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雪花的挤压下,哗哗作响的,提醒着黑暗的到来,也提醒着,越是黑暗,越是让人惶恐不已。睍莼璩晓

    慕容景舒瞠目结舌地瞧着段子浣,她那么的娇小,那么的瘦弱,放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倒一样,从小就被段子墨保护的很好的小公主,竟然会很如此从容地说出这些话。他眨了眨眼,“所以,所以三小姐,你才会那么郁结对不对?你心里有事,你就会难过,不管我给你开什么灵丹妙药,你心中的郁结派不出,你这一胎,真的会很危险的。”

    段子浣转过头,瞧着慕容景舒,一双很大很大的眼睛闪烁着,然后笑着瞧着慕容景舒,“慕容大夫,您知道吗,当我知道一切的时候,我想过死,我觉得像我这样活着,一点意思也没有。我真的想过死。可是当我下定决心后,却发现我有孩子了,弘宴他很开心,他因为有了儿子,开心的,就跟个孩子一样。因为我怀孕的事情,他是那么的呵护我,他是那么的疼惜我,更让我心好痛,我不能死,至少在没有给他生下这个孩子之前,我绝对绝对不可以去死的!”

    “三小姐,你太苦了,你还那么小,那么的善良,如果让段将军和二少爷知道了,他们会难受死的,你知道么?你太苦了。”

    “弘宴是我自己选的,我自己选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大夫你也知道,以前的我,是不会说话的,是弘宴,弘宴让我开口说话了,他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我只能为他而活,可是我又不能不抛弃我的哥哥们,我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段子浣说着就开始咳嗽,把方才喝下的安胎药悉数都吐了出来。慕容景舒忙的手忙脚乱,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走来了一个人,一把推开他,不管污秽的肮脏,招股着段子浣。

    段子浣妊娠反应特别的大,这几日都是吃什么吐什么,吐的她眼冒金星,她抬起头,在泪眼朦胧中,看清楚了来人,“弘宴。”

    沐弘宴笑着,眼里全是眼泪,“慕容大夫,我有几句话要跟我的夫人说,你回避一下,可好?”

    慕容景舒虽然恨透了沐弘宴,只是段子浣真的是无辜的,更可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无辜的孩子,自然是希望沐弘宴能够治好段子浣的心病。

    等周围的人都悉数退下后,沐弘宴摸着段子浣的脸,“你瞧你,你都瘦了好几圈了,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脸上的肉,可爱的让人难以忘记。”沐弘宴双眸中流下了眼泪,整个人都跪在了段子浣的面前。“你可知道,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如同,如同一个美丽的仙子,不说话,你的眼睛却有一股魔力,深深地吸引了我。我那个时候,就爱上了你,在爱上你的时候,我是不知道你是段子墨妹妹的。你的美丽你的特别你的让我着迷。所以,当知道你是我仇人的妹妹,我好痛苦,我想过放弃你的,我这样的人,前半辈子,就跟一条狗一样,就跟臭水沟一样的肮脏,我觉得你就是上天的仙女,我低贱的连多看你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弘宴。”段子浣哭的梨花带雨,哭的稀里哗啦。

    沐弘宴用手盖住了段子浣的嘴巴,“不要说话,你听我说完,就这一次,让我一次说个够好不好?”

    段子浣想止住哭泣,却怎么也止不住,只能打着哆嗦,不停地点头。

    沐弘宴摸着段子浣的头,很是宽慰,轻轻地说道:“我停止不了你的喜欢,但是你是段子墨的妹妹,我就欺骗自己,我要利用你,所以,我对你的感情,就没有那么复杂了。我是不应该喜欢上如此可爱的姑娘的,是的,我对你好,故意亲近你,都是演戏,都是我计划好的。但是,当你在我的面前说话的时候,当你不开心的时候,我的心,就完全不是我的心了,我乱套了,我骗我自己,我是入戏太深了。结果,结果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真的已经深陷其中了。子浣,不管你认为我是虚情也好,假意也罢,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痛苦,我何尝又快乐过几分?我姐姐爱上了仇人,我恨极了我姐姐,但是我呢,我同样的爱上了仇人的妹妹,我比我姐姐更可恶,因为至少我姐姐什么都不知道,而我,却是明知故犯。我每爱你一份,我就越痛苦一阵子,我痛,我痛,我只能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子浣,你是我永远的宝贝,让你痛苦,也是我最不愿意的!”

    从来没有一刻,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段子浣和沐弘宴这样真实的剖析自己的内心,段子浣全程都是哭的一塌糊涂,她从来没有这般的崩溃,也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动。

    以前的她,和沐弘宴相处,都是秉承着一个少女般的天真无邪,不管心态还是内心世界,嫁给了沐弘宴后,特别是现在有了孩子以后,更加的不一样了,她对爱情对婚姻有了更多的看法。

    她没有这样和沐弘宴如此心贴着心,那么近的接触和感受。

    沐弘宴自己也哭的一塌糊涂,他拼命地不停地给沐弘宴擦眼泪,一直不停的擦,不停不提地擦,他此刻真的不想看见段子浣流泪,他心疼,心,那么那么的疼。“不管你信不信,我活了这些年,一直支撑我能够撑到现在的,就是我沐家的血海深仇,我每日都是在痛苦与恐惧中度过日子,可是有了你和孩子,我现在的人生目标都不一样了,我要给你们最好的生活,最好最多的生活,我可以为了你,忘记你是段子墨的妹妹,你又何必在乎你的身份呢?”

    段子浣已经哭成泪人了,她情绪一激动起来,身子也开始阵痛起来,脸色苍白一片。

    沐弘宴也慌了,“怎么了?还是痛是不是?快点把慕容大夫给请过来!请过来!”

    “不要,不要,没事了,孩子闹了一会儿。”段子浣娇羞地说道。

    沐弘宴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惊愕地指着肚子,“你说什么?他在闹么?他也能够听到我说话么?”

    段子浣笑着点了点头,“那肯定是当然的,孩子也感受到了。弘宴。”段子浣投入了沐弘宴的怀抱,继续道:“弘宴,我懂了,到现在我才真正的懂了,弘宴,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的,会好好照顾的,哥哥的债,我一定会还的。”

    沐弘宴的心,才沉沉地沉下去。

    也顿时,豁然开朗了许多。

    而慕容景舒静静地等候在外面,见证了整个谈话的内容。心,也跟着纠起来,看来,沐弘宴也不是演戏,段子浣也是真的陷进去了,他不禁想要问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事实难料。

    段子墨何时又变成了沐家的仇人?

    那倾寒岂不是?

    慕容景舒走在回来的路上,突然脚步一停。既然段子浣的心结已经解开了,那么自己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现在自己所有关心的人都在外面,生死未卜,他必须想办法出去。

    慕容景舒头一次,觉得自己应该独自做一些事情了。谁说医生总是书生气太重,做事情不够决绝?现在的慕容景舒就要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一次,再也不能辜负任何一个他关心的人了。

    雪,还是很大,不小心,会吹入人的眼睛。

    沐倾寒冷眼瞧着眼前已经劈好的柴禾,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看吧,我说你是神仙姐姐,你还不信呢?明明你和我今天去摘腊梅去了,是谁帮你把柴禾劈好的啊?别跟我说是这庵子里的师太们哦,你可要知道,咱们庵子规矩多,每个人都要做活儿,而且不能帮助别的人做事,我就说我们庵子来了神仙,其他姑子还笑话我呢,说神仙姐姐你是没人要的姑娘,她们就知道胡说八道,神仙姐姐你这么美,谁舍得不要你呢?”

    心尘撅着嘴,不满意地抱怨着。

    沐倾寒已经习惯了这个小丫头总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了,说起来,在这个庵子的日子如此的清闲,好在这个爱说话的小丫头陪着自己,不然的话,不知道日子怎么打发。

    只是心尘说的一点都不假,沐倾寒来到这个庵子,不,应该说是之前,就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

    那日她明明遭遇了野兽的袭击,结果被人一掌弄晕,然后醒来就来到了这个庵子里,然后就是平日里的杂物活,沐倾寒几乎没有做过一件,总是有人帮自己办好,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这柴禾,就是她故意放在这里,和心尘去摘腊梅,果然,又有人做好了。

    沐倾寒心里纳闷着,有人,有人在自己离开梅庄的时候就一直默默的保护着自己。

    当时她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人便是段子墨,当时立即就否定了,因为段子墨对她的失望,已经不能用绝望来形容了,他根本都不想见自己,更何况是还默默的保护自己。

    那到底有谁呢?

    沐倾寒不动声色,笑着对心尘说道:“或许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在帮我吧,也或许是某个好心人,这里毕竟是尼姑庵,好心人多的是。”

    “你胡说,怎么。。。”心尘刚说了几个字,就被沐倾寒拉着去插腊梅了,小孩子,注意力就特别特别的容易被转移,也就牵着沐倾寒的手,进了小木屋。

    夜晚时分,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小木屋的柴油灯突然亮了起来。

    沐倾寒吹着泪,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哽咽着:“将军,毕竟是我对不起你,我越在这里呆久了,越觉得自己的罪孽深重,就算师太们都劝我要想着孩子,就算有孩子又有什么用,没有了你,我生不如死。我想到我未出世的孩子没有父亲,我就心如刀割,我不应该还苟延残喘,独活在这个世界上!”

    写完,沐倾寒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站起身,朝着木梁甩了一条很长很长的白布,端着一张小板凳,然后站在上面,踮起脚尖,然后板凳立即就倒了下去,吊在了上面。

    就在那一瞬间,沐倾寒门口被关的紧紧的门被一阵风吹开了,一个人影如同鬼魅一般立即抱着白绫下的女人。

    也在那一瞬间,房间里的灯也突然亮了起来。

    沐倾寒却从暗处站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一直都在我身边?”

    那个男人楞了楞,瞧了一眼自己抱着的,哪里是沐倾寒,是个稻草人。早就知道这个将军夫人聪明了得,但是海夜也交代很多次,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但是终究还是被沐倾寒发觉,并且还揪出了自己。

    “夫人,你不应该把我找出来的。”

    “你叫我夫人?那么,你就是段府的人,你今日如果不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今日便立即在你面前,死掉!”沐倾寒手中拿着一根很锋利的银簪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夫人!你何苦又对这些事情这么的执着?”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当不成傻子,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会稀里糊涂,我只求,明白二字!这位先生,你还不打算坐下来,和我,好好聊聊吗?”

    叹息一声,海风坐了下来,而沐倾寒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热茶,放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晚上的秉烛夜谈。

    沐倾寒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海风的面前,“你,是谁?”

    “海风,海夜的弟弟,少将军最隐秘的秘密武器,我是将军的影子,除非是特别的事件,我都是作为影子默默地保护少将军。”海风用很快的速度回答,当他坐下来的时候,沐倾寒才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海风的模样,果然,果然和海夜很像。

    她顿了顿,“我从梅花桩到现在,都是你在暗处默默地保护我,对不对?”

    海风点了点头,“夫人冰雪聪明,我想着早晚也会被你怀疑,但是我指责所在,必须护住夫人的感觉,更何况,夫人你还怀着少主子。”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有孕,沐倾寒想着,他也不会想着为自己做那么多的活儿,更不会那么快的暴露自己。

    “然后最重要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沐倾寒深深地呼吸一口气,鼓起很大的勇气,淡淡地说道。

    海风却没有说话,只是瞧着沐倾寒。

    沐倾寒的身子打了个哆嗦,“我要真相,绝对的真相!不敢真相多么的让人不能接受,我要知道,我要知道当我被动的走着艰辛的每一步的时候,他,到底是怎么的为我步步为营,怎么的已经为我做好了这么多的后路,我,就算是死,我也要知道!”

    沐倾寒几乎是全力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给自己最大的勇气,接受接下来的事实,不管,是多么超乎她的想象。

    海风还是不说话,“夫人,如果你真的要知道,必须确保你的身子撑得住,因为我讲的内容,不仅仅是关于你和将军的。”

    沐倾寒抓住自己的手,笑着说道:“我的孩子,我和他的孩子,我死,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海风叹息一声,“夫人,你可知道,那晚上你给将军送喝的,你说你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那个人,就是我。当时我在告诉将军一件大事,一件,我在你弟弟身边听到的事情。”

    沐倾寒的目光怔了怔,“弘宴?跟弘宴有什么关系?”

    “关系,太大了。”海风叹息一声,“虽然我已经答应了将军,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夫人您知道事实的真相,但是我觉得将军太苦了,总是一个人默默的付出,而您,却一再地误解她,我,和我哥哥一样,始终第一个效命的,还是我们将军。”

    海风的样子不假,沐倾寒微微的闭上双眼,“你说罢,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于是乎,在很长的一个时间段里,沐倾寒的耳朵,已经不是自己的耳朵了,她的手,也不是自己的手了,她的身体,完全不是自己的申通了。

    当海风告诉她,一切都是从蓝玉烟怀疑沐弘宴开始,子墨派了他跟随沐弘宴,沐弘宴做的一切一切后,沐倾寒的脸,几乎都看不到一丝丝的血色了。

    玉烟姐姐。

    她曾经多少次的在自己耳边旁敲侧击地提醒着自己,提醒着自己身边有人在捣鬼,而自己思来想去,怎能会想到是自己的弟弟?

    “所以,玉烟姐姐被抓,也是弘宴做的?”沐倾寒脸色难看地让人觉得寒冷。

    海风点了点头,“蓝姑娘被抓后,和沐弘宴有一次很久的谈话,是关于沐弘宴,您,我们主子,三个人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夫人,您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话,请你给我保证,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动胎气。”

    沐倾寒摸着自己的肚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让海风这样看起来如此镇静的男人,一再的重申让自己沉住气?

    “我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动气。”

    弘宴,你到底,扮演了多么让姐姐我吃惊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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