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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凤岭寨大当家司长空率众來袭。”

    帐外忽然有士兵急急奔來禀报。

    妲烟一惊。想到了一个可能:司长空肯定是沒有找到自己。知道自己來了风轻寒这边。带人來找自己了。想到这里。妲烟刷地坐起來。猛然间后颈一痛。竟然是风轻寒趁她不备。劈了一个手刀。

    妲烟软软倒在床上。映像中最后浮出的。是风轻寒坚毅又带着歉意的脸。

    再醒來的时候。妲烟只觉得浑身僵硬酸麻。风轻寒给她穿了衣服。她躺在被子里。又被点了穴道。隔着屏风。帐里传來低低的说话声。

    “轻寒。你不能动司长空。你就是再讨厌他。也不能这样对他。别的不说。妲烟视他如家人。你会伤了妲烟的心的。”

    说话的这人。声音十分熟悉。似乎是……牧放。

    牧放。

    妲烟猛地睁大眼睛。不敢深呼吸。侧着耳朵细细地听帐中的谈话。

    “不杀他。我只能灭了凤岭寨。杀他一人。总比屠戮凤岭寨数千人强吧。”风轻寒听起來很为难。

    “或许。我们可以让他归顺朝廷。”牧放在一边出主意。

    “我想过这个方法。但是从凤岭寨的表现來看。要说服司长空。似乎不可能。”

    帐中响起风轻寒沉稳的脚步声。妲烟听着似乎是从屏风后移到了帐门口。

    “我们不能。但是有一个人能啊。”

    “你是说妲烟。”

    听着这话。妲烟几乎可以想象出风轻寒习惯性地皱起眉头思索的样子。

    “我那日回去的时候。在景阳县外见到妲烟。我敢肯定。妲烟现在定然在凤岭寨中。俗话说。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她总会帮你的……”牧放苦口婆心的劝说。

    风轻寒似乎很是心动。妲烟半晌也沒有听到外面的答复。她苦笑了一下。初初听到牧放的声音的震撼慢慢褪去。深深呼吸一口气。妲烟终于开了口:

    “你们想让我将司长空往火里推。休想。”

    外面的两个人都是大惊失色。双双奔进帐中。

    妲烟缓缓坐起身來。嘴角流下一串鲜红的血液。看样子应该是强行冲开穴道。收了极重的内伤。她死死盯着跟在风轻寒身后的那个人影。然后目光移到风轻寒脸上。

    “算你狠。”

    风轻寒连忙过來扶住她。妲烟却一甩手推开了风轻寒的手。深深呼吸几口。妲烟再一次望着牧放。呵呵冷笑:“原來。只有我一个人是傻瓜。”

    “妲烟。你别这样笑……别笑了。”风轻寒似乎承受不住她的伤心。忍不住低吼。

    妲烟嘴角的笑意不减。只是淡淡地道:“我真傻。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又怎么舍得拿你做江山的筹码。我真傻……”

    牧放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担忧地看着她。

    妲烟收回目光。盯着眼前云锦的背面。忽然淡淡地说:“我真为我的孩子感到不值。”

    他们联手骗她。她最爱的男人。最好的朋友。竟然为了一个天下。共同欺骗她的感情。比沒了孩子更大的痛苦涌上心头。妲烟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心口。

    牧放突然说:“你在景阳县外夺了我的马的时候。我就想叫住你了。可是你走得太匆忙……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不管轻寒的事。你不要怪他。”

    当时她一心想着來凤岭寨帮司长空。哪里有心思管被抢了马匹的那人。原來那人竟然是牧放。他回中原的初衷。本來就是因为听说妲烟和风轻寒闹得很僵。打算回來坦白一切的。当时本來想拦住妲烟。跟妲烟解释一下。谁料妲烟走得急。竟然失之交臂。

    “不怪他。我不怪他。我该怪我自己。”

    妲烟说着。翻身下地。捡了鞋子穿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去哪儿。”风轻寒猛地回身。几乎是严厉地喝问。

    认识这许久。他从沒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妲烟说过话。妲烟身子一僵。回头冷冷回道:“我要回凤岭寨。”

    “你这么生气。不是因为我骗你。而是因为你心里根本就还有司长空。你放不下他。想回他的身边去。所以才找这些借口离开我。对不对。”

    风轻寒的脸色红白交叉。凤目黝黑。细看之下。又能分辨出眸子里酝酿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限。

    “什么。”妲烟先是一愣。随即讥讽一笑:“沒错。我爱他。我就要回他身边去。”

    “那么。我敢保证。你走不出这座中军大帐。凤岭寨也绝对撑不过明天。”风轻寒缓缓撂下一句话:“你自己想清楚。”

    他变了。他再也不是风石堡里温和的风行郎君。再也不是奉闲居里闲适的闲散公子。更不是那个与她患难与共的白首一心人。

    红蔷院里的缠绵。成亲之日的许诺。于他而言。根本是大海中的一滴水。是那么微不足道。他的心里只有天下。只有利用。沒有爱。她就变成了取得人心的筹码。

    所谓气急攻心。妲烟胸口阵阵剧痛。喉头一阵腥甜。一口血吐在前襟上。软软滑到昏了过去。

    床前的两人都是大惊失色。风轻寒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來将她抱在怀里。脸色渐渐缓和下來。小心将妲烟放回床上。细心地给她理了理被子。

    牧放看着他做这些。忽然说:“轻寒。其实你们这是何苦呢。”他明明深爱着她。可是为什么两个人不能好好的沟通呢。

    风轻寒叹气:“小放。你不明白。妲烟她心眼实。容不下沙子。我先前瞒着她你的消息。后來被王维满算计又违背誓约。如今再用司长空來威胁她。她的心里其实对我充满怨气。不说出來不发泄出來。并不代表不存在。”

    “情爱这档子事。我已经悟了。等你拿下凤岭寨。我就从此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你们好自为之吧。”牧放显然十分伤情。

    风轻寒道:“你跟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这下轮到牧放叹气了:“庭卿她……跟慕容客成亲了。在九月的时候。就成亲了。她成亲的时候。我隐在人群中。亲眼看着她一身喜气地被扶进礼堂。她跟慕容相守多年。如今也算圆满了。”

    风轻寒找不到话來宽慰他。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牧放温和一笑:“慕容如今算是转入正籍。许爷爷的遗愿。也算是实现了。”

    风轻寒哼道:“他那样欺我风石堡。要不是看在许爷爷的份上。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不过他后來为风石堡做了不少事。算是将功折罪吧。”

    “他对你……”

    “我对男人沒兴趣。事实证明他对女人也很有兴趣。”想起这件事。风轻寒不由好笑。

    牧放也笑了。目光移到妲烟身上。又变成了担忧:“现在的问題。只是她了……轻寒。你打算怎么办。”

    风轻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妲烟安安稳稳地睡着。脸色惨白。十分不安稳。风轻寒抚额:“不知道。等解决了西北流寇的事。再來求她原谅吧。”

    牧放点点头:“也好。总要先定了江山。你的心才会安稳。但愿妲烟她能理解。我这就去了。如果有事需要我帮忙。我会再回來的。”

    风轻寒扔给牧放一块玉牌:“这是出入皇宫的玉牌。你带着它。可以随时來找我。”

    牧放接过來看了一眼。摆摆手转身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中军大营。似乎从未來过。

    “來人。带司长空进來。”

    风轻寒转身回到中军大帐坐着。传令出去。不一会儿。司长空就走两个士兵的带领下。走了进來。

    他白衣染血。显然是经过一场混战才被擒住。风轻寒还算给他情面。沒有捆绑他。

    司长空昂着头跟他平视。语气平静得似乎自己根本不是俘虏:“风轻寒。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刚见面大当家的就给风轻寒这么大的意外啊。”风轻寒也配合地回他。脸上又是似笑非笑淡淡的神情。

    “妲烟呢。”这是司长空的第二句话。

    “我的皇后的事情。还轮不到大当家的來操心。大当家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凤岭寨的事情吧。”风轻寒继续笑。但是眼睛里半点笑意都看不出來。

    “凤岭寨有沒有我。都是一样不会屈服的。如若不然。我也不敢冒然前來救人。”司长空昂然道。

    “我们來谈笔交易如何。”

    风轻寒沉默半晌。忽然这样说。

    司长空十分戒备:“什么交易。”

    “我予你凤岭寨特权。独霸一方。镇守西北;你凤岭寨为我扫清西北流寇。如何。”

    司长空笑了:“听起來似乎不错。”笑容一转:“如果我不接受呢。”

    风轻寒轻轻笑了:“如果你不接受。那么……你将会后悔一生一世。”

    “哦。”

    “第一。你永远见不到你想见的那人;第二。你凤岭寨上上下下三千七百八十一口人。包括被转移出凤岭寨的老弱妇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第三。你辛苦打拼出來的烟波筑。我一声令下。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第四……”

    风轻寒每说完一句。司长空的脸色就变了一分。等到风轻寒说道第四点。司长空忍不住打断:“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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