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针线,沐倾寒脸上的笑容总是甜甜的,这玉皇观的梅花开的及其的好,阳光也暖暖的。

    她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心里特别的宁静,特别的安详。

    “现在的你,总是傻笑的厉害,不过虽然是傻笑,不管哪一面看起来都和一副画一样。”段子墨笑着瞧着说道,他也静静地坐在一边,瞧着沐倾寒缝缝补补,她说她要给自己缝一件内衬,一定要绣上她的名字。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贤良淑德,沐倾寒跟变了一个人似得。

    她笑着,总是笑着,笑颜如花,如醉,如痴,“将军你的病总算是有惊无险,我想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将军你,其实只是伤到了皮肉。”

    段子墨表情明显地不悦,“我更喜欢你唤我子墨,我记得我生病的时候,你总是在我耳边这样唤我,我听着,心里特别的舒服和感动。”

    “将军。。。”沐倾寒的两颊绯红,头也垂得更低了,“子墨,你不告诉我实情,害的我担心好一会儿,你还这样说我!若不是慕容大夫发现了,我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你和纳兰四少联手的计谋。”

    想起七日前的一幕幕,可谓是如做梦般,惊心动魄,难以忘怀。

    一切只因为她和慕容景舒一起回到玉皇观的时候,慕容景舒有了最新的医疗设备后,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便是段子墨的心脏根本就没有受伤。的确,如果是常人,受到了纳兰澈的那一枪,肯定是会丧命的,但是恰好段子墨是例外,他的心脏,竟然是偏离一个拳头大小,刚好无事。

    而且,再加上段子墨当日穿的衣服,竟然也铁丝掺杂,不仔细根本不知道,通过铁丝,子弹可以减速,其实子弹的威力大大减小了。只是段子墨那日刚好发高烧,才会把病情搞得危在旦夕,这不,才退烧,他便能走能动了。

    段子墨提起笔,开始在自己的案桌上作画起来。

    “澈的脾气,我是很了解的,虽然他整个人都变了,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没有七小姐那般的偏执。陈炳坤一曲联系他,他便有了表面上和陈炳坤交好,暗地里和我合作的打算。澈,也算是个有勇有谋的大丈夫,是我的好兄弟,也辛苦他,担当起忘恩负义的骂名,和我演了这一出戏。一来,可以打消陈炳坤的顾虑,二来,可以让我安心在这里部署,把真正的朋友和敌人都看清,三来,让敌人松懈,就是我们最好的绝地反击。”段子墨有条不紊地说着,不过伤势没有很严重,毕竟也是高烧外伤了一场,说了这么些话,即使是在出太阳的日子里,他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放下手中的针线,沐倾寒款款走到段子墨身边,轻轻地拍打着段子墨的背,对外面唤着,“夜歌,快给将军送一碗热的姜茶来。”眼睛才瞅到了段子墨案上的东西,他,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画下了自己缝补的样子,中国画风就是如此,惟妙惟肖,几笔勾勒,却已经准到了精髓,让沐倾寒都惊愕不已。

    因为段子墨笔下的自己,活脱脱一位仙女,一颦一笑,都仿佛要通过宣纸,走出来。

    他方才一直低头说话,竟然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却能够画出这般的境界,只证明,沐倾寒的样子,已经刻到了段子墨的心中,血液里。

    “是,你和四少伉俪情深,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和你从小玩到大的四少知道你的心,是长偏了的。你们手足情深,要演戏,却活脱脱拉着我们一起陪着你们演,害的我,弟妹,副官,王妈妈,景舒哥哥好生惊心动魄。。。”明显地娇嗔,眼睛里全是埋怨,最主要的,还是自己那晚对纳兰澈说的话,自己骂他打他侮辱他,他竟然没有半个字出卖段子墨,想到这一层,纳兰澈那悲伤的神情,又平添几分苦楚。

    “哈哈。”段子墨却笑了起来,“我说我好不容易娶到的冰美人,怎么突然之间会脸红会生气了,原来,世间女子都会吃醋,酸溜溜的,今日晚上也不必弄什么糖醋鱼了,已经感受到醋意了。只是为夫不清楚,为什么我的爱妻,吃醋的对象竟然是个男人啊?那纳兰四少虽说可是个美男子,也应该构不成我爱妻的威胁啊?”

    被段子墨这样取笑,沐倾寒羞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脸上也从未这般的滚烫过,不住地打着段子墨的胸膛,“子墨你欺负人,你你你你,你欺负人。”17857230

    因为心急,一时间忘记了段子墨胸脯上还有绷带,段子墨吃痛地脸上渗出汗来。

    沐倾寒一见,立即慌了,拉着段子墨的手,“痛么?是不是我弄疼了?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若不是你这般和我开玩笑,我也不会。。。。”

    瞧着沐倾寒又着急又担心的样子,美的如明珠,段子墨一把手抓住沐倾寒的双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嘴边,吻了吻,道:

    “寒儿,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此刻的我,有多开心。我有多么感谢这次我的生病,我觉得,这是我和你认识以来,最亲近最亲近的一次,你是你,我面前的你,没有保留,没有过去,我也只是我,我们两个,只属于彼此,这万事万物,都只是存在于我们的世界,寒儿,谢谢你,谢谢你。”

    段子墨很少这样的深情。

    沐倾寒竟然有了垂泪的冲动,回忆从相识到现在,从最初的偏见,讨厌,相处,相知,可是都伴随着不能说的顾虑,过去,秘密和阴谋,他们都是带着面具,爱着彼此,捉不透的,是命运。一路的辛酸,竟然在这一刻,彻底地化成了灰尘,飞扬在氤氲的空中,沐倾寒的左眼还是掉下泪来,“子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倾寒,愿意与你,携手浪迹江湖,我们两人的江湖。”

    她是沐倾寒,说不出什么爱你的话语,她也从来不相信什么誓言,因为誓言两个字,本就是有口无心的东西,她更相信现实更相信行动。但是光是方才那一句,便让段子墨也滑落下了眼泪,“不管经历任何风雨,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段子墨轻轻地吻去沐倾寒的泪痕,动情地欲要吻倾寒的嘴唇。

    “咳咳。”却被夜歌的咳嗽声打断了。

    夜歌端着姜茶站在门外好一会儿了,瞧着自己的主子在自己面前上演了一番动情的画面,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只能为难地瞧着沐倾寒。

    沐倾寒立即挣脱掉自己的双手,用丝绢擦掉自己的眼泪,“这天果然是要到过年了,不仅人喜欢睡觉了,还爱失态,夜歌你快过来,把姜茶给子墨端去。”

    夜歌答应了一声,笑着说道:“将军和夫人也不嫌腻,你们这每日都你侬我侬的,亲密无间,连王妈妈每天睡觉都要细数你们的每个幸福瞬间,咱们着梅庄应该改名了,叫甜蜜蜜!”

    “哈哈!”段子墨笑地差点喷出茶水来,“好个甜蜜蜜,我们的夜歌也算是一张巧嘴啊,还是跟了寒儿后聪慧了,等眼下事情过了,我给你指一门好亲事,让你也甜蜜蜜如何?”段子墨眼中瞥了一眼海夜,“海夜人不错,我从小待他如兄弟,我看他也老大不小了,你觉得如何?”

    被突然的这样“指婚”,沐倾寒也有点吃惊,夜歌和海夜都是一震,特别是夜歌。“干嘛呀,我以前不懂事,总觉得,夫妻婚姻,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慢慢的陌生也可以变成亲人,可是从将军夫人身上夜歌明白了,过日子,还是过一辈子的日子,还是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才是幸福的。”夜歌瞧着段子墨为沐倾寒画的画像,眼中竟然有泪花,虽然很短,却被沐倾寒扑捉到了。

    海夜也是叹了一口气,“将军,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想亏待人家好姑娘,况且,我也有了喜欢的人,只希望和将军一样,能够守护自己心爱人一辈子。”

    唉哟,今天倒是什么样的日子,连海夜副官这样的铁汉也说出了柔情的话。

    倒是让段子墨不知道如何收场了,沐倾寒连忙说道:“你们两个别多心,想必呀,你们的将军最近嫌药太少了,夜歌,去,把慕容大夫叫来,给你们将军多开几味药,不然的话,他不知道什么叫做越俎代庖。”

    夜歌一听,立即开心得不得了,“是。”便跑了出去。

    海夜自然是没有任何埋怨的,还是站地直直的。

    “噗嗤噗嗤”有鸽子的声音。

    海夜立即去取回来。

    这是和自己的部队联系的方式。

    眼下淮池都传遍了段子墨和沐倾寒避世的消息,想必段子墨受伤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毕竟,这也是段子墨和纳兰澈故意让别人知道的事情。纳兰澈现在假意和日军联手,知道对方的底细,而段子墨在这边和董家人联系,准备来个措手不及。

    “都说了些什么?”段子墨继续为自己的画像题字。

    “一切都如将军说的,让那些乞丐办成我们四分之一的军队,在军营里寻欢作乐。而我们真正的军队,都在淮池的森林中操练着,将军放心,我们部署已经有三四个月了,绝对绝对会万无一失的。我们的人还探到消息,日本侵华的首席总司令之子,三本一郎已经秘密潜入了淮池,特务在等候指示。”

    段子墨放下笔,沉吟一会儿,问着沐倾寒,“寒儿怎么看?”

    沐倾寒继续缝补着自己的针线,“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些国家大事?只是,连三本也来了,足以证明,淮池这一仗,是很艰辛的了。敌军如果想要南下攻城,直入南京,淮池是必须打下来的。就算我们早有准备,但是也怕不会顺利,不如,让南京政aa府支援怎么样?唇亡齿寒,保我们就是保他们,虽说军阀割据,现在也不能同仇敌忾啊?”

    点了点头,果然是自己看重的女子,眼见是不一样的,段子墨叹了叹气,“我何曾不想,可是一来我段家和蒋家一直都没有什么好过节,我也想过北上联系我以前的同窗好友张木子,可是眼下淮池如同一个死城,在一个月前就没有办法和外界互通有无了,如何传递消息?”

    沐倾寒瞧着那只白鸽,这是家养的,就算是多么的聪明,也不可能在乱世中传递重要的消息,只能找相信的人亲自去转达。沐倾寒端详着段子墨的姜茶,“子墨,你说,咱们淮池,最盛产的是什么?”

    “淮池三宝,梅,雪,盐。。。”段之墨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沐倾寒的意思,“寒儿你的意思是。。。”

    “没错,现在淮池确实是不能传递消息,可是如果淮池不出产盐,你说会怎样呢?”

    “自然是告诉了外界,淮池有难。”段子墨欣赏地瞧着沐倾寒,应该早些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以她的聪明才智,和宅院中的女人们斗,实在是太委屈了,她和纳兰漓蕫芊芊一样,都是世间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1cvtq。

    “所以,为什么淮池任何东西任何人都不准出去,唯独,盐商可以自由地出去。而舒家。。。”点到这里,段子墨便立即明白了,对海夜说道:“立即给四少写一封信,让他想办法,让他老丈人去给南京蒋家送消息,我将亲手书信一封。”

    将炉火离段子墨近一些,他总是一高兴起来,什么都不顾的,连外套掉了也不知道,与其这样,不如让炉火离他近一点。

    “蒋家能够帮忙,对淮池之战,绝对是胜负关键。但是我们也不能只眼巴巴地靠着这一关靠山,子墨你说你昔日的同窗好友现在东北三省的总将军张木子,可信的过?”

    “木子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我与他,还有四少,都是莫逆之交,只是,只是木子的父亲,颇有几分独善其身的想法。”这也是为什么段子墨一直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张木子,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来怕张家父亲知道情况后,不但不帮忙,想分一杯羹的心绝对是有的。

    来回踱了几步,沐倾寒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子墨,我觉得你应该要捧红一个人。”

    里笑来也哪。突然被沐倾寒这样转移话题,段子墨有点摸不着头脑。

    “将军,夫人,慕容大夫来了。”夜歌已经带着慕容景舒来了。

    沐倾寒笑着指着慕容景舒,“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景舒哥哥的医术吹成华夏第一人!”

    慕容景舒被突然的一句话搞得目瞪口呆,“什。。。什么?我只是个医生,救人是我的天职,搞得我跟个歌星一样干嘛,还捧红,将军和夫人果真是没有玩笑开了。”

    “谁和你开玩笑,你必须红,而且要红的来每一个人都知道你的医术,每一个。”

    沐倾寒笑着对上了段子墨的眸子,段子墨立即一拍即合,“我懂了,寒儿你也知道木子他有一个身患顽疾的母亲对不对?你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瞧着段子墨高兴的样子,自己能够为他解决烦恼,心里也很踏实,只要他多笑就好。沐倾寒指着桌上的一大堆的报纸,“我哪里是什么菩萨,只是闲来无事查阅报刊,上面虽然都是一些花边新闻,张木子在东北也算是皇太子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报刊杂志们津津乐道的,他的娱乐方式不多,但是其中有一条是会时常拜访名医。想来那张公子也是个礼义仁孝之后,若是让他知道,淮池有一个能帮他完成心愿的慕容景舒大夫,子墨觉得,他会怎么做呢?”

    “寒儿,以前只觉得你和世间一般女子不同,我现在才知道,你何止是不同,你就是上天派给我的女诸葛。”段子墨心情大好,对着海夜说道:“都按照夫人的去办!”然后对着慕容景舒抱歉一笑,“不过要借用慕容大夫的盛名,知道大夫是个不喜欢浮名的人,但是在危机时刻,还望大夫能够体谅和合作。”

    慕容景舒谦恭地欠了欠身,“将军以前和我有诸多误会,如今能够信任在下,也算是在下为天下黎明百姓做一份贡献。”

    “甚好,若事成,慕容大夫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段子墨现在可谓是看到了前方的光明,如若两件事进行的都顺利,那淮池,就是一个大大的漂亮的胜仗。

    慕容景舒眼神很是犹豫,“其实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慕容景舒忧伤地瞧着沐倾寒,沐倾寒一直都觉得这几天他好像有心事似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景舒吞了吞口水,“将军,夫人,我很担心蓝姑娘,二夫人早就在七日前带去让她上来的口讯,可是,现在没有她半点消息,我,很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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