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彦喊了一声“胤禩”,希彦爸爸和希彦妈妈自然是听到了,虽然十分耳熟,但他们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以为胤禩的名字就是姓yin名si。

    当下希彦爸爸便大模大样地说:“小子,你姓殷?”

    希彦恼恨他乱扯些有的没的害得她莫名其妙被胤禩算起十年前的老账,顿时阴恻恻地道:“爸,你对他姓什么很感兴趣?”

    哪壶不开提哪壶。希彦爸爸登时就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谁对他姓什么感兴趣了?老子管他他娘的姓什么阿猫阿狗!关老子屁事!老子……”

    老子……他娘的……阿猫阿狗……希彦嘿嘿奸笑,仿佛看到某只长着两角的小恶魔正挥舞着写着“不肖子孙”的杀威棒在她老爸头顶晃悠,随时准备找地方瞄准砸下来。

    希彦老爸被她笑得一身鸡皮疙瘩,背脊发凉,正要发怒,希彦妈妈忽然扯了他一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希彦爸爸安静了。

    希彦妈妈坐在胤禩对面,收起了原先的态度,给胤禩又斟满了茶水,温和地道:“殷同学,你好,我知道我们刚才的态度不是太好,但我希望你能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情,你看,希彦还小,你呢?虽然说已经大学了,可在阿姨看来,也就是个大孩子,未来……”

    胤禩垂下眼睛,但笑不语。

    “妈!”希彦惊叫一声,打断了妈妈的话,她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老爸踏上“不归路”,可是却不能任由妈妈如此。见希彦妈妈看过来,眼神里满满都写着不赞同,希彦哭丧着脸道:“妈,你能不能先听我们说啊,从一进门,你跟爸就问都不问一句,就开始自说自话。”

    “什么自说自话?”希彦爸爸立刻叫了起来,“你敢说这小子跟你不是那种关系?”

    希彦妈妈严肃起来,道:“彦彦,妈妈绝不会同意的,你现在还小……”

    “没错!”希彦爸爸立刻抢声,“我们绝对不同意!别的不说,你看这小子——”指着胤禩,希彦爸爸怒道,“从进门开始,屁都没放一个,连句叔叔阿姨都没叫,就那么大爷似的二五八万往沙发上一坐,给他倒杯茶连句‘谢谢’都没有,这什么礼貌?我不说他没家教,说他没家教是侮辱他父母……”

    希彦几乎以头抢地,吼道:“爸!别说了!你再说下去就天打五雷轰了!”

    啥?

    客厅里顿时一静。

    希彦爸爸卡壳,呆愣愣地看着希彦,一脸的不敢置信和伤心。

    希彦妈妈也愣住了。

    整个客厅里就只有胤禩缓缓饮茶的声音。

    希彦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缓缓地道:“爸,你都没有弄清他是谁,怎么能乱说话?”

    希彦爸爸咬牙切齿,“老子管他是谁!哪怕他就是阎王老子、总统的儿子,到了老子的地盘,想拐老子的女儿,老子就是把他轰出去又怎么样?希彦,你太让爸爸伤心了,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诅咒你爸我!”

    希彦叹气道:“爸,我不是在诅咒你,是提醒。他既不是阎王老子,也不是总统的儿子。”

    迎着爸爸愤怒的目光,希彦缓缓道:“他姓爱新觉罗。爱新觉罗·胤禩,是他的名字。”

    希彦爸爸脸上的愤怒一僵,爱……爱新觉罗……胤禩?好耳熟的名字啊……

    希彦妈妈也呆住了。

    希彦笑盈盈地靠到爸爸身边,“爸,所以说,您不用担心改姓了。不管他进不进来,横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本来就是跟他姓的。”

    …………

    对门老四家的。

    “胡!清一色!杠上开花!翻三番!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显然是属于希彦爷爷的,在世上再没有一件事是在死对头家打麻将通杀更痛快的了,对门老四家的死老头那张青白交错宛如调色盘般的脸简直就是世上效果最佳的心情营养剂。

    “喂!老九家的!你不要太过分啊!”老四家的“死老头”终于决定不再忍受这个混蛋死对头喧宾夺主在他家的地盘上嚣张的猖狂举动。

    “哈哈!过分又怎么样?任赌服输!来!再来!下一局再来一局通杀!非叫你这老小子输得连祖宗内裤都扒出来不可!”希彦爷爷豪言壮语。

    “来就来!谁怕谁啊?我们老四家的,后劲儿在后头呢!今天非叫你乐极生悲,今晚就回去关小黑屋对祖宗磕头忏悔不可!”老四家的老头也不甘示弱,嘴皮子和气势一并凌厉。

    麻将哗哗的洗牌声中,突然j□j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谁呀?”洛青妈妈急忙从厨房里出来,边急急地往门口走,边扬声问道。到了门口,一开门,惊叫:“哎呀,大兄弟,你这是咋了?”

    就见希彦爸爸双目呆滞,脚步虚浮地站在门外,飘忽忽地道:“我爹呢?”

    麻将桌上的希彦家老头竖起的耳朵敏锐地抓住了自家儿子的声音,脑袋一歪,侧身看了过来,一见到自家儿子的样子,顿时大惊,也顾不得麻将了,跳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顺着他爹的声音,希彦爸爸耳朵一动,飘忽忽的目光移了过去,立刻锁定目标,“爹啊——”

    凄惨的哭嚎响彻一方天地,惊得希彦爷爷立刻跳脚后退两步,一脸惊恐,“出……出啥事儿了?”天知道,他儿子从六岁之后就再没这模样过。

    老四家的爷儿仨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希彦爸爸却完全没精力管多余的路人甲三只,径直扑向目标,“爹啊——希、希、希……”

    希彦爷爷这次倒是没躲开,任由儿子抓住他,急声道:“希、希什么?到底怎么了?你到是说啊!”

    希彦爸爸哭道:“希彦回来了——”

    希彦爷爷顿时一僵,半响,僵硬地扭头看向希彦爸爸,黑着脸道:“难道,你这幅模样就是因为希彦回来了?”

    希彦爸爸哭着脸道:“不,不是,是,是……”

    “是什么?”希彦爷爷彻底火了。

    希彦爸爸凄厉地哭道:“希彦、希彦她带回来一个人啊,呜——爹啊——救命啊——”

    “什么‘救命啊’?”希彦爷爷暴躁道,“希彦带回来一个人?带谁回来了?咦?”希彦爷爷忽然扭头道,“不会是……那个燕京大学的小子吧……”

    一听到“小子”二字,希彦爸爸几乎是立刻的,像只弹簧一般弹了起来,一巴掌捂住老爷子的嘴,惊恐道:“祸从口出,祸从口出,爹,祸从口出啊……”

    老头一个不备,口鼻被捂,不到三分钟就因缺氧被憋得直翻白眼,挥舞着四肢挣扎求生。而他的罪魁祸首儿子还扑在他身上中气十足地哭嚎:“爹啊,救命啊——”

    总算老四家的几人回过神来,一齐动手,总算把希彦爸爸从他爹身上扒了下来,老爷子险险地保住一条小命,倒在老四家的沙发上抽搐着一条小腿儿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也多亏这老头一向身体健康、心脏强悍,总算没有不堪负荷。

    趁着老九家爷儿俩元气大伤,老四家的几人凑到一起商议,“看样子,是老九家里出事了。”

    “嗯,听着像是希彦丫头带了什么燕京大学的小子回来。”

    “去看看吧。”洛青首先站起来。

    洛青爷爷立刻点头。

    洛青爸爸扶了扶眼睛,也缓缓地点头。

    洛青打开门探出头去,却见对门希彦家的门竟然也没关严,想来是希彦爸爸出门时心神不属以至于忘了。爷儿仨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走到对门门口。

    洛青扒着门缝往里一瞧。

    就见希彦妈妈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向温柔的笑容有些僵硬。

    希彦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另一边,举止间透出些异样的和谐。

    声音从客厅里飘了出来。

    “您……您真的是……那位……”希彦妈妈的口齿也有些与往日不同的僵硬,“那位……廉亲王?康熙爷第八位阿哥,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

    哐当!

    噗通!!!

    门被撞开了,三重声的跌倒声重重地传来。

    客厅中的三人一起转头,就见门口,叠罗汉似的爷儿仨趴在地上,头一齐向上仰,俱都一脸的不可置信,惊恐地盯着胤禩。

    胤禩略一思索,目光在洛青身上转了一圈,淡淡笑道:“老四家的?”

    三人立刻更惊恐了。

    胤禩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润如风却又睨睥天下,仿佛间便是那个权倾朝野让雍正皇帝永远也折服不了的廉亲王,“免礼,起罢。”

    希彦背过身去捂嘴,这家伙绝对有“老四”综合症,一见到跟“老四”有关的“东西”,就不自觉开启战斗防御罩。

    可怜老四家的老头,刚回过神来,爬起身来,就想吼一句“不可能”,却被这等气势吓得立刻乖乖站好,垂首憋屈道:“是。”

    胤禩淡淡道:“弘昼家的?”

    老四家老头更憋屈道:“是。”

    胤禩点点头,没有再理,转头看向希彦妈妈,点点头。希彦妈妈温和的脸上青红交错,也不知是因为刚才的他们夫妻俩的无礼“不敬祖宗”,还是因为眼下的尴尬,亦或是想到了希彦跟胤禩的关系。

    那边爷儿仨小心挪脚,凑凑到一块,洛青爷爷压着嗓子小声叫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洛青也在跳脚,“这不科学!”

    洛青爸爸扶了扶眼镜,“好像最近……廉亲王的墓地是发生了些奇异现象……”

    洛青爷爷:“奇异现象?”

    洛青:“奇异现象?”

    洛青爸爸沉重点头。

    半响,洛青爷爷期待地问:“泰陵呢?”

    洛青爸爸沉默了,洛青默默扭过头去。

    洛青爷爷脑袋耷拉下来,像只霜打的茄子。

    客厅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半响,敞开的大门处探进一个灰白的脑袋。

    洛青爷爷一见那脑袋,立刻条件反射地想要跳起,可半途仿佛又忽然想起什么,面色一变,半跳的动作就那么生生地卡了回去,不料却因为动作幅度严重不符合科学常规,脚脖子一扭,“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洛青和他爸爸立刻眼睛一亮,相视一眼,一抬头一抬脚,一个喊“爸,你怎么样?坚持住!”,另一个喊“爷爷,你要挺住啊!”爷儿俩急火火地抬着老头冲出门,一口气冲回家。不一会儿,还在对门磨蹭的希彦爸爸就被扔了出来。

    “哐当”关门!“喀拉喀拉”上锁!

    老四家麻利地将自己家跟这个危险的世界隔绝。

    只留下老九家,在狂风暴雨中孤寂飘摇。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回老家参加一表妹的婚礼。

    三位娘家姑娘堵门,难为迎新娘的可怜新郎。

    “结婚后的衣服谁洗?”

    新郎:“我洗。”

    “饭谁做?”

    新郎:“我做。”

    “家务谁干?”

    新郎:“我干。”

    “洗澡水谁放?”

    新郎:“我放。”

    ……

    “孩子谁生?”

    新郎:“我生。”

    ……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持续多久?”

    新郎:“……”

    ————

    回程,堂弟惊恐道:“以后不要娶媳妇了,结婚好可怕!”

    老妈从后倒镜瞄我和堂姐一眼,“有什么可怕的,多好啊,以后就有一个人跟你分享生活中的一切了。”

    我无语。

    堂姐沉痛点头道:“没错。他可以不经过你的允许睡你的床,不经过你的允许进你的房间,不经过你的允许拿走你的东西,不经过你的允许窥探你的**……”

    老妈大怒:“那你和那个谁还谈什么恋爱?”

    堂姐理直气壮:“因为我允许他了。”

    我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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