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恼羞成怒,与阿昭擂台上过招起来。

    这一回倒成了方玄招招狠戾,阿昭轻松避开,如同方才方玄那般游刃有余,两大高手对招,看台上人看得目不暇接,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会错过什么精彩场面。

    宁修心里紧张,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刀剑无眼,那方玄这么阴狠一个人,万一伤到师父,他宁修就跟他拼了!

    宁修双拳握起。

    就此时,阿昭一个侧身,剑锋以猝不及防之势横了方玄脖颈之上,阿昭问:“方玄,你可认输?”看台上响起掌声来,如此精彩剑术,让人无法怀疑擂台上红裳姑娘不是红剑。

    方玄面色阴沉,目光里似有利箭迸出。

    他道:“你不是红剑。”

    阿昭道:“你无需诡辩。”

    方玄道:“你要如何证明你就是红剑?”

    “我是不是红剑都不要紧,重要是我不许有人侮辱红剑名声。”话音未落,卫瑾揪住方才逃离红衣剑跃上擂台。

    长剑横红衣剑脖子前。

    卫瑾冷道:“让人假扮红剑,方玄你倒是其心可诛。”

    红衣剑跪地求饶,“方大人救我。”

    这话一出,场之人哪有不明白此时此刻到底发生了何事,众人看向方玄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阿昭说道:“若有下次我必取你性命。”

    说罢,阿昭收回沉水剑。

    方玄一咬牙,灰溜溜地离开了擂台。

    出了这样一桩事,阿昭也没有那个心思继续观看论剑大会了。且打从阿昭是红衣剑消息一传出,每日里过来栈里偷偷地打量阿昭人也是不计其数,阿昭喜欢看热闹,但也不愿当热闹给人看。

    几日后,阿昭便收拾了细软准备离开了五华山。

    离开前,阿昭问道:“师父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卫瑾一怔,“什么去哪里?”

    阿昭也怔了下,她问道:“师父是要和阿昭一起走么?”

    卫瑾道:“……不然呢?”

    阿昭笑了笑,说道:“以前师父与阿昭说年满十六时便要出去历练,阿昭虽是提前了一年,但现也十六了。师父不是说历练历练便是磨练独自一人时心性。”

    过耳不忘也是件坏事呀。

    阿昭怎么就能把他每一句话记得这么清楚……

    卫瑾重重地咳了声,刚脑子里想着如何反驳自己以前那番话时,又想到宁修这徒孙也,即便自己反驳了,以后若是宁修也拿这番话来乞求阿昭和他一起去历练,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那样场景,卫瑾就有些头疼,他只好问道:“阿昭打算去哪里?”

    阿昭想了想,说道:“阿昭打算往南走,不过这之前还得去宛国一趟。之前受了托付,替人送东西到五华山。”

    阿昭离开卫瑾时只带了一些银钱出来,不到半月便用光了。后来阿昭便偶尔接点活儿来干,前几个月刚好带着修儿挑了个贼窝,也得了不少银钱,大吃大喝也不是问题。

    如今东西送到了,她也该去宛国把剩下一半银钱取回。正好宛国盛产金山梨,可以顺带稍走一箩筐。

    卫瑾听罢,微微沉吟,只道:“正好了,为师与你顺路便一起走吧。”

    这儿到宛国也要半月,到时候再想想其他法子。横竖他是不愿离开阿昭,他找了一年徒儿,如今只见上了数日他都没有看够呢。况且还有个这么碍眼徒孙,放任他们两人独处他实做不到。

    卫瑾心中又是重重一叹。

    当时还想不通阿昭为何如此执着,宁愿绝食也不愿去历练,现他也明白这种心情了。

    可惜他明白得太迟。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爽一些。

    于是乎,师徒孙三人便一道启程。

    驿道上,有两辆车舆缓缓前行。昨天下了场雨,地面有些滑,微风从车窗外卷入,带了丝入秋凉。

    卫瑾握了册安静地坐一边,时不时有翻页声音响起。阿昭倚车壁前,擦拭着沉水剑。宁修看了看卫瑾,又看了看阿昭,凑到阿昭耳边,小声地道:“师父,后面不是还有一辆车舆么?”

    阿昭笑了笑,轻声回道:“你师祖是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一车卷。”之前见到师父时候,并未见到身后跟有车舆,本来以为师父改了这个习惯,原来是车舆未到而已。

    看来师父还是没变呀。

    阿昭收回沉水剑,抬眼看了下卫瑾,刚好对上卫瑾目光。

    卫瑾温声问道:“阿昭说些什么?”

    “想起以前阿昭与师父去琼国,路上遇到山贼,师父执剑以一敌十,”阿昭笑了笑,道:“记得当时师父还罚阿昭背呢,也是那时阿昭见到师父用剑英姿才起了当剑念头。”

    忆起过往,卫瑾唇角笑意加深。

    阿昭又道:“不过这些年来,师父也没有怎么变过,出远门时依然是不离身,”视线落卫瑾发上,阿昭眨了眨眼睛,“师父,这不是阿昭以前送你碧玉簪么?”

    卫瑾颔首。

    阿昭记得师父很少戴玉簪,之前见到师父时候也没注意,今日仔细一看,还真是当初自己送给师父玉簪子。她说道:“前些时候阿昭经过琼国时去拜见了沈师伯,和师伯闲谈时,才得知原来师父并不喜欢玉簪。”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

    宁修接道:“嫌重对不对?”

    阿昭笑出声来,说道:“沈师伯这么一说,阿昭才想起来师父身上确是一点饰物也没有。”

    卫瑾重重地咳了一声,道:“不一样。”

    阿昭一怔。

    卫瑾认真地道:“为师虽不喜饰物,但这是阿昭所送。”卫瑾凝眸,目光里似有一层别样情怀,阿昭心头咯噔一跳,总觉得自己似乎察觉了什么,可转眼一想,阿昭又觉自己多想了,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时,宁修开口道:“师父送我玉佩,我也很喜欢。”

    宁修把玩着腰间白玉佩,手指轻轻地摩挲着。

    卫瑾瞅了眼,忽道:“阿昭,为师也挺喜欢玉佩。”

    “欸?”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就此时,有刀剑划空声响起,车夫惊慌地喊了一声,宁修还未反应过来时,阿昭便已是下意识地拔剑冲了出去。

    宁修伸头一望,宽敞驿道上不知何时齐刷刷地多了五个杀气凛然黑衣人,皆是虎视眈眈模样。卫瑾蹙眉,刚要下车时,却是听到阿昭喊道:“师父,保护修儿!”

    宁修嘟囔了一声。

    “师祖,你出去帮师父吧。”他好歹也有自保能力,师父总是太过担心他。

    卫瑾说:“你就车舆里待着。“

    宁修点头。

    外面阿昭已是与五个黑衣人打起来。

    黑衣人招式都十分狠戾,只要稍微不留神,定然会丧命他们剑下。阿昭心中一凛,知道这五个黑衣人来者不善,其手段像极了杀手。

    阿昭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与他们对战。

    以一敌五始终有些吃力,阿昭好一会才解决了一个黑衣人。倏地,一道白影跃来,一剑刺向阿昭身后黑衣人致命之处。

    “师……师父。”

    卫瑾道:“为师不会让他们过去。”

    阿昭应了声,一个翻身,与卫瑾背对背,手上剑以横扫千军之势拦腰一斩,剩下黑衣人身上亵裤通通掉落,露出□双腿以及大小不一……咳咳。

    阿昭扑哧地笑出声来。

    卫瑾脸黑了,迅速解决了两个黑衣人。剩下一人见状,腾然向后退了数步,举起剑来便要砍向另一辆车舆。

    阿昭大惊失色,急急地奔到车舆前。

    卫瑾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

    所幸阿昭反应极,剑刃落下前刺了黑衣人要害一剑,鲜血喷涌而出,黑衣人应声倒下。

    阿昭松了口气。

    她摸摸胸口,对卫瑾说道:“幸好我反应,不然师父这一车都要被毁了……”话音未落,卫瑾却拔高声音道:“毁就毁了!方才若是有个万一,被毁就是你!”

    他刚刚心跳都停止了!

    阿昭抿抿唇,她道:“师父话,阿昭一直记心里。”

    唯有卷不可辜负。

    卫瑾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情,方软下声音来,“卷哪能及得上为师徒儿,卷毁了还能再抄录一遍,可是你只有一个。”

    他伸出手拭去阿昭脸上被溅到血,“阿昭你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能这么鲁莽,为师以前确是说过唯有卷不可辜负,可现是唯有徒儿不可辜负。”

    阿昭心又是咯噔地一跳。

    此时宁修走出了车舆,听到卫瑾这番话时,他睁大眼睛问道:“师父也是唯有徒儿不可辜负么?”

    阿昭回过神来,笑道:“再加上沉水剑。”

    卫瑾心头一窒。

    比不上宁修就算了,这下连把剑也比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阿昭心情,恐怕师父君得一一体验了……

    为师父君点一根蜡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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