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口乡第二小学离乡zhèngfu十分遥远,之所以在这里设置一个乡小学,主要是为附近的几个偏僻村子服务,要不然学生们都跑到乡街道上去上学那就太困难了!这一点,也是向县教育局报批过的。

    当时岩枫来的时候,虽然大冬天的,但是远远望去,就能发现施工现场仍旧风风火火,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工人在场地上忙碌。

    粗略一看,这所小学的格局相当明了,条件也十分简陋,只有两排房子,而且都是瓦房,前面一排看模样,应该是办公楼及教职工宿舍,基本上已经造好,已经有人入住,后面一排则是教室,大约六七间房的样子,是学生们上课的地方,也是目前重点赶工的工地。

    两排房子zhongyāng,则是宽阔的cāo场。当然,学校初建,加上经济落后,cāo场上也不可能设立什么篮球场,足球场,健身器材……,甚至,连跑道都没有,纯粹就是一块空荡荡的泥巴地,只留出了一个高台,用来升国旗之用。

    “哎呀呀,时乡长,您怎么突然来了?”看见时岩枫他们站在学校门口,指指点点,办公楼里面立马跑出来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大叫一声,冲时岩枫他们招手,然后笑呵呵地迎了过来。

    这人时岩枫认得,刚来第一天,全乡干部大会上见过,是杨家口乡第二小学的校长葛兴民,葛兴民的老家就在附近的葛家庄,这个学校离他们村子大约两三里路程,平时回家也十分方便。学校里虽然有宿舍,但条件太简陋,总归比不上家里人多,温馨,功能齐全。

    “老葛,你好,你好!”时岩枫微笑着,与葛兴民握手。

    “时乡长,欢迎到我们第二小学检查工作啊!”葛兴民四十多岁,头顶微秃,身形微胖,额头有皱纹,嗓音略显沙哑,笑眯眯的,一看就是那种老好人。

    随后,葛兴民又与李雷、黄铁成分别握手,热情打招呼,当听闻李雷竟然是新来的派出所所长时,不由微微一愣,大概是诧异李雷的年轻吧。而随后听到李雷竟然亲热地叫时岩枫“枫子哥”,他心中更是一动,心说,难道,这位年轻的派出所所长就是时乡长的心腹?特意安排过来的?啧啧,这位时乡长,看不出来,手段厉害,早已安排了这个后手啊,以后,恐怕在乡里面权柄很大啊。

    毕竟,派出所相当于一个乡的最强力机关了。掌握了派出所,在乡里面的话语权就截然不同。

    “老葛,走,带我们参观参观你这个学校,介绍一下施工进度!”时岩枫挥挥手,笑着说道,然后,一马当先,往cāo场上走去。

    “好,好。”葛兴民立马追了上去,在边上笑着介绍,指指点点。而李雷与黄铁成则跟在后面。

    “乡长,您看,这就是我们学校的新教室,一共七间,其中有一间是供学前班使用。现在基本上快要完工了,已经开始铺设瓦片,等瓦片铺设好之后,再稍微一粉刷,把里面的地平整一下,明年开就能投入使用了。”

    时岩枫边走边看,新房子自然是不一样,比以前柳絮镇二小的老教室要强上不少,便点了点头,又道:“那课桌椅呢?都做好了没有?”

    葛兴民眼睛里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尴尬,随即笑呵呵地道:“都做好了,做好了,在前面办公楼边上的一间仓库里堆着呢!”

    然后时岩枫来到了工地边上,看见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伯爬在屋顶上上瓦,就抬头朗声叫道:“这位大伯,您这么大年纪,还上屋顶工作啊?”

    那名大伯看了时岩枫一眼,注意到葛校长都毕恭毕敬地跟在他身后,立刻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估计是乡里来的什么领导,当即哈哈一笑,道:“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帮小工挣点钱,上屋铺瓦在家里面也经常干,不碍事!”他年纪摆在这里,平时也不作jiān犯科,也跟乡里的领导打不到什么交道,在时岩枫面前反而比葛兴民更加放松自在一些。

    时岩枫微微一笑,大声喊道:“大伯,您这干一天活多少工钱啊?”

    那名老伯就扯着嗓子答道:“一天五毛钱!”之所以要大声叫,是因为隔得太远,而且工地上相当嘈杂。

    “五毛钱?是不是有点少?”时岩枫皱了皱眉头,不过人家大伯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他现在不清楚情况,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当即只是问道:“工钱都是现结吗?”

    大伯呵呵笑道:“现结,现结,工钱倒不曾拖欠!”

    时岩枫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前面走去。

    正在这时,一辆边斗摩托车“突突突”驶进了学校cāo场,看见时岩枫、葛兴民他们,立马就开了过来,然后,从上面跳下来一个头戴安全帽,身穿西装,四十来岁胖胖的中年男子,一见面,就笑哈哈地对葛兴民喊道:“老葛啊,又带什么领导下来参观了?”在他看来,时岩枫和李雷年纪轻轻,黄铁成老实巴交的憨样,应该都不是什么大人物。

    葛兴民连忙冲他使了个眼sè,介绍道:“老董,这是乡里的时乡长,派出所的李所长,还有种子站的黄副站长!时乡长是专程来检查学校的施工情况的,你是包工头,可要好好表现一番,给咱乡长好好地介绍一下!”

    随后,又冲时岩枫道:“乡长,他叫董思贵,学校的一些杂事,施工,都是承包给他在干。”

    那个西装男子一愣,黄铁成也就罢了,这两个年轻小娃娃居然是什么乡长,所长?有没有搞错啊!不过,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县里头有人,平素也横行惯了,一个乡长,一个所长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当即哈哈一笑,掏出烟来递给时岩枫一颗,又分别朝李雷、黄铁成、葛兴民三人各自扔了一根。

    时岩枫笑了笑,就接了,一根烟也算不了什么,属于正常的客套范畴,不过他也没有抽,只是笑着打量了这董思贵一眼,穿得倒不错,但是相貌怎么看怎么猥琐,绿豆眼,酒糟鼻,嘴角有颗豆大的黑痣,痣上还有一小撮长长的黑毛,咧嘴笑的时候满嘴的黑黄虫牙,这人要是去影视圈发展,演汉jiān地主那种反派角sè的话,几乎不用怎么化妆,稍微换件衣服就行了。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能以貌取人嘛,时岩枫当即问道:“你是这里的包工头?”

    “对对,我就是!这里所有的工程,包括桌椅板凳都是我全包了!呵呵,乡长,李所长,晚上,我做东,咱去小酒店里整两盅!”董思贵大大咧咧,十分豪爽,一副结交的样子,但是眼神却丝毫没有什么尊敬的神sè。

    时岩枫摇头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们下乡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吃吃喝喝的。”

    “您客气啥,这乡长亲自大驾光临,怎么着都得让我们下面的人表示一下不是?”董思贵哈哈一笑,道,“就这么定了,晚上我做东!”

    说着,也不管时岩枫同不同意,就转过了身去,从边斗摩托车里拿出来两条香烟,还有一提酒,就塞给时岩枫,道:“今天不知道你要来,没什么准备,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乡长你千万不要客气,收下,收下!”

    一个劲地往时岩枫怀里塞,好像,别人肯定会收似的。

    时岩枫的脸顿时就板了下来,这人,简直是乱弹琴,当即将他推开,正sè,拒绝道:“董思贵同志,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收礼的习惯。”

    “客气个啥嘛,嫌少啊?……”董思贵眉毛一挑,正要再说,时岩枫却摆了摆手,懒得理他,直接招呼葛兴民他们,去继续查看现场。

    董思贵愣在当地,脸sè青一阵白一阵,旋即,狠狠地一口痰吐在了地上,嘟嘟囔囔,恨恨不已,咬牙切齿地骂道:“吗的个巴子,装什么清高啊,给脸不要脸!不要?老子还省了钱了,晚上的饭也不请你吃了!什么狗屁东西,区区一个小乡长,得瑟个什么劲儿!”

    然后,转身,跳上车,又是突突突,带起滚滚灰尘,疾驰而去。

    时岩枫正好瞥见这一幕,摇了摇头。

    葛兴民目光闪了闪,想说什么,终究是咽了回去。

    检查完工地,又召集杨家口乡第二小学的全体教职工,开了一个会,听取了学校里面关于师资队伍建设的一些情况,以及明年开学的准备情况,时岩枫充分肯定了老师们的工作,并对他们进行了勉励。

    开完会,又找几名老师详谈了一下,然后就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时岩枫一切从简,在葛兴民家里蹭了一顿家常便饭。因为这个学校是没有配备食堂的,老师们都在家里吃,或者在学校宿舍里弄一个简单的炤台,或者蜂窝煤炉,自己开火解决。

    晚上,就直接在学校里落脚了,葛兴民让人收拾了两间教师宿舍,时岩枫一间,李雷和黄铁成两人共用一间,棉絮被褥则由几名热心的老师提供。

    烧了热水洗了把脸,又泡了个脚,时岩枫坐在床头,开始就着昏暗的灯光整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所得,出来已经七八天了,琢磨着,明天再去走访一个村子,就可以打道回府,回乡里面休息几天,这些天,实在是累坏了,不仅仅自己,李雷、黄铁成,也都有些扛不住,主要是换洗衣服的问题,出门在外,没有带什么衣服,也不方便洗衣服,一身衣服穿了这么多天,早就臭得不行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都快长虱子了。想想,若是前世年轻时候的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个境地,吃不了这个苦。

    忽然,房门被敲响。

    “进来!”时岩枫说道,只以为是李雷,可是,门被推开,却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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