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莲抱紧了俩人,“他不在了……”

    不再说什么,他更加用力的抱紧了两兄弟,“对不起,小阑,小离,是我沒有用,是我不能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家庭。”

    莫离和莫阑相视一笑,“父亲,你不要自责,对我们來说,只要有你那就足够了。”

    莫莲望着莫阑和莫离纯真的脸,眼中的疼痛汹涌而过……

    “父亲,你怎么哭了?”

    莫莲摇摇头,他的头深深的埋进了儿子小小的颈间。

    你们是我在那场荒芜绝望的爱情中最大的安慰。

    “你是说莫熙还是要进犯西凉?”

    “姑父,我不信你沒有得到一点风声!倒是碍于雪莲公主和莫莲你一直不想两国交战。”

    穆萨仁的话向來直白,直白锐利到让人觉得尴尬。

    树海轻咳了下,“我的确有收到类似的消息,却沒有再战的打算。”

    “为什么?”穆萨仁惊呼道,“姑父,你是我最敬佩的人,是西凉的天可汗,怎可为了一己之私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够了,穆萨!”旁听了良久的西凉阎氏打断了穆萨仁。

    邵阳公主的脸上尤带不甘,倔强的望着树海。

    “姑父,此事连莫莲都已放开,难道你会连一个后辈都不如吗?”

    阎氏苍白着脸,呵斥道,“穆萨!”

    “姑父,穆萨仁言尽于此!”

    穆萨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树海望着她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來。

    “夫君。”

    终于收回了纷乱的思绪,可汗正对上了阎氏担忧的眼睛。

    “对不起。”

    涩涩的对眼前的女人说了这样的话,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能说的也只剩下这么多了……

    “穆萨?”看着自己姐姐怒气冲冲的样子,寒兮赶紧迎了上去,“你不开心?都和父亲说了什么?”

    “沒什么。”

    看着穆萨仁皱紧的眉头,寒兮突然觉得有趣的紧,这样子的穆萨仁让他想到了幼时那个总是对他发脾气的小姑娘。

    就好像是一只在玩线球的猫,兜兜转转却把自己绕了进去。还要气恼的拽拽线球,最后再泄愤似得踢上一脚。

    “穆萨,你到底怎么了?”寒兮涎着一张脸贴上去,俊秀的脸上还挂着笑意。

    看着寒兮这样,穆萨仁的心情马上放晴,她打着马虎说道,“只是姑父在关心你的婚事罢了。”

    “?”

    寒兮只觉得整个人犹遭雷劈,迫不及待的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并未正面回答寒兮的问題,穆萨仁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寒兮,等西凉的风波都过去后,我们就成亲吧。”

    寒兮做梦都沒有想到,穆萨仁竟然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也许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而爱情它也是有弹性的东西。

    曾经那样执着的人,已经在时光的蹉跎中变得模糊,只有眼前的人越发清晰。

    “谢谢你。”

    穆萨,谢谢你。

    这是他欠她的一句感激,感谢她多來的隐忍与退让,感谢她对他的包容以及多年來始终如一的爱恋。

    穆萨仁闭上眼睛,嘴角轻扬,“笨蛋,说什么傻话。”

    曾经她以为不是十分的爱,她不屑一顾,几年的时间磨去了她的棱角。

    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或事太多太多……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例子总是少的,既然还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互相有意之人。又何必再生出那么多的顾虑?

    就算今时今日她得不到十分的爱恋,那么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以后呢?

    她总是有办法让他的心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影子的。

    “还有一件事,我应该告诉你的。”

    寒兮还沒有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來,他笑嘻嘻的凑近穆萨仁,“穆萨还有什么事,我一定照办。”

    “莫莲托我为他和含笑举行个婚礼,我觉得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成亲。”

    “莫莲他要娶含笑么?”

    寒兮感觉有什么东西梗在心间,堵的他不舒服。他是真心喜欢莫莲的,承认他喜欢莫寒是一回事,知道他娶妻又是一回事。

    只是如今,连莫莲都放下了曾经几近魔障的爱恋,那么他还有什么理由畏手畏脚的犹豫呢?

    “这样很好啊。”

    穆萨仁撇了撇嘴,“你假装什么大方,明明就是难过死了的!”

    “现在不一样了,穆萨。”寒兮迎上了穆萨仁的眼眸,“既然说要成亲,我就不会负你。虽然,不能现在就向你保证,对你说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但是,总有一天这样的感情都会成为往事的,因为沒有什么抵得过时间。”

    穆萨仁从來都沒有想到,她这个不懂情爱的弟弟,有一天会给她这样的承诺。坚强如她也不禁红了眼眶,但是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

    寒兮凑上去抱住了穆萨仁,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到时候我们再生几个个孩子,最好跟莫阑和莫离配上,我看你倒是蛮喜欢那两个小鬼的,到时候都招做上门女婿倒也不错。”

    “贫嘴!”穆萨仁被寒兮说的是面红耳赤,埋首在他怀中就不愿出來。

    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完美了,但是,穆萨仁却比谁都明白这种安宁背后的汹涌暗流。

    如今大战在即,一切都是一触即发。然而,寒兮这个西凉少主却对此一无所知。

    寒兮看着穆萨仁颦起的眉头问到,“穆萨,你叹什么气?”

    “寒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西凉和莫熙开战你待如何?”

    寒兮皱起了亲了亲穆萨仁的脸,“你都在瞎想什么,那个恭小王爷虽然对小莲无意,但是我觉得他不该狠心到不给他一点喘息的余地的。”

    你想错了,他就是那么狠心!

    “小莲,有你的信。”从鸽子身上拿下了一封书信,微雨将它递给了还再哄孩子的莫莲。

    莫离和莫阑非常配合的躲到一边去玩,莫莲接过书信,果然还是熟悉的字迹,不过缺了一个小鬼俏皮的点缀显得有些孤独。

    沒有心情再多想那两个小鬼,莫莲很快被青城书信中的内容所吸引,沒想到八王爷还真的倒向了莫寒那边。

    其实,这事想想倒也自然,毕竟莫忆萧再不满莫寒的做法他也到底是莫熙的王爷,又怎么能眼睁睁的见着莫熙沦陷在西凉和突厥的铁骑之下呢?

    青城的意思是两国交战不论输赢,都势必生灵涂炭,他能做的也只有稳住其他国家避免他们坐享渔翁之利。

    对于紫川青城的心细,莫莲感到很欣慰,挥笔回信,末了还免不了提到冰月。

    他是紫川青城在世的唯一血亲,不论有什么错,莫莲都希望兄弟俩还是不要闹得太僵才好。

    莫莲并不知道,紫川冰月无意间在兄长的书案间看到这封简单的书信时,瞬间便红了眼睛。

    “咕咕。”

    鸽子拍了拍雪白的翅膀,直往莫莲的手心里钻。莫莲心里纳闷的很,他的短书刚刚寄出,怎么就又飞來了一只呢?

    拿下鸽子身上的短书,莫莲慢慢的展开,细长的眉皱紧,一张小纸条被他死死的攥在手心。

    含笑望着莫莲苍白的脸问到,“公子,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莫莲笑了笑,“无甚,不过是一些小事。”

    待到含笑离开,莫莲迅速走到书案前,眼见着雪白的纸条被烛台的火苗所吞噬。

    “今日午时,洛溪新城见面。”

    “父亲,你沒事吧?”莫离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从父亲看完书信以后总是神情恍惚的。

    莫莲回过神,摸了摸莫离的娇嫩的脸蛋,“小鬼头,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和小阑今日有沒有好好读书啊?”

    “当然有了!”莫离骄傲的挺起了胸膛,“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和哥哥一直喜欢的紧呢!”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有点意思,莫莲笑的开怀,早年他长于恭王府中只有贴身的微雨教他识了些字。即使是长在倚翠楼也因为终日练舞,疏于笔墨,虽然羡慕惊才绝艳的缭乱,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几年闲时他已经习惯涉猎各方书籍,方才明白读书的乐趣。

    所以,他希望莫阑和莫离也能多读书,即便不能学得缭乱的学识,也好过像他一般书到用时方恨少。

    “小离,我一会要出去一下,你要听小阑的话乖乖的好不好?”

    “小离一直都很听话!”听了莫莲的话,莫离乖巧的应道。

    倒是心思缜密的大儿子莫阑瞧出了异端,虽然才年满四岁,但是莫阑却完全不像同龄的孩子。

    莫莲看着莫阑都会想到底是谁的孩子就像谁,就算是他都无法否认,儿子莫阑的性子实在很像莫寒。

    “父亲,我不要你去。”

    莫阑拉住了莫莲,首次表现的稍微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莫莲揉了揉他的头发,宠溺的说,“笨蛋小阑,我又不是不会來了。”

    “你和小离乖乖的,我办完事情就回來好不好?”

    “哥哥,父亲有事,你就陪着小离嘛。”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前后夹击,即使老成如莫阑也不免败下阵來,他搔了搔头,带着弟弟走了。

    眼见着孩子们远走,莫莲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次抬起头时,黑瞳中的温柔不再,寒光尽显。

    “王爷,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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