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手里盲音的电话,有些神。也有些好笑,无论怎么样,还没有落到去投靠的地步。只是他现在搞不清楚的是,不知道苏家到死是谁要杀他,他自恃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或者说白了,像他这种存在感弱,除了身上顶着的血缘,没一点特别,像个透明一样的人,想得罪人还是一件难事。所以他想知道,谁会去恨这样的他。

    或许,他应该却问问,另外两个人。他们知道,他死后的事,自然也知道,是谁想杀他。

    只是,问谁好?高飞——还是四叔?

    如果是四叔的话。想着脑海里冒出了那张脸,那双眼睛,还有今天的那一幕——

    咽了咽口水,不行,就连高飞也不去,他现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一个态度去面对他们,面对这两个让他紊乱的人。他现在需要让自己静一静。

    从一片狼藉的床上起来,拿起刚才被他放在一边的信封。若有所思的盯了好一会儿。

    转过身,走到一旁的书桌面前,打开抽屉,把它放了进去。

    可目光却没有办法从上面挪开,手迟迟没有关上抽屉,顿了几秒,他还是决定把它拿出来。

    无奈的坐在凳子上,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一张泛黄的信纸把。背面隐隐约约的字迹,很熟悉,他好像见过。是在····四叔的书房里,夹在那本书里面的东西。

    摊开信纸,里面是字迹娟秀的钢笔字,简短的只有几句话。

    ——玉山,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对,但是我没有选择,我只是想让小远,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个普通的环境里,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也请你,帮我好好的照顾小远。

    他知道里面的小远是指他自己,这封信他也知道是谁写的···他母亲。

    一直以来他对母亲的记忆就少的可怜,虽然知道,她可能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生活着,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寻找她。他相信母亲是美好的。所以也不想去打破她的宁静。

    可这封信却打破了他的坚持,让他产生了一点希翼,或许可以试试看——

    想着他笑了笑,将信理好,平整的放进抽屉里。

    晚上,四叔没有下来。只是像有些时候一样,呆在书房。也像是,在给他时间考虑,

    这件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以后还有太多的事情会等着。

    饭后,刘叔和张婶开始收拾餐桌,他也闲的没事,伸手想帮忙,却被张婶给制止了。

    “小少爷,你这是干什么?你坐着休息就好了,这里有张婶呢?”

    而一边的刘叔,正收桌上的碗筷,点着头,随声复合“就是,休息就好了,这有刘叔。”

    “知道,还不快点,真是人老了动作也慢吞吞的···”张婶瞥了一眼刘叔,一个劲儿的嘀咕。

    刘叔脾气好,也不恼,点着头‘是,是···’的抱着碗进了厨房。

    他也没有急着上楼,只是走到客厅的沙上坐下。

    没多久,刘叔出来了,看见他还坐在沙上,问出了声“小少爷,没上楼?”

    平时他吃完饭,一般就上楼了,很少会在下面多呆,今天没走也难怪刘叔会问。

    “嗯,今天不想上去,刘叔怎么不在厨房?”

    “嗨,你张婶不要我帮忙,说我碍手碍脚的,就把我赶出来了。”刘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走到沙,坐在苏念远的一边,瞅着苏念远的脸色,关心的问了一句“小少爷,有心事?”

    他盯着大理石茶几上的摆束,沉下心,若有若无“刘叔知道我妈吗?”

    “大···大少奶奶···”刘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愣,没怎么反应过来。神色有些茫然,目光闪躲,微微垂下头。那样子倒显得有几分为难的意思。

    “小少爷怎么会突然想到问大少奶奶?”刘叔紧抿着唇,目光里多了点审视的味道。

    “只是。突然想起来,所以想问问,难道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吗?”蹙着眉头看着一边,神色沉重的刘叔,隐约的觉得不对劲。

    “也···也没什么,只是,只是以前老夫人在等时候吩咐过,以后不准提起大少奶奶的事···所以这难免犯忌讳。”刘叔双手紧紧的交握着,微驼着背,样子有些不安。

    “奶奶,她这样说过?”难怪他在苏家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他母亲的事。

    “是,这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好说,小少爷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去问四爷,或者三小姐。”他只是一个下人,主子的话还是要听的,他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到时候,就是乱嚼舌根。

    去问他们,四叔给他信的意思,就是想让他知道关于他母亲的事吗?

    “行,我知道了,那刘叔我先上去了”他扯了扯嘴角,起身。上楼的时候刚好张婶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苏念远的神色,不禁手搓了搓身上的围裙,一脸狐疑的走到刘叔的旁边,小声的问“小少爷有事?一脸神不守舍的样子?”

    刘叔皱着眉瞧了张婶一眼,“没事,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听着那语气,张婶一愣,呀,这老头子是反了还是怎么回事?

    高考的时间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几天,整个那些日子,有很多的人还是心怀忐忑,玩什么都觉得不自在,老是惦记着那些,特别是出成绩的那些天,心脏几乎一天都是悬着的,生怕一不小心,成绩就来了。不过他不用,他不仅是考了第二次,而且他一个艺体生,对于成绩并没有多高的要求,当然,越高还是越好的。

    不过伴随着高考成绩的公布,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件事。

    高伯伯中风瘫痪了——

    当时他愣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高伯伯还身体健旺的,响亮地甩了高飞一个耳光,短短的一些日子,怎么就中风了呢?

    但作为基本的礼数,他还是在第二天去了高家。

    当然,四叔不会去。

    高家虽然没有苏家的强势,毕竟也是也个大家族,手里握着的资产也不少,房子自然也不会有多差,只是上一世他和高伯伯的交往不深,和高飞又是···所以他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今天也算是这一世的第一次。

    从车里下来,刚进大门,寂静的院子里,就听见一阵尖细嘶哑的怒吼。“高飞——!你怎么这样!他毕竟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这对他!”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看向了声源处的二楼,一扇敞开的窗户。里面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熟悉的高飞,另一个女人,此刻有些狼狈,甚至丝都是凌乱的,一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与悲痛。

    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他认识这个女人,高飞的母亲。李氏。

    高飞笑了笑,满是嘲讽,目光里的煞气一丝未退,甚至还更盛,“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父亲的份上,他早死了。”高飞的话,不带一丝亲情的温度,一旁的李氏听着煞白了脸色。踉跄了几步,神情的悲哀,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你怎么成了这样····怎么成了这样···”李氏紧紧的捂着嘴,声音哽咽。

    高飞却不为所动,微微皱着眉,偏过头,现了下面站着仰望的他和刘叔。高飞笑了笑,转过身离开了窗户。而目光稍稍偏转,却现,李氏紧抿着唇,神色肃然的盯着他,那种目光让他顿时觉得浑身冰冷,就像是那天小姑看他的一样。

    然后李氏的唇动了动,声音好像很小,又或者没有声音,可他却听到了。

    她说,【你怎么不去死——!】

    苏念远低下头,握紧了身侧的手,不去看她,慢慢的朝着屋子里走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想让他死呢?

    客厅里面人不多,面孔也很陌生,不过看向他的人,还是招呼似得点了点头头,高飞下楼后,周围的细小讨论声,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看那些亲戚的眼神,好像是在忌惮着高飞。

    “表少爷。”站在他身边的刘叔,习惯的想高飞弯了弯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一旁的下人。

    “你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高飞嘴角上挑,说的很轻巧,好像无关紧要。

    “高伯伯生这种事,我怎么也应该来一趟。”说着沉默了几秒,想问一个问题。可张了张嘴,又觉得这里不好问。

    “你不是来看他的吗?跟我上楼吧。”高飞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出声打断了他。

    苏念远点了点头。

    走了几步,高飞又停了下来对着跟在身后的刘叔,说“刘叔,就在下面等吧,一会儿就下来。”

    刘叔有些为难的看了高飞一眼,又看了看,苏念远。见苏念远点了点头,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应一句“那好,我就在楼下等小少爷。”

    高飞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盯着他的背影。

    男孩子长得快,高中读完也差不多定型了。此时的高飞也没有的开始的稚嫩,背挺得老直,宽阔的肩膀,有一种依靠的错觉。这种沉敛的气势,第一次见面的人绝对不会相信,他才十九岁。不过说来也惭愧,现在他也不知道高飞到底多少岁。

    上楼后,拐了两次,站在一扇门前。高飞的面色极其的平常,“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打开门,房间里有些暗,落地窗被拉得紧紧,透不过一点缝隙,照明的只是他们头上的那盏吊灯,房间里弥漫了一股药味。

    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体和头都没有动,只是一双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

    最后,睁得老大,死死的盯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真不知道老天爷要怎么样。难道5,12还不够吗?

    明明已经满目疮痍,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看到那些新闻就想哭,以前的回忆就生生的挖了出来。

    我亲爱的家乡,希望你一切都好!雅安,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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