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冶脸像被烧熟的铁水腾腾红起来,呼吸大得跟哮喘犯了似的,肺里的气还不敢往冯辰泽脸上喷,只好偏过头讲道理,“一开始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其实以我的条件跟张可晴竞争一下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也不是全无可能,只要能拿到有分量的推荐就没问题了,所以以后就不麻烦你了学长。”

    闻言冯辰泽嘟起嘴显得不太高兴了。其实依旧是非常良善的皮相,但硬生生让白冶觉得全身的血都被冻住了一样寒冷。

    怕死的人和不要命的人,晕晕乎乎又被亲上的白冶脑子里还想着这个问题,身子就倒了出去。

    萧凌听见那边衣物摩擦的声音只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但她死也想不到,会看到那样的场景。

    背对他的白冶被一只手强硬地抓着后脑勺上半长的头脖子仰起一个绝美的线条,他的前方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那个男生吻得非常投入,好像完全沉沦在其中一样,但即使是这样白冶也挣扎不了。

    “啪嗒”砸在冯辰泽脑袋上的蛋糕盒子被反弹到地上,从里面散出来一个已经乱成白色酱团的草莓蛋糕,一个雕刻成可爱兔子的胡萝卜滚在地上,瞬间就脏了。

    “冯辰泽!你敢打她!”被打断的冯辰泽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准确地掐住了萧凌的脖子,白冶惊恐地现萧凌纤细的脖子像被皮筋突然收紧一样陷在了他的手掌了,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听见白冶的暴喝,冯辰泽茫然地睁开眼睛,看了眼地上的蛋糕,又看了眼全身颤抖的萧凌猛然放开手,杀气凌厉的脸色迅褪下,眼睛弯起来,嘴唇嘟着,声音委屈,“真的好抱歉呢,亲得好舒服,是突然就被打了哦,不要怪我。”

    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的萧凌瞪着白冶,眼泪像关不紧的水龙头一样突然涌出来,白冶不知道她是疼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朝她伸出的双手停顿在空中。

    “他是谁?”

    白冶低下头咬了咬牙,双手握起来,“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是谁?”

    闭上眼睛白冶狠着心又重复了一遍,“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到底是谁?”

    “白冶……你骗我,你骗我”萧凌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尖叫,眼泪在她的脸上肆意横流,都哭成什么样了,但她不肯闭上看着自己的双眼,哪怕只是一下,白冶仿佛看见她眼睛里的什么东西熄灭了,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到了最后还是伤害了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吗。

    上前把像是已经疯了的萧凌压进自己怀里,白冶哭着大吼,“萧凌,除了我妈妈我姐姐,你是我最不想伤害的女人,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死也不想伤害你你知道吗。”

    萧凌停止了挣扎可是白冶却还在放声大哭,巨大的回音让楼上的男生纷纷探出头来,他们看见他正抱着一个女孩子哭,旁边站着呆愣的学生会长冯辰泽。

    “你在哪儿,天堂就在哪儿,可是你在哪儿,地狱却也不远。”人都已经废了的萧凌说完整个人崩塌地往地上滑。

    白冶忍着心痛抱住她,嘴里,眼里,心里全部都是对不起,不舍得和伤感。

    看清这一切的萧凌像抓紧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他的手臂,眼泪从她的眼睛里纷落有什么东西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破碎了,“如果你不忍心,如果我放不下,白冶你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白冶嚎啕呜咽,但最终还是摇了头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我是同性恋,我不能像他们一样给你幸福。”

    萧凌离开后,白冶就着眼泪吃光了地上的蛋糕,所有人都在陪着路灯下的他伤心,没有人探回头,白冶边吃边哭,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一些听不清的话。

    第一次见到萧凌,十三岁的白冶现她那双大眼睛里的光没有了,明明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后来才知道她妈妈走了。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教导室里受批评,原因竟然是因为差点被□,老师指责她行为不检才会招惹不三不四的人,一个才初一的女孩子,一个像妹妹一样的女孩子,他怎么敢!

    刚好从窗外经过的白冶当天就跑到了萧凌的教室外……

    可是现在,我让她的眼睛里又没有光了……抬手挡住白冶抓胡萝卜的手,冯辰泽夹紧眉头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半晌讪讪地说:“眼泪真的很奇妙对不对,我的心脏好难过,你也一样是吗?”

    白冶抽了抽鼻子,把蛋糕盒子收起来没有理会冯辰泽就离开了。

    连要去寝室拿的请帖都忘记了。

    第二天白冶二十岁生日到来,但他没有出席。

    原本每天都会早起锻炼肌肉的东方那天竟然比以前更加苍白地躺在床上,任白冶怎么摇晃都没有反应,如果不是额头上不断冒出来冷汗还有细碎的呓语,就好像死了一样。

    这不寻常的症状让白冶惊恐,被叫来的医生擦着冷汗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但就是弄不醒东方。

    后来甚至连两个多月前就搬离的心电监护仪都重新搬了回来,令人欣慰的是,他的生命指数一切正常。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冶全身的感觉却仿佛鲜血逆流般膨胀,惊惧中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鼓动的心跳声,医院里包括尚家派来的专家在内的所有权威医生都去参加紧急会议了,房间里只有白冶守在东方的身边。

    不管在怎样的噩梦里,东方妙言似乎,只有白冶了。

    “还是没有结果吗?医生想想办法,他好像很难过很难过。”主治医生重新回病房的时候白冶马上站了起来,声音颤抖语气哽咽,仿佛比床上的人更加难受。

    慎重地又对东方妙言检查了一遍,刚好听清他嘴里一个比较关键的词,医生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恍然大悟的释然,他对白冶疑惑地说:“床上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

    白冶抓起东方的手,顿了顿说:“朋友。”

    医生理解地点了两次头,“既然是这样,你应该认识他的父母吧,方便的话还是把他们叫过来看看吧。他这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突然生毫无预兆,我们都算是被他平时硬气的性格迷惑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定能醒了,你不用担心。”

    他说完以为白冶会至少松一口气,但哪知一个今天刚满二十算半个大人的他会那么毫无顾忌地哭。

    当那三个“瓜娃子”拿着白冶床上的一封烫金的请帖摸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传出的哭声里有着毫无掩饰的伤痛,这让他们面面相觑呐呐无言,你推我挤却一个都不敢进去。

    “喂喂,那个东方妙言不会是死了吧????”

    三对六只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敢置信,表情比第一次看见死人还破碎,是听说东方有过三次病危,但是后来有一支很专业的医疗队来了啊,不是都传他转好了吗?

    赶过来给白冶过生日的谢玉兰和白长延夫妇到的时候,那三个家伙还在外面候着,一个靠着门坐地上,一个拿着张请帖眼巴巴地往玻璃窗子里看,一个小东西使劲揉眼睛抽鼻子,白嫩的脸上像蒙了层灰色。

    看见来了个长辈挡着门的那个立刻起来了,见谢玉兰要推门赶紧拉住她满脸纠结和为难地说:“婶婶,里面不适合进去。”

    谢玉兰耳朵不背,这时候也听见哭声了,还是她儿子的,这还了得,把包甩白长延身上就推了起来,贵妇气质荡然无存,“孩子让让好吧,里面那个可是我的儿子!!!”

    闻言那家伙的表情更纠结和为难了,“唉,节哀吧。”

    一等他让开谢玉兰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里面的白冶咧着嘴哭,满脸的鼻涕眼泪,那一瞬间谢玉兰都有点希望躺着的那个是她自己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后面跟进来的白长延看见自家儿子这幅样子也明显一愣连稳重的脚步都乱了一拍,“儿子,怎么委屈成这样?”

    语气透着十二万分的心疼啦,外面的三人这回有些傻了,原来不是东方的爸妈啊。

    “医生不是说了,他明天就能醒了,你哭什么啊,今天过完你就是大人了,还哭得这么没羞没臊的,妈替你脸红。”虽然是这样说,但谢玉兰把白冶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摸他脸色泪珠子的动作却是万分心疼的。

    心都快碎了的白冶感到自己亲妈透过来的母爱,哽咽着说:“妈,我难受,我心里疼。”

    谢玉兰叹气,视线和白长延对撞了一下彼此都有些无奈,“你看你嗓子都哭哑了,哭了多久了啊,外头有个傻小子都被你闹哭了。”

    搞清楚以后的那三个“瓜娃子”先后走进来,冒冒失失的那个叫古意。拿着请帖的稳重很多是东区那边的人,人高马大叫连城。掩饰自己有哭的那个小家伙名字最好记,姓丁叫一是他们214寝室年纪最小的,白冶刚知道他名字的时候几乎跳起来,这小不丁点好像永远长不大的兔宝宝似的特别招人喜欢,白冶对他很照顾。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目前他们还是陌生人,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我们是你以后的室友”,连城上前说:“这帖子是一个叫韩严的男的送过来的,说邀请你去参加今晚在文华水晶阁的晚会,礼服已经送过来了,我们总不见你回寝室就赶趟过来了。”

    白冶的脸皮红成了猴屁股,半晌站起来抱歉地说:“我今晚不能离开医院,舞会你们帮我参加一下吧,都来学校了,去玩玩。听说有好东西吃,呵,呵,呵。”

    他们走后,谢玉兰摸了摸白冶的脑袋,柔和地说:“你爸给你买了台笔记本,等会儿请人到你寝室装下线路。至于生日,你不想去就不去妈没意见,今天你高兴就好。”

    白冶看了眼还在汗的东方,倾身抱了一把他妈说:“妈,我挺喜欢他的,特别不一样,他谁都没有了,我还有你有爸姐,明天,他醒来我想让他知道我陪了他一整晚,我在他身边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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