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和折柳是什么关系?

    黄小树问出这个问题,巴巴的等着他回答,好进行下一步的哄骗。

    容晏非耍了个花枪,阳光在他的枪尖上形成模糊的光圈。他慢慢悠悠磨蹭着锋利的枪尖,说出来的话和他的枪一样锋利刺人。

    “与你无关。”

    真是越大越不好骗了,黄小树暗暗叹气,打起精神,继续耍嘴皮子。

    “怎么和我没关系呢?你和我是一个肚皮爬出来的亲姐弟,折柳和我更是要好,我们都好的烧香拜把子义结金兰了!”她的眼珠滴溜溜乱转,抛出一个更劲爆的话题,“好到,都要共事一夫了呢。”

    容晏非磨蹭枪尖的手指一顿,撇过头去,不说话。黄小树冻得打了个大哆嗦。

    “折柳什么都和我说了!”黄小树声色内岔,强撑着,“蓝小花,别以为你叫小花,就真成娇花一朵,什么责任都担不起!是男人,就干干脆脆说清楚!”

    容晏非生平最恨的就是谈论他的容貌,还有就是他那个倒霉的乳名‘蓝小花’。敢犯这两个禁忌的,少将军的处理方式简单粗暴,一个字——打!打伤的程度视对方的态度、和与自己关系亲近程度、还有对方的抗打程度等等一系列条件相关。对于胞姐甚至亲爹,他也照打不误,虽然打亲爹的时候每次都是被抽回来,但是他屡败屡战,充分表明了抗争和不合作的坚定态度。

    基本上被打几次,大家都不会去拿他的痛脚开玩笑。黄小树也不想,但是她今天要充分激怒弟弟,才能更好的进行诱骗。她今天光上品法衣就套了三件,就是来讨打的。

    她心底在打颤,可爱的兰花弟弟早就进化成食人花了,瞧这美丽冻人的……她缩缩肩,做好被暴打一顿的准备,折柳啊折柳,你可真是害死姐妹啊。

    她等了一会,也没见对方反应,大着胆子偷偷瞟了一眼,却见容晏非在、发、呆。

    他扶着枪尖,有些踌躇,将额头抵在枪杆上,低低的,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话。

    把黄小树炸的都跳起来的话。

    他说:“我把折柳的裙子扒了……”

    黄小树耳边天雷滚滚雷声齐鸣——

    折柳把我的未婚夫的裤子扒了——我弟弟把折柳的裙子扒了——

    恍然间,黄小树脑子里冒出句不和时宜的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都什么事啊!!!

    好一会,她才干巴巴的冒出来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这句话倒是回的爽快,但是爽快,它也不是个办法啊!

    黄小树来回渡了几个步子,站定了,质问:“你把全部事都给我说清楚!”

    这时候,她才能一耍长姐的威风。

    少将军的汇报简洁明了,掐中要害,他详细的说了当时的情况,连他总共抗大米一样扛了折柳五十七次,给折柳换了三十八次月事带,其中二十一次不小心摸到肌肤……本来暧昧的事在他嘴里一说,只剩下极其无聊的数据,幸好他的声音极其动听,黄小树像听歌一样听完了一连串数字,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望。

    “你喜欢折柳吗?”黄小树问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这次,容晏非沉默的时间更长。

    好久,他才回答:“不知道。”

    他现在的样子,就跟小时候不小心砸坏了母亲心爱的花树一样,带着点茫然、委屈,却因为自身的性格,不敢表露。黄小树一下子心软了。当年小小的,还没有桌子高的弟弟被罚跪在院子里,她在袖子里笼了点心,偷渡给他,这个固执的小不点摇着头,也是……现在这般模样。

    这样的回答已经很明显了。黄小树的笑容里,凝结着淡淡的苦意。

    情不知如何起,而后一往情深……若是无意,何必踌躇。

    完蛋了,本来是想说折柳喜欢他,让他躲远点……这个弟弟,黄小树还是知道几分的,他生平最烦被人倾慕,避如蛇蝎。没曾想,起了相反的效果。

    希望折柳的手脚别那么快,别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对着迷迷糊糊的弟弟,黄小树双手合十,祭拜起漫天神佛来。

    折柳的勾引陷入困境。

    伪君子虞裴显然比想象中的难对付的多,他守礼的很,在加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折柳想把他按倒强来都没机会。

    她描着一张仕女图,抬眼去看虞裴,他头戴紫冠,身着锦袍,王孙公子一般,通身都是风流。现在,他手持折扇,笑的很假仙。天天这么笑,不累吗?

    殊不知伪君子虞裴的内心也在崩溃边缘。

    他生平见过的女子,有俊秀的,有聪慧的,有蠢笨的、有木讷的……但是,绝对没有这样……无法形容的。

    叫她写字,倒是还行,虽然一手字像狗爬,好歹还能认出来是什么,吟诗作对自然是不行了。教她弹琴,他先弹罢一曲,她倒是睡的鼻子冒泡;教她下五子棋,她紧张的掰坏棋盘,捏碎棋子……好歹谈到画画,她居然说自己的师门必修绘画。虞裴喜出望外叫她画上一笔,她就画了一幅白猪图,一公一母,一上一下……叫她画些文雅的,她也画,画的居然是春宫图,还犟嘴说没学过画穿衣服的人……

    哄得她去描图,虞裴展开一卷画纸,略一思索,展笔画开。

    流云走袖,青鸾回首,笔笔细若游丝,勾连不绝。待他勾画完最后片衣角,一个生动活泼的女子跃然纸上。画中人大约十七八岁年纪,略略侧着身子,手捧青梅,笑的羞涩。他施了个咒语,画中人就活动起来,抬头偷看他一眼,羞红了双颊,不胜娇羞的低头含胸,花样年华,引人遐思。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正是折柳的。

    他满意的叹慰。这才是正常的女子,这才是天下第一美人该有的风采,眼前的折柳姑娘,简直南辕北辙,暴遣天物。

    “画的真丑!”身后有个声音说。

    虞裴猛然起身,回头,一个不留神,两张脸撞上了,呼吸都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两张脸相撞,最可能撞到的不是嘴唇,而是,鼻子。

    被撞到的鼻子火辣辣的疼痛,他痛苦的弯下腰,捂着鼻子,嘴里还不依不饶的质问:“……你说我的画丑,有何道理!?”

    折柳也揉着鼻子,她的情况比虞裴稍好点,此时也是怒目而视:“我笑的时候才不捂嘴,看人也不低头,……我的胸才没那么小!什么嗅花脸红全是男人干的事,你把我画的跟个男人一样,还说不丑!”她撅起嘴,脸上飞起两片红霞,气的,“你这人真坏,你记恨我,又不能真刀真枪的跟我打一架,就画这种画糟蹋我,你真小心眼,难养活!”

    虞裴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出这副画那里像男人,分明一副娇羞的女儿态;倒是面前这个叉腰倒眉的女子更像、男人、

    他心思缜密,细细思量折柳的话,发现其中颇多疑点,随即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说你们那里的男人喜欢嗅花,都会脸红,难道他们还要嫁人不成!”

    “男人嫁人,天经地义!”折柳理所当然的说道,“你都要嫁人了,还不知道吗?”

    作为一个饱览群书的儒修,虞裴看过很多杂书,其中就有一则西凉女国的游记,传说中的西凉女国上古时期就已经灭国,难道面前的女子是女国遗民。他的脑子转的比九台水车还快,转瞬间,他从见到折柳的一切奇异的违和,都有了完美的答案。将男人带入女人,女人带入男人……虞裴正算计这帮‘上古遗民’的价值,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浑身僵直。

    “你家乡,不会是……男人产子吧!”

    “怎么可能!”折柳一脸惊恐,“你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难道,你能生孩子……”她的眼睛一直在虞裴的肚子上打转,又惊又奇。

    “你别胡扯!”虞裴近乎忘了君子的风度,与她争辩的脸红脖子粗,这种话要是传出去,他可算名声尽毁。他现在有些后悔将门窗大开,谁知道众目睽睽之下,这丫头还能出幺蛾子。

    “哦,对不起你不能生,恩恩我知道了。”察觉自己的失言,折柳道歉态度良好。虞裴听着,却不对味。

    什么叫‘你不能生’?说一个男人‘不能生’,跟说他某方面有问题有什么不同?

    虞裴脸黑了。

    脑补是种病,要不得,越补越作死啊~

    他还真不能跟折柳在这个问题上再争论下去,越说越说不清。他深深的吸气,暗暗想着一定要毒哑了这个祸害。

    说起来,他对折柳,还真是‘多番思量,夜不能寐’啊!

    对于这个让他受过奇耻大辱的女人,他自然恨不得将对方活刮了。原先,他不过想着逼问出她的幕后主使,再解决她的。没想到,当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已经搭上了两个男人,两个背景深厚的男人,还有他貌合神离的未婚妻,也和对方交好,这让他不能轻举妄动,而且,他更确定,其中必有阴谋!

    他心中的毒蛇吐着芯子,暗自笑道,没关系,他可以忍,可以等,反正,他最擅长隐忍不发,一击必中。

    每次和这个丫头相处,他的养气工夫都蹭蹭蹭上升,连带修为都上涨不少。他心中报复的念头,也如毒草,与日俱增。

    他能忍,有个人忍不了。

    远远的传来喧闹声,只见一个少女,华服盛装,前呼后拥,公主一般的踏进绣楼。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写到第50章了,我震惊了,小伙伴震惊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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