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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武市中级人民法院。

    眼看墙上挂钟就要走到五点二十,方佑祥扫了眼桌子上的卷宗,觉得都不是很紧,便拿了外套,准备提前十分钟下个班。结果手还没挨到门把,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有丝不悦快速闪过方佑祥的眼。

    但他很快便遮掩下这抹情绪,重新将衣服放回衣架,又原封不动地坐到椅子里,方才不紧不慢应了一声:“请进。”

    “方法官,”政策法律研究室的科长赵穆推门进来,小心翼翼地冲他弯了弯腰,说道:“刚才接到通知说钱法官出车祸进医院了,郭院长组织大家下班后去医院慰问一下他,让我来通知您一声。”

    “老钱?”方佑祥一怔,当即忘了之前的不悦,想也不想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再次去拿外套,动作比上一次还要快,嘴里一边问着:“怎么样,他伤到哪儿了,伤的重不重?”

    “您放心吧方法官,听说只是撞伤了胳膊,有点儿骨折,别的地方据说没什么问题。”

    方佑祥这才松了口气。

    青武中级人民法院的民事审判庭比较有资格的法官也就三个,一个是他,一个是个不讨喜的叫吴大全的,还有一个就是老钱,这里面他和老钱的关系一直不错,两人平日相护照应着,共事了十来年。而另一个叫吴大全的,是三人里面最年轻的一个,却十分不讨喜,非但同事排挤,便连很多律师和他关系都不怎么样,想到这儿便随口问了一句:“吴法官去吗?”

    赵穆便笑了:“吴法官说今天他有点儿事,就不去了。”

    方佑祥便立即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撇撇嘴,便不再继续追问。

    方佑祥随着院长一同去了医院,途中买了不少营养品,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姑娘坐在老钱的床边,自己并不认识,心内当即讶异了下,但并未表现在脸上。

    院长显然也看到了她,他可没什么顾虑,因此立即询问躺在旁边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的老钱:“这是……”

    那姑娘立即站起来,双手扣在下腹的位置,冲进来的十来个人微微鞠了一躬,小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当时没注意路,没看到人,不小心就撞了他。”

    原来是肇事者。

    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又没有推脱责任,认错态度还极好,老钱一见她又要道歉,便立即笑着打圆场:“是我没看路。”

    方佑祥等人这才搞清楚状况,当即便有人开玩笑道:“美女,就照钱法官这怜香惜玉的劲儿,别说胳膊了,你今儿就算撞断他的腿,估计他都不会怪你。”

    其他人立即哗得大笑起来。

    那姑娘被开了个不轻不痒的小玩笑,脸便有些微微发红,她长得极白,因此并不算顶级的五官便因着这肤色直接提上了一个档次,而今脸一红,便愈发让人觉得清透,过来探病的几个小伙子立即眼睛就直了。

    便连方佑祥都笑着多瞟了两眼,倒也不是生出了什么龌龊的心思,只不过漂亮而年轻的姑娘,谁都愿意多看几眼。

    那姑娘没一会儿便离开了,之前结了老钱的所有医药费,还留了张名片,老钱便随意念出了声,大家这才知道她叫于梦然,是家上市公司的会计。

    探望完病人,方佑祥等人并未多待,便也随着郭院长出了医院,相互扯了一阵子皮,便各奔东西。方佑祥的家在南边,因着医院的位置问题,没走一会儿就和其他人分开了,谁想车子刚拐上马路便看到路口站了个人,一身雪白的短款薄羽绒服,下面是条包臀的半身裙,身体曲线着实不错,想着,方佑祥的车子便已停靠到了路边,笑道:“于小姐在等车?”

    于梦然听到有人叫她,立即错愕地抬起头,一见是他,立即笑着叫了声方法官,记性倒是不错。

    这才解释道:“刚才开车撞到了人,我现在都不敢摸车了,想着还不如打的走,没想到等了半天都不见一辆空车。”

    “于小姐不该在这儿打,一般出租车是不在这儿停的,你得去前面等……”方佑祥想了想,便又问到:“于小姐是要去哪儿?”

    “清水苑。”

    方佑祥立即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正好,我回家路过那边,上来吧,我送你一程。”

    于梦然闻言立即快速摆手,双脚也向后退了半步,受宠若惊般拒绝道:“那多不好,没事,我去前面等等就行。”

    “没事,跟我客气什么啊,上来吧,送你回去。”

    于梦然见推脱不掉,这才颇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副驾驶一侧,坐上了车。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对华北地区来说,已经颇有些冷,而今年冬天来得又早,因此方佑祥的车内是开着空调的,于梦然一上来便舒舒服服地呼了口气,搓了搓手道:“可算缓过来了,外面真冷。”

    “冻着了吧,”方佑祥一边笑着跟她答话,一边又将空调调大了些:“你要是再多在外面等一会儿,估计就是上了车也得半晌才能缓过劲儿来。”

    于梦然立即笑着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幸好碰见了您,这不刚上来我就觉得暖和多了,您看这汗都快下来了。”一边说着,便已侧过了头让他看自己的鬓角处,方佑祥便随意瞟了一眼,心里觉得这姑娘稍微有点儿奇怪。

    还没说出到底奇怪在哪儿,便见她已经三两下将外套脱掉,露出了紧身连衣裙包裹的玲珑曲线,不由一阵错愕,却见对方已经扭过头看向自己,笑得颇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最怕热,夏天的时候都恨不得待在冰窖里,那个您……不会介意吧?”

    方佑祥便笑了笑:“你这小姑娘,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啊,行,把安全带系好,前面那车太讨厌了,慢慢腾腾一直挡着路,我开快点儿超过他去。”

    说着,立即大踩油门,车子的速度也立即加快了许多。

    但前面开着的那车就像是跟他较劲似的,方佑祥开多快他就开多快,一路上直到到了清水苑,方才丢下他们疾驰而去。

    于梦然谢别了方佑祥之后,并没有进入清水苑小区,而是直接穿过马路,去了斜对面不远处的沙岛咖啡厅,靠窗户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个人,正在往咖啡里使劲儿放方糖,于梦然有些不确定地看了她一眼,但见只有那一个位置是对的,便将信将疑地走过去,问了句:“请问是桓小姐吗?”

    桓妧停下放糖块的动作,抬起头来,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于梦然脸上的错愕更甚,更有种向荒谬转化的趋势,一坐下便立即仔细打量起桓妧的脸庞,快速说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她想了想,挑了个稍微不会让人觉得不快的词:“这么年轻。”

    “但年轻可不一定意味着不靠谱。”桓妧举了下手,服务生走过来,于梦然心不在焉地点了杯摩卡,就又看了她一眼,咬了咬唇,提醒道:“你说的事我已经照做了,按照约定,你也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这是自然,”桓妧尝了口咖啡,觉得还不够甜,便又往里面放了三颗,缓缓答道:“不过答应你的事,我可办不到。”

    于梦然当即就愣了,待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随即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不大不小的声响顿时引得整个咖啡厅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于梦然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今天早上她接到面前这个姓“桓”的女孩儿的电话,说能够帮她重新得到朴总监的心,但前提是需要自己在指定的时间和地点,开车去撞一个人,送到指定的医院,并且之后需要搭乘一个人的车子,在指定的地点下车。电话里对方再三保证这件事不会讹诈或者牵连到她,说的条理十分清晰。

    她也是将信将疑,虽有些心动,却不敢随便照做。这人便给了她一上午的时间去考虑,而然刚上班没一个小时,当lilies靠着乔总监的后台扭起水蛇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不断找茬的时候,于梦然忍无可忍再无顾及,直接给她回了电话。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是最好,如果不是真的,自己的事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更何况下午的时候她特意控制着车速没将那个姓钱的法官撞得有多严重,因此并不怕她倒打一耙。可是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你这是想说话不算话?你耍我呢?”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桓妧压了压手示意她重新坐下来,淡淡说道:“连这点儿气都沉不住,你还想怎么抓住一个男人?而且,我只是说我办不到,可是就不代表别人办不到。”

    于梦然被她绕迷糊了,立即反问:“什么意思?”

    “你别转头,用眼角撇一下,看到外面那辆切诺基没,香槟色的。”

    于梦然便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你一会儿装作不认识我,自己走出去,那辆车的主人就会找你问,我找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告诉他,要想知道,就帮你这个忙。”说着便已冷笑了下:“你放心,那人能量大着呢,你的要求他会帮你达成,不过……”

    “不过什么?”

    桓妧拿勺柄轻轻敲了下自己的杯沿,一字一顿道:“不过很少有女人能抵挡地了他那副皮囊,如果你也挡不住……”桓妧忽而笑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威胁到:“你要知道,女人狠起来,永远都比男人更可怕。”

    于梦然不由抖了抖,这次是真觉得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桓涛的姐姐和牧岩的女朋不是同一个,桓涛今年28岁,而他的姐姐已经死了两年,应该是38岁,牧岩今年只有三十出头,他前女友只比他大一岁,更何况牧岩死的时候他前女友还活的好好地,所以时间对不上,这是两个人。表示这文里以后不会出现别的桓妧了,咳咳,所以大家不要担心会遇到一串的同名同姓的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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