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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烟站住了脚步。看着楚曜认认真真地道:“楚曜。其实你过不去的不是你心里的那道坎。而是你和她之间不说口的别扭。你爱她。可是你觉得要是你先说了爱这个字。就是对她低了头服了软;而她呢。要是先表现出对你的在乎。就是承认了自己一直以來都沒有真的忘记了爱情。一直以來的伪装都会被脱下。从此沦为俗人。”

    楚曜疑惑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你们互相躲避。其实又是何苦呢。就算你们修习了天罡正气。人生也不过是短短的百年。即使活得够久。也不过二百余岁。可是。用这些难得的时间來恨一个人或者避开一份感情。是不值得的。你懂吗。”

    楚曜愣愣地点头。

    妲烟松了一口气。含着淡笑斜眼去瞅那边悄悄探出的头颅。问楚曜:“你想。如果有一天你要死了。你最想见到谁。会是她吗。”

    “谁都不见。”楚曜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若是见了。岂不是平添许多伤心。”

    妲烟注意到屋角那人的脸色暗了下去。继续笑道:“那要是她要死了呢。”

    楚曜脸色一白。握紧了拳头。坚定道:“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朴真的双眼瞬间爆发出异样闪亮的光芒來。

    妲烟见火候已然差不多。忽然矫捷地扑上去。一把抱住楚曜的肩膀。在他耳边用刚好能让朴真听到的声音说:“那我对你。也是一样的。”

    楚曜瞬间惊愕地长大了嘴巴。因为是背对着朴真。朴真沒有看见。只看见妲烟嘴角高高挂起的笑容。十分碍眼。十分……狡猾。

    “你放开他。他是我的男人。”朴真反应过來。自己却已经冲到了楚曜的身边。

    妲烟笑着放开了楚曜。楚曜却愣住:“你怎么……”

    朴真立马知道上当。低下头。微不可查地用脚尖蹭了蹭地板。沒说话。妲烟笑着拍了拍楚曜的肩膀。轻轻笑:“怎么。还看不明白。”

    楚曜别过了脸。朴真终于看够了地面。抬起头來。忽然叹气:“我知道我前些年荒唐。你要是恨我。不肯原谅我。也在情理之中……我遣散了他们。也不是做戏给你看的……”

    楚曜猛地回过头來。精致地脸上三分震惊:“你说什么。”

    妲烟适时走开了。等走得远了。才想起什么。回头看去。那二人早已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妲烟嘴角挂着盈盈笑意。用沒有人听见的声音低喃:“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

    出景阳县的时候。妲烟看见一堆人围着城墙下的那方寸地方看。似乎还有不少人在讨论什么。妲烟摇摇头。心里却欣慰:“风轻寒得了天下。也算是还了天下太平的夙愿。”

    冷不防耳边却飘來一句话:“朝廷要派军征讨凤岭寨。那窝山贼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妲烟身子猛地一震。脚步顿了下來。不自觉地走近了人群。抬眼看那张布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明遗乱。百姓难安。西北流贼祸乱百姓由來已久。尤以凤岭寨为首。今天子忧勤惕厉。敬天恤民。田不加赋。户不抽丁。以列圣深厚之仁。讨暴虐无赖之贼。无论迟速。终归灭亡。不待智者而明矣……天子圣德。今欲发兵征讨。特明神灵。昭告天下。钦此。”

    妲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张黄色的布告。有些不敢相信。她紧紧盯着“征讨”、“凤岭寨”、“流贼”这几个字。瞳孔渐渐茫然。妲烟脚下不稳。倒退了好几步。旁边的人越來越多。妲烟渐渐被挤出了那个圈子。可是那几个字。却不断在眼前放大。十分刺眼。

    风轻寒……要征讨凤岭寨。那司长空怎么办呢。

    过了好久。妲烟突然转身。往城外奔去。如果大军压境。凤岭寨纵然有众多高手。又怎么抵挡得住。更何况。风轻寒还有九冥……

    妲烟出了城门。运气内力狂奔。不多时就奔出了景阳县。天色渐晚的时候。妲烟的心才算宁静了点。刚才一时着急。跑得太快了。内力渐渐及不上消耗。妲烟停在一个树林中喘气。算是短暂的休息。

    正当妲烟气喘吁吁地时候。落日的余晖中遥遥有人骑着马奔來。妲烟眼睛一亮。不禁西喜上眉梢:如果有匹马。相信不出两天。就能赶到凤岭寨。

    那人渐渐近了。看身形是个男子。似乎风尘仆仆而來。也是带着遮风沙的纱帽。看不清脸。妲烟闪身进身边的树丛。等那人奔进。忽然跳起來一脚向他踢去。

    那人伸手倒也敏捷。往旁边挪闪身形。但终究防不慎防。速度也不及妲烟快。被妲烟的小腿扫中。落下马來。妲烟飞身而上。随手扔出一锭银子。來不及看來人。一勒缰绳。调转马头绝尘而去。留下一句话:“借贵兄弟的马用用。有缘定归还兄弟。”

    那人从树丛中爬起身來。妲烟已经飞奔出了很远。正要大骂。忽然听见妲烟的声音。倒是愣住了。忽而惊愕。手不由自主地落下纱帽。似乎要看清远去的人。一张俊秀的脸上。全是激动的神色:“妲烟……”

    可惜妲烟早已远去。听不见他的喊声。

    许久许久之后。妲烟常常想。如果那时候她回头看一眼。或者停下匆匆的脚步看一眼跌下马的那人。或许以后。也不用有那么多遗憾。

    妲烟飞马赶到凤岭寨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一路上跑晕了三匹马。凤岭寨熟悉的寨门总算出现在眼前了。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整个凤岭寨充满了肃杀之气。隔得老远。妲烟就闻到了风雨欲來的味道。很有些铁马戈兵的紧迫。

    妲烟骑马奔到凤岭村。放哨的居然是从西方回來时守岗的那两位兄弟。见了妲烟一身男装。居然沒认出來。伸出长枪來拦妲烟。妲烟喝道:“让开。”手中马鞭一挑。将二人的长枪甩出。飞马直进凤岭寨。

    那二人跟在身后。见拦不住妲烟。连忙放出烟火信号。妲烟到了凤岭寨的大门时。整个大门戒备森严。她孤马立在寨门口。秋风萧瑟。倒有些不畏生死的气魄。

    妲烟就站在凤岭寨的墙下扯开嗓子喊:“我是妲烟。我要见你们大当家的。”

    墙头上萧朗的脸露了出來。他居高临下看着妲烟。冷冷道:“你既然跟风轻寒是一伙的。來我凤岭寨。是想刺探什么吗。”

    “萧朗。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放不放我进去。”妲烟懒得解释。第一次收了笑容。摆出严肃的样子跟萧朗对话。

    萧朗哼了一声。板着他一成不变的死人脸。面不改色地说:“不放。”

    “你……”妲烟气结:“你不放。那我就闯了。”

    “你有本事你就闯。”萧朗完全不吃这一套。抱了双臂俯视她。

    妲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冷冷吐出一句话:“你不放我进來。是怕我伤了长空。我要闯进來。谅你拦不住我。可是你要是伤了我。长空那边。你不好交代吧。”

    萧朗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妲烟听到他牙齿磨得咯咯响:“放她进來。”

    一进凤岭寨。妲烟就拦住萧朗问:“长空呢。”

    萧朗瞪她。怒道:“还不是因为你。大当家从风石堡回來。就到后山闭关去了。到现在还沒有出來。”

    “长空闭关了。”妲烟倒是很惊讶。待看见萧朗要吃人的表情。连忙转移注意力问:“他现在在后山。带我去。”

    萧朗扭头手指着一条蜿蜒上山的石阶。眼一瞪:“石阶尽头就是大当家闭关的屋子。自己去。大军压境。我不奉陪。”

    妲烟二话不说。立马就开始爬。这一段石阶很长。一直蜿蜒到山顶。妲烟爬到的时候。回头去看凤岭寨。倒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萧朗说的屋子是一间小小的茅屋。远远看去。很想像闲居。妲烟上前去推开门。屋子里居然沒人。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十分杂乱。妲烟尝试着叫了声:“长空。”

    等了半天。就在妲烟以为不会有人答应的时候。才听到床角有个沙哑的声音不耐烦地回答:“我不是说过。不准任何人來这里吗。给我滚出去。”

    这个声音听的人十分难受。妲烟不确定的再叫道:“长空。司长空。”

    “我不是说过……”角落里猛地跳出來一个人。一头长发散落地披在肩上。脸上全是青色的胡渣。形容憔悴得很。他愤怒地跳起來。狠狠瞪着妲烟。却在看清楚來人时愣住了。

    妲烟心头说不出震惊。反而说不出话來。只是紧紧地盯着司长空。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颓废的男子。就是当初言笑晏晏地那个开朗少年。

    “妲烟。”倒是司长空先反应过來。皱着眉头理了理头发。随手挽起來。慢慢走到妲烟身前:“你怎么來了。”声音沒有了惊讶。倒变得十分阴沉。

    妲烟道:“风轻寒要攻打凤岭寨。你知道嘛。”

    “他为什么要攻打凤岭寨。”司长空很是莫名其妙。</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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