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俱备。这一觉和珅睡的踏实。他是被怀里的春梅搅醒的。迷糊中。他感觉春梅起身。睁开睡眼扫一眼窗外。发现外边依旧黑乎乎的。忙问:“天还沒亮。你起这么早做甚么。”

    “雪儿在外边呢。这时辰她來。定是有要事。少爷你再眯会儿。奴去看看。”春梅压低声音说道。说着已经下了炕。悄悄出门。便听外边传來几声夜鸟啼鸣。又等了片刻。和珅只觉外边厅中一亮。忙也起身去看。

    赛雪儿沒穿一贯的白纱。而是换了一身黑。若非脸上那张十分特殊的面具。和珅还认不出她來。

    “雪儿。想死我了。快过來。让老子抱抱。”

    和珅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赛雪儿心里一暖。扑哧轻笑:“少主就是沒个正经。小心春梅姐姐揍你。”这还是她來暹罗后第一次见和珅。强自按捺纵体入怀的冲动。肃声说道:“奴婢冒险前來一是告诉少主。热气球那边都准备好了。已经提前出发去了拍盟。二來是将这封信带给少主看。这是不久前信鸽送來的。奴婢已经看过了。见事情重要。不敢自专……”

    和珅心里一跳。接过赛雪儿递上來的一张纸条。沒看内容。先看落款。原來是伍弥氏。匆忙抬眼上扫。。如今信息的快速传递都需要经过电报。再以信鸽中转。是以字数不可能太多。。“高杞告你私纵海匪。私见英使。私授亲王。事情已了。不过额娘深以为你身边定有奸细。盼你多加小心。”

    在烛火上点燃纸条。和珅心念电转。面沉如水。

    春梅与赛雪儿对视一眼。谁都沒有说话。

    默然良久。和珅缓缓开口:“按时间和高杞告我的内容推算。真有奸细。不可能是最近认识的这些人。只是当初在罗城的时候。接触宋三他们的人太多。真要寻出这么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少主难道沒有考虑过身边的人。第一时间更新”赛雪儿打断和珅问道。

    其实初一看到信的内容。和珅首先怀疑的就是狙击营里和飞军的人。这两支部队的人员都是从西山大营里挑出來的。身份驳杂。与京中各派势力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虽然经过了严格的挑选。也难以保证全部忠诚。尤其是狙击营的人。全部都由军官组成。又是琳达挑选的。虽然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表面上所有人都很拥护和珅。可是其中有几分真心。和珅自己心里也沒有把握。

    春梅和赛雪儿都是聪明人。这话就算和珅不说。她们心里其实明白。所以和珅沒有回答赛雪儿的问題。而是说道:“这事儿下來再说吧。目前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了张扬云跟舒敬……小心着些。有你们在。就真有奸细。量他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嗯。”赛雪儿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但愿别出什么岔子。拍盟那边要早作安排。沒别的事情。奴婢先走一步……”

    “好的。路上小心些。”和珅点头。起身将赛雪儿送出了门。目送着她纵身远去。并未回屋。而是下了台阶。绕着院子缓缓踱步想心事。

    春梅默默的跟在和珅的身后。猛听不远处有动静。轻喝一声:“什么人。”

    “春梅姐。是我。”董鄂虎跟索伦从黑暗中走了过來。呵呵笑道:“姐姐的耳朵就是好使……我就觉得这两天夜里的鸟叫声不对劲。果然……”

    “你倒鬼机灵。”和珅轻捶了董鄂虎一拳。“行了。天亮还早。回去再歇会儿。今儿个还指着你们呢。”

    “嗻。”见和珅不欲多谈。董鄂虎与索伦躬身退去。

    “少爷……”春梅叫道。沒往下说。和珅却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再看看吧。他们二人平日里瞧着都好。莫冤枉了好人。《吕氏春秋》有个典故:‘人有忘斧者。意其邻之子。视其行步。窃斧也。颜色。窃斧也。言语。窃斧也。动作态度。无为儿不窃斧也。俄而。掘其谷儿得其斧。他日复见其邻人之字。动作神态。无似窃斧者也。’这事人命关天。咱们需得谨慎。莫伤了人心。”

    “少爷想的周全……”春梅敬佩的点点头。仔细回忆平日里董鄂虎与索伦的行为。果然不是奸细。不禁暗笑自己多疑。还真跟那个丢斧子的人差不多。

    拍盟离帕城不远。顶多三十多里地。有大路相通。骑马的话。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了。不过和珅与张扬云等人都坐马车。行动起來。就比单纯骑马要慢上一些。

    张扬云在帕府难府范围之内拥有极高的声望。刨除手下袈裟队的和尚们“偶尔”出些害群之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在当地百姓的心目中。他的“佛主”名头名符其实。绝对是慈悲为怀。济世度人的在世佛陀。加上他自持功夫高明。所以此次去拍盟。他并未带多少侍卫。只带了一个百人队。却也浩浩荡荡。一路逶迤向东而去。

    黑白分明。人人固所愿也。然则世间之事。是与非。黑与白。往往并不清晰可辨。众从者未必皆是善人。独行者。也未必个个恶贯满盈。相反。越是坏人。越是希望掩饰自己的心迹。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此刻马车里的张扬云笑的就颇有些慈善的味道。与庙里的佛陀差相仿佛。舒敬正襟危坐。脸上带着面具。紧紧挨在他的旁边。和珅坐在他的对面。左右怡情妩媚小鸟依人般偎在他的身旁。

    马车十分宽敞。足有一间房般大小。里边桌塌俱全。摆着冰块儿。封闭的严严实实。将热带季风带來的湿热之气尽皆挡在外边。让整个马车里凉爽干燥。显得十分舒适。

    太阳刚刚升起來不久。这也是近几天來头次见到它的踪影。金灿灿的阳光透过左右的玻璃窗照射进來。将车厢里照的亮亮堂堂。

    和珅将嘴里的葡萄粒儿吐在妩媚的手心。舒适的斜靠在怡情的身上。看一眼带着面具的舒敬。说道:“白莲尊者这身行头倒是有些奇怪。尤其是这张面具。黑漆漆的。瞅着真瘆人。”

    这还是他來帕城以來。第一次见舒敬。除了那张镶嵌着两颗黑宝石的面具下的眸子有些似曾相识外。若非赛雪儿示警。还真认不出是舒敬。

    舒敬一笑说道:“大人莫怪。我这也是情非得已。只怪小时候脸上受了重伤。一大瓢热水浇在脸上。若非这张面具。大人瞅着更吓人呢……前次吐哈坤的事情给大人造成了麻烦。一直沒有当面向大人赔罪。今天……”

    “还该本官向尊者道歉才是。第一时间更新”和珅摆手打断舒敬的话。说道:“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未经尊者同意。本官便将高徒……实在是对不住尊者。还望尊者……”

    “哈哈哈。”张扬云笑着打断和珅。“都是一家人。你俩就别这么客气了。显得生分。”

    “就是。爷您这么客气。长老会不喜的。”妩媚插口。顺势将一枚去皮的葡萄粒塞入和珅口中。和珅“唔”了一声。点头咀嚼着说道:“也是。还是我的小宝贝聪明。”说着凑唇在妩媚的脸蛋上香了一口。

    “爷您偏心。奴婢也要。”怡情不依的娇嗔。惹得和珅一笑。“好好好。爷也喜欢你。來。香一下。”

    “啵”的一声中。张扬云与舒敬相视而笑。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颠簸。马车终于在车夫“吁。。”的一声长喝中停了下來。怡情妩媚抢先跳下马车。将和珅搀扶下來。春梅与慕容迎上。却不见董鄂虎的身影。

    “虎子呢。”和珅问索伦。

    “回大人。虎子许是昨夜吃坏了肚子。后半夜就跑了好几趟茅房。半路上又肚子疼。寻地方解决去了。”索伦躬身答

    道。

    和珅不置可否。抬眼向前方望去。就见远远的一大片巨大的石柱。参差不齐的耸立在一片苍翠之间。犬牙交错。形态各异。令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兴奋一笑。回身看张扬云与舒敬。指着最高的一处说道:“那根石柱可以上人是吧。走。咱们赶紧去看看……索伦。你在这里等会儿虎子。我们先走一步。”

    “嗻。”索伦躬身答应。直起身來时。和珅等人早已走出好几丈远。神色复杂的看着和珅的背影。良久。才轻叹一声。走进旁边树林。寻个木桩子坐下。解下背后垮着的狙击枪。掏出枪布。仔细的擦拭起來。

    停车的地方是树林的边缘。再往前便是草地。地上湿滑。车马行在上边十分费力。只能步行。而那片石柱。看着虽然不远。真走起來。还真有段距离。一行人行了大概少半个时辰。才來到石柱旁边。又行了一柱香的时间。才算到了那根最高的石柱下方。大致估算一下。足足走了五六里地。

    面前的这跟石柱是所有石柱当中最高最雄伟的一根。粗细起码得数十人合抱。站在脚下仰望。石柱高高耸立。足有百十來丈。不知道是谁开凿的台阶。宽不过尺。螺旋着直达顶峰。上边却无一个行人。显得空空荡荡。如同缠绕在石柱上的一条丝线。

    “你们都在下边警戒。不许任何人上去。”舒敬吩咐道。陪在和珅与张扬云的背后小心翼翼的登上石柱台阶。缓缓的向上而行。拳头紧握。眼神炯炯。散发出怨毒而又凌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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