫哥,这件事我得考虑一下。”

    卫华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杜铭川道:“恩,慎重也是每一个优秀球员的品质。你慢慢考虑,想好了可以打电话给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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