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旺屈身求姐夫

    夏天,阳光酷烈,大地如火,暑气蒸腾,万物都处在火与热的考验中。但大自然又在尽着极大的力量,用夏风和夏雨降低着高温。带着湿气的悠悠的南风,轻柔而细腻地抚慰着人们,给人们凉爽爽的感觉。夏雨可没有南风那么温柔,它总认为大地迫切地需要自己,总是显示着自己的匆忙、急切和强大,一旦来临,就要随着狂风怒吼,电闪雷鸣,惊天动地,就像天河决口,势不可挡。

    夏天也是丰收的季节,它是一年丰收的起步。当黄澄澄的早稻在人们的镰刀下匆忙伏地的时候,金黄的小麦早已变成了白净的馒头,黑色的菜籽也已经变身为喷香的油脂,菜园里躺着的成熟的甜瓜,向人们露出欣慰的笑脸,梨子、柿子在树上睁着大大的眼睛,从叶缝中偷瞧着行人……

    洛江中学也在这夏收的季节里获得了教学上的大丰收,学校各项工作评估得分全镇第一,大部分单科考试成绩名列前茅。老师们辛勤的汗水已化成滴滴甘露,滋润了莘莘学子,浇灌出了灿烂的思想之花和知识之花。洛江中学的领导和全体师生艰苦建校的精神也得到了市镇两级教育领导的肯定和表彰。这些赞扬和荣誉,在洛江中学老师们看来,并不意味着自己的工作高人一筹,而是鼓励自己在贫困地区进一步开拓进取,为农村教育创造出更优的业绩。

    在一片庆功的欢声笑语中,老师们进入了愉快的暑假。此次暑假几个领导原则上全部留校,老师们轮流参加小型建校劳动。

    这是一个寂静而清凉的夜晚,秦小恒躺在室外的竹凉床上,仰望着天空。陈爱琳和母亲在竹凉床的另一头与小葵葵逗乐,不远处草丛中蛐蛐儿的歌声,似乎在给育葵的笑声配乐。

    透过薄薄的夜雾,秦小恒看见浅蓝色的天空飘着丝丝白云。在头顶的天空中,有一条蜿蜒的长长的乳白色的云带,就像一条巨大的白龙在眨着眼的星群中穿行。这条“白龙”像变戏法似的,长长的驱赶慢慢地膨胀起来,越膨胀越模糊,越模糊越膨胀,再后来,这条“白龙”完全隐去了真身,只留了些丝丝缕缕的白雾在空中漂浮。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李佳晶,刚才的白云莫不是佳晶的影子,佳晶呀佳晶,近来你还好吗?我真想念你呢!他回忆起了与佳晶在一起的日子,那年暑假,和佳晶在湖里采莲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这时,一个熟悉而可恶的声音突然响起:

    “姐姐,我……我回来了!”

    这突然地叫声,使秦小恒立即警觉起来,他连忙坐起,警惕地看着陈永旺。秦母连忙笑着说:

    “哎,舅舅来了,快坐吧!”说着,连忙起身让座。

    陈爱琳似乎惊呆了,但这惊奇中也夹杂着高兴,她怔怔地望着弟弟永旺说:

    “永旺,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让人担心死了!”

    “我在外边跟朋友跑了一趟服装生意,昨天才回来。”永旺边说边偷瞧着姐夫小恒。小恒也注视着他,回想着那天带刀要杀自己的情形,虽说夜幕模糊了两人的面目,但小恒又担心他带着刀,似乎感觉到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其实,永旺这次并没有带刀,而是给外孙女带来了一套夏天穿的衣服,他还想求姐夫给李佳晶说说好话,想与佳晶破镜重缘,但总是低不下那高昂的头。

    “这是真的,赚来多少?”姐姐高兴地问。

    “帮人家跑腿,只是得了些脚力费。”永旺说着,拿出一百元钞票递给姐姐,“姐,这是上次借你的一百元,还给你。”又从塑料袋里拿出儿童衣服递给姐姐,“姐,这是我给葵葵买的一套夏衣。”

    爱琳高兴极了,笑着说:

    “舅舅发财了,我们的育葵也跟着享福啦!”她连忙问道,“永旺,那……张草莺呢?爸妈都叫你把她送走的,你舍不舍得?”

    “她呀,瞧不起我这个家,也瞧不起我,她……她走了,再也不回来啦!”

    “她到哪儿去了?”

    “我怎么知道?我与她认识时,是在一酒店里,她本身就是身无定所,在外打工什么的。”

    “那就好,她也是个好吃懒做、毫无教养的女子。”爱琳松了一口气。又担心地问道,“听说你还欠了别人1000元的高利贷,你这次回来还人家没有?”

    “还了,昨天连本带利息都还了。这次呀,我那朋友很赚了一笔,不过,他也对得起我。”

    “还了多少利息?”爱琳问。

    “没还多少?”其实,他还了1000多元利息,他不想让姐姐和姐夫知道,为了把话题引开,他又说,“姐,我想单独跟你说一件事,让奶奶抱一下葵葵。”

    “就在这里说不行吗?”爱琳一边把葵葵递给奶奶,一边笑着说。

    “有些……有些不便。”他瞟着姐夫小恒说。

    姐弟二人踱着步子,来到校园后面的场地上。

    “姐,张草莺不是个好女人,她走了也好,我还是想与佳晶复婚,她是个好女子。昨天,爸、妈也是这个意识,还催我求小恒帮忙呢。”永旺开门见山地说。

    “是为这事,怪不得这么神秘!我看,很难!”爱琳也直截了当地说。

    “要不是很难,我还求你。我还想,请秦小恒出面,就怕他记着我的仇。”

    “你现在才知道姐夫的重要性,当初为什么几次要用刀杀他呢?”

    “那是故意吓唬他的,并不是真心要杀他,是怕他与佳晶打得火热。”

    “那也不能拿刀杀他,哪有这样吓唬姐夫的,现在知道后悔了。”

    “求你啦,姐姐,在小恒面前多好言几句。”

    “我看,很难说动他,不过,我还是试试看。”爱琳看了弟弟一眼,又说,“依我看,你还是当面向他说说好话,我在一旁给你添话。”

    “姐,我不好说。”永旺为难地说。

    “有什么不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

    “那我就试试看,姐不要笑话我。”永旺心里叮嘱自己,人在廊檐下,就要低着头,暂且屈身,看秦小恒心态如何?……

    姐弟俩来到秦小恒面前,躺着的秦小恒又警惕地坐了起来。爱琳说:

    “小恒,今天永旺来这里,是想与你合好。以前的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这世上的亲戚——除了郎舅没好亲,他以前有些对不住你,那是一时的糊涂,你是大学毕业,喝得墨水多,懂得的也比他多,你就宰相肚里能撑船,还请你原谅。”

    小恒没有做声,心想永旺这家伙又在刷什么花招。永旺低声说:

    “姐夫,以前是我一时糊涂,不该拿刀砍你,今天我向你赔不是,还请你原谅!”在一旁抱着葵葵的秦母,高兴地说:

    “这就对了,哪有舅弟拿刀砍姐夫的道理,这样做,也对不住你姐呢。”

    “是啊,那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永旺低声下气地说。

    “你还有更大的问题,你无中生有,造谣生事,你污蔑了我,伤害了佳晶……”小恒说到这里,气愤不已,后面的话竟说不出来了。

    “姐夫,那是别人在说些笑话,不过,我以后保证一定为你辟谣,还你清白。”

    秦小恒看他那副模样,猜测他肯定还有什么事儿,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向别人说好话的。一会儿,陈永旺果然求姐夫了:

    “我的好姐夫,我陈永旺以后要好好做人,你要帮助我,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我把那个无教养的、好吃懒做的张草莺打发走了,我要成一个家。爸妈都说,还是李佳晶好,她是这世上最有德行、最好的女子,只要你帮我成全了这件大事,我陈永旺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我来世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看着陈永旺这幅可怜相,小恒心里笑着,嘴里说:

    “这与我毫不相干,你当李佳晶去说好了,我无力帮这个忙!”

    “她与你是最好的朋友,她最听你的话,姐夫,小弟求你啦!”永旺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其他事都还有可能说得上,唯独此事我无能为力,结婚自由,连父母都不得干涉,何况同事朋友?弄得不好,我也要被佳晶骂的。”小恒很实在地说。

    “说得上说不上那是另一回事,你只要尽到心,出个面,表示支持。”爱琳插话了。这时,秦母也说:

    “爱琳说得对,小恒出个面,尽到心就行。”其实,秦母也知道这事儿挺难说好,但为了儿子不得罪永旺,还是劝着儿子。

    秦小恒想了想,还是敷衍他为好,不然,他本性大发,是不好惹的。说:

    “那……我明天去当她说说看,不过,真正的求婚,还得看你本人的语言和行动能不能打动她的心。”

    “姐夫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姐夫真好,姐夫肚里能撑船,没有计较我的过错,我以后一定报答姐夫!”陈永旺高兴不已,连连说着奉承话。

    商量了好一会儿,爱琳最后说:

    “小恒刚放暑假,也会休息几天,明天早晨就到供销社找佳晶谈谈,如有口气,晚上我们多去几个人,看望佳晶和小龙,一起帮永旺向佳晶求婚。”

    秦小恒心里说,这只会是竹笼打水——一场空。

    乘着夜雾,永旺满怀遐想地走了。

    秦小恒与爱琳在床上都睡不着,秦小恒非常厌恶陈永旺找李佳晶谈复婚,爱琳担心秦小恒见了李佳晶旧情复燃,她索性坐起来,说:

    “恒娃子,明天上午我与你一起去找佳晶。”

    “那……好啊,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相信我?”他笑了笑说。

    “谁说不放心、不相信?……我的意思是——两个人的力量大。”她谎言道。

    “又不是去打架?你不放心,明天我就干脆不去了。”他笑着。

    “你要照咱们的小葵葵看,那……好吧,你还是先到佳晶那儿走一趟,一定尽力把事情办好!”

    尊敬的读者,这是一部回忆性的小说,内容大部分是真实的生活画面,是我的亲知、亲历。真诚地感谢您的光临,本书得到您的支持,是我的荣幸。

    ——本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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