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提议让她离开这个熟悉的环境,去到另外一个陌生的环境以免睹物思人对她的情绪可能会好些,打算让她跟他们回乡下住一段日子。

    秦蓁蓁不忍看到她日渐消瘦郁郁寡欢,便同意了。

    送走伯父伯母和老妈,秦好去了警察局。秦蓁蓁打算把之前爸爸用过的东西都收起來,这样等老妈回來之后可能会好受些。这时候田昕慧敲门进來,目光尾随着她忙碌的身影,不确定地问道“:蓁蓁,你沒事吧?”因为担心叫她老秦勾起她的心事,所以改口叫她蓁蓁。

    秦蓁蓁以然忙碌着答道“:我沒事,我还担心你有事呢?成天窝在家里也不见人。你和杰克的事情都怨我,本來不该是你的。”

    田昕慧沒从她的话里听出她要表达的意思來,勉强地回道“:咳!已经发生的事情还能怎么样,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能在家里躲一辈子啊。”

    “那你和秦好呢?他肯原谅你吗?”

    田昕慧低下头,“我不知道,他沒跟我说,实际上,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他就沒和我说过话。”

    秦蓁蓁有些吃惊地看着她,接着说道“:这样啊!回头我找他说说。”

    “诶,你别光说我啊,说说你,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和萧总……”看到她忽然僵住的身子,田昕慧识趣地沒再往下说。

    秦蓁蓁苦笑了一声,言简意赅地回道“:我们分手了。我妈说我们想在一起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跨过去。”

    “啊!这么严重!”田昕慧惊得掉下巴,刚要往下接话时余光扫到门口的人,忙识趣地说道“:那个蓁蓁,你先忙着,我家里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这会儿你家里能有什么事儿,我家才叫有事儿……”秦蓁蓁回过头,哪里还有田昕慧的影子,只有那个令他心痛的人已经朝她走來。

    秦蓁蓁放下手中的东西,愣愣地看着他,他高大的身形遮掉了门口照射的阳光。

    “蓁蓁,我有话跟你说。”

    秦蓁蓁牵牵嘴角,勉强笑道“: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说着,客气地招呼,“坐吧。我爸的这次意外一开始我是有些想不通,可是后來我便想通了,这件事情不能全怪萧叔,毕竟他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妈的态度你们不用理会,毕竟是老邻居,过段时间,她从伤痛中走出來,她会想明白的。”说着已在他的对面坐下。

    萧以然想握她的手却被她躲开。就像这些日子他想要将他抱在怀里安慰,给她依靠一样,都落空了。

    抬头失望地看着她,“你有必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秦蓁蓁苦笑一声,长长地叹了口气,问道“: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说吧。”

    “蓁蓁,我们能不能……”

    “不能!”秦蓁蓁害怕他往下说的话,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不能了。我妈说的话你一定记得,她说我们要在一起就要从她尸体上踏过去。我不会伤害她的。”

    “那你就忍心伤我?十年前我喜欢你,到现在,我还是喜欢你,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爱一个人那么久。”

    秦蓁蓁觉得他的话像梗在她胸口的一根针,扎着她,“我沒得选择。她是我妈,假如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选择?”

    萧以然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渐渐地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决绝,不禁苦笑,“若是我坚持不放手呢?”

    “那你就是逼我离开。”

    两人对视着,一个试探,一个决绝。最终,试探的那个终于妥协,“好,我答应你。分手就分手。秦蓁蓁,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秦蓁蓁想忍住心痛,想忍住眼泪,可是她都做不到,这是她要求的结果,他答应了,她却痛不欲生。

    幸好这时候萧以然说道“:能让我再抱抱你吗?就当抱你的那个人是十年前的柏翔。”

    秦蓁蓁沒说话,他已经蹲在她身前,深深地看着她抱住她。秦蓁蓁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他的耳边呜咽了起來。她多想在这个人的耳边说爱他,可是她不能说爱,这样只会让自己狠不下心放手。她唯一奢侈的就是此刻还能搂住他。

    良久,萧以然才放开她,她看到了他脸上的泪水,萧以然捧着她的脸,颤抖的声音说道“:这是真正的最后一次。”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唇上,很快便离开。

    秦蓁蓁在他的吻落下的时候闭上眼睛,感受最后一刻的温存。

    随即挣开眼睛说道“:我的辞职信你已经收了,以后我不回公司了。”

    “那我们还能见面吗?我想见你,哪怕只是看看你。”

    “最好别见,我祝福你和李梓嫣。她说对了,我是那个介入你们之间的人,我退出只是迟早的事。”

    “你别这样说,我从來沒有爱过她。”

    “不要再说了,再见。”秦蓁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鼓起勇气和他说这样的话。

    萧以然久久地凝视着她,最后终于放手,却沒有离开,在她家门口伫立良久才离去。

    在真正分开之前,秦蓁蓁从來沒想过她会这么想念萧以然,即使是爸爸的死和对爸爸的想念也沒能冲淡她对萧以然的感情。她想念他冲她耍赖的样子,想念他孩子般的依恋,想念他的亲吻,想念他的爱抚。然而,这一切都只剩下夜里无声的空洞,她看不见他,也摸不着他。自此那天说了再见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田昕慧对她说想要忘记一段旧的恋情就必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所以她才会那样莽撞地跑到罗旭的咨询室,当着他的病人的面,扑进他的怀里,对他说道“:罗旭,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带我走,我做你女朋友。”这是十年來,一直循规蹈矩地生活的她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头一件是她追柏翔的时候。

    罗旭被她突然的热情吓了一跳,许久才缓过來,和他的病人商定另约时间,安抚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秦蓁蓁反唇相讥,“你才有病!”

    罗旭终于放心地笑了起來,“还能骂人,就说明事情沒那么严重。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些天沒见到你了,你们公司的人说你辞职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秦蓁蓁眸光一沉,“我爸死了。”

    “噗!”罗旭差点将喝道嘴里的水喷到她的脸上,“你在说什么?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的。”

    秦蓁蓁黑着脸看他,“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罗旭这才靠近她的身边,柔声道“:那你还好吧?”

    “不好就不会跑來找你了。”

    罗旭狐疑地看着她,“我觉得你肯定是不好,不然你怎么会突然跑來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要做我女朋友让我带你走什么的。这种话不能随便说出口,听的人会当真的。”

    “我不是随便说的,我是认真的。罗旭,你接受我吧。”秦蓁蓁急切地看着他。

    罗旭远离她几步,戒备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挖了什么陷阱等我跳吧!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那个人转头來找我?”

    “就算是陷阱,你敢跳吗?罗旭,你不敢你就是胆小鬼。”

    罗旭被她这么一激,伸手一拉便将她拉到怀里吻上她的唇,他本意是想试探她,却沒想到她会回应他。他吻住她的唇她却将唇齿打开,探出舌來与他纠缠。他为此激动不已,与她亲吻良久才放开,“好,就算是刀山火海,为了你,我也跳。我接受,我要做你的男朋友。”

    “那你带我走吧。”

    “走?去哪儿?”

    “只要离开这里,去哪儿都好。”

    罗旭沉吟一番,最后还是爽快地答应,“好,我带你回我西湖边,我妈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秦蓁蓁终于笑了起來,“明天就走。”

    “明天就明天。”

    事后罗旭才慢慢反应过來,觉得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他发现了,他带回去的不是以前的那个秦蓁蓁,现在的这个秦蓁蓁把魂儿丢了,一路上总是在发呆,寥寥无几的几句话。

    上午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下午搭飞机,傍晚便到了杭州。

    罗旭家在西湖的闹市区的一片高档小区了,罗旭说房子是罗妈妈前几年才买的,那时候也是市里的楼王,罗妈妈说买就买,可见是个懂得挥霍金钱享受生活的人。

    然而进到屋里之后里面的陈设却不如它的外观那样高端大气,很简易温馨的格调,多是绣品。

    罗妈妈见到两人之后震惊地许久都沒有说话。

    秦蓁蓁笑着叫她,“你好,罗妈妈,好久不见,”

    罗妈妈一直跟在拖着行李箱的两人身后,看着他们收拾。许久,罗旭才发现老妈的反应有些不合逻辑,按照罗妈妈之前急着让他们结婚的态度,见到他们两个一起回來应该是欢天喜地的反应,而不是现在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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