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厂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周围的墙壁白的有些渗人。窗户零零散散的开合着,甚至有少许的只有一个空架子,玻璃破碎的掉了一地。整间屋子,唯一的出口,就是他们刚刚进来的那扇不大不小,生了锈的铁架门。

    张鹭的白色t恤和身旁的两人显得格外的突兀。他额前的几许头杂乱的贴着。嘴角站了点血迹,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显得格外的明亮,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和恐惧,只是微微低着头,紧紧的盯着苏念远。

    那种感觉很熟悉,上一世,他就是这么看着他的,一脸不屑。

    高飞和他站在离张鹭有些距离的一根水泥柱前面。停顿了一会儿,高飞平淡的摆了摆手。

    “开始吧。”

    旁边的两个人一得到命令,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开始张鹭一阵拳打脚踢。

    雨点般的拳头不断的落在张鹭的身上,他也没叫,只是紧咬着牙关,传来不断的闷哼。

    苏念远看的心惊,“你这是干什么!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上一世的事情,为什么非得扯到这一世毫不知情的人身上。

    “什么都不知道?你未免太小看他了,他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下手。而我,不过是快他一步。这有什么错?”高飞眯着眼,目光幽远的盯着前面被打的人。

    还没找到机会下手?那,那他是知道了?

    是不是代表,轨迹还没有偏移,他还是会去苏家,还是会想方设法的杀了他···

    “其实我挺纳闷的,明明四叔已经把他逼到墙角,却他迟迟不动手。我没有那么多耐心,就代劳了。”高飞摆了摆手,示意前面的人停下。他偏着头看着苏念远,轻轻的勾起了嘴角,说的淡然。随后又拉这他往前走了几步。

    他一直觉得,张鹭和高飞是有什么联系的,不论是第一次在苏家见面,还是后来在学校。这

    两个人给他的感觉,绝对不会是一个陌生人。但看现在的阵势更像是敌人。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我想做什么这还不明显吗?”高飞挑着眉,映着窗外的烈日,闪着微光,他瞅了一眼神色有些不正常的苏念远,笑的异常温柔。

    “我说过,我这多的一辈子,就是要抓住你。如果他是你心里的那块大石,自然就挡在我的前面,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让它消失。”

    高飞带着寒气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就像是一条细绳,不断的勒紧了他们的脖子。

    消失?怎样才能让一个人消失?杀了他——?

    苏念远顿时一愣,像是断定了心里的结果,急忙抬起头,看见高飞正朝着张鹭那里走去,慢慢的抬起了手——!他一急,也没多想,就跑了过去,一把抓住高飞的手。

    高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一会儿,笑了出来。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还什么都没有做。”他接着伸过手,不过目光不是落在张鹭的身上,而是一边默不作声像木头人一样的两个黑衣人。

    那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只是僵着脸,其中一个从身后摸出了一样东西递给高飞。

    苏念远盯着那东西,瞳孔微微紧缩。

    是一把刀——!

    刀面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白光,锋利的刀锋冒着寒气。

    这把刀,和上一世的一模一样——

    高飞转过身,牢牢的看着他,也不说话。他慢慢的拉过苏念远的手,把刀轻轻的放到了他的手上。和苏念远的手,让他慢慢的握紧,语气轻柔“杀了他,就像他杀你那样——”

    苏念远的指尖颤了颤。

    看着高飞,看着刀面,他有些慌神。像是没听清楚,呆呆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杀了他。你忘了上辈子你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他,你和婉青就可以结婚了。明明只差三天——你不恨吗?”

    高飞的话就像毒咒,狠狠的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不断的回响。

    你不恨吗?——不恨吗?——

    他紧紧的握着冰冷的刀柄,凉意渗进了他的骨头,呼吸变得急促。

    不,他恨的,他恨····只是

    抬起头看着张鹭,他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没有惊恐。只是死死的盯着他,一眨不眨。那样平静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冷眼的瞧着。

    从始至终没有开过一次口,说过一句话

    杀了他,有必要吗?他已经回到十年前了····

    想着,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刀慢慢的放了下来。可一半的时候,高飞却将他截住。就着刀,握着他的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样子像是惋惜。

    “你就是太假好心了,明明是杀过自己的仇人,却下不了手——”

    随后又笑着,眉目间带着淡淡的冷意,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要是我,杀他一万次也不够,毕竟——我可是很记仇的。”

    窗外的阳光似乎没有了刚才的热烈,隐隐的好像有一阵风吹了过来了。

    □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觉得全身冰冷。

    高飞真的变了,不是以前那个面瘫的高冰山,他的冷漠,他的高傲都变成了一张皮。

    包裹着他,让他换了一个人。

    就在苏念远愣的时候,高飞再次走到他的身后,双手紧握着,苏念远握刀的手。

    “他让我痛苦了几十年,就算是再下一辈子,我也不会放过他——!”

    说着,就带着苏念远的手将那把刀送了出去。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苏念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本来应该顺利刺进张鹭心口的刀,生生的停在了不到半厘米的位置。

    他呼出一口气,还好——

    可就在他以为一切惊险的时刻都停下来的时候,前面的人却把身子往前一送,整个刀完全的没入了他的心口。瞬间红色就开始蔓延,血顺着刀柄不断的往外冒,那样鲜红的颜色和他穿的白色t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手脚变得僵硬,目光落到了张鹭的脸上。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满是狠辣,阴森

    “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鲜血漫过刀柄,开始侵蚀他的手,掠过他每一个缝隙。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

    就像是盛开的花朵一样艳丽。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飞的手离开了他的手。颤抖的松开那冰冷的刀柄,将手慢慢的举到眼前。茫然的盯着它,满目的都是鲜红。好多的血——

    慌乱间,他好像听见铁门陈旧的嘎吱声,杂乱的脚步声充斥着整个空间,那些声音就像是魔障不断的翻搅着他的大脑,他双腿无力,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前倒去。

    就在他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将他纳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熟悉的檀香,将他团团的包围。耳边隐隐的传来一声呢喃

    “乖,四叔在,别怕——”

    他承认他不喜欢张鹭,甚至带着恨意,但是他从没有想过让他死,也从没想过以同样的方式去报复他。可当他将刀送进他胸膛的时候,他却明确的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快意,或者是报复的快感。就像是有两个苏念远一样,一个欢悦,一个悲悯。

    人都是这样,既虚假,也真实。

    醒过来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背上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只手,正有节奏的轻轻拍打着,一下一下,都和记忆里的一样熟悉。

    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和他躺在一起了。五年,还是十年。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刚来到苏家不久,以前也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这么漂亮的家具,漂亮归漂亮,大归大,老宅却总带着一股子阴森劲儿,弄得他经常做恶梦。但他也不敢去打扰任何人,只是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就这么捂着。

    直到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了,抱着枕头,忐忑不安的去敲了四叔的门。

    那是他第一次去四叔的屋子,里面昏昏沉沉的,满屋子都是他的檀香味,除了些古式的家具,书画,也没什么其他的,和老宅的其他地方比倒显得清冷了。

    他就坐在书桌前面,晕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精致的脸,些长的丝泛着光亮。顺滑的绸缎也带着一股柔和感,苍白的脸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他被这美色迷了眼,就这么傻傻的杵在那里,连枕头掉了也不知道。

    两个人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苏念远冷冷的打了个哆嗦。那人才起身,走到他面前。抱起他。当时他紧张的不行,手死死的抱着那人带着冷意的脖子,生怕自己太重,让四叔一个不小心摔着。

    四叔走到床边,轻轻的把他放到了床上,自己走到书桌面前,关了灯。

    从头到位,四叔一句话也没有。

    后来他是怎么睡着的不知道,只是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不断的吸食着那股安心的味道,背上一下一下节奏,耳边隐约的听见了他沙哑的声音。

    “乖,四叔在——”

    自己对他的依恋,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只要他在,眼睛里满满的就不会是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高小飞已经完全黑化了···还有,小张死的会不会太仓促了···

    这文到底飘向了何方····为嘛我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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