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是鲁国公府的哪位公子小姐?”

    鲁国公府的公子小姐可有不少,秦昭在鲁国公府做过客,也都认识了,不过能来寻她的,八成肯定是陈奇葩那个胖子,还有陈金乌了。

    秦昭如今已是搬到了浮翠园居住,紫苏也跟了她,成了她的贴身侍女,秦昭不愿意受人打扰,因此浮翠园中,虽晋阳公主按照长宁院中的人员配制,给她配了人,但其它的人也不过负责秦昭的日常生活还有浮翠园中的一应琐事,只有紫苏,才跟在她身边。

    果然,紫苏笑道:“回郡主的话,是鲁国公府三房的大公子,还我金乌小姐。”

    就知道是这两只。

    金乌她自然是喜欢的,可陈奇葩那只胖子,秦昭想想都头痛。

    顶好个秋日,岁月静好的,偏他这八哥般呱噪的人来了,真正不让人安静。

    人既来了,不见是不成的,秦昭只好道:“让人把他们请进来吧,顺便叫人一会儿送些茶水并果子点心过来。”

    “是,郡主。”紫苏曲膝离开。秦昭也至浮桥上起了身,转身回了穿过浮桥,到了荷池中的水榭亭,静候她那两位首次来浮翠园访她的娇客。

    虽是深秋,天气转寒,但因是午后,日子无风,有阳普照,反是暖洋洋的叫人提不起劲来。

    秦昭十分喜欢这处离主院较远的园子,安静不说,即便是这样的秋末,冬天的脚步已近,可这园子除了那一池残荷,其它的地方却是绿意盎然。即便是池中水榭的浮桥两边,都用石池中满了绿色植物,间杂着各色名贵菊花,此时也是开的如火如涂。

    秋末已是如此,真不知春时盛夏,会是怎样的美景。

    大概是五行属木,秦昭两生两世,都极喜欢植物。从前在朱家庄时,即便忙的没有心情,后来云家的小院篱笆,都被她种满了长春藤,一到春时夏日,满院被绿墙环绕,于院中的老柏树下赏月纳凉数星星时,那种怡然,快乐有如神仙。

    浮翠园就更不用说了,惟一不满意的,便是那四角青砖的院墙。

    秦昭决定,待明春时,一定叫人沿墙种起风车草,长上个两三年,等风车草爬满浮翠院的四围墙头时,只等五月,满院如碧玉般殷厚肥嫩的墨绿圆叶,加上满墙的白色碎花,还有满园的绿色,该是何等的悠然之地。每日于园中吹着风,赏着良景,才不负那偷得浮生之意。

    她这边正想着美好生活,紫苏已领了陈家的两位客人进了水榭的亭中。

    “阿昭妹妹,我们来看你了。”秦昭耳边响起奇葩兄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秦昭转过身。

    好家伙,这对也真不亏是兄妹,更不负鲁国公府世家公子女郎的身份,打扮的都够抢眼。这要是生活在她曾经过了几十年的那个时间,陈胖子和陈金乌这对兄妹,绝不会负了潮男潮女的名头。

    陈胖子一身衣衫虽较上回见到时有所收敛,可走在大街上,即便是在万象包容的长安城,那也绝对能赚得百分百的回头率。陈金乌虽道行不比其兄,却也不逞多让,依旧一身拉风的大红,只这回襦衣长裙,换成了胡服与大氅,她原就比寻常女子英气,这么一身,更如崖峰玉松一般,若再瘦上几份,扮成个浊世公子,怕也要迷上一堆长安城那些傲气十足的大卫贵女。

    这世上有一种人,生来就象带着阳光,陈家这对兄妹,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这陈胖子着实有些叫人吃不消,可是平心而论,秦昭是真的对他讨厌不起来,看着他,又让秦昭想起八戒那个活宝来,虽心里烦他,却又由衷觉得亲近。

    “怎么,就这么看着我们,是不欢迎?”

    “岂敢岂敢?巴不得表哥表姐大驾我临,我这不正闲的快发霉了么?正盼着表哥表姐来玩呢。”秦昭连忙露出笑脸,表示出因二人的光临,而产生的由衷的惊喜与极度的欢迎。

    “别笑的那么假,怪疹人的。”陈金乌翻了个白眼。

    秦昭暗道,大姐,你可真不见外,咱没那么熟吧?却听陈金乌奇道:“长宁郡主和宜兴县主呢?”

    “去别家做客了,我原本也是要跟着去的,只是我懒得出门,且和那些贵女们也不熟悉,我这礼仪都未学全呢,也怕闹了笑话,因此寻了个借口给躲了过去。”秦昭笑道。

    说着话,紫苏已领着使女送了茶水果点上来。秦昭忙请他二人坐了。

    陈金乌解了氅衣,交给紫苏收了,笑道:“那倒是,我也不耐烦和那帮假里假气的闺秀们应酬,有那和她们打擂台的时间,还不如在家睡觉呢。我也是今日在家里左右也无事,无聊的很,便来看你了。”

    胖子也道:“我刚好也来谢你,上回要不是你和阿晢哥,我回家少不得一顿好打。”

    上回胖子回去,闹着要随秦晢北庭都护府,陈爷爷哪里允许。虽说他们这样人家的儿孙们,大多要去军中历练上一翻,可胖子就不是那块料,送他去军中,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来,若再有战事,上了战场,八成就能把小命丢了。

    不管是陈爷爷,还是胖子他老子陈处弼,都不同意,胖子这才偃旗息鼓。

    听了胖子的谢,秦昭笑道:“可不敢承表哥的情。”

    “什么敢不敢的,你也叫我一声表哥,你说说,你想要我拿什么谢你?只要是哥哥能办到的。”

    秦昭心道,你要是能拿金子谢我,那就好了,可是胖子就瞧你这样子,你有么?

    因这家伙太不靠谱,所以国公府对这位长孙的零花钱控制的极严,若不是陈金乌时常补贴他些,只怕这小子穷的都不好意思说他是国公府的嫡长孙了。

    “我如今倒是不缺什么,以后若有想要的,再与表哥说。”

    “那成,你心里记着就是了。”

    这两人来王府,其实也没什么事,三人说了会儿话,便觉得这么待着无趣,胖子更是个坐不住的,陈金乌也不惯风花雪月,秦昭为了证明自己的财务能力,更是埋首帐本,和数字打了几日交道,正是闷的要发疯的时候,于是三人一拍即合,决定出门逛逛去(百度搜索“盗梦人”看最新章节)。

    胖子和金乌来时便直奔浮翠,还未去老王妃那里请安。因晋阳公主进宫了,秦昭要出门,自然得去老王妃那里先请示。换了套出门的衣衫,为了和这两只拉风货撇清关系,秦昭只换了套白色缎面的胡服,头上绾了个髻,带了个小银冠,利索清爽的出了门。

    老王妃自是不会驳了。

    因着单念的死,无法深究,老王妃心中始终有份无法道出口的愧疚,对秦昭几乎是无微不至,甚至于秦昭提出的所有要求,老王妃基本上都是一口应承的。只是老陈家的这个孙子,老王妃也晓得是个什么性子,极不放心,便让人叫了两名王府的护卫跟着。

    秦昭笑道:“祖母不必另派人了,阿兄不是给我留了人么?让秦雷秦鸣两个跟着就是了。”

    老王妃也知道秦雷秦鸣原就是秦晢留用的人,由他们跟着秦昭,倒也比王府的护卫跟着更好。点头应了。

    三人这才告辞而去。

    秦雷秦鸣二人早得了内院过来的管事的吩咐,等在了二门外,跟着三人出了门。

    三人原也只是打算出门闲逛,并没有个目的地,秦昭这几日也想着,看能不能在京城做个什么生意,到时候交给秦雷和秦鸣两人打点。便建议去市坊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铺可以租用。

    去市坊什么的,胖子最有兴致,自是连声附和,陈金乌是无所谓,去哪里都行。

    三人骑着马,因两兄妹来王府时,并未带着下人,因此后面只跟着秦雷秦鸣,秦昭无事,便想起上回说的胖子救的那个卖身葬父的小娘子来:“表哥,你那新妇,你可是打算娶了?”

    说起这事儿来,胖子顿时炸了:“阿昭妹妹,可别提这事了,以后谁提我和谁急。什么新妇不新妇的,那丫头早让我娘打发了。说起这事,以后千万别叫我遇上齐坏水那小子,遇一次我打一次。”

    金乌撇了撇嘴:“不说大话能怎地?齐坏的武艺,可不比你差。你未必打得赢人家。要我说,你整里少游荡会儿,把你那武艺也好好练练才是正经。”

    “我打不过坏水?就他?死丫头我跟你说,下次遇上那小子,我把他打趴下叫你看看你信不信?不露点实力,你还当我这上京城一霸的名头是虚的。”

    “哟,这不就是陈一霸么,近来可好呀?”胖子刚叫嚣完,就听迎面有人嘲笑道。

    三人抬眼一看,胖子已是大喝出声:“好你个坏水,真是哪儿都有你,爷爷我出门逛个街,都能遇着你这么个东西。上回的帐,爷爷还没来得及和你算呢,你这就撞我枪口上来了?好的很呀。今日我要是不打的你鼻青脸肿,我就不配是咱这长安城的陈一霸。到时候,你小子别哭着喊着的,去我们鲁国公府告状就成了,更别回去找你爹哭诉。”

    这家伙,竟然就是那叫齐坏水的齐良贤?平庆候齐伯父的儿子?

    秦昭不由打量了齐良贤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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